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呢?”

    “不知道”,诸邑很茫然,挽着大姐的手说:“我感觉娘亲更爱我们。”

    卫长公主说:“娘亲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

    石邑不解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也是听姨母说的”,卫长公主远远地望着母亲:“娘亲当年本不愿意进宫,是为了舅舅才进宫的,后来她串通祖母逃出了宫,半年后又被爹爹找到,因为肚子里有了我被迫和爹爹回来,再后来不知为何行刺爹爹,将自己关在冷宫里,如果不是为了我们,娘亲大概是不会出来的,这么多年她与爹爹吵吵闹闹,一步步妥协,我们都以为她喜欢上爹爹了,其实她从始至终都是为了我们。”

    “母亲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过这些,她总让我们按照自己的心意而活。”

    “那是因为她从未按照自己的心意活过,所以才希望我们能活的顺心。”

    石邑心疼母亲,也心疼父亲:“爹爹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不喜欢爹爹呢?”

    卫长公主摇摇头,这事大概只有母亲自己心里清楚。

    “我知道了”,诸邑灵光一现,说道:“娘亲一定是有喜欢的人了,后来被爹爹给拆散了!”

    卫长公主、石邑公主:……

    在两位姐姐好奇的目光下,诸邑洋洋得意地说:“我也是听姨母说的,她说娘亲年轻的时候可招人喜欢了,总有人对她好,给她送东西,娘亲有喜欢的人也不奇怪啊。”

    三位公主望着母亲发呆,要真是这样她们爹可就缺了大德了,难怪娘不喜欢他……

    “三位公主”,采薇出来唤道:“娘娘请你们进去说话。”

    卫长公主回过神来,叮嘱道:“这些话不许在外头去说,当心给娘亲招祸。”

    石邑公主和诸邑公主相继点头,一起往翠华庭去了。

    卫子夫看她们进来,将箭递给悠悠,过来浣手说:“你们几个在那儿嘀咕半天,说什么呢?”

    卫长公主说道:“本来还怕您不高兴,我们说来陪陪您,现在看来我们是白担心了。”

    卫子夫拉着她们过去坐:“只要你们几个好好的,娘亲就什么都好。”

    “娘亲,您为什么不喜欢爹爹呀?”诸邑忍不住问。

    卫长公主、石邑公主:……

    虽然……但是……她们也很想知道!

    “谁说娘不喜欢你爹爹了?”卫子夫笑道:“只不过相比你爹爹,娘更疼爱你们罢了。”

    石邑抱住母亲说:“娘亲,我们也爱您!”

    卫子夫又说:“长辈的事你们别掺合,管好你们自己就好,娘失宠了,不能护着你们了,肯定会有人对咱们落井下石,你们在外面一定要当心,不能再像以前那么任性了。”

    “娘亲别怕,以后爹爹不护着您,我们保护您!”卫长公主也凑到了母亲身边。

    “好,不过你们得先保护好自己,别着了坏人的道了。”

    卫子夫一双手搂住她们三个,看着阳乐几个投壶,她护着她们长大,她们陪着她慢慢变老,这是世间再美好不过的事,她是何其有幸能够经历两次!

    夜风轻涌,月色转浓,一静下来卫子夫便感觉犯困,打了个哈欠道:“我累了,不回席面上去了,你们多去陪陪爹爹,娘这里有对护膝,你们给爹爹带过去,天气转凉,让他注意保暖。”

    三位公主点头答应,起身给母亲行礼,带着护膝返回金华殿。

    护膝是用黑狐皮做的,她给刘彻的生辰礼物,方才宴席上他对她爱搭不理的,她没能找机会送出去,现在让孩子带过去正好,要不要随他吧!卫子夫将孩子交给乳母照看,独自回了椒房殿。

    累了一天,回到椒房殿,卫子夫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随后便躺在榻上静思。

    想起今日刘彻带王姝柔母子出现的场面,他今日大张旗鼓地办生日宴,大抵就是为了告诉大家王姝柔复宠了吧?还有刘闳子凭母贵……

    他是故意气她?

    还是他真的喜欢王姝柔和刘闳,要抬举他们母子?

    又或是,两者都有……

    单从王姝柔照顾他半年多来看,复宠无可厚非,可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后宫恩宠,那无所谓,可是一旦涉及刘闳,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卫子夫猜不透刘彻的心思,想得头疼,晚上又喝了酒,不多时便昏昏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身上突然压了一个东西,卫子夫从睡梦中醒来,黑暗中闻到一股刺鼻的酒气,立刻惊醒,本能地挣扎推他。

    “别动!”

    刘彻呵斥一声,抓住她的手按在头顶,翻身将她完全压住,吻她的唇,她的笔尖,她的脸颊,她的长发。

    浓烈的酒气熏得她无法喘息,可她又挣扎不动,只能闭着眼睛恳求:“去洗洗好么……”

    刘彻根本不听,很快将她剥个精光,沿着她侧脸的弧线继续往下亲吻。

    准确的说那根本不是亲吻,炽热的唇齿一口一口啃在她的身上,她能明显的感觉到牙尖撕咬的疼痛,像是要吃了她一般。

    他喝了不少酒,心里又憋着气,她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任他磋磨,难捱的时候,身下的褥子都要被她抓破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轰鸣声渐止,刘彻像只断了线的布鸢,颓然地倒在踏上喘息,卫子夫扯来被褥将自己盖住,委屈得直掉眼泪。

    刘彻一句话不说,休息了片刻,独自起身去浴室洗漱。

    卫子夫也想洗一洗,可她不敢和他一起,见他离开,赶忙支起身子摸索,找来衣裳穿上。

    大约两刻功夫,刘彻回到卧室,掌了一盏小灯,去妆案前翻了翻,找出一个红色的药匣子,取出一粒指甲大小药丸,走到榻边,将药丸送到她的嘴边,表情严肃地盯着她。

    虽然没有说话,可神色是不容拒绝的,她默默张嘴吃下,方才收回去的眼泪,又因为这颗避子药再度掉落。

    她已经很久不吃这药了,以前都是她主动要吃,而今天却是他逼她吃,虽然结果是一样的,可意义完全不同。

    “朕还没死,你哭早了!”他在她身边躺下,面朝外侧,又说:“朕就算死了,你也应该高兴才对!”

    他没有给她水,她只能自己咀嚼咽下,药的苦涩蔓延到全身,她心里难过,转过身来从背后抱住他。

    “当初我不想要孩子,你非让我生,现在又怨我先救孩子,可是在那样紧急的关头,你让我怎么办?她才那么大点儿,我怎么忍心丢下她?”

    刘彻任她抱着,任她哭,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卫子夫哭了一会儿,又说:“但凡换个人,我都不会撇下你,可她是花夷啊,我不能不管,看在前世那个可怜孩子的份上,你不要同她计较了好不好?”

    刘彻将她推开,坐起身道:“是朕的错,是朕造孽,是朕小心眼,是朕贪得无厌,自作自受,你满意了?”

    “不是……”卫子夫去拉他的手:“我不是……”

    刘彻再度甩开她,拉开左边裤腿,指着伤疤歇斯底里:“朕为了你,差点连命都没了!!!”

    “对不起”,卫子夫伸手抱他的脖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原谅我……”

    刘彻掰开她怒吼:“要朕原谅你,你什么时候原谅过朕?”

    转身下榻,又回头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三十年了,就算是块石头,朕也该捂热了!”

    说罢,取了架子上的衣裳一边穿着一边往外走。

    看他走得急的时候腿还是一瘸一拐的,卫子夫抱着被褥黯然落泪,她怎么没想过原谅他?可他做的那些事让她如何原谅?

    哐当一声,刘彻摔门而去,采薇立刻跑进来劝慰,她们本以为皇帝半夜过来是有和好的迹象,谁成想大半夜的又闹成这样!

    ……

    八月仲秋,寒意渐浓,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天子于上林苑举办秋狝,演练军事。

    众人提前一日抵达上林苑,刘彻见天色尚早,便先带了两个儿子去围场,说道:“天色还早,你们自己去转转吧,别跑太远了,早点回来!”

    刘据和刘闳两兄弟双双拱手应下。

    霍去病骑马走到刘据身边:“敢不敢和我比一比?”

    “这有什么不敢的?”刘据笑道:“怎么比?”

    “我们两个比,一个时辰后来小姨父这里汇合,看谁的猎物多。”

    刘据驱动马匹跃跃欲试:“输了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霍去病一挥马鞭,先行离开。

    “太子哥哥,我也想跟你一起去”,刘闳说道。

    “走吧!”刘据迅速打马跟了上去。

    刘闳也立刻挥鞭紧随其后。

    孩子们精力充沛,刘彻却没什么狩猎的心思,见这一带风景不错,便拉着卫青下马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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