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霓虹碎成千万片玻璃渣,李艾莉数着电梯按键上跳动的数字。金属门倒映出她浆果色唇釉微晕的痕迹,像被揉碎的玫瑰花瓣。

    “李总说会议资料需要当面确认。“行政总监将烫金门卡放在她掌心时,指甲在文件袋上划出细长白痕。

    八十八层的空气裹着雪松香薰的冷意,顶楼总裁套房的感应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李苏赫倚在整面红木酒柜前,领带松垮地垂在黑色丝质衬衫上,水晶杯里的威士忌折射出琥珀色暗芒。

    “过来。“他屈指叩了叩檀木桌面,腕表表盘闪过机械冷光。

    李艾莉的细高跟在地毯上陷落半寸,文件袋里的纸张发出细碎响动。她正诧异,这男的又要耍什么把戏?昨天青春系,今天又恢复霸道本性……

    忽然,她被扯住手腕跌进真皮座椅,真丝裙摆扫过男人膝头,后腰撞上冰凉的黄铜抽屉把手。

    “知道现在几点吗?“李苏赫的拇指按在她晕染的唇角,雪茄与檀香的气息漫过耳际,“夜间十一点四十七分,整栋楼只剩我们呼吸的声音。“

    礼盒在桌面弹开的声响惊起暗夜涟漪,黑色蕾丝织物像垂死的蝶翼铺陈在财务报表上。

    李艾莉的指甲掐进掌心,看见盒盖上烫金的字样在月光下流淌着蜜色光泽。

    “换上。“命令裹着威士忌的醇厚,李苏赫的虎口卡住她下颌,“或者我帮你。“

    更衣镜映出窗外零星的灯火,落地窗忽然掠过一道霓虹,她惊慌地蜷起脚趾,却被攥住脚踝拖向深渊。

    “嘘——“李苏赫低声说,“这座玻璃墙从外面看不见任何秘密。“……

    晨雾在挡风玻璃上凝成水花,李苏赫的银色阿斯顿马丁停在公司后巷。李艾莉攥着围巾,却听见车窗降下的机械声。

    “上车?“男人戴着墨镜的侧脸像雕塑般冷硬,指尖在方向盘上敲出节奏。

    早高峰的人流裹挟着咖啡香气涌来,李艾莉看见财务部刘娜的玫红色大衣在转角闪过。她猛地缩进座椅,后脑撞上颈枕的沉香木珠:“李苏赫,你疯了?!...莫非你要在这里...“

    引擎突然轰鸣着冲上主路,李苏赫单手扯开她缠绕的围巾,笑起来露出好看的虎牙:“不要在这里?你以为我要干嘛?带你吃早餐去……“

    “诶,李苏赫,你和那个刘娜到底……”

    “不告诉你,你不能过问的……协议里写了,你不能问。”

    茶水间的磨豆机发出尖锐嗡鸣,李艾莉往浓缩咖啡里倒了三份奶精。镜面冰箱门映出身后窃窃私语的人群。

    “听说今早有人看见...坐进了总裁汽车。“刻意压低的嗓音被微波炉提示音切断,李艾莉转身时撞翻糖罐,方糖滚落的声音像撒了一地碎玉。

    全景电梯的钢索发出细微震颤,李苏赫的定制西装带着雪山冷泉的气息笼罩而来。他当着市场部所有人的面,将宝格丽丝巾系在她泛红的手腕:“中午来顶楼餐厅,你昨天弄丢的珍珠耳钉该物归原主了。“

    李艾莉看着丝巾上灵蛇图腾吞吐的红宝石,听见身后此起彼伏的倒抽冷。

    落地窗外的暴雨像银灰色绸缎裹住整栋写字楼。

    “听说李总今晚包下整座旋转餐厅?“身后传来纸张撕裂声,刘娜把文件摔在她桌上,“某些人该不会真以为能飞上枝头吧?“

    当冰美式泼在她新买的雪纺衬衫上时,李艾莉环视了一圈办公区的同事,此刻正用看碎玻璃渣的眼神剜着她。

    她倒抽一口凉气,李苏赫到底还是公司的万人迷,自己这是招惹了多大的恶意?

    刘娜涂着迪奥888的唇角刚扬起弧度,突然被攥住新接的蜜茶色长发——李艾莉染着淡粉甲油的五指深深陷进发根。她抓住了刘娜的头发。

    "你疯了?!"刘娜的香奈儿链条包砸向大理石桌角,震得骨瓷杯裂开蛛网状纹路。

    李艾莉抬膝顶翻真皮座椅,三十七码牛津鞋精准踩住对方漆皮高跟鞋的细跟,羊皮底与瓷砖摩擦发出刺耳悲鸣。

    监控摄像头记录着两个女人的打架过程:那个总在晨会递姜茶的李艾莉,温顺如绵阳的李艾莉。此刻正用订制西装袖口绞住刘娜的蛇骨链。碎冰蓝美甲划过对方鼻梁时,血珠溅上她领口未摘的工牌——金属边框倒映出她通红的眼尾,像燃尽的晚霞坠入深潭。

    "够了!"

    李苏赫的鳄鱼皮鞋尖碾碎满地冰美式碎冰时,李艾莉正攥着半截断裂的水钻发夹。

    刘娜瘫在翻倒的沙发旁,鼻血顺着Gucci丝巾染出诡异图腾,新接的睫毛挂着半滴凝固的咖啡奶泡。

    "你还会打架呢?"他钳住李艾莉手腕的,拉起她就走。

    李艾莉踉跄着踢飞了刘娜的名牌包,口红管从敞开的包口滑出,迪奥888正巧滚到消防栓玻璃的裂痕处。

    李苏赫的迈巴赫后视镜里,李艾莉颤抖的手指正将散落的衬衫珍珠扣按回原位,脖颈处被链条包划出的血痕比梵克雅宝的四叶草更艳。

    蒸腾的热气裹着草药香在桑拿房里盘旋,李艾莉的左眼皮突突跳动着。

    木长椅上铺着的浴巾贴着发烫的肌肤,她听见李苏赫握着鸡蛋在石板上轻轻敲击的脆响。

    "别动。"带着薄茧的拇指抚过她肿起的颧骨,剥了壳的鸡蛋在皮肤上滚出微烫的圆弧。她本能地瑟缩,后颈却被温热的掌心稳稳托住。水珠顺着松木天花板的纹路滴落,在烧得通红的火山石上炸开细小的白烟。

    刚刚打架时,李艾莉扔出去的水杯甚至没碰到刘娜的红色裙摆。却被对方一拳打在眼窝。

    刚刚还没什么感觉,现在那只眼睛肿得像颗青李子。鸡蛋滑到眼尾时她疼得抽气,耳边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打架的时候不是挺能耐?"李苏赫的呼吸掠过她濡湿的额发,黑色浴衣领口散着雪松混着广藿香的气息。

    这个味道对她对她来说极具蛊惑。

    鸡蛋突然在颧骨打了个转,李艾莉吃痛地抓住男人手腕。水雾中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潮湿的黑发有几绺垂在眉骨。

    "还疼?"李苏赫的拇指按上她咬紧的下唇。桑拿房温度似乎又升高了,汗珠顺着他的下颌滴在她锁骨窝里,烫得她脊椎发麻。

    这段时间那些碎片式的画面,突然涌上来——他带刘娜出差,他办公室有刘娜的丝袜……。

    当带着薄茧的指尖撩开她的头发时,李艾莉忽然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李苏赫的唇离她只剩半指距离,睫毛上凝着的水珠将落未落。

    就在这时,他扔在石凳上的手机亮起来,屏幕来电显示是刘娜。

    "等等。"她偏头躲开的瞬间,后脑勺撞上松木墙壁。滚烫的鸡蛋从李苏赫指间滑落,在青石板地上裂开明黄的伤口。

    水雾突然变得锋利,割得她睁不开眼。两天前,刘娜那句"你猜他手机里,给我打了多少个拨出电话?!……"

    李苏赫撑在她耳侧的手臂暴起青筋,浴衣领口滑落露出紧实的胸肌。他向来克制的呼吸乱了节奏,可李艾莉此刻满脑子都是,他与刘娜那些暧昧不清的事情。

    木质长椅在高温中发出细碎的爆裂声,李艾莉的后背抵住滚烫的砖墙。

    水珠顺着钢制排气管凝结坠落,在烧红的火山石上蒸腾起硫磺味的白雾。李苏赫的瞳孔在氤氲里熔化成液态琥珀,汗液沿着喉结滑进锁骨凹陷的盐湖。

    "温度能不能调低点,太热了。"她听见自己声音在蒸汽中裂成碎片,手陷进他湿透的毛巾浴袍。

    桑拿石又发出噼啪的声响,像有什么东西在花岗岩心脏里破茧而出。

    “蒸桑拿不是吹空调,姐姐,你个山炮……”他端起酒杯,的舌尖尝起来像浸泡过荔枝酒的冰块,在灼热的唇齿间化作带电的溪流。

    李艾莉的脚踝碰翻了桦木桶,凉水漫过赤红脚趾的刹那,后颈突然撞上金属温度计。高温的的刻度硌进皮肤,疼痛如同一尾银鱼在她脊椎里游弋。

    更衣室的门轴突然发出垂死的吱呀。冷空气像把冰刀劈开浓雾,保洁阿姨提着塑料水桶呆立门口。蓝白条纹的拖把轰然倒地,惊起满室悬垂的水珠。

    “不是说这间没有客人嘛,哎呀,不好意思……”

    两人从桑拿房出来,已近黄昏。

    “去哪?”

    “吃饭,不是说了定了餐厅?姐姐,你真是健忘啊……”

    三百米高空的风在钢化玻璃外洇成模糊的蓝,李艾莉餐刀尖上的黑松露颤了颤。72层旋转餐厅正经过城市金融区的棱角,无数LED光斑在香槟杯里折射出冰冷的虹。

    "您点的蓝鳍金枪鱼大腩。"侍应生戴着白手套的手穿过水晶吊灯的光瀑,冰川岩盘冒着森然寒气。李苏赫解开袖扣时,宝格丽蛇形腕表擦过她叠放在餐巾上的手背。

    旋转地板以每小时三圈的速度蚕食着沉默。勃艮第红酒在醒酒器里泛起赤色光波,她数着桌布上刺绣的第四十七个鸢尾花纹,听见他切割牛排时银叉划过骨瓷的锐响。上

    "尝尝这个。"李苏赫将缀着金箔的海胆推到中间,鎏金勺柄倒映着他领带上的暗纹。

    当旋转到北面观景台时,黑天鹅绒夜幕恰好吞噬最后一缕夕阳。主厨推着火焰车现身,蓝焰在罗勒叶上起舞的瞬间,她看见玻璃幕墙倒影里李苏赫帅气的脸。

    三百米之下,江面货轮的汽笛声被切割成断续的尾音。

    "李总,刘小姐预存的罗曼尼康帝现在开吗?"侍应生捧着烫金酒单出现时,李艾莉的餐刀在鱼骨上划出刺耳的长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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