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窸窸窣窣动静响起,坐着剩余人目光均在盯着一处,察觉出身边人紧张的周靖握上了樊若鸣的手,“别怕,只是一只狼。”

    周靖不说明还好,他一说完连着李梦灵和李吟也变了脸色,李吟对着身后的人大声喝道:“一个个都是死人吗?还不快去把那畜牲给我弄走。”

    “是”“遵命,二皇子”“……”

    “慢着”相比二皇子,这些从军中调出来的精兵悍将更信赖的是周武王,周靖话一出他们下意识停住了脚步,“这边明火有烟,它不会过来的,别过去了。”

    “是。”其中一人抱拳领了命,其余人也自然跟着他一道儿不再往前了。

    被驳了面子的李吟面露恶相,大声骂着身后:“别忘了今日你们跟着谁出来得,我命令你们,给我过去杀了那畜牲,我要它的皮。”

    刚才回周靖话的精兵回话:“二皇子,那狼没有恶意,还是不赶尽杀绝了吧?”

    “你敢抗命?”

    精兵低下头道:“属下不敢。”

    “还不快去。”

    前面被雪掩盖住的土坡上一只兽脑袋显了形,之前被高坡遮挡着看不出身形的狼此刻暴露在了一众人眼中。是一只体型彪壮的棕狼,双耳竖立,眼神清澈,长毛尾巴下垂着,它似乎是听见了说话声所以钻出头来想一探究竟。

    “真好看。”澜月盯着狼身说了句。

    在看见这只狼的瞬间李吟身后的精兵都拔了剑,只是没有一个人有上前的意思。

    李吟道:“等什么呢,还不快把它给我弄死。”

    没人动手,却都看向了周靖。

    樊若鸣本来看的专心,听见李吟的话心腔提起下意识看向周靖,洞察人心的少年出声安慰她:“没事,有我呢。”紧接着站起身打算自己动手驱狼。

    “这种小事怎么还用劳烦你呢,爷,我来吧。”是澜月说话,他一脸的玩世不恭,离他最近的琉俞却看出了他眼中的认真。

    澜月从腰间抽中一把短笛,不知何时流了血的拇指顺着笛头到尾一抹,接着短笛贴至唇间,悠扬的笛声飘扬在空旷刺冷的林中,卷着白雪的大风顷刻间袭来,琉俞身形一闪到了周靖身边,那股大风把澜月圈在了中间。

    周靖盯着澜月从上至下扫视一遍,重新坐了下去。

    感受到强者气息的头狼在听见笛声后,看向不远处的澜月,想要靠近又被一断急促的笛声止住了脚,“呜~”一声狼嚎后,棕狼夹紧了尾巴焦急的向着深处狂奔跑走了。

    大风散去,澜月侧头跟李吟对视了一眼,眼中一闪嗜血的寒意后恢复了往日平淡,隔着有些距离的李吟咬着牙恨意加深的看着澜月,往地上淬了一口唾沫。

    “爷。”澜月走回周靖身边。

    “嗯。”澜月从来没说过他会用笛子控狼,这是蛊术的一种。他正要寻个理由解释,周靖却没打算深究,“做的不错。”

    澜月走到小宝身边坐下,手掌在他下巴上往上一抬,合上了他张着很大的嘴巴,“二哥,你好厉害。”

    樊若鸣看着狼走后,呼出一口白灼的气息,周靖看着她这一副样子含笑看着她,帮她拨了拨前额处吹乱的碎发,温柔的对她道:“发丝乱了。”

    “澜月本事真大。”樊若鸣由心的夸道。

    “早知道就不让他去了,这些原本我也能做到的。”醋意十足的语气让樊若鸣心尖酸了一下,他的厉害她早在那次行刺中就见识过了,她接声道:“若鸣知道。”

    周靖道:“不知为何,总想要你眼睛就盯着我一个人。”

    初尝情爱的女儿家在这一瞬间心脏跟着乱了套。

    “靖哥哥,从前年看见你在雪中舞剑灵儿就总在梦中想起,你能不能再给灵儿舞一曲呀。”周靖的刚才那些情话也一字不落的落在她的耳朵里,从小被养的十分跋扈的性子在此时卑微的不敢使出来,怕自己在周靖心中更加的不受待见,只能用从前两人一起经历过的事情让樊若鸣吃一吃昧。

    可惜不如她意,樊若鸣心中吃眛到是没有,只是听见舞剑两个字时眼中带着好奇看向了周靖。

    “想看?”

    说不出不想二字,樊若鸣清冷的脸上染着一丝红晕点了点头。

    李梦灵见周靖连一个眼神都没又分给自己气的在原地跺了跺脚。

    被雪依旧在下着,周靖走了两步后把大氅解下往琉俞手中一抛,腰间剑身出鞘,冷兵器在空中响起一道清脆声。

    周靖今日里外都是苏州绣娘的手艺,衣摆的地方绣着得兔子蹬鹰不同于大氅上的游隼威武,倒是给他平添上了一些稚气。

    剑在空中挥舞,明明不快的动作却只能看见模糊的剑影,婉如游龙在山涧翩翩翱翔,细雪被剑气挡在了四周,周靖整个人随风舞动着,最后借着力踩在树干上又落下的身影让樊若鸣看迷了眼睛。

    .

    “夫人!夫人?”阿音手在发呆的樊若鸣眼前晃了晃。

    “嗯?”刀一颤,在木珠上打了滑,“怎么了阿音?”

    “这几日夫人心事重重,总在发呆,阿音还想问夫人您怎么了呢。”

    想起那日舞剑,樊若鸣就怎么说呢,应了话本子里那句少女怀春心萌动,心总是跳的快快的,“没事,世子呢?”眼看进了年关,周靖也闲了下来,这些日子总待在樊若鸣这里,所以一上午未见到他樊若鸣就觉着稀奇。

    “阿音也不知,倒是早上见琉俞公子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还拿着包黑袋子,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嗯,今日十五了是吧。”最后一刀收尾,樊若鸣把手串拿在眼前看了看,对上面勾勒好的形案十分的满意,就剩打磨上色了。

    她把东西放进了木盒中,心中松了口气,总算在周靖生辰前赶完工了。

    阿音高兴的说道:“嗯嗯是呀,马上就过年了。”

    外面响起动静,还没等阿音出去瞧周靖就走了进来,阿音一张笑脸收的快,躬身行完礼说了句‘铺子里还没人,我得出去看着’就跑了出去。

    看着周靖嘴唇发白,面色潮红,樊若鸣眉头紧皱,起身向他走去,“世子没事吧?”

    周靖紧盯着樊若鸣,眼睛里是布满着数不清涟漪,深邃风情,是樊若鸣一眼就能看穿的情意绵绵。

    樊若鸣愣在原地,不自然的错开了两人对视的眼睛,她道:“你怎么了。”

    “无事,想你了来看看你。”周靖看着和平时有万分的不对劲,但是怎么样的不对劲樊若鸣却是说不上来,就像~就像是话本子里说的吃了春药后的神情一样。

    加上他那个模样,内心里总有些爱好美色的樊若鸣霎时就有些招架不住。

    还没等樊若鸣再说下一句话的时候,就见周靖高大的身躯直直的朝着她倒了下来,之后很自然的环住了她的腰身,滚烫粗重的呼吸在樊若鸣耳边扫过,留恋的在那处徘徊着。

    樊若鸣飘过心口一阵紧张,周靖突然的靠近是她始料未及的,稳了稳心绪后她眼中含了丝笑意以同样的动作抱上了他,轻声问着“到底怎么了?你等我一下,我让阿音去给你寻个大夫去。”说着就要放开他的身子。

    “别动,”手上动作收紧,周靖说话的时候从樊若鸣的感觉中就像是他的嘴唇是贴在自己的颈侧一样,湿意被呼吸吹着有些发凉,“让我抱一下。”

    似乎像是呢喃一样又重复了一声,“片刻就好。”

    “夫人,有人要订画!”阿音冒失的边说边闯了进来,看见里面一幕时捂嘴惊呼了一声,赶忙鞠躬认错,“对不起世子对不起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就出去。”说完连忙又退了出去。

    抱着的两人终于分开。

    周靖吞咽下一口唾沫,吐出一口淤积在胸口的浊气转而握住了才从他腰间放下来的玉手,带着些哄人的口气说道:“今日早些关门,可以吗?”

    四目相对,周靖眼中一片涟漪却又带着认真,觉着自己刚才声音可能太低让樊若鸣没有听清又或者只是对方觉着自己的语气太多轻浮,本就心中有愧,这下他顾不上身体上的不适暗骂了自己一句昏了头,说的什么登蛮子话。

    樊若鸣儿女家心思细腻,周靖不同以往的说话,面上的潮红,再愚笨也知道了他话里的意思。

    两人已经成亲多日也未同房,抛开周武王安中叮嘱她的话外不谈,扪心自问一句,现在自己心中也何尝称不上一句愿意。

    既然愿意,那作为一剂良药的自己替君解忧荣幸之至,“你等我一下”说罢她快走几步出了外面,没片刻又走了回来,“我让阿音回去了,铺门也从里关好了,你这样子还是别随意走动了。”两句话说的磕磕巴巴。

    “就,就在这里吧。”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周靖抚上她的脸一点点摩挲描抹着,眼睛也仔细盯着她的嘴唇,怕错过她面上一点痛苦不乐意的神情,还怕听到她说出其他捅他心窝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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