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正在处理宫务,看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合上竹简说:“你是跟我提过,可我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亲事并未定下,令仪和襄儿的婚事是根据孩子的意愿定下的,有何不可?”

    “孩子们的意愿?你的意思就是令仪喜欢曹襄,不喜欢去病了?”卫少儿坐下来说:“我不信,有本事你把令仪叫过来我当面问个清楚!”

    她这摆明了是要让女儿难做,卫子夫笑道:“不用问她,我是她娘,她是怎么想的我最清楚。令仪和曹襄互相喜欢,列侯尚主,合情合理,没什么不妥的!”

    卫少儿冷哼一声,说道:“你少拿两情相悦,列侯尚主这一套来糊弄我,说白了你就是看不上去病,哪怕他现在在战场上给你们家卖命,你也还是看不上他!”

    卫子夫拿着水杯的手顿在半空中:“二姐说这话可要摸着良心,我怎么看不上去病了?他这些年在我们身边,我待他就像亲儿子一样,难道这还不够?”

    “得了吧,你的亲儿子可是太子,你能让他当太子吗?”卫少儿白眼。

    “放肆!”卫子夫将水杯往案上用力一拍:“越说越不成体统了!”

    少儿悻悻:“你们做不到就别说的那么好听,什么儿子不儿子,你们就是想哄着去病去战场为你们卖命,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们那点心思。你要是真对他好,就把令仪和曹襄的亲事退了,把令仪许配给去病,只要去病成了你们家的女婿,你们让他干什么我都没意见!”

    “战场是去病自己要去的,他要不想去,没人会逼他!”卫子夫再不瞧她。

    卫少儿说:“你们也就欺负我儿子傻,他上战场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立功封侯,好迎娶令仪吗?你们倒好,他刚去战场你们把令仪许配给了别人,那他不是白给你们卖命了吗?”

    卫子夫:……

    “你们把我儿子哄去了战场,又把我的儿媳妇弄没了,别的我不管,你得赔我一个儿媳妇。”卫少儿说的理直气壮。

    “当初我说让去病娶九儿,你不同意,现在又问我来要儿媳妇,你也真敢开这个口!”

    卫子夫斜眼盯着她,她这脸皮的厚度,都快赶上刘彻的了。

    少儿笑道:“我的儿子只有公主才能配得上,反正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

    “我想办法就我想办法,以后他的亲事我来做主,你别管了。”

    “我为什么不管?我才是他的亲娘,你想跟我抢儿子,门都没有!”

    “来人,送客!”卫子夫不想跟她掰扯了,再说下去她就要动手打人了。

    采薇立刻带着两名内侍过来请,卫少儿把水杯往案上一扔,起身道:“你赶我走也没用,反正人是你们骗到战场上去的,你们就要对他负责到底!”

    说罢连礼也不行,直接往殿外去,被突然窜出来的刘彻堵住了,懵了一下,慢慢退回来。

    “二姨姐好大的架势!”刘彻笑道。

    卫少儿的气势锐减,赶紧跪下行礼:“妾不敢!”

    “在椒房殿,对着朕的皇后大呼小叫的,二姨姐这叫不敢?”

    刘彻越过她,走到卫子夫身边,扶她起身。

    “不过是姐妹间拌了两句嘴而已,妾怎敢对皇后不敬?陛下误会了。”

    “仗着自己是皇后的亲姐姐,就敢跟皇后拌嘴?你要是嫌你的舌头太长了,朕不介意帮你拔掉!”

    “陛下恕罪,妾不敢了!”卫少儿赶紧磕头,又看向卫子夫:“皇后娘娘恕罪,妾是心疼去病,一时心急说话才失了分寸,并非有意冒犯娘娘,娘娘莫要往心里去。”

    卫子夫看着她头疼,摆手道:“走吧走吧,去病回来之前,就不要再进宫了!”

    刘彻道:“这次朕看在皇后的面上饶了你,再让朕看到你对皇后不敬,朕决不轻饶!”

    “多谢陛下,多谢娘娘!”少儿磕了头,赶紧退下。

    卫子夫不想看到自家姐妹这副狼狈模样,却也架不住少儿屡教不改,刘彻吓一吓也好,但愿她能长点记性,收敛一段时间。

    刘彻瞅着她坐下道:“你平时总在朕面前耀武扬威的,怎么在她面前就成软骨头了?”

    “她现在这个脾气,还不都是你惯出来的。”卫子夫没好气地嗔了一句。

    刘彻笑道:“我算看明白了,不管她是谁,也不管她姓什么,只要不好就都是我的错,跟你一点儿干系也没有。”

    “要不是为了去病,我真想把她拖出去打一顿!”卫子夫忿忿。

    刘彻他才不相信她会这么做,但也不想跟她抬杠,提到去病,想起女儿的婚事,他也总觉得不甘心。

    “襄儿那孩子是不错,可我还是更喜欢去病!”

    卫子夫轻哼:“那是,如果你的女儿要嫁的人是去病,你这会儿挑的肯定就是去病的不是了。”

    老父亲嫁女儿,哪有看的顺眼的女婿,总不过是这山望着那山高。

    刘彻叹了一口气:“九儿嫁了,令仪和襄儿也定下了,去病这次真是要便宜了外人。”

    “什么叫便宜外人?娶回来不就是自己人了?”

    说一句顶一句,刘彻不想跟她聊这个话题了,转头说起了给据儿找老师的事。

    刘据最近太淘气了,得找个老师过来过来好好教导,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请家教严明的石奋做据儿的老师最好,正好和随性散漫的东方朔结合一下。

    卫子夫对这事没有意见,又提让曹襄教授儿子武艺,文武兼修,有备无患。刘彻也认同,但觉得去病更合适,说让刘据先跟曹襄练着,等去病回来让去病教。

    元朔六年二月中,卫青率军到达定襄,休整两日后,集结十万大军兵分五路从定襄出发,分头出击,北进数百里,找了半个多月,最终只找到了匈奴的几个小部落,斩杀敌军数千人而还,未能寻得匈奴主力所在。

    全军返回定襄休整,刘彻秘密同卫青联络,暗中做了战略部署,欲利用赵信,找到单于军。

    四月,卫青再次率军出击,以前将军赵信和右将军苏建为前锋部队,率五千骑深入匈奴左地寻找单于本部,诱敌深入。以前将军公孙敖、左将军公孙贺各率兵两万暗中在左侧接应,卫青率兵三万暗中在右侧包抄,后将军李沮率兵两万余殿后,以此形成合围之势。

    刘彻的想法很简单,前世十万大军出征,最终斩获敌军不到两万,匈奴主力集中在赵信那一路,这一世他宁愿不要那两万战果,将五路合成一路,全力袭击单于本部,以达到重创匈奴的目的。

    此外,刘彻还叮嘱卫青,这次出征不要给霍去病任何指派,将其留在边城待命,让他自由发挥。退一万步讲,如果卫青那一路还是没能找到伊稚斜,只要霍去病能像前世一样创造奇迹,那也不算太亏!

    十万大军都出去了,八百骑留家里待什么命?所谓的待命,其实就是看家!

    二月份的那次出征,霍去病跟随在舅舅左右遇到一小股匈奴势力,刚练了手,那股势力就被消灭干净了,自此再无所获。

    原以为这次能大干一场,结果却被舅舅留下来看家,他哪里甘心,再加上赵破奴一怂恿,毫不犹豫地带着他的八百羽林骑出了关,往北而去。

    霍去病不愿意跟舅舅的十万大军搅和在一起,在那十万人面前,他的八百骑都不够看的,只能捡别人嚼剩下的肉渣子,能讨得到什么好?是以,他这次不打算去找舅舅汇合,准备带领自己的八百骑单独干一场。

    只要向北走,就能找到匈奴人的位置,这是舅舅告诉他的!

    奔波两余日,北进五百余里,霍去病发现了一个匈奴部落,从营地部署,庐帐的规格来看这个部落不简单,比他一个月前见过的要气派严谨很多,于是派军司马赵破奴前去查探。

    半个时辰后,赵破奴回来:“我方才在部落外围观察了一圈,看到的单于叔父罗姑比,从营地的规格来看,此处应该是罗姑比的大本营。”

    赵破奴在匈奴境内蹉跎三年,辗转多个部落,参加过祭天,早就将自己的仇人都认了个遍,确定此处就是罗姑比的大本营。

    “有多少人?兵力如何?”霍去病问。

    “这里是小部落,人不多,按庐帐的规格数量来看,也就几千人的样子,没有什么兵力部署,匈奴人上了马都是战士,你明白的!”

    小部落,人不多,也就几千人,上了马都是战士……高不识听了瑟瑟发抖,他到底知不知道他们只有八百人啊……

    霍去病则笑了起来,思索片刻后说:“如此正好,破奴,不识,你们分别带两百人从左右两翼包抄,我带余下的四百轻骑从正面突袭,注意,别轻举妄动,听我的指示,咱们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高不识:……

    黄昏,部落各处燃起了炊烟,到了一天最为疲乏的时刻,匈奴人陆续归家休憩,而汉军则因为等待战机休息了一个多时辰而精力充沛,霍去病领着四百轻骑悄悄靠近。

    待到庐帐里陆续亮灯,霍去病一声令下:“弟兄们,活捉单于叔父罗姑比,杀——”

    霎时间,数百人齐声呼喊“杀”,金戈铁马似洪水猛兽奔涌而出,地动山摇,振聋发聩。

    霍去病高举红缨戟,冲在最前面,见人就砍,气势磅礴,如入无人之境。有他带头,将士们亦是杀气十足,所向披靡,加之左右两翼合围包抄,数百轻骑生生杀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匈奴人辨不清汉军的具体人数,闻风丧胆,仓促应对,兵荒马乱间自然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一阵腥风血雨的屠戮过后,大多被斩于马下,只有少数人马仓惶北逃。

    霍去病乘胜追击,活捉单于叔父罗姑比,斩杀匈奴相国,当户,赵破奴则趁乱斩杀单于大行父籍若侯,大获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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