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小会很快结束，他们约好了中午12点会再让人带着他们返回。
而中途这2个小时，大家分头行动，在樟湖镇上购买东西和打探消息。
常意禾刚从一家渔具店里出来时，抬头便看到卫也从对面的马路大步走过来，手里还提着一袋子东西。
她难得抿了抿嘴，脚尖微动，下意识想要避开。
但理智迅速回归，她又止住了脚，看着他直直走过来。
很快，卫也那高大的身影站定在常意禾的身前。
两人四目相对，皆没有躲开。
卫也率先说话：“今早的事…发生得突然，我们都没做什么保护措施，你吃过药了吗？”
常意禾摇了摇头。
其实她原想买完渔具，就随便找间药店买药。
“我给你买了药，你先吃了。”卫也道，“我每年都做体检，在你之前，也没有和别人发生过性-关系，身体很健康，你不用担心。”
说完，他将袋子递了过去，常意禾打开一看，除了避孕药和水，还有一瓶药油。
常意禾被后面那句话说得心顿一顿。
这时卫也补了一句：“早上的时候，我看到你腰那边有淤青，顺便给你买一瓶药油，你记得涂。”
常意禾盯着那瓶药油，嘴角抿紧的力度没有松开。
过了几秒，她才道：“好，谢谢。”
卫也听到这句话，嘴角跟着也抿紧，就这样盯着她不动。
常意禾莫名觉得这个气氛尴尬又好笑。
就像她欺负了人。
她主动说下去：“刚才小会上的事，辛苦你接下来几天打打配合，不让明叔他们知道。”
卫也问：“为什么？你想拖着他们，好解决这件事，完成你某个目的？”
常意禾挑了挑眉，心想他心思挺敏锐的，一下猜出她的意图。
“我想干什么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给我打配合。”
卫也拧起眉毛：“如果我不配合呢？”
常意禾抬起眼皮，像是此刻才窥见卫也也有脾气的。
“不配合也没关系，你大可以直接跟明叔明说，你体内的气被我清光了，明叔只会对能甩开你而感到开心。”
“然后你可以回去，这里的事我们几个会独自解决，根本不用劳你费心。”
常意禾没有因为早上的亲密而客气半分。
接着的一句更是冷冰冰地，揭穿二人的关系。
“卫也，要知道不是我需要你，是你想接近我们。”
常意禾迈步，绕开他准备回酒店。
但刚一离开，她的手腕就被人抓住，常意禾侧首，望着卫也。
卫也表情虽然不太好，但没有露出恼羞成怒的表情。
“那我打配合的话，你也会配合我吗？”
常意禾听出了暗里的意思。
她的目光不由得看向那微微丰润的嘴唇。
她想起前天看到的聊天页面的回答。
“再说。”
常意禾平静道。
……
封明他们很快买好东西和打探完消息，一行人吃完午饭，坐上车准备出发，返回到蛟坑附近。
这次，封明担心卫也身体的情况，主动让常意禾坐在副驾驶座，他在后头说回自己刚打听到的消息。
“我和老冯打听了一轮，还去了蛇王庙看了一下，外观和白方勇描述梦境里出现的庙宇是几乎一致。”
“但镇上人说，当地没有连公有蛇子的说法，只有蛇王三兄弟在蛇王庙里，这一点与白方勇说的劳什子蛇王之子看上他的描述有冲突。”
常意禾道：“那就是这诡异的梦境，在根据白方勇的情况，适当地调配符合他情况的梦？”
“可能是了。”封明神情凝重，“白方勇经常来这里祭祀蛇王，不可能不知道蛇王无子，所以这哪里是蛇王给他托梦，分明还有些秘密，不愿意跟我们说清楚。”
车里一下子无声，大家都听进去这句话。
常意禾盯着前面的公路，忽然说了一句：“不一定，或许有什么东西，让他深信蛇王有子。”
“周夕林也许知道些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封明慢慢地蹙起眉头。
20分钟后，车辆停在了蛟坑附近，几人拿好东西，重新往昨天出事的地方走去。
今天天气不好，天空灰暗，浓重的灰云积在一块，像是随时要坠下雨滴。
常意禾抬头望了下天，说：“抓紧速度办事，估计要下雨了。”
其他人跟着看向天空，冯空问：“要是下雨了怎么办？”
“披上雨衣，直到办完事为止。”常意禾轻声道。
大家表情不禁一凛，加快行走的速度。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昨天的土包。
土包早就因为昨天被常意禾挖掘和周夕林继续深挖，变得十分凌乱。
常意禾他们没有立马开骨眼，而是凑近过去，探头细看。
土包现在已经有三尺深，昨天白天缠绕的黑蛇都游走不见了，只剩下由湿润泥土组成的土坑。
卫也先问：“没看见有尸骸，还要继续挖吗？”
常意禾沉着脸，眼神巡逻土坑的周围。
“暂时不用，小丢，过来指认昨晚你看到周夕林落铲的地点。”
皮肤黝黑的小孩走上前，根据记忆很快指出昨晚那人站定的位置。
常意禾点了点头。
这个位置还是对着土坑这里，只是她沿着这个方向，往更远更深处望去。
“你看到的人蛇，是在哪里提灯走出来的？”
小丢对这个的记忆更加深刻，他立马指向现在这个方位的3点钟方向。
其他人立马沿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有苍绿色的树木静静伫立在那里，空无一人的野林，让人莫名白日却生了寒。
常意禾心中了然，有了想法。
“明叔和冯叔年纪大了，你俩辅助找天骨的气，检查一下周围的泥土情况，看有没有遗漏，但不能超过我们100米远。”
“小丢你和我分别面向刚才指的两个方位，拿出渔具准备‘钓气’。”
常意禾话音顿了顿，看向卫也。
“你拿好驱蛇的东西，留意有没有蛇涌过来。”
短短半分钟，常意禾安排好所有人的工作，俨然一幅核心者的模样。
卫也看着她，隐约感觉到前阵子她说的封明怕她的那句话的含量。
所有人都开始有条不紊地动起来。
常意禾和小丢都从各自准备好的工具包里，拿出刚买的鱼竿和鱼线。
只是没有鱼饵。
刚迈步的卫也留了一半注意力在常意禾他们身上，看到他们拿出鱼具但没有鱼饵，而且这个位置根本没有水，心里很是奇怪。
然而这次他只分神看，没有主动询问。
只见常意禾和小丢二人，整理好已经拿出来的渔具后，又从腰包里掏出一把刀。
然后他听见常意禾声音淡淡地对小丢说话。
“我现在教你之前提过的血踪术，我会再复述一遍理论知识，好好记着该怎么操作。”
“你先用这里的土捏出看到的地骨模样，再将我们换骨人的血滴落上去，这样我们能暂时融入天骨的气中。”
“之后就是尽可能发挥自己的能力，努力让融入的气听你的——告诉它们，你才是真正的主人，让它们听命于你。”
“现在是你的血踪术的第一次实践，放胆去做。”
“万事还有我兜底。”
小丢在学习的时候，反而对常意禾态度最好，神情隐隐间透出信赖和崇敬。
刚在卫也身旁经过的封明，瞥见他不动，眼神停留在常意禾他们那边，下意识给他说了几句。
“别看小禾年纪小，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接受相关训练。”
封明觑了眼不远处安静聆听教导的小丢。
“那时候，她比现在的小丢还小。”
卫也立即想到她手上那些深浅不一的疤痕，脑海里抑制不住幻想出一个小女童沉默练习的背影。
他听到自己在问：“谁教她这些本事？是明叔你吗？”
“不是我，是我师姐，也是抚养小禾长大的阿婆。”
封明没再说下去，神情也变得有些淡，他拿好自己的东西，重新迈步。
卫也心里闪过很多东西，每一条都与常意禾有关。
……
常意禾没有留意封明和卫也说了什么，她在叮嘱小丢后，就随手挖起土坑壁上的湿润黄泥，迅速用单手捏动。
不过数秒的时间，她快速还原前天从白方勇体内拍出的地骨模样。
身边的小丢比她慢上十秒的时间。
但常意禾没有催促他，只是安静垂眸看着他的动作。
直到小丢也捏出蛇的地骨，常意禾才重新动起来，拿出刀对准自己的中指，轻轻地拉了一刀。
鲜红的血液瞬间从伤口处滋滋冒出，飞快沿着纤长的指骨滑落。
常意禾没有露出吃痛的神态，就像受伤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将指骨翻转，指腹对准另一只地上的泥塑。
血液淅沥沥地滴落，包裹住泥塑。
从远处看，就像一条染血的蛇。
常意禾随手拿出腰包里准备的止血贴，用嘴巴撕开贴纸，熟练地包裹自己的伤口。
下一秒，她用另一只手控着鱼竿一端，锋利的鱼钩穿过泥塑，牢牢勾住它却不散开。
小丢几乎同步做出这个动作。
做完这一切，常意禾将要鱼线带着“鱼饵”坠落在土坑之中。
小丢身体偏转，面朝昨夜蛇人走出的方向，与她成九十度夹角，鱼线在他身前坠落，弯弯绕绕地团起数圈，尾端的“鱼饵”落在没有被挖起的地面上。
二人面带认真，小丢表情比平时严肃，而常意禾的表情更加淡，像是一尊雕塑，只安静地盘坐着。
另外3人都在分神留意常意禾这边的情况，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屏息等待着什么。
四周吹拂的风息，慢慢地小了下来，连带风吹过树木的摩挲声都弱到将近捕捉不到的程度。
天空中的阴云更加重，像是一床发霉的湿棉被直直压下来。
天地无声，封明他们缓缓停下检查的脚步，心神彻底放在盘腿而坐，背对着他们的常意禾身上。
“嘀嗒”
微凉的水珠从高空而来，坠落在卫也的鼻梁。
他眼睫毛微微一动，紧紧盯着前方的常意禾。
“嘀嗒”
一股轻微的窸窣声从某个方位响起，声量渐渐增大。
“嘀嗒嘀嗒……”
雨声逐渐连成一片，雨雾从半空中生起。
卫也来不及抬手抹开脸上的雨水，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常意禾的前方——
只见一条黑色巨蟒缓缓从土坑中爬出，身躯将土坑挤满，却不见土坑崩塌。
蛇头接近，那双幽绿色的竖瞳正盯看神情平静的女人。
它张开大嘴，湿腻腥臭的气息仿佛瞬间笼罩了她。
卫也的心脏跳空，他嘴角微动，想喊常意禾小心。
但下一秒，大口擦过常意禾的脸庞，只落在她鱼竿下悬挂的“鱼饵”。
蛇头趴下，如同俯首敬神。
常意禾双手微微一动，不紧不慢地收卷鱼线，将那条咬紧“鱼饵”的巨蟒徐徐吊高。
旁观的三人紧绷的心脏松下。
卫也甚至嘴角一弯，替事情即将完成而开心。
“唉。”
然而，一道陌生的叹息声从耳边乍响。
卫也嘴角的弧度一僵，他浑身发麻，余光看到灰蒙蒙的雨雾里，骤然多出一抹白色身影。
它不知何时出现，提着氤氲处暖光的玉灯，立在小丢面朝的方向。
静静地旁观着。
而中途这2个小时，大家分头行动，在樟湖镇上购买东西和打探消息。
常意禾刚从一家渔具店里出来时，抬头便看到卫也从对面的马路大步走过来，手里还提着一袋子东西。
她难得抿了抿嘴，脚尖微动，下意识想要避开。
但理智迅速回归，她又止住了脚，看着他直直走过来。
很快，卫也那高大的身影站定在常意禾的身前。
两人四目相对，皆没有躲开。
卫也率先说话：“今早的事…发生得突然，我们都没做什么保护措施，你吃过药了吗？”
常意禾摇了摇头。
其实她原想买完渔具，就随便找间药店买药。
“我给你买了药，你先吃了。”卫也道，“我每年都做体检，在你之前，也没有和别人发生过性-关系，身体很健康，你不用担心。”
说完，他将袋子递了过去，常意禾打开一看，除了避孕药和水，还有一瓶药油。
常意禾被后面那句话说得心顿一顿。
这时卫也补了一句：“早上的时候，我看到你腰那边有淤青，顺便给你买一瓶药油，你记得涂。”
常意禾盯着那瓶药油，嘴角抿紧的力度没有松开。
过了几秒，她才道：“好，谢谢。”
卫也听到这句话，嘴角跟着也抿紧，就这样盯着她不动。
常意禾莫名觉得这个气氛尴尬又好笑。
就像她欺负了人。
她主动说下去：“刚才小会上的事，辛苦你接下来几天打打配合，不让明叔他们知道。”
卫也问：“为什么？你想拖着他们，好解决这件事，完成你某个目的？”
常意禾挑了挑眉，心想他心思挺敏锐的，一下猜出她的意图。
“我想干什么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给我打配合。”
卫也拧起眉毛：“如果我不配合呢？”
常意禾抬起眼皮，像是此刻才窥见卫也也有脾气的。
“不配合也没关系，你大可以直接跟明叔明说，你体内的气被我清光了，明叔只会对能甩开你而感到开心。”
“然后你可以回去，这里的事我们几个会独自解决，根本不用劳你费心。”
常意禾没有因为早上的亲密而客气半分。
接着的一句更是冷冰冰地，揭穿二人的关系。
“卫也，要知道不是我需要你，是你想接近我们。”
常意禾迈步，绕开他准备回酒店。
但刚一离开，她的手腕就被人抓住，常意禾侧首，望着卫也。
卫也表情虽然不太好，但没有露出恼羞成怒的表情。
“那我打配合的话，你也会配合我吗？”
常意禾听出了暗里的意思。
她的目光不由得看向那微微丰润的嘴唇。
她想起前天看到的聊天页面的回答。
“再说。”
常意禾平静道。
……
封明他们很快买好东西和打探完消息，一行人吃完午饭，坐上车准备出发，返回到蛟坑附近。
这次，封明担心卫也身体的情况，主动让常意禾坐在副驾驶座，他在后头说回自己刚打听到的消息。
“我和老冯打听了一轮，还去了蛇王庙看了一下，外观和白方勇描述梦境里出现的庙宇是几乎一致。”
“但镇上人说，当地没有连公有蛇子的说法，只有蛇王三兄弟在蛇王庙里，这一点与白方勇说的劳什子蛇王之子看上他的描述有冲突。”
常意禾道：“那就是这诡异的梦境，在根据白方勇的情况，适当地调配符合他情况的梦？”
“可能是了。”封明神情凝重，“白方勇经常来这里祭祀蛇王，不可能不知道蛇王无子，所以这哪里是蛇王给他托梦，分明还有些秘密，不愿意跟我们说清楚。”
车里一下子无声，大家都听进去这句话。
常意禾盯着前面的公路，忽然说了一句：“不一定，或许有什么东西，让他深信蛇王有子。”
“周夕林也许知道些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封明慢慢地蹙起眉头。
20分钟后，车辆停在了蛟坑附近，几人拿好东西，重新往昨天出事的地方走去。
今天天气不好，天空灰暗，浓重的灰云积在一块，像是随时要坠下雨滴。
常意禾抬头望了下天，说：“抓紧速度办事，估计要下雨了。”
其他人跟着看向天空，冯空问：“要是下雨了怎么办？”
“披上雨衣，直到办完事为止。”常意禾轻声道。
大家表情不禁一凛，加快行走的速度。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昨天的土包。
土包早就因为昨天被常意禾挖掘和周夕林继续深挖，变得十分凌乱。
常意禾他们没有立马开骨眼，而是凑近过去，探头细看。
土包现在已经有三尺深，昨天白天缠绕的黑蛇都游走不见了，只剩下由湿润泥土组成的土坑。
卫也先问：“没看见有尸骸，还要继续挖吗？”
常意禾沉着脸，眼神巡逻土坑的周围。
“暂时不用，小丢，过来指认昨晚你看到周夕林落铲的地点。”
皮肤黝黑的小孩走上前，根据记忆很快指出昨晚那人站定的位置。
常意禾点了点头。
这个位置还是对着土坑这里，只是她沿着这个方向，往更远更深处望去。
“你看到的人蛇，是在哪里提灯走出来的？”
小丢对这个的记忆更加深刻，他立马指向现在这个方位的3点钟方向。
其他人立马沿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有苍绿色的树木静静伫立在那里，空无一人的野林，让人莫名白日却生了寒。
常意禾心中了然，有了想法。
“明叔和冯叔年纪大了，你俩辅助找天骨的气，检查一下周围的泥土情况，看有没有遗漏，但不能超过我们100米远。”
“小丢你和我分别面向刚才指的两个方位，拿出渔具准备‘钓气’。”
常意禾话音顿了顿，看向卫也。
“你拿好驱蛇的东西，留意有没有蛇涌过来。”
短短半分钟，常意禾安排好所有人的工作，俨然一幅核心者的模样。
卫也看着她，隐约感觉到前阵子她说的封明怕她的那句话的含量。
所有人都开始有条不紊地动起来。
常意禾和小丢都从各自准备好的工具包里，拿出刚买的鱼竿和鱼线。
只是没有鱼饵。
刚迈步的卫也留了一半注意力在常意禾他们身上，看到他们拿出鱼具但没有鱼饵，而且这个位置根本没有水，心里很是奇怪。
然而这次他只分神看，没有主动询问。
只见常意禾和小丢二人，整理好已经拿出来的渔具后，又从腰包里掏出一把刀。
然后他听见常意禾声音淡淡地对小丢说话。
“我现在教你之前提过的血踪术，我会再复述一遍理论知识，好好记着该怎么操作。”
“你先用这里的土捏出看到的地骨模样，再将我们换骨人的血滴落上去，这样我们能暂时融入天骨的气中。”
“之后就是尽可能发挥自己的能力，努力让融入的气听你的——告诉它们，你才是真正的主人，让它们听命于你。”
“现在是你的血踪术的第一次实践，放胆去做。”
“万事还有我兜底。”
小丢在学习的时候，反而对常意禾态度最好，神情隐隐间透出信赖和崇敬。
刚在卫也身旁经过的封明，瞥见他不动，眼神停留在常意禾他们那边，下意识给他说了几句。
“别看小禾年纪小，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接受相关训练。”
封明觑了眼不远处安静聆听教导的小丢。
“那时候，她比现在的小丢还小。”
卫也立即想到她手上那些深浅不一的疤痕，脑海里抑制不住幻想出一个小女童沉默练习的背影。
他听到自己在问：“谁教她这些本事？是明叔你吗？”
“不是我，是我师姐，也是抚养小禾长大的阿婆。”
封明没再说下去，神情也变得有些淡，他拿好自己的东西，重新迈步。
卫也心里闪过很多东西，每一条都与常意禾有关。
……
常意禾没有留意封明和卫也说了什么，她在叮嘱小丢后，就随手挖起土坑壁上的湿润黄泥，迅速用单手捏动。
不过数秒的时间，她快速还原前天从白方勇体内拍出的地骨模样。
身边的小丢比她慢上十秒的时间。
但常意禾没有催促他，只是安静垂眸看着他的动作。
直到小丢也捏出蛇的地骨，常意禾才重新动起来，拿出刀对准自己的中指，轻轻地拉了一刀。
鲜红的血液瞬间从伤口处滋滋冒出，飞快沿着纤长的指骨滑落。
常意禾没有露出吃痛的神态，就像受伤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将指骨翻转，指腹对准另一只地上的泥塑。
血液淅沥沥地滴落，包裹住泥塑。
从远处看，就像一条染血的蛇。
常意禾随手拿出腰包里准备的止血贴，用嘴巴撕开贴纸，熟练地包裹自己的伤口。
下一秒，她用另一只手控着鱼竿一端，锋利的鱼钩穿过泥塑，牢牢勾住它却不散开。
小丢几乎同步做出这个动作。
做完这一切，常意禾将要鱼线带着“鱼饵”坠落在土坑之中。
小丢身体偏转，面朝昨夜蛇人走出的方向，与她成九十度夹角，鱼线在他身前坠落，弯弯绕绕地团起数圈，尾端的“鱼饵”落在没有被挖起的地面上。
二人面带认真，小丢表情比平时严肃，而常意禾的表情更加淡，像是一尊雕塑，只安静地盘坐着。
另外3人都在分神留意常意禾这边的情况，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屏息等待着什么。
四周吹拂的风息，慢慢地小了下来，连带风吹过树木的摩挲声都弱到将近捕捉不到的程度。
天空中的阴云更加重，像是一床发霉的湿棉被直直压下来。
天地无声，封明他们缓缓停下检查的脚步，心神彻底放在盘腿而坐，背对着他们的常意禾身上。
“嘀嗒”
微凉的水珠从高空而来，坠落在卫也的鼻梁。
他眼睫毛微微一动，紧紧盯着前方的常意禾。
“嘀嗒”
一股轻微的窸窣声从某个方位响起，声量渐渐增大。
“嘀嗒嘀嗒……”
雨声逐渐连成一片，雨雾从半空中生起。
卫也来不及抬手抹开脸上的雨水，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常意禾的前方——
只见一条黑色巨蟒缓缓从土坑中爬出，身躯将土坑挤满，却不见土坑崩塌。
蛇头接近，那双幽绿色的竖瞳正盯看神情平静的女人。
它张开大嘴，湿腻腥臭的气息仿佛瞬间笼罩了她。
卫也的心脏跳空，他嘴角微动，想喊常意禾小心。
但下一秒，大口擦过常意禾的脸庞，只落在她鱼竿下悬挂的“鱼饵”。
蛇头趴下，如同俯首敬神。
常意禾双手微微一动，不紧不慢地收卷鱼线，将那条咬紧“鱼饵”的巨蟒徐徐吊高。
旁观的三人紧绷的心脏松下。
卫也甚至嘴角一弯，替事情即将完成而开心。
“唉。”
然而，一道陌生的叹息声从耳边乍响。
卫也嘴角的弧度一僵，他浑身发麻，余光看到灰蒙蒙的雨雾里，骤然多出一抹白色身影。
它不知何时出现，提着氤氲处暖光的玉灯，立在小丢面朝的方向。
静静地旁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