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铃—滴铃—”维光的手机不停地发出提示音。

    他点亮屏幕,就看见和云昭相关的消息推送——“朱颜宁听劝  漾服变装示爱云昭”。

    他点进链接,引入眼帘的vlog画面是一身曳撒带着口罩的朱颜宁在不知名的街道上散步。

    当然,视频没播到几秒钟,他就被路人认了出来。

    带着男朋友的小女生依旧不肯掩饰自己的激动,开心得直跺脚:“啊啊啊——大哥,没想到你本人比网上要帅多了!今天穿的也很特别!我超级、超级喜欢你的,你的声音太赞了!”

    朱颜宁爽朗的笑:“是吧。有人说过我穿漾服会特别适合,你也这么觉得对吧?”

    小女生上下打量了他,不禁举起手指比划:“噢~不是吧,我特立独行的老大,什么时候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啦?”

    一旁的男孩子瞧着叽叽喳喳的女伴,红着脸小声地问道:“帅哥,你的每首歌我女朋友都逼我学了,像是《漾乐府》、《鹅湖有约》等,我都快会倒背了!她是真的很喜欢你。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跟她合个影?”

    “哈哈哈,小兄弟宠女朋友的方式很特别嘛——学唱我的歌。来,我们三个人一起拍一张留个念吧!哦,要用你们的手机。”

    朱颜宁接过那男孩的手机,递给画面外的工作人员。

    ……

    维光不服气地闷哼一声,退出了视频。

    他再次上网搜索自己的通稿,不知不觉中又点开了大数据关联推送的朱颜宁的消息链接。

    同朱颜宁一副真国风、潇洒倜傥的漾服打扮一对比,维光为自己穿了个擦边漾风的时装还只剩模糊人像的待遇感到忧伤。

    多年以来,他工作勤恳、对待粉丝耐心,还是如今圈内难得能真身上阵的武打小生,一直像爱护羽毛一样爱护自己的公众形象。

    可他突然顿悟,自己奋斗了那么多年,竟在不经意间认贼作了父,靠着背叛自己国家袭传数千年的漾文化才赚得了大火的流量,为虎作伥。

    维光向来被身边人严格控制饮食。

    老板吴文斯是不讲一点人性的。

    为了使手下当红的几个艺人能在过气前创造出更大的经济价值,他要求艺人身边的工作人员必须明天保证咖啡的不限量供应,美名其曰,要自家的艺人学习棒子国的‘造星’极限,24小时去水肿保持住最清晰的下颌线。

    赚钱的工具等于拉磨的牲畜,身心健康与否是不要紧的。

    维光早已咖啡重度成瘾,这日感觉自己打不起精神,更是喝了近一升美式。

    吃的少,再加咖啡因摄入过量,结束舞台营业之前看似一切都好的他,开始显现出中毒的症状。

    不止是胃肠道的不适。

    干呕之余,更让他难受的是心慌。

    他的心脏变成了一个打桩机,过度用力到像是要蹦出嗓子眼。

    身心俱损的他收到一条短信。

    原本他没有余力,好巧不巧,余光刚好扫到了发件人的备注名:“照照。”

    他在恶心得涕泪齐下的情况下,强撑着将手机开了锁。

    于是云昭转发来的一条链接,和一句恭喜他的话语映入他的眼帘:“恭喜你啊,新造型出圈了。”

    维光点进链接,居然看见了他身穿仿交领时装的高清动态视频。

    只见下头配文:“这是拍《宫爱奴》、《古侠游》的那个男明星吗?远离半秃大辫、颓败胡服、厚重窗帘布影楼装、わ风大纹样造型的明星真人,果真是帅气难以言语。希望内娱少一点洗钱工具人,盼望辣鸡造型师不要再拿着天价服道费霍霍国内的帅哥美女了!期待维光能有更多的漾风造型,很适合他!”

    维光顿时来了劲,躯体上的不适因着精神振奋缓解了许多:“这是谁?拍摄技术还不错。按常理来说……我今天的妆造不可能被传播开。我看我超话论坛里的几个大粉毫无动静,想必有人跟她们统一打过招呼了。”

    云昭很快回复:“这人应该没有粉籍,看他主页,应该是个专门拍摄网络服装模特的摄影师。他平时天天拍美女,粉丝关注量原本就不少,已经破百万了吧。他今天在你活动的商场刚好完成了个拍摄任务,顺手拍了你发到快抖上,意外的火了。”

    维光对着手机尬笑:“他的粉丝爱看美女?不会是男的居多吧。”

    云昭传来了个大笑的表情:“Bingo!听你的描述,公司想把你这个人和溢わ风格深度捆绑,非常忌讳你沾漾风。可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女友粉和cp粉为主要粉丝画像的你,身后能突然冒出一大堆男人带你突破网络算法的重围,引起人们对右衽交领造型的关注。”

    维光不信:“我有那么厉害?”

    云昭回传了截图:“都说了你今天的活动照破圈了,你看没有邀请你做商务宣传的服装品牌方都发文认领你穿的衣服了。别说许多小漾服的商家,这次就连漾服的一线牌子花明堂,都已经马不停蹄地发了上新预告,要以完全的漾式男装形制改良你身上穿过的这套右衽时装发售。市场的风向,开始变了。”

    同云昭,维光自是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他问出了不想同身边任何工作人员交流的疑惑:“不就一个商演造型,那些躲在影子中的人,至于那么敏感吗?”

    云昭码着字直言:“你有没有发现,许是怕触发大众的漾人意识,溢兵集团遗老只敢推溢风漾民女服擦边漾服铺渠道售卖,却完全不敢强调溢风漾民男装的存在,就是希望国内的男性群体漠视历史的变化。同理,他们也想隐瞒孩子。长久以来,正确形制的漾服男装、童装发展的一直不好,能广泛进入大众视野的只有漾风女装。你这次的服装选择,可是为我们种花国人意识到男装国服的存在,带头迈出了一大步。”

    被肯定了功绩的维光,卸下了所有的不快,开始有动力撒娇了:“可是人家今天很不舒服诶,好像咖啡因中毒了。”

    云昭却过于直女,‘遇见问题就解决问题’的脑回路一下子就把天聊死了:“传统医学的医师说咖啡喝多了会加重肾虚。最近赶工期需要补气时,我都让医师给我配红芪,现在已经基本能处在戒断咖啡的状态了。你也一样,每个星期喝个两三次就够了。”

    维光环视着一车陪行的人,只能在心里头默默地呼叫:“肾虚肾虚,我才没有肾虚呢!”

    他强忍着抨击她是个死直女的怒气,用着自认为可可爱爱的语气回:“好嘞,替我们CP粉谢谢我们‘照照’关爱‘光光’。”

    他终于还是因着空调对吹的冷风夸张地瑟缩了一下。

    细心的青青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出手摸了把他冰冷的手背:“前头的人,麻烦把空调风开小一点。现在都入夏了,打点空调维光哥你怎么还会感觉冷呀?是不是最近有点虚?要不要安排点什么膳食补一补?”

    维光忽得脸腾红:“今天冰美式喝太多,出现咖啡中毒症状了都。下车吃点东西喝点水就能好些了。我才不是虚呢!”

    青青看着他舞手舞脚辩解的样子,很是疑惑:“好心问一句,你激动个啥子哦……”

    ……

    猴头泡眼的觉爷这日看起来分外的颓败。

    蛇头普爷见他的模样不免觉得好笑,出言逗他:“老东西,看来你手里剩的唯一一张牌,也要难打下去了。”

    觉爷的圆框眼镜从低矮的鼻梁上滑落,他却无心将之回归原位,只是喃喃地念叨着:“意外,不过是意外……”

    这回,眯缝眼男对觉爷多了几分客气,竟难得地帮着他说话:“好了,普爷你别打趣觉爷了。觉爷看人的眼光也是很精准的。吴文斯都确认过了,维光商演穿的时装看起来长得像右衽交领,但事实上是远东主打兰西风的牌子。我们背后的人都不在意,觉爷你也别自己气自己了。”

    觉爷却不领情,阴阳怪气地说:“兰西风?兰西哪里来的交领服?种花国在溢朝之前的跨海贸易能力,大到整个远东大洲上所有的小国集合体量都越不过。如今购物网上打着兰西风的方领、交领甚至马面结构的活裙门半裙,哪个不是抄蹭了漾服?他敢穿那玩意儿,我看就是心思不纯!”

    大家都清楚,觉爷只是惯性地在口上发发牢骚,。

    普爷倒也乐得看个热闹,于是起哄到:“那你治治他?让编剧改改戏,找个溢兵角色扇他个几巴掌给他一个警告。叫他知道,既然做了狗就得做条忠心的好狗,可别指望能跟他演的那个漾奸角色石浪一样,摇摇摆摆多次最终还能沽名钓誉成功。”

    毕竟没有触怒背后的出资方,会所里的其他人都没太把维光穿右衽交领的事往心里去。

    唯独除了一个人——文娱部负责电影审查的官员毛莩。

    他瞪眼厉色地起身,背着手四处摆动着他那将秃未秃的二八分油头警告着众人:“我可是运作了多年,才让《挽岛海战》的剧本审查通过审查。再过两年,我可就能平稳落地了,谁都不许在这个大项目上使绊子。不管你们觉得维光如何,近期谁都不许动他!我们背后,不知道多少双眼睛正盯着呢!”

    李和笙跟他们相处更多,自是知道他们一贯的相处方式,自然地和起稀泥缓解气氛:“汪汪汪,说起忠心,我这个汪汪队队长可不要太耐行咯。上头的人对这次的意外发酵,没啥意见,说明小维光还是个像我一样的可造之材嘛。反而是云昭那边搞的事棘手多了,更需要防范于未然。当然,在她开罪金主爸爸之前,我已经想好后面要怎么应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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