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回溯，五百年前（十三）
“凤儿……”童尹季的声音忽然疲惫了下来。“四叔……没多少时间了……”
春花抓着板凳边缘的指尖瞬间收紧。
“你也不用担心什么，四叔不过是早些去和你娘碰面罢了。”童尹季淡然地笑了笑，“不知道你娘看到我这副模样，会不会认不出我……”
“四叔……”春花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这应该是四叔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教训你。”童尹季自顾自说着，“以后，大概也没人舍得这样对你了。”
“你那童博啊，我算是看明白了。”他摇了摇头，怒其不争道：“关键时候，和你沆瀣一气的人就是他了。”
“由着你胡闹。”
“没有啊……”春花硬是把刚刚漫上来的泪意咽了下去，不服气地嗫嚅道，“童大哥很好很乖的……他平时都很稳重的……”
“是吗？”童尹季扬眉，嗤之以鼻道，“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你一发癫，他不陪你一块儿?”
春花撇了撇嘴，哑口无言。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童尹季阴阳怪气道。
春花眨了眨眼，语调微扬着顺杆爬道：“四叔，你这是同意童博入我们家门啦？”
“我去你的——!”童尹季被气得够呛，转身抬手又一个巴掌拍在了春花的后脑勺。
“我同意个屁——!”
“童尹凤!”童尹季拿着一个小马扎放在地上，忿忿坐了上去，对着春花恨铁不成钢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上赶着?你知不知道你这叫什么?!”
春花真诚地回答童尹季的问题。
“不知廉耻。”
“……”
“厚颜无耻。”
“……”
“死皮赖脸。”
“……”
“放浪形骸。”
“够啦你给我闭嘴!”
春花嘟嘟囔囔：“是你问我的……”
“你倒是对自己总结得很到位!”
“人贵有自知之明嘛……”
童尹季捂着心口，觉得自己剩余不多的生命岌岌可危，可能今晚就要一脚去了。
“呃……”春花担忧地望向童尹季，“对不起啊四叔，我不说了，我什么都不说了……”
“你啊……”童尹季颤悠悠的手指使劲戳着春花的脑袋，“留着你这张嘴，去气你爹吧!”
“最好能直接把他气死!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春花打心眼里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唉……”童尹季深吸一口气，瞪了春花好几眼。
本来想着自己没多少活头了，难得伤春悲秋一会儿，被春花这么一搅，气氛全都没了。
“呵……”
他无语地笑了笑，心里的愁绪莫名地烟消云散了。
——实在是拿他这个小侄女没有办法。
沉默半晌。
“他是龙氏一族最后的血脉了。”
童尹季忽然道。
“心眼儿好，脾气也好，又愿意顺着你。”
“别老欺负人家。”
“我哪有欺负他啊……”
童尹季斜睨着春花，目露讥讽。
“……我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快点跟人家成亲?”童尹季立刻道。
“你又说到哪儿去了啊四叔……”春花皱着张脸，慢慢坐了起来。
“我在说正事儿!”童尹季沉着脸道，“难道你不想跟他成亲?”
“没有啊……”春花支支吾吾道，“我当然想跟童大哥成亲啊……那你刚刚不是不同意，让我不要上赶着嘛……”
“我不得先确认你对人家的心意吗？”
童尹季坐到了春花身边，睇了她一眼：“我现在同意了，你怎么说?”
“啊？”春花愣了愣。
“你看!”童尹季一拍大腿，“我松口了你反而犹豫上了!”
“那我们不是早就有夫妻之实了吗？”春花呐呐道，“这不已经算成过亲了？”
“在我心里，我已经嫁给童大哥了。”
“我和童大哥已经是夫妻了啊。”
童尹季看到春花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就来气，手又不受控地痒了起来。
“夫妻之实是吧？”一巴掌狠狠打在春花的后脑勺。
“你觉得你可有理了是吧？”第二巴掌。
“难道你没见过别人成亲吗？”第三巴掌。
“婚书都没有你成的哪门子亲啊!”第四巴掌。
春花只觉得自己后脑勺里的水都要被童尹季摇匀拍飞了……
她嘴唇动了动，事到如今才意识到什么，似醉方醒。
“凤儿，能告诉四叔，你为什么不想成亲吗？”
感觉自己的气消了点儿，童尹季侧过头，重拾了耐心，轻声问道。
“我……也不是不想成亲……”春花努力地组织语言去描述她的想法。“我只是觉得……对我和童大哥来说……好像没什么必要……”
“没必要?”童尹季蹙眉。
春花苦恼地挠了挠额角。
“我觉得……成亲不成亲的……到最后都一样……还那么麻烦……”
“我娘……还不是跟我爹成亲了？”
“好像……也没什么用……”
“啧……”童尹季转过头去，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童尹仲啊童尹仲，你可真是个祸害……”
春花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凤儿……”童尹季叹道：“那你有想过童博的意愿吗？”
“童大哥?”春花脱口而出道，“他说听我的啊。”
“他说你就信!”童尹季的巴掌再次猛拍在了春花的脑门上，“他说你就信!”
“他什么脾气你不清楚吗？!”又是一巴掌。
“我才见他几面，我都瞧出来了!”还是一巴掌。
“还说你没欺负他?!”这巴掌力气最大。
“对不起对不起啊四叔!”春花捂着脑袋连连求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你真是仗着人家喜欢你就任性妄为!”童尹季紧锁眉头，嫌弃地瞧了瞧她，“简直是乱七八糟，不知所谓!”
见童尹季放下了手，春花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心里潮水般涌上愧疚的情绪。
这段时间……她似乎是过于注重自己的心情，却忽略了童博的感受。
她忘记了……她的童大哥总想着体贴别人，照顾别人，就算心里再怎么缺乏安全感，都不会轻易说出来。
春花这才后知后觉，或许比起她来，童博更需要一场婚礼，一纸婚书。
“那……那怎么办嘛四叔……”春花捂着脸哀嚎道。
此刻的她隐隐觉得自己有点子渣……
“怎么办怎么办……”童尹季冷嘲热讽道，“你自己不是很有主意吗？终身大事自己决定就好了，哪里还需要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四叔啊……”春花扯着童尹季的衣袖左右摇摆，“四叔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你跟我说说怎么办呀……人家真的很爱童大哥嘛……”
童尹季：“……”
“哎?”春花眼睛一亮，“那不然我跟童大哥求婚啊？你说好不好?”
“求婚就不必了。”
龙腾的声音在门前响起，他和童天骄并肩走进了院子。
“原地成亲吧。”童天骄接着龙腾的话道，“我勉强答应这门亲事了。”
“原地成亲?”春花蹭地站了起来。
“放心吧，小凤。”童天骄笑道，“我们没打脸，他穿新郎服还是会很好看的。”
两人身后，童博走了出来。
他那张英俊的脸的确分毫未损，就是脚步好像有些踉跄……
春花不由摸了摸自己开花的屁股。
他俩还真是同病相怜呐……
“春花……”童博垂眸，望着春花的眼睛染上几分期许，“你……”
“我愿意成亲的，童大哥!”看到童博期期艾艾的神情，春花简直想再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你现在就娶我好不好?”
童博认真地盯着春花，试图确认她的真心实意。
“春花……我不希望你是因为别人的……”
“没有别人。”春花斩钉截铁道，“不是别人的原因。”
“对不起童大哥……”她心怀内疚地觑着童博的表情，“我应该早些和你说清楚这些话的。”
“我不会反悔的，童大哥。”
童博眉宇间的释然像早春的雨雾般，淅淅沥沥飞进了春花的眼底，小心翼翼地化作一片纷乱的潮湿。
他的指腹温柔地拭过春花的脸颊。
抬眸时她才惊觉，他们两个不知何时都已潸然泪下。
“趁着双方长辈都在，我们把礼先办了吧!”童溪山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镜中世界，满脸喜色地踏过门槛道，“怎么样，尹季?”
童尹季点头笑道：“至于聘礼嫁妆三媒六聘什么的，等你俩回到五百年后自己看着办吧。”
“我不介意这些的，”春花抹了把脸忙道，“三媒六聘……那么多……”
“你是纯粹太懒了嫌麻烦吧……”童天骄毫不客气地戳穿了春花的心思。
“……”春花无言以对。
“春花……”童博目光含情，语带缱绻道，“聘礼我已经给你了……”
“给我了?”春花想了想，“你是说龙家财库的钥匙吗？”
龙氏一族所有的财产的确全堆在那里。
可是那把钥匙春花记得她已经还给童博了。
“其实……”童博自是知道春花在想什么的，“我已经把钥匙塞在你腰间的针药包里了……”
“啊？”春花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啊？”
“就是……那天早上……”童博有些羞赧地清咳两声，在春花疑惑的目光中，飞快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耳垂。
“……!!!”春花瞬间睁大了眼睛。
是那天早上……她拿着神龙剑，然后他贴上来跟她耳鬓厮磨的时候!
他居然趁她不备，把那钥匙塞回给了她?!
怪不得，他当时说那么些骚话，合着是为了声东击西?!
这都行——?!!!
——好吧，这的确可行……她一个大黄丫头都被撩得走不动道了，哪里管得了其他的什么……
“童大哥……”
“这一回，你不会再把钥匙还给我了吧？”
童博将春花的双手握于掌心，一瞬不瞬地瞧着她。
那双盛着惴惴不安的眼睛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偏偏欲言又止。
看着他那湿漉漉的眼神，春花又不可抑制地想起了王家铁铺里那条名叫笨笨的黑色卷毛小狗。
一旁一直没做声的童天骄把童博的表情看了个分明，她暗自扯扯嘴角，朝天翻了个白眼，惹来了龙腾无声的窃笑。
——啊……童大哥的眼神好可怜555……我之前真是太过分了，怎么可以那样拒绝他呢嘤嘤嘤……
春花内心疯狂咬手帕自我谴责。
她像拨浪鼓一样大幅度摇头，举起了右手赌咒发誓。
“童大哥，我保证，这把钥匙我一定会好好地保管，直到传到我们的孩子手上!”
童博轻笑着将她拥入怀中，呢喃细语道：“以后怎样都无所谓，只要你我在一块儿……只要这样就好……”
“行啦行啦，别腻歪啦!”
童天骄快步上前，把春花从童博怀里扯开。
“时间不等人啊!新郎官和新娘子赶紧准备准备吧!”
“准备什么？”春花呆愣道，“不是直接在你们面前写婚书拜天地吗？”
——除了洞房，成亲最重要的不就是这两步吗？
——天雪拜堂的礼官还是她呢，她可清楚了!
春花再仔细回忆了一下尹天雪的婚礼，恍然大悟道：“哦，是不是还要点两根蜡烛？”
众人：“……”
“噗……”
还是童博第一个笑出声来。
“行了你!”童尹季没好气地瞪了眼自家没出息的侄女，“闭上你的嘴，童族长和天骄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听到了没有?!”
“……哦。”春花识相地捂上自己的嘴巴，任由童天骄将她推进了屋子里。
春花抓着板凳边缘的指尖瞬间收紧。
“你也不用担心什么，四叔不过是早些去和你娘碰面罢了。”童尹季淡然地笑了笑，“不知道你娘看到我这副模样，会不会认不出我……”
“四叔……”春花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这应该是四叔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教训你。”童尹季自顾自说着，“以后，大概也没人舍得这样对你了。”
“你那童博啊，我算是看明白了。”他摇了摇头，怒其不争道：“关键时候，和你沆瀣一气的人就是他了。”
“由着你胡闹。”
“没有啊……”春花硬是把刚刚漫上来的泪意咽了下去，不服气地嗫嚅道，“童大哥很好很乖的……他平时都很稳重的……”
“是吗？”童尹季扬眉，嗤之以鼻道，“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你一发癫，他不陪你一块儿?”
春花撇了撇嘴，哑口无言。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童尹季阴阳怪气道。
春花眨了眨眼，语调微扬着顺杆爬道：“四叔，你这是同意童博入我们家门啦？”
“我去你的——!”童尹季被气得够呛，转身抬手又一个巴掌拍在了春花的后脑勺。
“我同意个屁——!”
“童尹凤!”童尹季拿着一个小马扎放在地上，忿忿坐了上去，对着春花恨铁不成钢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上赶着?你知不知道你这叫什么?!”
春花真诚地回答童尹季的问题。
“不知廉耻。”
“……”
“厚颜无耻。”
“……”
“死皮赖脸。”
“……”
“放浪形骸。”
“够啦你给我闭嘴!”
春花嘟嘟囔囔：“是你问我的……”
“你倒是对自己总结得很到位!”
“人贵有自知之明嘛……”
童尹季捂着心口，觉得自己剩余不多的生命岌岌可危，可能今晚就要一脚去了。
“呃……”春花担忧地望向童尹季，“对不起啊四叔，我不说了，我什么都不说了……”
“你啊……”童尹季颤悠悠的手指使劲戳着春花的脑袋，“留着你这张嘴，去气你爹吧!”
“最好能直接把他气死!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春花打心眼里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唉……”童尹季深吸一口气，瞪了春花好几眼。
本来想着自己没多少活头了，难得伤春悲秋一会儿，被春花这么一搅，气氛全都没了。
“呵……”
他无语地笑了笑，心里的愁绪莫名地烟消云散了。
——实在是拿他这个小侄女没有办法。
沉默半晌。
“他是龙氏一族最后的血脉了。”
童尹季忽然道。
“心眼儿好，脾气也好，又愿意顺着你。”
“别老欺负人家。”
“我哪有欺负他啊……”
童尹季斜睨着春花，目露讥讽。
“……我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快点跟人家成亲?”童尹季立刻道。
“你又说到哪儿去了啊四叔……”春花皱着张脸，慢慢坐了起来。
“我在说正事儿!”童尹季沉着脸道，“难道你不想跟他成亲?”
“没有啊……”春花支支吾吾道，“我当然想跟童大哥成亲啊……那你刚刚不是不同意，让我不要上赶着嘛……”
“我不得先确认你对人家的心意吗？”
童尹季坐到了春花身边，睇了她一眼：“我现在同意了，你怎么说?”
“啊？”春花愣了愣。
“你看!”童尹季一拍大腿，“我松口了你反而犹豫上了!”
“那我们不是早就有夫妻之实了吗？”春花呐呐道，“这不已经算成过亲了？”
“在我心里，我已经嫁给童大哥了。”
“我和童大哥已经是夫妻了啊。”
童尹季看到春花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就来气，手又不受控地痒了起来。
“夫妻之实是吧？”一巴掌狠狠打在春花的后脑勺。
“你觉得你可有理了是吧？”第二巴掌。
“难道你没见过别人成亲吗？”第三巴掌。
“婚书都没有你成的哪门子亲啊!”第四巴掌。
春花只觉得自己后脑勺里的水都要被童尹季摇匀拍飞了……
她嘴唇动了动，事到如今才意识到什么，似醉方醒。
“凤儿，能告诉四叔，你为什么不想成亲吗？”
感觉自己的气消了点儿，童尹季侧过头，重拾了耐心，轻声问道。
“我……也不是不想成亲……”春花努力地组织语言去描述她的想法。“我只是觉得……对我和童大哥来说……好像没什么必要……”
“没必要?”童尹季蹙眉。
春花苦恼地挠了挠额角。
“我觉得……成亲不成亲的……到最后都一样……还那么麻烦……”
“我娘……还不是跟我爹成亲了？”
“好像……也没什么用……”
“啧……”童尹季转过头去，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童尹仲啊童尹仲，你可真是个祸害……”
春花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凤儿……”童尹季叹道：“那你有想过童博的意愿吗？”
“童大哥?”春花脱口而出道，“他说听我的啊。”
“他说你就信!”童尹季的巴掌再次猛拍在了春花的脑门上，“他说你就信!”
“他什么脾气你不清楚吗？!”又是一巴掌。
“我才见他几面，我都瞧出来了!”还是一巴掌。
“还说你没欺负他?!”这巴掌力气最大。
“对不起对不起啊四叔!”春花捂着脑袋连连求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你真是仗着人家喜欢你就任性妄为!”童尹季紧锁眉头，嫌弃地瞧了瞧她，“简直是乱七八糟，不知所谓!”
见童尹季放下了手，春花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心里潮水般涌上愧疚的情绪。
这段时间……她似乎是过于注重自己的心情，却忽略了童博的感受。
她忘记了……她的童大哥总想着体贴别人，照顾别人，就算心里再怎么缺乏安全感，都不会轻易说出来。
春花这才后知后觉，或许比起她来，童博更需要一场婚礼，一纸婚书。
“那……那怎么办嘛四叔……”春花捂着脸哀嚎道。
此刻的她隐隐觉得自己有点子渣……
“怎么办怎么办……”童尹季冷嘲热讽道，“你自己不是很有主意吗？终身大事自己决定就好了，哪里还需要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四叔啊……”春花扯着童尹季的衣袖左右摇摆，“四叔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你跟我说说怎么办呀……人家真的很爱童大哥嘛……”
童尹季：“……”
“哎?”春花眼睛一亮，“那不然我跟童大哥求婚啊？你说好不好?”
“求婚就不必了。”
龙腾的声音在门前响起，他和童天骄并肩走进了院子。
“原地成亲吧。”童天骄接着龙腾的话道，“我勉强答应这门亲事了。”
“原地成亲?”春花蹭地站了起来。
“放心吧，小凤。”童天骄笑道，“我们没打脸，他穿新郎服还是会很好看的。”
两人身后，童博走了出来。
他那张英俊的脸的确分毫未损，就是脚步好像有些踉跄……
春花不由摸了摸自己开花的屁股。
他俩还真是同病相怜呐……
“春花……”童博垂眸，望着春花的眼睛染上几分期许，“你……”
“我愿意成亲的，童大哥!”看到童博期期艾艾的神情，春花简直想再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你现在就娶我好不好?”
童博认真地盯着春花，试图确认她的真心实意。
“春花……我不希望你是因为别人的……”
“没有别人。”春花斩钉截铁道，“不是别人的原因。”
“对不起童大哥……”她心怀内疚地觑着童博的表情，“我应该早些和你说清楚这些话的。”
“我不会反悔的，童大哥。”
童博眉宇间的释然像早春的雨雾般，淅淅沥沥飞进了春花的眼底，小心翼翼地化作一片纷乱的潮湿。
他的指腹温柔地拭过春花的脸颊。
抬眸时她才惊觉，他们两个不知何时都已潸然泪下。
“趁着双方长辈都在，我们把礼先办了吧!”童溪山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镜中世界，满脸喜色地踏过门槛道，“怎么样，尹季?”
童尹季点头笑道：“至于聘礼嫁妆三媒六聘什么的，等你俩回到五百年后自己看着办吧。”
“我不介意这些的，”春花抹了把脸忙道，“三媒六聘……那么多……”
“你是纯粹太懒了嫌麻烦吧……”童天骄毫不客气地戳穿了春花的心思。
“……”春花无言以对。
“春花……”童博目光含情，语带缱绻道，“聘礼我已经给你了……”
“给我了?”春花想了想，“你是说龙家财库的钥匙吗？”
龙氏一族所有的财产的确全堆在那里。
可是那把钥匙春花记得她已经还给童博了。
“其实……”童博自是知道春花在想什么的，“我已经把钥匙塞在你腰间的针药包里了……”
“啊？”春花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啊？”
“就是……那天早上……”童博有些羞赧地清咳两声，在春花疑惑的目光中，飞快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耳垂。
“……!!!”春花瞬间睁大了眼睛。
是那天早上……她拿着神龙剑，然后他贴上来跟她耳鬓厮磨的时候!
他居然趁她不备，把那钥匙塞回给了她?!
怪不得，他当时说那么些骚话，合着是为了声东击西?!
这都行——?!!!
——好吧，这的确可行……她一个大黄丫头都被撩得走不动道了，哪里管得了其他的什么……
“童大哥……”
“这一回，你不会再把钥匙还给我了吧？”
童博将春花的双手握于掌心，一瞬不瞬地瞧着她。
那双盛着惴惴不安的眼睛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偏偏欲言又止。
看着他那湿漉漉的眼神，春花又不可抑制地想起了王家铁铺里那条名叫笨笨的黑色卷毛小狗。
一旁一直没做声的童天骄把童博的表情看了个分明，她暗自扯扯嘴角，朝天翻了个白眼，惹来了龙腾无声的窃笑。
——啊……童大哥的眼神好可怜555……我之前真是太过分了，怎么可以那样拒绝他呢嘤嘤嘤……
春花内心疯狂咬手帕自我谴责。
她像拨浪鼓一样大幅度摇头，举起了右手赌咒发誓。
“童大哥，我保证，这把钥匙我一定会好好地保管，直到传到我们的孩子手上!”
童博轻笑着将她拥入怀中，呢喃细语道：“以后怎样都无所谓，只要你我在一块儿……只要这样就好……”
“行啦行啦，别腻歪啦!”
童天骄快步上前，把春花从童博怀里扯开。
“时间不等人啊!新郎官和新娘子赶紧准备准备吧!”
“准备什么？”春花呆愣道，“不是直接在你们面前写婚书拜天地吗？”
——除了洞房，成亲最重要的不就是这两步吗？
——天雪拜堂的礼官还是她呢，她可清楚了!
春花再仔细回忆了一下尹天雪的婚礼，恍然大悟道：“哦，是不是还要点两根蜡烛？”
众人：“……”
“噗……”
还是童博第一个笑出声来。
“行了你!”童尹季没好气地瞪了眼自家没出息的侄女，“闭上你的嘴，童族长和天骄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听到了没有?!”
“……哦。”春花识相地捂上自己的嘴巴，任由童天骄将她推进了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