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温柔的落在于床榻相拥而眠的二人身上。

    席文栋被光打搅,微皱了下眉,迷迷糊糊的半睁开眼睛,目光不自觉的落到了裴姝脸上。

    她侧躺在他的对面,平时明亮而倔强的总是燃烧着智慧之光的眼睛安静的闭着,嘴唇不点而红,照着的红扑扑的脸蛋散发着好气色。

    他就这样看着她,只觉得能看到海枯石烂也此情不渝。

    他轻悄悄的支起身体将床围帘放下,继续躺在旁边,在惬意的氛围中,听着心上人悠长的呼吸,他渐渐沉沉睡去。

    “少爷,少夫人。”厢房外传来小声提示起床的声音。

    除了要见过席老爷席夫人外,他们还需要应对一个人,那就是宜欣公主。

    “如此大好时光,竟还要早起,简直丧尽天良~”成婚第二日,席文栋还没和裴姝温存够,就被从被窝里拉起来。席文栋捂脸哀嚎着,就快要唱出戏剧腔。

    裴姝已经坐起,半披着衣裳,拍拍席文栋,示意快些。

    作为公主之尊,前来祝贺,被祝贺的人自然不能草草了事,昨日是新婚,以新婚夫妇为主,今日却是君臣,要好好前去拜访。

    席文栋本打算成婚之后正正式式的休个长假,度个蜜月,只想躺平呢,没想到应酬活早就等在那了。

    昨夜新婚,正是最粘人的时候。

    他一把搂抱住裴姝的腰,脑袋在她肩膀上蹭来蹭去,像只大型犬。

    只觉得她的腰异常纤细,嘟囔着,“太细了,姝儿你太瘦了,理应多吃一些。”

    被席文栋像一只树袋熊一样紧紧扒拉着,他没将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只是划拉地盘,被禁锢着。

    裴姝动弹不得,不好起身。她抓着他的手臂,感受到了臂膀的肌肉,脸颊有些发烫,倚靠在席文栋宽厚的怀中,只觉得温暖,安心。

    他侧靠过来坠下的发丝落在她的脖颈处,痒的很,令她忍不住侧手便捏了一把他的脸颊。

    脸颊有肉,好捏。

    席文栋乖乖任她施为,被捏几把都只是依恋的抱着摇晃来摇晃去,裴姝随着他的动作靠在了他肩膀上,脸贴近安抚,“拜访完公主,你我就去永石街头的早食铺,再去天香楼买点脂粉,好不好?”

    席文栋狠狠亲了裴姝一口,才不再磨蹭,马上起身穿衣。

    晨起先到席老爷夫人处请安敬茶,席文栋又被席夫人拉着提点了待会拜访宜欣公主的要点一二三,机械点头。

    看着席文栋领着裴姝离开的背影,席夫人不放心的叹口气,甩了甩手中的帕子,“这孩子真让人操心,也不知能不能应付得了!裴姝也是,这两人哪见过公主啊。”

    席老爷淡淡的看了眼席夫人,“我倒是看他变了许多,往年在京都皇上都见得公主见不得?你千里追着要他们成婚,如今心满意足就可。”

    席老爷挨着席夫人的白眼,面不改色转着挂在手腕上的串珠。在席文栋一连串事情上,他都采取的不多管不多问的态度,他不信神佛信来生。

    宜欣公主暂住的是郡守帮忙准备安排的院子,那处宅院离席家很近,席文栋坐进车厢垫子还没坐热,就已经到了。

    论起来,他在京都也是见过几面公主的,印象最深刻的当然要属那次跟随裴致远从京都赴任滦南县时。还有束小瑜几次的来信,里面描述的宜欣公主倒是娇蛮横行的形象。

    宜欣公主与他二人明面上并无交集,这次千里迢迢前来祝贺又是为何呢?

    莫不是为了喜欢的人…

    通报后得以入府,席文栋刚踏进门,就见到了早已等候在那的宜欣公主。

    宜欣公主打扮的十分明艳,在十分亲和友好的笑,只是因为不太习惯,故而显得有几分别扭。

    她甚至还从里屋出门迎接,一碰面就握着裴姝的手亲热的往里走。

    席文栋有些不适应,关切的看了裴姝一眼,见她看起来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便也任由宜欣公主表达过分好感了。

    “知道你们要来,我早叫他们备好了糕点茶水。”宜欣公主带他们入座,又讲起昨日的成婚,再言祝福。

    席文栋在心里嘀咕,公主莫不是在曲线救国,先和喜欢之人的妹妹交上朋友,如此妥帖的让他们待会好好去玩不必顾忌她。

    席文栋端着温热的茶杯,听着裴姝和宜欣公主一对一的聊天,吃着酥饼。这酥饼小巧玲珑,正适合吃两口,皮酥炸香脆,不油不腻,物虽小料却多,脆而不碎,可见做这道点心的人功力之深。

    本来只是无话可说的时候吃吃东西能有效延缓尴尬,现在,席文栋的眼睛都亮了。

    这么好的厨子就应该到他们的糕点铺上班!

    不知是不是郡守府中派来的,若是,等到公主离开后,可以问问愿不愿到他们那去。

    “这糕点可是很合席郎胃口?”宜欣公主看了眼席文栋和裴姝之间装着酥饼的盘中只余一半,面带笑容问道。

    席文栋连忙将嘴中吃食咽下,夸起了做这酥饼的厨子。

    “如此甚好。”

    席文栋还不知宜欣公主为何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怔愣间,突然听见,

    “不如就跟你们回青州吧。”

    倒也不必。青州还是能不进先不进吧。席文栋连忙拒绝道:“怎能让公主忍痛割爱,还是留着服侍公主的好。”

    宜欣公主骄矜一笑,抛下了颗地雷,“本公主自然是同你们一快去往青州。”

    席文栋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

    裴姝原本淡然的神情怔愣住。

    公主跟他们一块去青州?公主不能随便私跑吧。席文栋乍然听到这话,再一看公主表情绝顶认真,不免变成了满头“哈?”的猫猫困惑脸。

    裴姝只是愣了一秒,便平和的问道:“是陛下应允了吗?”

    看到宜欣公主真的点了点头,裴姝的心沉入谷底。

    如今青州瘟疫未起,危机未解,公主若是去了青州,正逢此劫,万一感染上,该何去何从。

    尽管兄长为此做了充分而长足的准备,可管理一州一郡远不是简单的嘴皮子一碰,能否政令通达,都是要考量的。

    眼瞅着氛围凝住,席文栋干巴巴的夸赞道:“陛下真是宠爱公主。”就差一纸赐婚把裴致远赐给她了。

    宜欣公主满意一笑,“父皇自是最疼我的,我想要什么都会给我。”她微微侧头看着裴姝。

    这话听着略有深意。裴姝浅浅回了个笑容。

    马车驶离宜欣公主暂住的府邸,裴姝才有些头疼的将之前未说的话诉诸,“公主若是同去青州,许多事都要变上一变了。”

    “裴兄真是桃花旺盛。”席文栋则感慨道。正所谓债多不压身,反正裴致远桃花那么多,宜欣公主看上了也有看上的好处。总比在原著里,宜欣公主和晁鸿云还有束小瑜他们三个纠缠在一起,为晁家覆灭火上浇油。

    这样看来,还是现在的状况更不错。

    这话一出,胳膊上就挨了裴姝一拳。

    力道不重,打得不疼,席文栋有些懵,不过还是装出一副被打疼的惨样,扮可怜的看向裴姝,委委屈屈道:“娘子这是为何?”

    裴姝正半抱手臂,斜眼看他,似在赌气,语气里满是威胁,“怎么?羡慕桃花多了?”

    难得碰见裴姝吃醋,席文栋暗道可爱,不过还是很快就明智表示自己可不是这种人,那是一颗真心明月可鉴。

    “我就是好奇你兄长,远在青州,多年未见,宜欣公主那样飞扬的一个人,竟然对他念念不忘。”席文栋稀奇的打趣道:“我原以为,公主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聊以慰藉,没想到这么有行动力,要跟你我一块去青州。裴兄若是见到,必然大惊失色。”

    “说起来,我还是更看好何主簿的女儿,上次游玩我见致远兄很是贴心温柔。”

    “兄长素来不爱提及这等私事。每每你打趣,第二日总要倒霉,怎么还是不记得教训?”裴姝无奈的念叨了两句,将刚刚席文栋撒娇时抓着的衣袖从他手里扯掉。

    在青州,席文栋就爱猜兄长最后情归何处,有次还过分到纠集了冉医师他们开盘赌,被兄长发现后隔日就被坑了个惨,结果现在还是屡教不改,让她不禁又气又好笑。

    “我会写信于兄长,告知他这件事。”裴姝面露沉思,“公主若去青州,许多事又要变了。”

    席文栋将裴姝拉回的衣袖重新抓在手中,可惜的低声自语,“还想见一见宜欣公主突然到了,裴兄会是什么反应呢。”

    *

    成婚之后,裴姝希望暂时先不离开埠昌郡,多呆些日子,见见父亲和好友们,席文栋自然无有不应的,于是二人就此留下。

    期间几度偶遇宜欣公主,席文栋好笑的称“皇帝不急太监急”,被裴姝紧急闭麦数次。

    他们都知道宜欣公主是恨不得亲自开口催他们早日离开埠昌,只是之前说的好好的,才没当真开口。

    两人出门总是腻歪在一块,和亲友们见面免不了被打趣,但席文栋甘之如饴。

    爱就是眼中有你,爱得坦坦荡荡,光明正大。

    扎满了篱笆的院子里,月季爬在藤架上开出了粉色的黄色的花儿,正娇羞的展着笑颜。

    在夜色下,烛火点点,席文栋躺在大大的竹席椅上欣赏着美丽灿烂的花儿。

    竹材选用的是成熟较高的青毛竹,颜色干净青澄,夏日摸上去最是清凉。凉席上还放着两个特意用玉石编织而成的枕头,十分贵重,正是宜欣公主送来的成婚贺礼。

    奢侈。

    又爽。

    玉石冬暖夏凉,躺在上面就跟夏日炎炎你开着二十几度的空调,吃上一口盐汽水棒冰。

    席文栋舒服的喟了一口气。乘凉的快乐就在于此。他看了看他的左边,裴姝躺在那,两个人肩并肩的心连心。

    入目是星辰圆月,身边是知心爱人。

    算来也是人生圆满。

    他一直觉得他是足够幸运的。穿书前靠着收租日子过得爽歪歪,穿书后虽然是炮灰反派的身份,但又是贵少爷,累累罪行还未犯下,身上还带了金手指,虽然这个金手指绝大部分时候他就是拿来当工具测量和抄书。他认识了一些朋友,又遇见了裴姝。

    已经是幸运MAX了。

    虽然老想着咸鱼,但不知为何总在工作,可能总有种即将风雨欲来,乱世飘摇的紧迫感。

    什么时候一切会结束呢?拐了十八弯的剧情还会让金国走向分崩离析吗?出现的问心生组织为什么原小说里什么都没提及到呢?是还没到揭露反派的时候吗?那么据裴姝透露的消息,也没有相关记载。

    如果能和平过度的话,再好不过了。

    战争,始终是苦了芸芸众生,是反抗者留下的血泪,是民不聊生尸横遍野的诅咒。

    就像现代,得益的除了那些想着发战争财的资本就是妄图操纵控制世界的野心家。

    席文栋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看着天上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星星,突然开口说:“有一个地方,我一直很想带你去看看。”

    他的眸子里是星河璀璨,后来又倒映了裴姝的身影。

    裴姝侧着脸虚抓了一把两人之间的空气,只觉得席文栋的眼睛闪耀着像黑宝石一样的光芒,让人看了就想珍藏住。

    “哪儿?”她问。

    “那儿你可以通过在空中飞或者是在海上漂日行千里。黑夜如白昼,在家就能知天下事,天涯海角也能言语……”

    裴姝静静地听着,那是一个神奇的世界。

    她看到席文栋讲述的时候眸光里闪烁着怀念,“是你以前所在之地么?”

    席文栋安静的与裴姝对视,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裴姝伸手握住了席文栋的手,他的手指尖有些凉,“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你一起去看看。”说完,轻轻浅浅的笑了。

    席文栋想,他像是看见了漫山遍野的山花在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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