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岁穗的笔记本
隔天，凌岁穗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村子里还在墙前构思作画的两人。
她早就将博物馆这次会展览的所有文物拍了一遍，并带来了周淮先的那幅画。
虽然三人无一擅长这种画风，但都赞同凌岁穗的想法，这个主题是与整个村子最相契合的，宣传的时候也可以将古镇和村子联系在一起，借此村子的建设也能得到更好的重视。
凌岁穗能明显感觉到上面领导还是将重心都放在了古镇的维护宣传上，出于私心，她还是希望能做得更好些，为村子多博些关注。
所以大家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其中余寂是早就对周淮先房间的画感兴趣，没想到自己的一次采风，能让自己尝试到这么有趣的东西，表现的颇为兴奋。
江月没有什么感不感兴趣，想不想尝试，是因她一眼就看出这是凌岁穗那次过生日时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海边，周淮先的心思她还能不懂吗？
几人在一起商讨了一天，终于初步敲定了方案和每个人负责的部分，重任落在了余寂和江月的身上，吃过晚饭临走前，周淮先抱给他们一堆的古画书籍，借以参考。
村子里的壁画现在大部分还是余寂和江月负责，凌岁穗也想多帮些忙，便在与周淮先一起整理文物的时候，会特意询问起每件文物的历史文脉。
周淮先不知道凌岁穗怎么突然之间就这么好学了，她却说既然都要画这些文物的故事，不了解他们怎么能行呢？
于是凌岁穗就这么听他说着，在记了几页后，周淮先注意到了她小拇指处垫着纸的地方都被蹭黑了。
故在讲完手中这个青铜器的故事之后，周淮先的声音停了下来，对上了凌岁穗困惑的表情和同样停驻了的笔尖。
在这片悄然无声中，周淮先的视线慢慢下移落在了她的小拇指上，“今天就到此为止了，你学的已经很多了，不要贪多，适当的时候也需要浅学辄止一下。”
“嗯？我还以为以周老师你的性格不会半途而废呢？会让我苦心钻研。”凌岁穗笑他，故意将重音落在周老师三个字上。
“此物非不可尝，苟文人墨客，浅尝辄止，用以悦性陶情，有何不可？”
凌岁穗按动笔头，将笔记合起夹在封面页上，“是挺陶演情操的，感觉知识都已经进入我的脑子了。”
“好啊，明天检查抽背。”他已然将橱窗的灯关上，转身抱着胸不经意问她，神色认真不像是开玩笑：“想要几点开始？还是一整天？”
凌岁穗看出来了周淮先的那点心思，刚才还说浅尝辄止，现在又说要抽查，就是故意装正经吓她。
索性掰开他的手心，将自己的本子递给他：“现在！”
叉腰指了指自己：“我哎，本！科！生！专、业、课第一~考进去的。”
她现在神气的不行，结果想当初拿到画笔就不说话了，入学前她没系统学过绘画课，对色彩方面的知识其实不是很通，色彩课时就她和江月两个专业课第一第二在课上阿巴阿巴，相互报团取暖。
但凌岁穗其实是引以为豪的，作为班级唯二两个文化生，没准这就是她能和江月成为最好的朋友的契机。
就是当初连她也没想到的是，自己后来转专业，江月也会没有任何犹豫地跟着她一起转去了雕塑专业。
问及原因，她说：对我来说，我没有什么喜欢还是不喜欢的专业，学什么一点儿也不重要，就是想到要是不能和你在一个班级一个宿舍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干什么了。
“嗯，厉害。”周淮先接好手中被塞来的本子，没有妄自翻开，只笑着道：
“走吧，休息一会儿。”
她停止了扬天长啸，“啊？今天不干活了？这么早就结束？”
“嗯哼，下午去帮忙搬东西，我不在工作室，你可以去村子里找江江他们玩儿一会儿。”周淮先边说着，便递给凌岁穗一块沾湿了的帕子，提醒她擦一下刚才沾上的墨水。
两人在工位上坐下，周淮先的红木椅子旁，现在早已多了一把粉色单人沙发，是之前余寂装饰房间时他拜托余寂根据凌岁穗的喜好买的。
他想余寂的眼光比他好，凌岁穗应该会喜欢，这不此刻已经躺下，发出了舒服的感叹声，“我跟你一起啊，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现在时间还早，周淮先将本子放在桌子上的一角，打开台灯翻看起书籍，叹道：
“会很累，路阿姨说了不让你去，不然会生我的气。”
凌岁穗不管，半躺在单人沙发里仰头看着天花板，“就去，就去，生你的气就不能生我的气了，周淮先就当是为了我，委屈一下吧。”
她下定了决心，索性打开了游戏，阻断了周淮先后面可能会拒绝的话：“我要打王者荣耀了，什么都听不见了啊。”
“好，知道了，不委屈。”他轻摇着头失笑，没翻开两页又想起凌岁穗之前提过要买颜料的事情。
就是前天一起去县里吃完饭后，两人闲来无聊一起逛了几家店，补了些消耗快的颜料，可小县城里的选择不是很多，有几种小众一些的颜色只买到了平替款，周淮先看出凌岁穗对此不是很满意，后面说还是打算有时间在网上重新买。
“你前天回来后说要的颜料，可以写个清单给我吗？我托一个朋友给你带，应该会比镇子上的选择要多。”
“好啊。”凌岁穗已经开了游戏，陷入她是一血还是对面法师是一血的胶着时刻。
“看我一闪！yes！我会一闪了！我要把回放发给江江看，三年了，我终于学会了。”凌岁穗都快喜极而泣，虽然这操作她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操作出来的。
从激动中反应过来后，趁着回城补状态的空隙，她给周淮先指了指自己的笔记本：
“我在本子上写了，你自己找一找，我也不知道写在哪里了。反正我就是翻开一页，哪里有空就在哪里写，但是应该是在后面，不过前面你也可以随便看，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我光明磊落到不行呢~”
“我可以认真看吗？”
“可以啊，全部都可以看。”说完就开始沉浸在王者峡谷里了。
本子上密密麻麻记了很多，可细细翻看才知道这是凌岁穗从大学时就用到现在的本子，中间有很多的小插画和大头小人，不同的绘画风格随着时间与页码的不同遍布在这个本子里。
在周淮先眼里，这是一个很珍贵的记忆，记载着十八岁的凌岁穗至今，记载着他没见过的...十八岁的凌岁穗。
就像是一本记载了凌岁穗成长的相册与日记，带着周淮先初次认识并走进没相遇之前的凌岁穗的内心世界。
周淮先的确是从最后面开始看的，可刚翻开一页便已然忍不住。
他微微握拳，修长的手指轻掩住唇角，几声克制不住的低沉的笑声从喉间溢出，带着几分克制与温柔。
他想这才刚开始，他还没看够，似乎不愿让凌岁穗这么早发现自己的独自探索。
凌岁穗读书时就爱耍小聪明这话不是假的，知道写小话这种事情不能写在第一页，特意从最后一页开始写。
要是被老师抓到了，她还能翻到第一页假装自己在学习。
满满十几页都是“聊天记录”和五子棋....
一开始记录的都是她和江月上课开小差时聊的悄悄话，后面一页紧接而来的会是一整页自己画好的格子，以及格子上被下得满满当当的五子棋，看来在这方面她和江月不相上下。
聊天记录路大多数时候都是还没下课便开始商讨起中午吃什么？
凌岁穗：食堂三楼的麻辣烫？你想吃什么？
江月：我想吃食堂二楼的瓦香鸡，我是瓦香鸡脑袋！咯咯咯。
凌岁穗：那我点了带到二楼一起吃吧，天天吃鸡我要吐了，宝宝~~
食堂里很多荤菜江月吃不了，一般情况下只能吃鸡肉和牛肉。
江月：那我再给你点份牛肉！最近跟着我吃饭委屈你了。
凌岁穗：不会，就今天一餐不和你吃一样的，我相信坚持下来，我就会变得和你一样瘦的！
周淮先翻了一页，明显是翻到了三天后还是早八的聊天记录：
凌岁穗：啊啊啊！为什么，都三天了，我早上还是走前都没吃早饭的时候称的体重。
江月：怎么样了？没瘦吗？
凌岁穗：何止没瘦，我还胖了三斤！我明明每天和你吃的一模一样，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江月：....我...瘦了...三斤。
凌岁穗：！！！什么！！！
最后一个感叹号拉了老长，直接拖到了页面外，留着一道深深的痕迹。
这不是因为凌岁穗郁闷没控制住力道，而是她因为没控制住声音在课堂上喊了一声，吸引来老师后急忙翻到第一页时被吓出来的。
“凌岁穗！课上不许喧哗，今天不睡觉了，改发疯了？”
看着凌岁穗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江月眼疾手快地将笔记本收在抽屉里，举手道：
“老师，睡着呢，说梦话呢。”
“女孩子，要矜持一点！”老师在面前晃了一圈，又走回讲台上，偏偏拿她俩没办法，一个第一、一个第二，行行行，睡就睡吧，考试能考好就行。
从那天开始，凌岁穗再也不一比一复刻江月吃饭了，不然肉全反噬到自己身上，简直是得不偿失。
***
但是后面的很多关于吃饭的聊天记录里，周淮先知道了，凌岁穗真的很爱吃她们学校三楼食堂的麻辣烫。
以至于几年后他再路过她的学校时，始终记得一定要尝尝食堂三楼的麻辣烫是什么味道？会询问起这么样才能在家复刻出差不多的味道，以此能够...做给他的爱人吃。
再往后便是凌岁穗上课时的笔记，既有关于油画色彩课的笔记也有关于雕塑浮雕画的笔记，其间会时不时夹杂着些凌岁穗写下的好困啊，好想睡觉的字体和图画。
这让周淮先不知道凌岁穗到底是哪个专业的，却又在下一页关于浮雕画设计的草图上，看见了几滴干涸的眼泪。
他知道那不会是凌岁穗因为上课睡觉留下的口水。
知道...凌岁穗其实很爱哭。
可能会让凌岁穗再次伤心的话题他不愿再提，对着那幅画看了很久很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希望在翻开过后，这里的每一笔依旧都能如此清晰地刻印在他眼中。
久到凌岁穗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以为是凌岁穗在叫自己，下意识将书页合起后才发现凌岁穗只是因打游戏过于专注而发出的惊呼。
凌岁穗甚至察觉不到自己发出了声音，更不可能没有发现此时神色不自然的周淮先，他表情一僵，发觉出这只是凌岁穗没意识的惊呼。
微微偏头用余光去悄悄打量，发现了她蹙着眉头仍专注打游戏的样子，使得周淮先僵硬的表情随之变成柔和的笑来。
方才书中的文字和那道痕迹此刻无比具象又生动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周淮先带着无意识的笑再度低头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本子的封面上，才发现因为自己合上书本的动作，扉页中夹着一张纸条露出了一角来。
她早就将博物馆这次会展览的所有文物拍了一遍，并带来了周淮先的那幅画。
虽然三人无一擅长这种画风，但都赞同凌岁穗的想法，这个主题是与整个村子最相契合的，宣传的时候也可以将古镇和村子联系在一起，借此村子的建设也能得到更好的重视。
凌岁穗能明显感觉到上面领导还是将重心都放在了古镇的维护宣传上，出于私心，她还是希望能做得更好些，为村子多博些关注。
所以大家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其中余寂是早就对周淮先房间的画感兴趣，没想到自己的一次采风，能让自己尝试到这么有趣的东西，表现的颇为兴奋。
江月没有什么感不感兴趣，想不想尝试，是因她一眼就看出这是凌岁穗那次过生日时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海边，周淮先的心思她还能不懂吗？
几人在一起商讨了一天，终于初步敲定了方案和每个人负责的部分，重任落在了余寂和江月的身上，吃过晚饭临走前，周淮先抱给他们一堆的古画书籍，借以参考。
村子里的壁画现在大部分还是余寂和江月负责，凌岁穗也想多帮些忙，便在与周淮先一起整理文物的时候，会特意询问起每件文物的历史文脉。
周淮先不知道凌岁穗怎么突然之间就这么好学了，她却说既然都要画这些文物的故事，不了解他们怎么能行呢？
于是凌岁穗就这么听他说着，在记了几页后，周淮先注意到了她小拇指处垫着纸的地方都被蹭黑了。
故在讲完手中这个青铜器的故事之后，周淮先的声音停了下来，对上了凌岁穗困惑的表情和同样停驻了的笔尖。
在这片悄然无声中，周淮先的视线慢慢下移落在了她的小拇指上，“今天就到此为止了，你学的已经很多了，不要贪多，适当的时候也需要浅学辄止一下。”
“嗯？我还以为以周老师你的性格不会半途而废呢？会让我苦心钻研。”凌岁穗笑他，故意将重音落在周老师三个字上。
“此物非不可尝，苟文人墨客，浅尝辄止，用以悦性陶情，有何不可？”
凌岁穗按动笔头，将笔记合起夹在封面页上，“是挺陶演情操的，感觉知识都已经进入我的脑子了。”
“好啊，明天检查抽背。”他已然将橱窗的灯关上，转身抱着胸不经意问她，神色认真不像是开玩笑：“想要几点开始？还是一整天？”
凌岁穗看出来了周淮先的那点心思，刚才还说浅尝辄止，现在又说要抽查，就是故意装正经吓她。
索性掰开他的手心，将自己的本子递给他：“现在！”
叉腰指了指自己：“我哎，本！科！生！专、业、课第一~考进去的。”
她现在神气的不行，结果想当初拿到画笔就不说话了，入学前她没系统学过绘画课，对色彩方面的知识其实不是很通，色彩课时就她和江月两个专业课第一第二在课上阿巴阿巴，相互报团取暖。
但凌岁穗其实是引以为豪的，作为班级唯二两个文化生，没准这就是她能和江月成为最好的朋友的契机。
就是当初连她也没想到的是，自己后来转专业，江月也会没有任何犹豫地跟着她一起转去了雕塑专业。
问及原因，她说：对我来说，我没有什么喜欢还是不喜欢的专业，学什么一点儿也不重要，就是想到要是不能和你在一个班级一个宿舍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干什么了。
“嗯，厉害。”周淮先接好手中被塞来的本子，没有妄自翻开，只笑着道：
“走吧，休息一会儿。”
她停止了扬天长啸，“啊？今天不干活了？这么早就结束？”
“嗯哼，下午去帮忙搬东西，我不在工作室，你可以去村子里找江江他们玩儿一会儿。”周淮先边说着，便递给凌岁穗一块沾湿了的帕子，提醒她擦一下刚才沾上的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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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余寂的眼光比他好，凌岁穗应该会喜欢，这不此刻已经躺下，发出了舒服的感叹声，“我跟你一起啊，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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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岁穗不管，半躺在单人沙发里仰头看着天花板，“就去，就去，生你的气就不能生我的气了，周淮先就当是为了我，委屈一下吧。”
她下定了决心，索性打开了游戏，阻断了周淮先后面可能会拒绝的话：“我要打王者荣耀了，什么都听不见了啊。”
“好，知道了，不委屈。”他轻摇着头失笑，没翻开两页又想起凌岁穗之前提过要买颜料的事情。
就是前天一起去县里吃完饭后，两人闲来无聊一起逛了几家店，补了些消耗快的颜料，可小县城里的选择不是很多，有几种小众一些的颜色只买到了平替款，周淮先看出凌岁穗对此不是很满意，后面说还是打算有时间在网上重新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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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凌岁穗已经开了游戏，陷入她是一血还是对面法师是一血的胶着时刻。
“看我一闪！yes！我会一闪了！我要把回放发给江江看，三年了，我终于学会了。”凌岁穗都快喜极而泣，虽然这操作她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操作出来的。
从激动中反应过来后，趁着回城补状态的空隙，她给周淮先指了指自己的笔记本：
“我在本子上写了，你自己找一找，我也不知道写在哪里了。反正我就是翻开一页，哪里有空就在哪里写，但是应该是在后面，不过前面你也可以随便看，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我光明磊落到不行呢~”
“我可以认真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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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子上密密麻麻记了很多，可细细翻看才知道这是凌岁穗从大学时就用到现在的本子，中间有很多的小插画和大头小人，不同的绘画风格随着时间与页码的不同遍布在这个本子里。
在周淮先眼里，这是一个很珍贵的记忆，记载着十八岁的凌岁穗至今，记载着他没见过的...十八岁的凌岁穗。
就像是一本记载了凌岁穗成长的相册与日记，带着周淮先初次认识并走进没相遇之前的凌岁穗的内心世界。
周淮先的确是从最后面开始看的，可刚翻开一页便已然忍不住。
他微微握拳，修长的手指轻掩住唇角，几声克制不住的低沉的笑声从喉间溢出，带着几分克制与温柔。
他想这才刚开始，他还没看够，似乎不愿让凌岁穗这么早发现自己的独自探索。
凌岁穗读书时就爱耍小聪明这话不是假的，知道写小话这种事情不能写在第一页，特意从最后一页开始写。
要是被老师抓到了，她还能翻到第一页假装自己在学习。
满满十几页都是“聊天记录”和五子棋....
一开始记录的都是她和江月上课开小差时聊的悄悄话，后面一页紧接而来的会是一整页自己画好的格子，以及格子上被下得满满当当的五子棋，看来在这方面她和江月不相上下。
聊天记录路大多数时候都是还没下课便开始商讨起中午吃什么？
凌岁穗：食堂三楼的麻辣烫？你想吃什么？
江月：我想吃食堂二楼的瓦香鸡，我是瓦香鸡脑袋！咯咯咯。
凌岁穗：那我点了带到二楼一起吃吧，天天吃鸡我要吐了，宝宝~~
食堂里很多荤菜江月吃不了，一般情况下只能吃鸡肉和牛肉。
江月：那我再给你点份牛肉！最近跟着我吃饭委屈你了。
凌岁穗：不会，就今天一餐不和你吃一样的，我相信坚持下来，我就会变得和你一样瘦的！
周淮先翻了一页，明显是翻到了三天后还是早八的聊天记录：
凌岁穗：啊啊啊！为什么，都三天了，我早上还是走前都没吃早饭的时候称的体重。
江月：怎么样了？没瘦吗？
凌岁穗：何止没瘦，我还胖了三斤！我明明每天和你吃的一模一样，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江月：....我...瘦了...三斤。
凌岁穗：！！！什么！！！
最后一个感叹号拉了老长，直接拖到了页面外，留着一道深深的痕迹。
这不是因为凌岁穗郁闷没控制住力道，而是她因为没控制住声音在课堂上喊了一声，吸引来老师后急忙翻到第一页时被吓出来的。
“凌岁穗！课上不许喧哗，今天不睡觉了，改发疯了？”
看着凌岁穗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江月眼疾手快地将笔记本收在抽屉里，举手道：
“老师，睡着呢，说梦话呢。”
“女孩子，要矜持一点！”老师在面前晃了一圈，又走回讲台上，偏偏拿她俩没办法，一个第一、一个第二，行行行，睡就睡吧，考试能考好就行。
从那天开始，凌岁穗再也不一比一复刻江月吃饭了，不然肉全反噬到自己身上，简直是得不偿失。
***
但是后面的很多关于吃饭的聊天记录里，周淮先知道了，凌岁穗真的很爱吃她们学校三楼食堂的麻辣烫。
以至于几年后他再路过她的学校时，始终记得一定要尝尝食堂三楼的麻辣烫是什么味道？会询问起这么样才能在家复刻出差不多的味道，以此能够...做给他的爱人吃。
再往后便是凌岁穗上课时的笔记，既有关于油画色彩课的笔记也有关于雕塑浮雕画的笔记，其间会时不时夹杂着些凌岁穗写下的好困啊，好想睡觉的字体和图画。
这让周淮先不知道凌岁穗到底是哪个专业的，却又在下一页关于浮雕画设计的草图上，看见了几滴干涸的眼泪。
他知道那不会是凌岁穗因为上课睡觉留下的口水。
知道...凌岁穗其实很爱哭。
可能会让凌岁穗再次伤心的话题他不愿再提，对着那幅画看了很久很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希望在翻开过后，这里的每一笔依旧都能如此清晰地刻印在他眼中。
久到凌岁穗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以为是凌岁穗在叫自己，下意识将书页合起后才发现凌岁穗只是因打游戏过于专注而发出的惊呼。
凌岁穗甚至察觉不到自己发出了声音，更不可能没有发现此时神色不自然的周淮先，他表情一僵，发觉出这只是凌岁穗没意识的惊呼。
微微偏头用余光去悄悄打量，发现了她蹙着眉头仍专注打游戏的样子，使得周淮先僵硬的表情随之变成柔和的笑来。
方才书中的文字和那道痕迹此刻无比具象又生动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周淮先带着无意识的笑再度低头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本子的封面上，才发现因为自己合上书本的动作，扉页中夹着一张纸条露出了一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