国泰被关进了刑部的大牢,养尊处优惯了的他可谓是度日如年,不过想到昨天晚上和大哥交代的话,到底不再担心自己的小命了。

    多亏他有一个好哥哥。

    因为还没有被定罪,牢房的人也不敢为难他,甚至还会透露一些不重要的信息给他。

    “上头可有说过什么时候将本官提堂?”国泰端正地坐在稻草上,淡定地和狱卒打探消息。

    两个狱卒互相对视了一眼,想到今天去吃饭的时候听到的消息,再次看向国泰时,目光变得更加恭敬:

    “大人,小的看得出来有人在后头保着您,想必不出几天您就能从牢里脱身了,所以也不隐瞒您,这次据说是大理寺,御史台,都察院以及咱们刑部联合查案,皇上听说到时候也会来听审……”

    国泰眼里闪过了然,看来有些人是打定主意要让自己脱不了身了,可是他们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哥哥会保他吧?

    国泰之前也没想着和珅会全力保自己,他以为大家是一样的人,聪明人都会选择明哲保身,不落井下石就是顾念之前的情谊了。

    但是和大哥不仅在山东借自己银子填补亏空,甚至在昨天进城之前还想着救自己。

    国泰钢铁一般的汉子湿了眼眶,若是这次能平安脱身,以后和大哥就是他国泰的亲哥哥,从此为大哥两肋插刀绝没有二话!

    “多谢你们给本官讲外头的情况,若是本官这次能脱身,就将你们两个叫到身边听差,以此报答你们。”既然还有翻身的机会,国泰就不会失了气度。

    “多谢大人!”

    审案的地方设在了刑部,当天和珅刘墉钱沛,以及朱珪等人都来了,金锭儿也来了。

    虽然她没有资格掺合这种朝堂大事,但是她有一个狐狸精哥哥,和受宠的公主嫂子,金锭儿兄妹就被十公主带在身边跟着乾隆来了刑部。

    十五阿哥和老师通过气,知道今天除了即将被提堂的国泰外,和珅也会被钱沣检举,原想着有几位大人联合出力,和珅这次不死也得被扒层皮,但是看到跟在乾隆身后走进来的金锭儿后,心又悬了起来。

    这丫头怎么什么都要掺合一脚?

    十五阿哥看了一眼金锭儿,上前给乾隆行礼:“儿臣见过皇阿玛,皇阿玛怎么将十妹妹带来这个地方了,妹妹胆小,要不还是……”

    乾隆也觉得带女儿来这种地方不好,但是耐不住女儿的撒娇,“小十,你看你十五哥也说了,刑部不是你们女儿家该来的地方,你们现在害怕了朕就让人送你们回去?”

    十公主看了金锭儿一眼,坚定地拒绝了她皇阿玛的提议:“皇阿玛,我是您的女儿,怎么会被这种小场面吓到,今天女儿就跟定皇阿玛了!”

    乾隆揉着十公主的头,宠溺道:“你呀你呀,还是小孩子脾气。”

    十五阿哥眉头微皱,但看着乾隆笑得开怀,也不好再多言,警告地看向金锭儿。

    金锭儿躲在十公主身后,回了十五阿哥一个腼腆的笑。

    丰绅殷德对刑部查案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畏于妹妹的压迫,只能无聊地跟在他们身后发呆。

    看到被押上来的国泰后,丰绅殷德眼神露出不忍。

    金锭儿在丰绅殷德腰间狠狠拧了一把,让他收敛一点,就怕别人看不出来家里和国泰有关系亲近是吧!

    乾隆神色平平地看了跪在下头的国泰一眼,淡淡道:“开始吧。”

    主审官是刘墉,和珅主动放弃审案,只作为参加过查案的人在一旁看审。

    国泰上来后金锭儿看了一眼他的长相,国字脸,一脸正气,看着也不像个贪官啊。

    她又看了一眼她阿玛,恩,她阿玛一看就是心宽体胖的好人,看脸识人要不得。

    “国泰,你擅自挪用州府库房的公银数十万两,后有强借商银弄虚作假,意图瞒天过海,罪大恶极,如今人证物证齐全,你可还有要狡辩的?”刘墉眼神厌恶地看着堂下曾经的同僚。

    贪赃枉法之人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

    金锭儿跟着十公主站在乾隆身后,位置十分优越,不仅能很好地看到整个刑部大堂的情况,还能不被人发现的偷偷观察乾隆的反应。

    她看到,在刘墉一项一项地给国泰列罪时,乾隆的眼睛里竟然一点波动也没有,好似这么大金额的贪污案一点也动摇不了他的心神似的。

    其他众人瞧见乾隆脸上的平静,心里也没底,猜不透乾隆的想法。

    国泰心思转了几回,侧过身子将声音对准乾隆的位置,高声辩解:“刘大人说臣挪用公银臣认,但臣绝对不是贪污,臣那样做全是为了皇上!”

    坐在下头的朱珪抬眼看着国泰,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好你个国泰,竟然还敢学老夫说话!

    刘墉刚才问话只是为了走流程,哪里是想给国泰时间狡辩,打断国泰道:“富察国泰你休要牵扯皇上,难道是皇上让你动库里的银子的吗!带证人证物上场,本官要当堂揭穿你在山东做下的霸行!”

    国泰铿锵有力地哼了一声:“刘大人何不先听听下官的解释,我国泰做过的就是做过,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你使烂刑部大牢的刑具,下官也不会认的!”

    对于国泰的反应,堂上有人不屑,认为国泰人证物证在前还咬牙不认装模作样,也有少数几个觉得国泰喊冤的样子不像是假的,心生疑窦。

    金锭儿挑了挑眉,很欣赏国泰临危不乱的好心性,配上他正气的长相,又有演技傍身,简直为她家量身定制的天选打工人!

    证人不断上场,有亲眼看到国泰搬运公银的,还有商户声泪俱下地哭诉国泰强行上门借银的残暴……但是却没有一人能说出国泰贪污的公银的去向。

    国泰在心底默默地感谢他的福晋,若不是为了躲避福晋,怕被福晋发现了自己在外头赌银子,他小心谨慎到了极点,这时候再多个赌坊的人证,和大哥再从中周旋也没用了。

    国泰趁人不注意偷偷向和珅投去感激的视线,和大哥一定给了赌坊不少银子才稳住他们的吧,感动…想哭……

    “国泰,你挪用公银已是定论,赶紧交代那些银子都去了何处!”刘墉逼问。

    国泰倔强道:“下官已经将挪用的公银补上了,借商户的银子也一一还了回去,银子早已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还能去了哪里!”

    刘墉拍惊堂木,气势逼人:“大胆罪臣,有罪在身还敢在公堂大声叫嚣,别以为本官不知,填补公库的银子可不是你,而是从和珅为你拿出来的!”

    和珅打了个激灵,暗骂刘墉这个老白莲讲话就讲话,那么大声做什么,看刘墉又强行将他牵扯进来,正要简单讲两句,钱沣率先站了出来。

    高声道:“皇上,臣要告和珅和大人与原山东巡抚富察国泰沆瀣一气!和珅也是贪污案的主谋!臣有证据呈上!”

    说完从袖子中抽出一封被油纸包裹的信封,呈了上去!

    和珅撇了撇嘴,不得不从椅子上起身,狠狠刮了钱沣一眼,跪在了钱沣前头,故意将钱沣挡了个严严实实。

    和珅抬了抬下巴,虽然跪在下头,但是坐在上头的刘墉就是觉得自己的气势比他低了一截。

    “臣冤枉啊!臣还要告钱御史在圣旨已下的情况下私下出京,惊扰山东境内的百姓!”

    刘墉此时不再是刚才审问国泰时的冷面样子,而是笑着看着和珅:“和大人别急,案件复杂,皇上看过钱御史呈上来的证物后,钱御史若是冤枉你,皇上自然会为你证明清白。”

    和珅对着刘墉嗤鼻,扭过身子泪汪汪地看着乾隆,“皇上,臣实在冤枉啊,臣与国泰有交情是朝堂上都知道的事情,当时在山东,有一个小县发了山水,臣借国泰银子只是为了补上库银不耽搁救灾,被人歪曲成袒护国泰实在是太委屈了!”

    钱沣脸都给气红了,但和珅的话他有没有办法反驳,当时山东确实有一小县发了山水,但是人畜都没有受灾,被淹的只是几亩废弃的盐碱地。

    他跪行到和珅身后,对着和珅的后脑勺喷道:“那和大人能给皇上还有在场的诸位大人们解释一下,您那十万两银子是从哪里来的吗?”

    金锭儿心中一个咯噔,她之前忘阿玛给国泰叔叔的银子是不是从家里钱庄支取的了!

    和珅回过头,猝不及防地被钱沣的口水沫子喷了一脸,一脸嫌弃道:“咦呀咦呀!这么多人在看着呢,钱御史能不能知点礼!”

    一把将快贴到自己身上的钱沣推开:“讲话就讲话,贴那么近做什么……钱御史好奇那银子的来处,本官告诉你就是。”

    “山东邻省江苏有钮祜禄家族的产业,本官将自家祖产转手才倒腾出来几万两银子,其他都是在当地东借西借凑出来的,本官变卖家产充公来救灾,难道还有错了?”

    金锭儿在心底给阿玛比了个大拇指,论讲话的艺术还是得靠阿玛,钱沣想把阿玛拉下水,阿玛趁机秀了波高风亮节。

    钱沣脸色铁青:“和大人尽管狡辩,待皇上看完信后自有定论!”

    “别吵了,吵得朕头痛!”乾隆将拆开看完的信递给身边的十五阿哥,“去给钱大人看看信里的内容。”

    十五阿哥忍住好奇将信交到钱沣手里,看到钱沣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而后脸色青白交加,将信扔到和珅身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封信会落到别人手里,才故意写这样一封信出来混淆大家的视线!”

    和珅斜眼看着钱沣:“钱御史想多了。”

    十五阿哥扫了一眼地上的信纸,看到上头全是和珅对国泰痛彻心扉的深深教诲之语,稍稍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和钱沣是一样的想法。

    朱珪皱眉,这招果然没有办法扳倒和珅,还好他还有后手。

    乾隆抬手让钱沣和珅二人都坐回去,示意刘墉:“既然和爱卿是被无辜牵扯进来的,刘爱卿继续审理贪污案吧。”

    刘墉恭敬点头:“贪污案人证物证俱全,已经可以定案了。”

    他拿起令状宣判:“原山东巡抚富察国泰……事发后虽有弥补,但案件定性不受影响,按大清律法,富察国泰贪污银两数额巨大,应判处……”

    “等等!罪臣还有话说!”国泰瞪着眼睛打断了刘墉的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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