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堪!你什么意思!”

    “你为何不让我们杀了那女子!难道五件极品你也不要了吗!”

    “谢堪!你再不让开,别怪我们像对付那女子一样对付你!”

    山顶的朱红色小庙前,谢堪横眉冷目,一人守在庙门前,独对逼压来的大批修士。

    谢堪面色铁青,怒不可遏,众人还未对他做什么,他竟直接挥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宝陨星箜篌,紧抱在怀中。

    “你们想碰她,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众修士震惊至极,他竟然连自己的本命法宝都拿出来了!

    这又不是什么大战斗,他们不过是同境界的修士,甚至很多都不如他,哪里用得着本命法宝,他这是真的要跟他们以死相拼啊!

    “谢堪!你想想清楚!那人身上有五件极品,你真不要了?”

    “还是你想一人独吞!”

    谢堪竟无一句啰嗦,一手拂上了蓝色箜篌二十三弦,铿锵按出一个音。“滚!”

    只这一击,竟把小庙前扎的大片人群全都弹飞了出去。

    众人悻悻,此人莫不是疯了?

    却见一直颤抖地站在边上的玉成瑟不知何故也跨步出来,对着众人揖了一揖,“各位道友,请你们......走吧。”

    “玉成瑟!你也疯了?!”

    “你也不抢那五件极品了?”

    花缀袖则含恨地看着他,方才那女人被谢堪抱进小庙时,她也看见了,那不就是该死的驼子白雪吗!

    玉成瑟颤抖地落下了泪,不知何事让他这般伤情。

    “请求诸位,高抬贵手!”

    花缀袖愤愤地跨了出来,走到玉成瑟跟前,“你是家里死了人了?哭成这样!我才是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未婚妻!”

    众人闻言哗然,怎么......听这意思,玉成瑟和庙里那灰帽子竟然有那种关系?

    谢堪也冷冽地将眼光扫了来,直直放在玉成瑟身上,反复打量。

    他此刻的目光实在骇人极了,玉成瑟本就比他低一个境界,法宝也不如他厉害,自知是绝打不过的,竟招架不住这目光。

    谢堪冷厉地,“你和白雪是......情人?!”

    玉成瑟赶紧摇手,“不是!”

    他这手一摇,花缀袖和谢堪都放下了心。

    谢堪冷哼一声,此人虽说不是,但也不可大意,瞧他行迹,必然是对白雪有些不轨心思。不过,现下用得着他,先不追问了。

    谢堪:“你在庙门守着,我进去看看。”

    玉成瑟立刻应了。

    谢堪仍不放心他,毕竟还有个花缀袖和他牵牵扯扯,思虑一番,不肯进去,又折回来,望向人群。

    却见有一女子知他心思,活泼泼地走了出来,花枝招展,往小庙门前一倚。“去吧,姐夫。”

    谢堪:“......你是谁?什么姐夫?”

    文传芳:“我叫文传芳,里面躺的要死的那个,是我结义的姐姐。你嘛,看上去是很想做我姐夫的了。”

    谢堪:“......”

    他想起来了,在朱紫之境里,他曾目睹这文传芳偷偷塞了灵药给白雪,白雪吃了果然很快恢复了精神。这女人应该不是坏人。

    他便甩袖去了,留下话,“守住门,看住他们。”

    “是!”

    众人见这里果然毫无突破口,不仅有谢堪如狼似虎地守着,又来了这些人,不三不四乱七八糟地守着,看来那五件极品当真是没戏了。纷纷哀叹着退去,见小庙旁边还有座草堂,齐聚去了草堂喝茶。

    .

    “她怎么样了?”锁链已经被顺利取下,储物袋里所有的灵药都拿了出来喂她,守在门外这段时间,都是叶映鲤在里面照顾她,不知伤势有否好转。

    叶映鲤青白着脸,颇是担忧,“不知道,也许能醒,也许不能......”

    谢堪冷然听了,长久地静立在落雪的檐下。这庙着实太小,只够她们二人呆在殿内功德箱前。

    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她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受罪。

    想了又想,这轻易不露颜色的男人竟悲恸地攥起拳头,砸在了小庙的红墙上。落雪簌簌,惊扰了庙内的安静。

    “谢前辈......”叶映鲤惊恐地看着,此人真可谓喜怒无常,之前要杀她,这会儿又要救她。他究竟和白雪是什么关系?

    谢堪大步地回头,垂落的鬓丝被风雪拂起,照亮他满是深刻情绪的双眼,竟如积蓄了经年冰霜,遭了滚水一沸,尽数瓢泼地化开来了。

    俯下身,细细地观看她现今的模样。

    半白的头发,横生的皱纹,枯寂的双眼,做惯了粗活的双手......

    一种撕心裂肺的痛从心底深处慢慢地攀爬上来,不断地攀升,攀升,直到整个胸腔都被这令人喘不过气的痛楚催逼着,内心难以受控地涌动出很多杀人的欲望,似乎只有杀人能让他冷静下来......杀了他们,把所有欺负过她的人全都杀了!

    谢堪的手攥成了拳头。一滴又一滴的泪水掉落下来。白雪的脸仍惨白得随时可能死去。

    落雪无言,庙外有时吵闹,有时安静。庙里始终都是静静的。

    三人这般地静默共处了半个时辰。谢堪终于想起来,白雪还抢到两瓶极品灵液,灵液虽不似灵药的功效,但在这救命的时刻,或许也能发挥作用。

    不知她修习到什么境地了,如果离筑基中期只差临门一脚,这两瓶极品灵液足够她直入中期。

    若境界提高,前面受的伤自然也就不足为惧了。

    “两瓶极品灵液在哪?”谢堪问。

    叶映鲤缓缓思考着,叹了一口气,“在她的储物袋里。”

    既是在她自己的储物袋里,别人是万万拿不出来的了,除非此人死亡。

    谢堪也心底一沉,极品灵液......竟不能帮到她。

    他不愿相信,还是试着去取了一取。谁料白雪腰间挂的那银白色储物袋竟如此轻松就被他摘了下来,试着点出什么,全都应召而出。哪怕那五件极品法宝。

    二人皆大是震惊。这是......?

    储物袋只有一种情况能被外人随意取用,便是主人已设置了此人作为储物袋的继承者。

    谢堪握着那两瓶极品灵液,苍冷的面容不禁又是泪水潸然。

    她必然是想好了,自己随时都有身死的风险,她想......把所有的极品都留给他。

    叶映鲤想明白,也捂面哭了起来。虽然不明白这男人和白大娘的关系,但她心中一定藏他至深。

    极品灵液灵气太浓,一顿全喝完恐怕有爆体而亡的危险,谢堪先把醪露泉蓝给白雪喂了半瓶,看她的神色果然有了好转,两天后给她喂了剩下半瓶。又过八天,天冬金酒也可以喝了,依次给她喂下。

    .

    又过了几日功夫,白雪终于睁开了眼睛。苍白的脸,淡淡的眸子,陌生地望着周围的一切。魂游了许久,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自己在哪里。

    伴着什么女子惊喜的尖叫声,一张看着好陌生又好熟悉的男人面孔平白地出现在眼前。

    “白雪!”

    “白雪!”

    这男人喊着。

    白雪一点点地聚着游魂,声未出,泪先流,“谢道友,你在了?”

    谢堪错愕地,“......什么?”

    白雪被铺天盖地的悲意兜满。这一定是做梦,是做梦。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

    白雪醒了的事让隔壁草堂里又是好一番热闹。

    这秘境至今没关闭,说明还有宝物没被发现。众人早已将山林寸寸地搜了,也不见宝物光泽,究竟不知藏在了哪儿。

    找了许多日后,这些人也不找了,终日聚在草堂里喝茶、嗑瓜子、剥橘子。

    这秘境还是比朱紫之境好些的,物资丰富,没吃的了还能去打山鸡,总的来说,被困在这里还是比较让人满意的。一时出不去也不要紧。

    何况天天还有隔壁小庙里的八卦听。

    那花缀袖和玉成瑟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早就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吵出来了,还有石用中吴俭两个在旁煽风点火,众人听八卦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这玉家长子玉成瑟还是个风流诗人,还会和女子笔墨传情。

    他挑的书友还是个驼子。

    这女驼子还是庙里躺着的那个。

    庙里躺着的那个,却又和门口站着的那个,不清不楚,妙趣横生。

    这么一出大戏,不看完真是不过瘾。不知道那丑八怪驼子醒了到底跟哪个。

    众人剥着橘子纳罕地,“这么丑,还有白头发了,竟然有人抢着要。”

    “所以说她一路都戴兜帽呢。自己也知道长得不好意思。”

    “唉对了,不是说之前是驼子吗,这看着也不驼啊!”

    “那肯定是有什么奇遇。没点奇遇也干不了我们这行啊。”

    林誉灵磕着瓜子笑,“你们这群八婆,管天管地管人家相貌,真不知道怎么当上修士的!”

    众人:“扫狼,你是靠爹,我们是靠本事!”

    林誉灵:“说谁靠爹呢!”

    草堂里又噼里啪啦地殴了起来。同时也有人暗暗侧过头去揣测,“只问说谁靠爹,不问说谁扫狼。看来是真扫狼。”

    .....

    众人就这般谈天说笑骂扫狼,日日地欢快过日子。

    这日,小庙那边传来消息,似乎八卦有了新鲜进展。

    一人振奋地:“那驼子灌了两瓶极品灵液直接进筑基中期了,刚才听到她喊疼了,估计是要焕道身了!”

    众人精彩至极地,“什么!她要焕道身了?”

    “好啊好啊!把这段看完了再走!看看她到底变成多丑的丑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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