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喋的蠢话被封缄,宋珥舒难得失控地一时冲动。

    贴近嘴唇后,她短暂地迷茫而犹豫,最后只是小心而试探地轻轻含住应慎微的下唇。

    一吮后,舌尖柔软地滑动。

    应慎微大概要被吓傻了。

    宋珥舒不免重新得意自信起来,动作愈发大胆,她想往更深处探去。

    唔……

    应慎微猛地喘气,下一秒就紧紧搂住她的腰,要她全身心压来,而他在那里等待温柔的到来,随后是颤抖地招待,不舍地勾连。

    两个青涩的人贴近,最后都气喘吁吁地分开,眼神却相互黏着。

    应慎微拇指在她脸上探索,表情可怜而动人。

    宋珥舒手还勾着应慎微的脖子,她红润水亮的嘴唇翘起:“我喜欢你。”

    应慎微身子颤了颤,忽然一颗泪从眼眶滑落,随后才是泛红的眼与眼窝。

    “你不可以这样。”应慎微说得很心碎,“宋珥舒,你不能这样,我恨你。”

    宋珥舒一直觉得爱和恨是天南海北的差距,但看着应慎微的表情,听他说“恨”,又觉得自己对感情的理解依旧浅薄。

    她想虚心求问,应慎微却紧紧抱住她,密不透风的拥抱比缠绵的吻还要富有醉人的滋味。

    宋珥舒也反手回抱。

    “别做傻事,我们一起解决好吗?”

    即便如此,应慎微还是沉默,他甚至放开宋珥舒,单手捂脸笑声无力。

    “哈。”

    宋珥舒皱眉,不理解他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

    应慎微很快恢复情绪,他说:“你就当我赎罪,上一次是你推开了我。那家伙玩心很重,我们早有体会,高估小世界对祂的影响力,即便玉石俱焚,只要祂能看到想要的,祂也不在乎。”

    他克制地吻了吻宋珥舒的额角,低声说:“会好的。”

    之后不论宋珥舒如何做,应慎微也没再说一个字。

    宋珥舒冷静下来,准备去找应彦择,却发现应彦择已经和李为春一起出国,似乎做好准备在外长居。

    “李……李阿姨已经什么时候知道应彦择出来的?”

    宋女士:“她直接就去接人了,你说呢?怎么,他没告诉你?还是应慎微帮忙一起接人的。”

    完全没有。

    回想某人在家里打着乖巧的旗帜,做着阳奉阴违的事,怎么会觉得他像小狗呢?

    宋珥舒想笑。

    “稀奇,好久没见过你生气了,”江绮没有一见面就抱她,反而一脸惊奇上下打量,“谁惹你了?”

    宋珥舒面上还有笑意:“你。”

    “我?”江绮无辜眨眨眼,“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初你是故意把钥匙放在柜台吧?”宋珥舒温柔地说,“明明知道应彦择已经不对劲,对应慎微的敌意越来越强烈,还要故意在他面前表现。”

    江绮笑容僵住:“你记起来了?”

    宋珥舒给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

    “有人告诉你有个方法可以让应慎微离开,甚至不需要你动手,你答应了,但你没想过那么严重,大概在你的想法里,只是兄弟阋墙,最后应鹏材大概会迫于压力将应慎微送出国。”

    “但你没想到应彦择这么绝,更没想到最后误伤了我。”

    江绮原本毫无波澜的面庞在听到“误伤”时不由抬眼看向她,有些无措,宋珥舒避开她的目光,神情自若继续从推测中试图诈话。

    “另一段故事开始后,我和应慎微的接触变多,你感到不妙,百般阻挠,在你意识到你没办法阻止后,你的态度再一次转变……你又遇到了那个人,什么时候呢?”

    宋珥舒端起酒杯。

    “我误会应慎微那晚的酒吧。”

    江绮的表情告诉她,她猜对了。

    这一环节被打通,一切都说得通了。

    “所以你在职场上不断提携温瑾宁,也是那个人的要求,打算一直让人身份地位数值不断提高?难怪你后来对我做的各种准备并没有更多情绪,你是料定在不公平的框架下应慎微一定不会赢。”

    江绮失神片刻,很快瘪嘴拿着刀叉泄愤一样戳桌前的餐食。

    “现在,你想让我包容你的自私,”宋珥舒态度冷淡,“你打算做什么?”

    “你在质问我吗?”江绮问。

    宋珥舒为江绮抓错重点而略感疲惫,只说:“如果你觉得我是这个意思,那就当是吧。”

    “你质问我?”江绮伤心地说,“你又因为应慎微质问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毒,像你说的‘恶毒女配’一样?”

    “肯定这么觉得吧,毕竟间接拆散你们,还让你受那么重的伤,你之前就说我是恶毒女配。”

    江绮越说越难过。

    “为什么我是恶毒女配?明明我们先认识,明明在未来的规划里我们都把彼此放进去了,恶毒不该是别人吗?”

    “是我不够爱你吗?”江绮问。

    “没有。”宋珥舒皱眉。

    “那为什么你不能像我爱你一样来爱我?为什么所有我爱着的人总要伤害我这么深,你明明说过,说过会保护好我的,我们要做一辈子好朋友。”

    被江绮转移话题一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输出,宋珥舒认真倾听完几乎觉得荒谬,本来就因为主神欺骗而焦躁,她难免也带了火气说:“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违约,是你自顾自幻想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我没有质问你的意思,我的本意还是来找你了解情况,反倒是你莫名其妙应激,一直在质问我。”

    “我应激?”江绮楚楚可怜的表情凝固,“是你说过要坦诚,我把你的话一直放在心上,现在你说我应激?”

    宋珥舒看着江绮瞪大的眼睛,闭眼片刻,缓和语气说:“我并没有不好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打算做什么?我不想要被迫接受很多自私的、打着为我好名头的事情。”

    她索性坦白:“你知道的事情我也都清楚,我只是想知道你和祂做了什么合作。”

    江绮冷笑:“是的,你最无辜,一切都是我自私,你想知道我做了什么?我告诉你,是我自以为是!总想着为你好!所以答应帮忙做刽子手!”

    “没错!你说的都是对的!我故意点燃应彦择的怒火,还给他留下作案工具,还在发现你重新又和应慎微勾搭上后继续和温瑾宁合作,帮忙破坏你们的赌约,现在我也只是想让应慎微离你远一点而已!”

    猜到和听到江绮亲口承认感觉很不一样,宋珥舒感到咽喉像被人掐住,吞金一般,舌根泛苦,腮帮子酸痛。

    她无言良久,问:“为什么?为什么你那么讨厌应慎微?”

    江绮瞪着她,往日妩媚俏皮的容颜因为强烈的情绪略显狰狞,眼尾闪过的晶莹,让宋珥舒再次重温“恨”的情感。

    “我讨厌他拙劣地模仿我,装装可怜就把你勾走了,讨厌他和你不会只做朋友,讨厌为什么连你也要踏入爱情这摊污浊、恶心、毒品一样的烂泥!”

    “明明我们身边所有女人都在爱情上栽跟头,我以为你会不一样,”江绮哽咽,“我不想你变成疯女人,明明、明明爱情里能给你的,我们都能给你啊。”

    “你应该知道故事里温瑾宁的所作所为,”宋珥舒感到可笑又无力,“你说得冠冕堂皇,为什么还要帮温瑾宁?”

    “温瑾宁不一样,酥酥,他不一样,”江绮喃喃,“我会在,我会帮你,他造不成威胁,他一点也不会动摇我们的情谊。”

    “所以归根结底,你不信任我,”宋珥舒说,“你不希望我成为‘疯女人’,却也没有给过我选择,不信任我能够处理好事情,反而要我二选一,不会踏足爱情的宋珥舒就一定会是你心里最安全的存在吗?”

    江绮情绪发泄过载,表情有些麻木,她面无表情说:“总比被男人骗身骗心又骗钱好。”

    “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放入和应慎微竞争的位置?”宋珥舒揉着太阳穴,“而又把我放入与你心目中那些受害者形象等同的位置?你觉得我不信你、不爱你,那你扪心自问,你真的信任我吗?”

    “难道在你的保护下,和温瑾宁交往我就不会被骗身骗心骗钱吗?”

    江绮眉毛也没抬:“我把他放在我眼皮底下,他有什么小动作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只会任由我们拿捏,这不是我们最擅长做的事情吗?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人会变,阿绮,”宋珥舒说,“以前我是会这么做,所以失忆后我每天活得都很累,我不知道过往,情绪感知薄弱,每一步走动都像背了一座大山,失控的折磨让我神经适中紧绷。”

    “所以发现熟悉的一切偏航后我很没安全感,就比如我妈妈,就比如你。”

    “妈妈和她说过的不一样了,你也和以前没心没肺的模样不一样,但我不知道怎么帮你,我……”

    宋珥舒顿了下。

    “我确实不无所不能,我有私心,我也想逃避,你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时,我很愉悦,但也有压力,因为我知道你希望我一直是你希望的‘宋珥舒’。”

    “可我不是了会怎么样?”

    “你看,现在就发生了。我不想和你吵架,不想看你难过,我只想解决问题,可你的情绪一样重要,所以你说我不在乎你、说我是势利眼才靠近你,让我很受打击,我知道我为人不算完美,只是在伪装,但突如其来被你误解我多年来付出的真心,你教会了我痛心与难过。”

    “这是我在和你的友情中学会的难忘的一课。”

    “我彻底明白了我不是‘宋珥舒’后,你从不会想正面指责我,永远只是默默想把一切拉回轨道。”

    江绮眼泪滑落有种珍珠项链断开的心碎,她吸了吸鼻子:“那你也没有多坦诚。”

    心绪的剖析让宋珥舒说成出心底的话变得各位顺利:“是,以前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江绮沉默许久,不甘似的,问她:“你是不是喜欢应慎微?”

    “是。”

    宋珥舒说得轻松,江绮却敏锐捕捉到一种可能、一种感知,她紧紧抓着桌子边缘的流苏:“你告白了。”

    不是询问,是肯定。

    宋珥舒点头,依旧是:“是。”

    江绮的手微微颤抖,眼泪又落下来:“怎么会、怎么会?不是说好只是契约情侣吗?做什么要把小说看进心里?暗恋成真、先婚后爱、恋爱契约这些标签放在小说里我爱看,发生在身边我不喜欢。”

    “……是不是混进了什么奇怪的标签?”

    江绮呜咽,自顾自重复着“怎么办、怎么办”。

    一开始宋珥舒还只是哭笑不得,可她再了解江绮不过,知道对方除了日常玩闹逗趣,不会轻易示弱,这样的表现实在令人生疑。

    “发生什么事了?”宋珥舒抓住她的手,安抚地抚摸,“我们可以一起解决的。”

    江绮哭得更难过,她哀哀地看她一眼,很快移开视线,小声说:“来不及了。”

    不好的预感一直在升腾,宋珥舒问:“什么来不及了?”

    手心里江绮的手一点点变冷,对方偏着头,看向落地窗外艳阳高照。

    秒针嘀嗒、嘀嗒,时间流逝间,江绮抿了抿唇:“我确实和人合作,但不仅是温瑾宁,”

    “还有应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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