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侧,卫青也刚经历了一场血战。

    如刘彻所料,苏建和赵信所率领的前锋部队,在匈奴腹地遭遇单于本部的埋伏,伊稚斜联合左贤王一起率领六万大军将苏建和赵信的五千人团团围住,双方血战半日后,卫青率三万援军赶到,以武钢车结阵大破匈奴骑兵军团,成功抵挡住匈奴的攻势,激战小半日后天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双方被迫后退停战休整。

    “派人去找一下,看中将军、右将军和后将军的援兵什么时候能到?”卫青望着前方的战场吩咐。

    方才那一翻激战,卫青已经摸清了伊稚斜的兵力,双方兵力相差太大,他奋战了小半日,勉强打了个平手。此处是匈奴腹地,不能久战,援军若不到,这样打下去于汉军很不利!

    苏建奋战了一天,此刻已经疲惫不堪,却仍不敢放松警惕,立即派出几个斥侯分头去查探,向援军传递消息。

    汉军此战装备精良,不仅有武钢车结阵,将士们手中的武器皆为精钢所铸,十分精锐,且人马皆配战甲,不易攻破,是以,前面在与苏建的对战中,伊稚斜尽管人多势众,依旧没讨到好,后来遇上卫青就更不用说了,而他兵力是汉军的两倍,也未让卫青讨得半分便宜。

    伊稚斜等这一仗等了三年,自二月汉军在匈奴境内扫荡一番后,他便亲率本部三万大军与左贤王部三万大军联合,自左地南下,准备与汉军来一场对决,在此地遇上汉军倒也不意外,料想卫青所率的定是汉军主力,伊稚斜不敢轻敌,更不愿让他跑了,于是连夜派人去请援兵,欲一举将汉军拿下,解决掉卫青这个祸患。

    然,援军为至,汉军竟又连夜发起攻击,伊稚斜正面应对,一番恶战之后,他这才意识到是汉军的援兵先到了。

    李沮的后备军赶到后,卫青立刻发起强攻,依旧以武钢车结阵开路,骑兵兵团乘势追击,命苏建和李沮从左右两侧包抄。双方兵力相当,但配置不同,卫青知道伊稚斜不会是他的敌手,但他也怕匈奴的援兵赶到,原先计划右侧接应的公孙敖和公孙贺不知所踪,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所以他必须速战速决。

    在武钢车的强势猛攻之下,匈奴兵力被迫分成小股,卫青又以武钢车结营围困,骑兵兵团再挨个击破,这一战从凌晨持续到晌午,左贤王部损失惨重,单于本部遭受重创,援兵迟迟未至,伊稚斜见局势不利,被迫率余众北撤。

    卫青率兵乘胜追击,活捉左贤王,狡猾的伊稚斜弃军而走,余众四散溃逃。

    战后清理战场,汉军歼敌三万五千余人,俘虏数千,卫青准备返回定襄时,这才看到前来接应的公孙敖和公孙贺。

    原是他们在行军途中遇到匈奴左谷蠡王的数万援军,双方对战一场,汉军歼敌万余人,战损相当,单于撤退后,左谷蠡王也顺势撤退,这才能顺利与卫青汇合。

    卫青率众返回定襄,霍去病在关口迎接,得知外甥以八百轻骑抄了单于叔父的大本营,斩杀匈奴包括单于大行父,相国,当户在内的两千余人,活捉了单于叔父罗姑比,亦向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心中惊觉刘彻料事如神,再度对他钦佩不已。

    此站,汉军总共斩获匈奴五万余人,战损不足两万,消息传回汉宫,刘彻激动地抱着卫子夫转圈。

    “子夫,这一仗打太漂亮了,朕真的太高兴了,卫青和去病不愧是朕的左膀右臂!”

    “哎呀,你放我下来”,卫子夫被他转得头晕:“要转抱你女儿转去!”

    刘彻将她放下,又不容抗拒地抱着她在她的脸颊上疯狂亲吻:“朕真的太喜欢你了!”

    “又不是第一次打胜仗,你至于这样吗?”卫子夫嫌弃的擦了擦脸。

    刘彻拥着她道:“这一战与之前不同,伊稚斜此人狡猾多端,朕与他正面交战,从未痛痛快快的赢过,只有这一次,算是彻彻底底地让他见识了朕的厉害。”

    卫子夫撅撅嘴:“可惜让伊稚斜跑了!”

    “他跑了我不意外”,刘彻说:“这是他与朕第一次正面交锋,他也在试探朕,朕没指望这一次能抓到他!”

    卫子夫明白他的意思,接下来还要继续打,河西,漠北,浑邪王,休屠王,伊稚斜一个都不能少。

    似是仍旧不能表达他的兴奋,他又把小女儿举起来逗:“等卫青回来,朕打算加封他为大司马,先知会你一声。”

    卫子夫转身往几案走去:“加封就加封吧,反正早晚都要封的!”

    “呵”,刘彻嘲讽:“你还真不客气!”

    卫子夫添了一杯茶水,瞥他一眼,又道:“你过来!”

    “干什么?”刘彻抱着孩子走过去。

    卫子夫把那杯水放到一旁。

    刘彻坐下,笑道:“给我倒杯水就打发了?”

    “你又不是加封我,还想要我怎么样?”

    卫子夫又给自己添水,加封卫青,该说的卫青自然会说,不缺她一句客套。

    “怎么着也得亲一口吧?”刘彻把脸凑过来:“快,亲我一下,不然我就不封了!”

    卫子夫瞋他:“光天化日的,你还要不要脸了?”

    “你不亲这脸我就不要了。”

    卫子夫:……

    宫人们笑了笑识趣退下。

    卫子夫知道他这是又赖上了,不依他又没完没了,于是伸出右手的三根手指,尤觉不够,又加了两根。

    “亲一下可以,再加五千户封邑。”

    刘彻扭过头,去捏她的下巴:“让我看一下你这张嘴是什么做的,亲一下就要五千户?”

    “那就不亲了”,卫子夫身子后仰躲开他,亲不亲他都是要论功行赏的,非要整这些没用的。

    “五千户就五千户”,刘彻又把脸伸过来:“亲一下,我加,快点!”

    卫子夫用手捂住女儿的眼睛,凑了过去,刚要亲上,他转过脸,亲上了他的唇。

    卫子夫一惊,欲将他推开,刘彻却觉得不够,掌着她的颈后在她唇上啄了好几下才放开,笑道:“这还差不多。”

    卫子夫恼了,瞪了他半晌,考虑到卫青的大司马,终究还是忍下了没骂,转头去喝水。

    半个月后,卫青率军凯旋,刘彻命丞相率领百官至城门口迎接,当着百姓的面,下诏加封卫青为大司马,增加食邑五千户,封霍去病为冠军侯,张骞为博望侯,此战有功者合骑侯公孙敖,南奅侯公孙贺,平陵侯苏建,翕侯赵信,关内侯李沮皆得溢封。

    众人受诏后,卫长公主走到霍去病跟前,上下打量他,而后点点头,拍着他的肩膀说:“霍去病,本公主没有看错你,这一仗打的不错,以后再接再厉!”

    “切!”霍去病不屑地拨开她的手,转头去看曹襄:“这次没跟我们去,后悔了吧?”

    曹襄笑了起来说:“我为你骄傲,没什么好后悔的。”

    卫长公主走到曹襄身边,头侧靠在他的肩上,俏皮地说:“你还不知道吧,我和曹哥哥已经定亲了。”

    霍去病的表情有些诧异,尽管他知道这是早晚的事,但还是觉得有些快,他总觉得他们还没长大,她还是调皮任性的小孩子。

    曹襄以为他不相信,轻轻搂了一下卫长公主的臂膀,附和道:“对,再过几个月,我们就要成亲了。”

    “恭喜你们了!”霍去病微笑着,转身朝自己的马走去。

    卫长公主本想跟过去跟他说几句话,却被曹襄拉住,曹襄轻轻摇头,拉着她朝自己的马走去。

    霍去病翻身上马,跟着队伍进城,回头看曹襄和卫长公主,二人并排骑马有说有笑,心里忽然不是滋味。

    以前看到他们这样,他总会上去搞破坏,要么逗一逗卫长公主,要么把曹襄拉开,不许他们两个单独凑在一起,以前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而现在这样做显然不合适,他再凑上去便显得多余了,心里不免有些难过。

    他似乎理解了九儿出嫁那日,卫长公主做的那一切,她在用最后执着和九儿这个挚友告别,而他也将与他们告别。

    诚然,这种告别不是生离死别,而是长大以后,彼此身份的转变,曾经无忧无虑的四个人,都将成为别人的妻子和丈夫,他们有了各自的家,再不能像以前那般自由洒脱,无拘无束在一起玩了。

    这一战,因为卫青大胜,霍去病的战绩便显得没有前世那般出彩,然刘彻对他的爱重丝毫不亚于前世,庆功宴上对他大加肯定和鼓励,还说要再赐他一座宅子,被霍去病以“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为由拒绝,引来众人的赞赏和钦佩,纷纷来给他敬酒,若非有赵破奴顶着,他非得喝趴下不可。

    “表哥”,石邑公主领着两名宫人过来,说道:“母后让我给你们送碗醒酒汤过来,外头已经准备好了马车,让你们喝完醒酒汤就回家,不许再喝了。”

    霍去病喝的有些高,晕晕乎乎地坐着不动,赵破奴拉他不动,自己起身给石邑行礼。

    宫人拿来两碗醒酒汤,石邑亲自端了一碗放到霍去病面前,又让宫人将另一碗递给赵破奴,说道:“表哥喝多了,喝完醒酒汤,辛苦你将他送回去,好好照顾他!”

    “多谢公主”,赵破奴作揖,接过醒酒汤:“臣待会一定好好将他送回去。”

    石邑看了霍去病一眼,带着宫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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