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姿尔刚回来江楼月就感应到了。

    系统升级后她完全摆脱上一个世界不能离开宿主五百米的限制,灵体和实体能切换自如。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抓走做烧烤,白天她都是用灵体招摇过市。

    原以为那两个小宫女要欺负她,没想到却是雪中送炭。

    宋阙离京之前接连发生太多事,他们对任务目标的关注度一直不够高。

    膳房的伙食送到浣衣局所剩无几,更别奢想有肉了,阮姿尔将包子藏好,趁他们哄抢饭菜的时候挤进去顺了个馒头。

    她本就是家中庶女,自生母殡天后更没过几天好日子,不就是为奴为婢吗,杀不死她的只会让她更强大。

    阮姿尔揣着包子馒头溜回住处,现在一整间屋子都是她的,她得空就做点手工,将屋子装点的还算温馨。

    江楼月从窗口飘进来,屋里既没桌子也没板凳,她便自顾自坐在床沿,小腿一翘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从窗户缝隙钻进来的时候,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

    江楼月起身走到阮姿尔面前,挥了挥手。

    勤政殿那次已经算得上时空局重大事故了,要是连任务目标都能看见她......

    好在阮姿尔只是发了个呆,将包子藏进枕头后就开始啃馒头。

    江楼月没有饱腹欲,坐在床边看她啃,一面又打量起她快要恢复的脸。

    想着反正灵体没有接触感,身体一歪脑袋就要凑上去。

    她本意是看的更清楚一点,谁想到阮姿尔忽的大惊失色,手里馒头在空中一个托马斯旋转,接落地720,沾了一层灰咕噜噜滚到角落。

    江楼月:“......”

    本能反应弹开的阮姿尔:“......”

    时空局重大事故真的发生了。

    -

    江楼月以一种倒吊的姿势在房梁写好了一份事故总结报告。

    期间阮姿尔局促地站在原地,不停往她的方向瞥,甚至想把那半个脏馒头捡回来。

    瞧瞧给孩子饿成啥样了都。

    江楼月兑换了一桌好菜给她,还附送一套桌椅碗筷,也就这时候系统商城那些“观影特供”能派上点用场。

    阮姿尔戒备心重,直到江楼月发完报告下来,她才肯一起动筷。

    清丽无双的相貌、小家碧玉的姿态,江楼月想不通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你......”她斟酌着开口:“什么时候能看见我的?”

    阮姿尔将食物拒绝入腹,矜持地擦了擦唇角才回答:“在御花园。”

    江楼月了然,昨晚。

    合着她那张记忆清除卡压根没派上用场啊。

    江楼月:“你就不怕我是什么妖怪?”

    阮姿尔愣了一下:“我读过民间志怪小说,里面的妖怪都是白面青眼,没有你这么漂亮的妖怪。”

    江楼月会心一笑,她还挺会说话。

    阮姿尔:“而且我不信鬼神,这世上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或许是我懂的太少了。”

    江楼月面露欣赏,在这个时代下能有这样的见解实非常人。

    “但你猜错了,我还真是妖怪。”说完江楼月消失在原地,变成小绿蛇爬上桌。

    怕吓到她,江楼月特意缩短体型让自己显得圆鼓鼓的,像动画里的菜花蛇。

    但阮姿尔还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想伸手戳她。

    小绿蛇抓包:“嗯?你要干嘛。”

    阮姿尔悻悻收回手,还是没忍住摸了把尾巴梢。

    江楼月:......熊孩子!

    阮姿尔新奇地感受一滑而过的冰冷触感:“书里说妖变回真身后和寻常兽类无异,你却能说话......”

    一番认真的思考后,她恍然大悟:“所以你是柳仙吧!”

    柳仙即五大仙家中的蛇仙。

    江楼月变回灵体,心想:这孩子但凡少读两本书也不至于这么触类旁通。

    转身看到江楼月从床底扒拉出来一个小篮子,她说:“民间供奉五显财神能保佑风调雨顺、升官发财,我现在还供不起,改日托人买点好香。”

    说着就要裁料子最好的那件衣裳给她当垫子,江楼月赶紧拦下:“你都说我是神仙了,给你看点仙法。”

    她打了个响指,陈旧的屋设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蜕变,保留了阮姿尔自己做的装饰,破漏的墙壁门窗、阴湿的通铺、简陋的置衣箱......全都焕然一新,连墙角的老鼠洞都补上了。

    也不是什么值钱道具卡,很久以前在末世世界屯的,卡面叫“别有洞天”,环境越恶劣效果越明显。

    阮姿尔惊奇不已,但忧虑道:“要是被别人看到就糟了。”

    江楼月笑:“除了你没人能看见。”

    系统最拿手的不就是障眼法吗。

    阮姿尔抚摸着软和的被子,眼泪花花,想抱住江楼月却扑了空:“谢谢你啊,蛇仙娘娘!”

    江楼月:“......”?

    桌上的饭菜还剩不少,尽管一时落魄阮姿尔也没有放纵身材管理,她想打包带给那两个小宫女,又怕被追问,犹豫不决。

    江楼月调侃:“想做什么就做吧,既供了我,这地方你也待不了几天了。”

    她散漫地靠在椅子上,眼底是戏谑的笑,讨论她的去处就像在聊今天天气不错,阮姿尔被看得心怦怦跳。

    唯恐引人注意,阮姿尔只用帕子包了一盘酱肘子,做贼似的跑出去。

    她走没多久,管事嬷嬷就找上来:“死丫头又躲在屋里偷懒!”

    房门被大力拍响,没拍两下对方就捺不住暴脾气,一脚踹上去。

    这可是修缮过的门,只是在外人眼里还是破破烂烂的,嬷嬷一脚下去差点骨折。

    江楼月看着抱腿在地上嗷嗷叫的嬷嬷,啧啧摇头。

    阮姿尔路上跑了两步,红着脸回来看到这一幕,险些笑出声。

    嬷嬷:“贱蹄子!笑什么笑!还不快扶我起来!”

    阮姿尔收敛笑意,怯生生地上前。

    刚起身嬷嬷就要抬手打她,阮姿尔不敢躲下意识缩脑袋,但料想中的疼痛并未袭来。

    睁眼一看嬷嬷僵在原地瞳孔涣散,身后盘旋出一条柏枝绿的小蛇,尾梢在她脖颈的细小伤口处一扫,旋即消失不见。

    蛇身消失的同时,嬷嬷瞳孔聚焦,狰狞的面相突然温和起来:“不舒服就再休息一会,多得是人干活。”

    阮姿尔目瞪口呆,但她哪敢真休息:“我马上去!”

    江楼月跟在她身边:“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再晚一点我能让她躺着出去。”

    仗着没人看见,阮姿尔捂住脸小声嘀咕:“好丢人,我和锦书她们说别再来找我,结果一盏茶的功夫不到自己就折回去了。”

    两个小宫女揶揄的表情历历在目。

    江楼月:“那下次不给她们带肘子了。”

    阮姿尔被逗笑。

    皇帝在丽妃那留宿,因此直到第二天清旖才有机会将外面的传言告诉丽妃。

    “荒谬!宫里死人跟本宫有什么关系,谁再敢乱嚼舌根,割了他的舌头!”丽妃气得又摔又砸。

    但皇帝特意叮嘱过不能将这件事闹大,犯事的三人虽死但凶手还没找出来,这件事又不好大张旗鼓地摆在台面上查。

    丽妃想澄清都没办法,只能咽下哑巴亏。

    前朝事务繁忙,皇帝将这件事全权交由皇后处理。

    而凶手之一的阮姿尔正喜滋滋地给江楼月铺床,经过大半天的相处阮姿尔对她神仙的身份深信不疑。

    “蛇仙娘娘,床铺好了你快试试。”

    江楼月叹气:“你别这么叫我了。”

    阮姿尔局促:“那......敢问尊讳?”

    江楼月无意在小世界留名:“你叫我0000吧,这是我工号。”

    阮姿尔一脸疑惑:“好奇怪的名字,既冗长又不好念。”

    反应过来又觉得冒犯:“是您的封号吗,是我不敬了。”

    江楼月扶额:“没事。”真正不敬的人叫她铁蛋呢。

    “你替我想个好记的名字吧。”

    阮姿尔诚惶诚恐:“真的可以吗?”

    嘴上这么说实际已经在想合适的字了:“元者何,君之始年也。不如就元元二字吧。”

    也算误打误撞,江楼月挺满意,比什么铁蛋好听多了,要不说人家是才女呢。

    晚上趁着众人入睡,两个小小的身影从狗洞钻进浣衣局。

    “阮姐姐,阮姐姐。”

    江楼月注意到窗外细碎的动静,闪身出去就看到两个小脑袋藏在墙角。

    阮姿尔正好披着衣裳推开窗:“快进来。”

    瞧她这熟练的样子想必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锦书和小满不是浣衣局的宫女,但也好不到哪去,低等宫女明面上不存在等级之分,但私底下的攀比更严重,她们年纪小又无人庇护,被欺负是常有的事。

    小满一进来就抱住阮姿尔:“阮姐姐,你给我们送的肘子好香啊。”

    阮姿尔摸了摸她脑袋,问旁边一言不发的锦书:“怎么了?”

    锦书不忿道:“我们的床铺褥子被人丢进雪地里,她们还把小满的衣服剪碎了。”

    阮姿尔拉着小满转一圈,难怪身上这件不太合身:“先睡我这,天亮了再回去,衣服脱下来我改一改,不耽误明天干活。”

    两个小宫女生怕给她添麻烦,扭扭捏捏地不肯上床。

    阮姿尔吓唬她们:“小声点,把人引来就糟了。”

    小满钻上床把自己裹严实,锦书躺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对着阮姿尔的背影出神,最后还是江楼月用了张道具卡把人迷晕。

    先前兑换的造梦卡没派上用场,给她们送一场好梦也无妨。

    阮姿尔捻着针线和她倾诉:“我和她们认识不久,宫里人人冷漠自私,上位者更甚,我落魄了反而见到几分真情。”

    早在阮姿尔和这两个小宫女见面时,江楼月就用回溯卡查过,此时听她亲口说仍然心中一颤。

    “锦书和小满年幼总遭人欺负,像今晚这样的情况也屡见不鲜,宫里太监就喜欢找这样不通人事的小宫女做对食。”

    “刚来浣衣局那阵子,因为得罪丽妃谁都要踩我一脚,往被子里塞雪团、睡到半夜被水泼醒,我只能躲到外面眯一晚,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她们。”

    “总有太监趁夜来各宫外面找对食,就像市井上做买卖一样,太监求个伴,宫女则求庇护,这都是最底层宫人的生存之道。”

    “但不知什么时候起,那些巡夜的侍卫对宫女起了心思,又拿捏女子将贞洁看得比命还重要,他们以权谋私假扮太监,把人哄走后□□,事后威胁她们不准泄露出去。”

    “锦书和小满长相不错一直有人打她们的主意,一次不成就恼羞成怒打算霸王硬上弓,锦书为了让小满逃走就被他们......”

    阮姿尔的手一抖,指尖渗出豆大的血珠。

    夜死一般的寂静。

    江楼月替她止血,默默:“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因为那三人都死了,若有再犯,她就杀到无人敢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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