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昭城,一州之首,繁荣虽不足,但热闹犹如京都。人头攒攒的街头,席文栋和裴姝两个人走在人群中,并不显眼,跟在他们身后的马车也跟随着主人的步子慢慢悠悠。

    昭城来往人多,虽席文栋几人长相颇佳,也只是令得路人多扫了一两眼,就各忙各事。有几名侍卫也渐渐隐没在人群中,成功脱离了队伍。

    “终于到青州了。”席文栋看着街道两边生机勃勃生活着的人们,想到小说里形容的“十室九空”惨状,有一瞬间驻足。

    裴姝被带的也停顿了下步子,转过头就见着席文栋脸上的神情,明白他的心情,安慰的握紧他的手。

    “会好的。”裴姝肯定的说,她的眼眸投射出坚定。

    “好。”席文栋也回应的握紧了裴姝的手,她的力量传递了过来,让他心安的同时更斗志昂扬。裴致远越是高位,计划的施展越是容易。人多拾柴火焰高,他们一定会燃烧起这把熊熊烈火,将青州瘟疫烧个干净!

    席文栋订住在了隆兴客栈,这客栈和酒楼是一体的,有好几栋,客栈大,人流量多,席文栋一行人也多,量大宽阔便宜。

    要说到了青州最让席文栋高兴的,就是这十家店铺十家都会说官话。不像之前在滦南县,许多店铺都讲当地话,他也不像裴姝有那么强大语言天赋,很快就听说皆会,一开始处于半聋子状态。不过后来村镇普及官话一开,特别是商路打通以后,官话的使用频率就高了许多。

    一高兴,席文栋就问了店小二许多问题。

    店小二在前面带路,爽利的同席文栋说话,客客气气的给他们安排了人卸行李送客房,牵马挂牌喂食,说是因着是长包住客才给的优惠。一通话说的无比熨贴客气。

    席文栋打听到这店小二叫曾多,本地人,对这片熟的很。

    等到住宿安排妥当,席文栋打赏了曾多几两银子,问他愿不愿意带领他们四处转转这昭城。曾多自然无有不应,这赚外快的事舍他取谁,马上就问老板要了天假,告诉席文栋待他们今日好好休息一番明日就领着去逛个高兴!

    在现代坐个十几个小时的火车都十分抗拒,何况现在长途跋涉,更是旅途辛劳,席文栋好好休整一番,在绵软的床榻上睡了一觉,精神抖擞,起来榻临近窗边喂食鸽子,大约是心有灵犀,束小瑜的飞鸽传书正至。

    席文栋打开信件,束小瑜和晁小将军离开京都回到兰府,与他相约昭城见。

    *

    京都。

    蒋丞相和几个幕僚盘坐在矮桌边,四面巧工雕饰木窗通透,若是有人经过,轻易就能被里面的人看到。

    “天高地远,没想到陛下还念着裴致远。”

    “文夫人受宠,宜欣公主又心悦之,陛下自然记得。”

    “那新政…”

    “必不能让他成。”

    昭城。

    “听说滦南的分部受到了重创。”

    “不知为何还令我们给他行方便。”

    “上头的合作只有他们知道。”

    *

    次日,曾多早侯在客栈门口等贵人醒来,还带了他的表弟利多。只因着利多是个机灵的性子,比起日常在客栈打工的曾多,对昭城更熟悉了然。

    “哥,这活计怎么落你身上的?”趁着现在等人期间,利多赶紧问抓了他做壮丁的表哥。

    曾多上下扫了利多一眼,确认他的着装没有不雅之处,提醒道:“我眼尖嘴甜懂么?待会你好好的多说说城里一些隐晦的事,这公子爱听。”

    席文栋见到曾多多带了个人,并没有多问什么,只要能带他熟悉昭城就好。

    席文栋着重问了昭城的医馆、卫生、全城布局,利多应答的如数家珍,也不好奇席文栋为什么对这些感兴趣,贯彻落实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策略。

    结束了一天的行程,席文栋最后给了曾多利多一笔打赏银子,以后再需要还可以联系他们。

    整装完后,席文栋先将之前在几个城池散发的医书再度投入印刷发放,同时放在书店中卖。

    做完他能做的,

    其余措施就要等到裴致远赴任再上线了。

    昭城中央大道上,席文栋碰见了束小瑜一干人,束小瑜依旧一副英姿飒爽的女侠范,一只手牵着马匹,一只手甩着小短鞭。

    见到许久未见的熟人,他有些激动,心中一喜,人都要跳起来了,挥手喊道:“束小瑜!”

    迎面的束小瑜见到他,也露出了笑容,快步和席文栋汇合。

    “总算碰着你了。”席文栋兴奋的和束小瑜击掌,再看了眼跟在束小瑜身后牵着马走来的晁鸿云,同他打了声招呼。又因为晁鸿云的肤色比之前白上许多,引得席文栋又看了两眼。

    席文栋带他们先去隆兴客栈,安顿好后就在旁边酒楼搓上一顿。

    不同于信件上的碎碎念,现实中束小瑜并不爱絮叨事情,不过是句句有回应。

    饭桌上多是席文栋在说话,面对着熟人朋友,他总是为人爽朗,有着无限话题可聊的,与在应酬的酒桌的表现截然相反。

    不必细致入微的观察,谈着恋爱的他很快体会到晁鸿云和束小瑜两个人之间独有的甜蜜的默契,就是那种不需要你说什么,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的契合,不由会心一笑。

    心想,这下是真的了吧。

    用完饭后,晁鸿云回避离开酒楼留席文栋和束小瑜两人聊天。两个人凭栏远眺,在高处看着行走的芸芸众生。

    “京都那结束了吗?”鉴于束小瑜经常传信的行为,席文栋知晓很多这两年发生的事,但是没料到晁鸿云这么早就能从京都回来,所以最先问这个最重要的事情,“皇帝愿意放他回来?”

    束小瑜抬手饮一口梅子酒,将空杯递到席文栋面前。

    席文栋手痒握拳挥了挥,小小的示威一下,还是倒满了酒杯。

    “皇帝召见过我。”束小瑜说。

    乍一听到这话,席文栋倒酒的手差点一抖,“啊?”他疑惑天子找晁鸿云就算了,召见束小瑜做甚。

    在看束小瑜一副你在惊讶什么的理所当然表情,让席文栋有半刻的怔愣,以为自己问了什么理所当然的事。

    再一想,的确很奇怪啊。皇帝从哪里知道束小瑜的。

    束小瑜理所当然的说:“离开京都前,你不是拉着我叫我早日和晁鸿云成婚吗?说什么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有时候即使订婚了还能拆散,纵然成婚了也有病逝的,这你倒不会,但是我怕你红眼急了…”

    席文栋不可思议的看着束小瑜,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个人,窘迫的摸了摸鼻子,“你怎么把几年前我说的话重复的一字不差。”

    那时候他担心晁鸿云又会被指婚,见束小瑜和晁鸿云的关系像是在谈,立刻对她耳提面命。

    既然记得这么清楚…席文栋好奇道:“所以…你?”

    “我和晁鸿云成婚了。”束小瑜开口就是王炸。

    席文栋方才倒进酒杯中酒还没喝上一口,就洒了一地。

    “成婚?!”

    直接成婚了?

    席文栋震惊的看着束小瑜一脸平静,仍是有些不敢信,怀疑是自个耳背,“那这消息你都没告诉我。不过晁将军远在边疆,你们两个是怎么成婚的?”

    “生米煮成熟饭。”

    席文栋呆了两秒,愣是在裴姝别扭的表情上看出了害羞,视线不可避免的集中到束小瑜的腹部,引来当头一棒。

    他叫疼,不忘催促束小瑜将成婚一事的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

    原来是他们二人在京都日久生情,(此说法为束小瑜提供,席文栋早在进京之初就窥到了晁鸿云和束小瑜之间的苗头),因为皇帝召见晁鸿云,又多提及宜欣公主,隐约有许配之意。束小瑜想到席文栋一而再再而三提醒她的事情,便与晁鸿云提及成婚事,晁鸿云马上修书一封写给晁将军。

    原本晁鸿云和束小瑜因为常年粘在一块,就有流言蜚语,等收到回信后,晁鸿云在某次出宫路上被宜欣公主揍了一拳,眼眶一圈黑紫色,瞧着十分严重。皇帝还会召见晁鸿云,但次数明显减少。之后大约也听说了晁小将军身边随身带着一个女娘,便召见了束小瑜。

    见过之后,皇帝就同意了婚事,甚至认下束小瑜为义女,圣旨赐婚,还举办了小型的婚礼。所以,他们现在是合法夫妇。

    席文栋觉得束小瑜略过了重要信息,比如说皇帝是为什么会同意他们的婚事,怎么就认下了亲戚。

    ???

    听过之后,他更是一头雾水。

    不过想来这些事情并不在束小瑜的考量中,她向来是直来直往的。

    不过很快,束小瑜又给了席文栋一个重要的消息,听说因为摸到了问心生的脉络,皇帝大喜。

    阶级矛盾是可以转移的,心头大患是对比出来的。

    大抵如是。

    席文栋自觉欠了束小瑜新婚礼物,想到了什么,由她带去了郊外,给她看了气木仓。

    “你连这个都发明出来了?”束小瑜拿过气木仓,迫不及待试验一番,在席文栋的指导下完成了第一枪。

    束小瑜不过留了两日,晁鸿云便提出了告辞。

    “不等裴兄到了吗?”席文栋算下日子,裴致远应该处理好滦南县的事,也动身前来了,连连挽留,“再留些日子吧,你们正好聚聚。”

    晁鸿云和束小瑜并排站着,冲席文栋爽朗一笑拒绝了,“只能让席兄代我问好了。”

    席文栋和束小瑜在昭城告别,裴致远在滦南县离开。

    离开那日,山明水秀,百姓如潮水,向他们涌来。

    裴致远看着一张张脸庞,有他认识的,有他没见过的,但都闪现着感激、信任、尊敬。他们是他政策惯行的见证者、当行者、受益者,是载着他的理想往上的万民舟。

    他在这栽下了一粒种子,等待它在某一天长成苍天大树。

    他将踏上更艰难的路途,姝儿将上天的警示送到他的手中,他必定不负这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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