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袁城猛地往后摔倒,砸在拳击台僵硬的地面上,剧烈的痛感让他的脸皱成一团,额头上的冷汗丝毫不停地向外冒着。

    明远深大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另一边的下颚又挨了一拳。

    他没带任何装备,实打实地就是用拳头来的这一下。

    袁城感觉自己听到骨头和骨头碰撞时发出的,令人不禁胆寒的闷响,

    他的自己下巴似乎脱臼了,半张脸都发起麻来。

    明远深揪着他领子的手没松,一用劲,竟将袁城整个人如同小鸡崽子般拎了起来,虽然没笑,但声音却很轻:

    “你可以还手,不然以为我在欺负你呢。”

    像是为了践行自己的话似的,说完之后,明远深还专门停手等了一会儿,见袁城嘴唇嗫嚅半天却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才冷哼了声,勾手又是一拳。

    这一下砸在肚子上,袁城脸一皱,身子也蜷起来,像是只被煮熟的虾。

    “说实话,你这样的垃圾,揍你我都嫌脏了自己的手。”

    明远深的声音悠悠地从头顶传来,像是来自天际的审判音:“但没办法,别的手段现在还惩治不了你。”

    他说完,双臂用力,将手里还被拎着的袁城重重往地上一摔,“砰”地一声,激起地面上不少浮灰。

    “那天在办公室,你用哪只手碰的她?”

    明远深边说边缓步走进,冰凉的眼神如同梭巡一块已经没有生机的死肉,片刻,抬脚不轻不重地踩住袁城的右手手腕,嘴唇轻掀:

    “这只?”

    袁城的五官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嘴角有控制不住的涎水淌下来,眼角分不清是汗还是泪,喉腔中涌出巨大的恐慌:

    “我,我没碰她!我没碰她!明总,明总,我真的错了,我不知道方雅宁是你女朋友,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给我一百个、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女朋友?”

    明远深轻笑了声,脚下用力,将袁城的腕骨踩得更重:“谁和你说她是我女朋友了?”

    “她是我老婆。”

    袁城的瞳孔骤缩,不知是痛的,还是惊讶的。

    明远深接着道:“没公开是她怕影响到在事务所的日常工作,不是给你这种渣滓骚扰她的理由。”

    “还有,什么叫如果知道她是我女朋友你就不敢了?怎么,如果是别的没什么背景的小姑娘,你就肆无忌惮了吗?”

    明远深说这话的时候缓缓蹲下身,抬手掐住袁城的下巴,满目都是阴冷与狠厉。

    袁城甚至有种自己今天可能走不出这间房子的错觉。

    疼痛、惊惧、恐慌、害怕,所有负面的情绪包裹积压着他的神经,在又一次感觉到明远深扬起的胳膊时,袁城终于忍不住崩溃了,他眼球往外凸起,眼白里满是因为激动而泛出的红血丝,呜咽着喃喃道: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答应你。”

    也就是在这时,明远深放在不远处茶几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一直站在边上的李岩动作迅速,将电话拿上之后弯腰穿过八角笼格递到明远深眼前。

    明远深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后眉毛向上挑了下,原本蒙着冷意的视线骤然放松下来,但他没第一时间接,而是朝边上招了下手,等两个保镖走过来将已经哭的眼泪鼻涕糊一脸的袁城拉远,他才慢悠悠地走到拳击台另一侧,接通电话:

    “吃完饭了?”

    “嗯,”

    方雅宁那边大概还在商场里,算不上安静:“我们在坐一会儿就结束了,你不是让我提前三十分钟给你打电话嘛。”

    明远深唇角勾起来,语气轻柔:“好,我待会儿到了给你发消息,别出来了,外面起风了有点凉,直接到地下车库吧。”

    他说完这话之后方雅宁那边大概是应了声好,很短促的回应,紧接着,明远深将电话挂断,重新转过身来,面色又恢复了最开始的阴冷。

    袁城被两个保镖架着,见状不自觉抖了下:“明总,明总,我错了,放过我吧,我不会再出现在方雅宁面前了。”

    “你也没有机会出现在她面前了。”

    明远深走过来,垂眸睨着他,不容置喙道:

    “第一件事,明天早上十点之前,我要看到你用自己的邮箱向事务所全体员工发送道歉声明,不要机打,要手写,盖上你自己的手印,你要是不会写,我的人可以教你。”

    “第二件事,你自己主动辞职,我也明确告诉你,未结的项目奖金不会发放,事务所会用这笔钱给你这些年伤害过的同事做精神补偿。”

    “第三件事,”

    明远深顿了下,示意边上的保镖将袁城的头拉起来,等后者明确看到自己的表情,他才缓声开口道:

    “以后的日子,我的人会一直盯着你,如果你再做出这种事情,我不介意我这里再多一个沙包。”

    他说完这话,瞥了眼袁城苍白又惶恐的脸色,唇角轻蔑了勾了下后没再说话,快步走下拳击台,将衣服重新整理好后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而在他身后,在两位保镖不约而同地松手下,失去支撑的袁城如同一滩烂泥般倒在地板上,

    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将被这个行业,永远钉在名为卑劣的耻辱柱上了。

    -

    和明远深确认好时间之后方雅宁又在餐厅坐了会儿,因为蒋曼芙要去买口红和眼影,三人便起身往商场楼下走。

    等到了店里,蒋曼芙目标明确地去挑东西,方雅宁就和程梦在一边慢悠悠地逛着。

    走着走着,方雅宁神经突然一跳,想起来点儿什么,于是停下脚步朝程梦看过去:

    “一直没找到机会和你道歉,对不起啊,上次因为我和明远深的关系,害你和周秉川吵架。”

    程梦本来正在对着镜子看唇釉的颜色,闻言顿时懵了下,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啊了声:

    “是你因为我弟弟崴脚那次?”

    见方雅宁点头,她笑了下:“那也应该是我和你道歉啊,你和我道歉干什么?”

    “一码归一码,”

    方雅宁抿了抿唇。

    这事其实在她心里惦记挺长时间的,主要是因为她看得出来程梦挺喜欢周秉川。周秉川呢,似乎对程梦也不是那种玩玩的心态,这种情况,方雅宁自然担心因为自己和明远深在中间乱传话让两个人产生芥蒂。

    “就周秉川和人约着吃饭那事,是明远深没搞清楚状况就和我说,我也嘴快,也多想就告诉了你,说到底是我和明远深的问题,所以才导致你们吵架,该道歉的。”

    程梦看着一脸郑重的方雅宁,脸上笑容更加明朗:

    “这事周秉川已经和我解释过啦!”

    事情发生的当天晚上周秉川就把吃饭那天的前因后果给程梦讲了,说自己没叫别人,是和他与明远深之间一个共友裴安倬一块儿吃的饭,甚至还当场拨通了裴安倬的电话为自己作证。

    只不过那位裴老板接到电话之后气得要死,说什么你们两就逮着我一个单身狗薅吧,迟早有一天把你们两都咬死就是了。

    解释清楚之后程梦也就不纠结了,顺便还感慨了下明远深和方雅宁之间炙热又浓烈的感情。

    “那可不,方雅宁可是明远深花了不少功夫,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娶到手的,可不得巴巴地捧在手心宠着,某种程度上他也算是美梦成真了。”

    这是周秉川的原话。

    因为他没对这话做过多解释,所以程梦心中对这事是有万般猜测的,如今一听方雅宁提起,更是忍不住要把心里那点儿猜想全都倾诉出来才行。

    她这么想着,一把拉住方雅宁的胳膊,眼睛亮亮的:

    “周秉川和我说,明远深为了和你结婚是费了很大功夫用了很多计谋的,是什么啊?是我想的那种,很腹黑的计谋吗?”

    方雅宁本来是一门心思想着道歉的事儿呢,一听这话,愣住了。

    什么叫,为了和自己结婚费了很大功夫用了很多计谋?

    这话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啊?

    明远深应该是费了很大功夫让明斯淮露出狐狸尾巴,和自己结婚,应该是,

    顺便?

    这周秉川怎么也和明远深一样,乱传话啊?

    方雅宁这么想着,刚准备开口纠正,但又想到明远深这事涉及到明家内部错综复杂的关系,总不好和程梦讲明,于是也只能笑了下,尴尬地:

    “就那样吧。”

    程梦见状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连忙投过来一个“我懂”的眼神,恰好另一边买好东西的蒋曼芙走过来,二人便没再接着这个话题聊,一齐走了出去。

    因为程梦家在另一个方向,而蒋曼芙则是可以搭明远深来接方雅宁的顺风车回家,所以三人便在一楼分道扬镳,程梦直接出门,而剩下两人则是坐电梯下到地下车库里。

    电梯里没人,门一关,蒋曼芙便悠悠开口:

    “所以你上次和我说有点喜欢明远深,是因为这件事?因为他及时出现保护了你?”

    “你是说吊桥效应?”

    方雅宁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垂眸想了片刻,摇头:“不是,其实这件事之前我就有这种感觉了,只不过那阵更明确了而已。”

    蒋曼芙闻言,转头看向方雅宁的眼睛,见她视线里是一片认真的澄澈,心中也有了数,唇角轻抬,眼神里也带着些许揶揄:

    “挺好,你们已经从什么都没有的夫妻变成彼此有心意的夫妻了。”

    “只不过按照你们这进度来看,距离我当干妈,估计还有很漫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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