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引擎高调的运转声，没能盖过卢超群的惊讶与不屑。
“啧啧，你还追星啊。”
龙佳昱这时才感觉到车已经停稳，抬头便看到然姐家那栋米色的房子，落地窗内灯火通明。
周可盈的影子晃了晃，又进了门。
这提醒了她该快点下车了，不知能不能赶上party的尾巴微醺几杯。
“不是。”龙佳昱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种不算星。”
她的回答简洁明了，没有和卢超群解释的欲望，就算有他也未必能听懂。几次坐他的车，也能间接从音响中摸出他的音乐品位，那就是没有品位。
乐辰言的海报被她最小化，她没有合适的口袋，只把手机锁屏，扣在身体一侧。
手已经摸到车门，却听到卢超群仍在振振有词。
“我就说嘛。那些人很多都是包装出来的，私底下脑袋空空。”他看似自言自语，音量足以传遍这狭小空间的任意一个角落，“我爸之前投过影视项目，好像是个什么网剧。那些小演员，也要到处打圈敬酒。”
龙佳昱上次对他家的产业有所耳闻，祖辈积累的财富资源遍布各个领域，自小就将这名利场看了个遍，在众人的催眠中站在高出，这也造就了他不可一世的性格。
不过是在小地方靠发家早，抱对了大腿，蹭上权势罢了。
卢超群今晚的表现和演技再精湛，也被刚才那几句不经意的话一笔勾销。
其实他话中等级分明的现实世界，龙佳昱也并非一无所知，有位关系还不错的高中同学凌澜，她妈妈半个人就在音乐界，名利会直接造成光鲜与灰暗，在那个圈子，从不是什么新鲜事。
可她此时就是不打算附和卢超群。
她不确定，心里这没由来的不平，是因为卢超群的态度轻蔑，还是因为话题从乐辰言而起。
直觉告诉她，乐辰言和那些卢超群口中的世界没那么大交集。凭借他的颜值和才华，成为流量明星轻而易举，再说连那些都未必需要，包装就能一站式到底。
只是这些话在心里转了一圈，没转到嘴边。
“下次见啦。”她一手打开车门，双眼注视了卢超群平静的表情，不打算打破。
“下次见。”
雨已经停了，她不需要小跑几步，而是镇定自若地上了两级台阶。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i8离开的响声。不禁怀疑原先自己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没为乐辰言稍微辩驳几句？
倒是推门的瞬间就又有了答案。
交流是和同频的人，卢超群更像是个NPC，谁会和NPC探讨什么观点？
就像她现在心已经飞到客厅内，没有多此一举回头看那辆i8一眼。
这样决绝也好，她不期待什么稳定的感情，卢超群虽然偶然释放点期待的信号，她却心知肚明，他比她还要享受一切停在当下。
越界一步，关系就会变得不一样。
作为后来加入的人，以为只能找个边边角角的位置，却被周可盈招呼着坐在了她旁边的椅子上。
这椅子还有温度，上一个人刚离开不久。
她没看到有人特意为她挪位置，陈微然便告诉了她答案：“你就差了一步，没见到安舒。”
这个名字像个密码，让她瞬间想到什么，而后看向周可盈。
周可盈却全神贯注地把筛盅扣在桌面，轻摇几次，报出三个和点数毫不相干的数字，再抬眼看向梁老师，一副志在必得要赢下这把的架势。
脑中却盘旋的是几分钟前的场景。
时间越晚，安舒看手表的次数就越频繁。
“你要回去了吗？明天要上课？”
“还可以再玩一会儿。”
“都12点半了，你不是10点的课？”
“还有几分钟没到。”安舒当然知道这个事实，只是眼前的周可盈刚才还和她嬉笑击掌，现在变成活脱脱的宿管老师。
“路上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周可盈随口一说，可接下来那微抿的唇角缓缓下垂，她顿时收起了那副镇定，“你要好好上这个课啊，说不准下次我选，还要抱你大腿。”
“那我当然会帮你的。”安舒重重点头，有了放下手中酒杯的动力，冒出一句，“你要送我吗？”
她竟想也没想答应了。
可出门看到自己的车旁横了大好几号的SUV，挂着相同logo，自己的车小得像是个迷你版赠品。忘记他开车来的，甚至自己还坐了这辆车。
她的态度忽然急转直下，“不对，你开车了，那不需要我送了。”
安舒原本的打算也是在这里多说两句，客厅内嘈杂不已，不适合仔细道个别，或者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
可是很多时候，人就是见好收不住，“我......想走走的。喝得不少，有点饱。”
来势汹汹的雨去得也快，只留下像镜子般的路面。路灯从安舒的头顶打过，他比周可盈高了大半个头，地下雨水中的倒影模模糊糊，也不影响映出他修长的身材。
周可盈一动不动，夜风把碎发吹乱，她不耐烦地一把撩开，“安舒，你还是开车回去吧，还有风。”
安舒那声轻笑淹没在风声里，“没关系，我不冷的。”
“不是，喝完酒不能吹风。”她义正言辞的语气促使音量飙升，说罢又是一阵凉风拂过。
“为什么？”安舒不紧不慢发问。
她诚实地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听说的。但是是真的。”
他其实不在意这个理由究竟是什么，但不难读出她并没有一起散步的想法，只好转了身，打算开车回去。
周可盈见到落寞的背影，双肩支起挺拔的身材吗，腰间的不料却空空荡荡，给人一种他走路摇晃的错觉。
“等等！”她把安舒叫停，人也已经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他身后。
“怎么了？”
“你要是开不动了，我可以送你。”
“我可以开的。”他为了证明自己，一手拉开车门，“我没事啊，明天还能早起上课，以后给你当大腿。”
“我开玩笑的。”这好像在承认她连节课都上不明白一样。
“我没开玩笑。”
周可盈没再啰嗦，“那好，明天见。”
“明天见。”
酒精让她感受到虚假的温暖，站在雨后的降温中反倒觉得凉爽惬意，点燃一根柠檬爆珠，望着这辆车缓缓驶离。
“快回去吧，别吹到风。”安舒倒出车位拐个弯，见她还在原地，按下车窗准备再次道别时，突然想起她的理论。
“好，拜拜。”
“拜拜。”
随后车窗上升，盖住了他的笑意。
直到车灯远去，周可盈还在思索，这么细心，还这么好看，竟然是个直男。
可惜了。
“所以，她好看吗？”
“好看啊。”被龙佳昱这样问，周可盈的回答毫不犹豫。
“有多好看？”龙佳昱错过一场好戏，不禁反复追问，“长得像哪个明星吗？给我距离类比一下。”
周可盈一怔，这话倒是把她问住了，平时宅家大部分时间都被游戏和小说占用，这两年没怎么看过电视剧，当下最火的几部偶像剧，她对不上主演是谁。
望着龙佳昱期待的目光，仔细回想刚才几次窜进脑海中的脸。
轮廓上至眉峰，下至下颌，全部流畅而硬朗，却因眼神柔和似水，让他没什么攻击感，只有一丝机敏。
她不由想到了最近沉迷的古风游戏。
思索再三给出了自认为精准的回答：“长得像建模。”
龙佳昱并没有玩过那款网游，在原来的学校时倒是玩过游戏机上的一款即时战略游戏。
那里没什么人类角色，怪物倒是不少。
因此她对这个回答一头雾水。
“建模？好看吗？”
“比乐辰言好看。”她临时想到了可以类比的人。
“有吗？”龙佳昱突然皱起眉，拿了桌上那盒深棕色的烟，“你说比我们学校这些好看就算了，能和乐辰言比？”
周可盈瞥了一眼上面的字，“高山流水”，没有要一根的欲望，也不想当着众人和她掰扯这个，却也没了心思继续专注桌上的游戏。
“当然了，反正有一种超越直男的美。”
龙佳昱吐了眼圈，皱皱眉，这是什么形容，乐辰言哪里不像直男了。
周可盈又想起那场乌龙，小声问道，“然姐，你怎么没告诉我是他？”
声音淹没在电音声中，面前这些不太熟的朋友没人听到。
陈微然摊手，一脸无辜，“我看你们一起进来，我以为你们已经聊起来了。”
龙佳昱好奇道：“你们都聊什么了。”
问到这个，周可盈又兴奋起来，“聊选课，他答应我了，如果证明课选不上，会想办法帮我加进去。”
“就这些？”左右边的二人，都是难以置信。
“就这些。”
“我就说吧，且着呢。”龙佳昱弹弹烟灰，胸有成竹地捋捋头发。
周可盈自然知道她所指代的是什么。
她还来不及仔细整理思绪，却蹦出了答案：“我没有其他想法。”
理由是有的，只是不可能在这群魔乱舞中展开整理。
“你不是觉得他好看？”龙佳昱继续问。
“是挺好看啊。”在这点上，周可盈没法撒谎，“可也不是认识个长得好看的男生，就要去和人谈场恋爱的。”
她斩钉截铁说完这句，手机屏幕却亮了。
直觉告诉她是安舒，迫不及待划开，果然如她所想。
“我到家了，你们还在继续吗？”
“啧啧，你还追星啊。”
龙佳昱这时才感觉到车已经停稳，抬头便看到然姐家那栋米色的房子，落地窗内灯火通明。
周可盈的影子晃了晃，又进了门。
这提醒了她该快点下车了，不知能不能赶上party的尾巴微醺几杯。
“不是。”龙佳昱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种不算星。”
她的回答简洁明了，没有和卢超群解释的欲望，就算有他也未必能听懂。几次坐他的车，也能间接从音响中摸出他的音乐品位，那就是没有品位。
乐辰言的海报被她最小化，她没有合适的口袋，只把手机锁屏，扣在身体一侧。
手已经摸到车门，却听到卢超群仍在振振有词。
“我就说嘛。那些人很多都是包装出来的，私底下脑袋空空。”他看似自言自语，音量足以传遍这狭小空间的任意一个角落，“我爸之前投过影视项目，好像是个什么网剧。那些小演员，也要到处打圈敬酒。”
龙佳昱上次对他家的产业有所耳闻，祖辈积累的财富资源遍布各个领域，自小就将这名利场看了个遍，在众人的催眠中站在高出，这也造就了他不可一世的性格。
不过是在小地方靠发家早，抱对了大腿，蹭上权势罢了。
卢超群今晚的表现和演技再精湛，也被刚才那几句不经意的话一笔勾销。
其实他话中等级分明的现实世界，龙佳昱也并非一无所知，有位关系还不错的高中同学凌澜，她妈妈半个人就在音乐界，名利会直接造成光鲜与灰暗，在那个圈子，从不是什么新鲜事。
可她此时就是不打算附和卢超群。
她不确定，心里这没由来的不平，是因为卢超群的态度轻蔑，还是因为话题从乐辰言而起。
直觉告诉她，乐辰言和那些卢超群口中的世界没那么大交集。凭借他的颜值和才华，成为流量明星轻而易举，再说连那些都未必需要，包装就能一站式到底。
只是这些话在心里转了一圈，没转到嘴边。
“下次见啦。”她一手打开车门，双眼注视了卢超群平静的表情，不打算打破。
“下次见。”
雨已经停了，她不需要小跑几步，而是镇定自若地上了两级台阶。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i8离开的响声。不禁怀疑原先自己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没为乐辰言稍微辩驳几句？
倒是推门的瞬间就又有了答案。
交流是和同频的人，卢超群更像是个NPC，谁会和NPC探讨什么观点？
就像她现在心已经飞到客厅内，没有多此一举回头看那辆i8一眼。
这样决绝也好，她不期待什么稳定的感情，卢超群虽然偶然释放点期待的信号，她却心知肚明，他比她还要享受一切停在当下。
越界一步，关系就会变得不一样。
作为后来加入的人，以为只能找个边边角角的位置，却被周可盈招呼着坐在了她旁边的椅子上。
这椅子还有温度，上一个人刚离开不久。
她没看到有人特意为她挪位置，陈微然便告诉了她答案：“你就差了一步，没见到安舒。”
这个名字像个密码，让她瞬间想到什么，而后看向周可盈。
周可盈却全神贯注地把筛盅扣在桌面，轻摇几次，报出三个和点数毫不相干的数字，再抬眼看向梁老师，一副志在必得要赢下这把的架势。
脑中却盘旋的是几分钟前的场景。
时间越晚，安舒看手表的次数就越频繁。
“你要回去了吗？明天要上课？”
“还可以再玩一会儿。”
“都12点半了，你不是10点的课？”
“还有几分钟没到。”安舒当然知道这个事实，只是眼前的周可盈刚才还和她嬉笑击掌，现在变成活脱脱的宿管老师。
“路上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周可盈随口一说，可接下来那微抿的唇角缓缓下垂，她顿时收起了那副镇定，“你要好好上这个课啊，说不准下次我选，还要抱你大腿。”
“那我当然会帮你的。”安舒重重点头，有了放下手中酒杯的动力，冒出一句，“你要送我吗？”
她竟想也没想答应了。
可出门看到自己的车旁横了大好几号的SUV，挂着相同logo，自己的车小得像是个迷你版赠品。忘记他开车来的，甚至自己还坐了这辆车。
她的态度忽然急转直下，“不对，你开车了，那不需要我送了。”
安舒原本的打算也是在这里多说两句，客厅内嘈杂不已，不适合仔细道个别，或者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
可是很多时候，人就是见好收不住，“我......想走走的。喝得不少，有点饱。”
来势汹汹的雨去得也快，只留下像镜子般的路面。路灯从安舒的头顶打过，他比周可盈高了大半个头，地下雨水中的倒影模模糊糊，也不影响映出他修长的身材。
周可盈一动不动，夜风把碎发吹乱，她不耐烦地一把撩开，“安舒，你还是开车回去吧，还有风。”
安舒那声轻笑淹没在风声里，“没关系，我不冷的。”
“不是，喝完酒不能吹风。”她义正言辞的语气促使音量飙升，说罢又是一阵凉风拂过。
“为什么？”安舒不紧不慢发问。
她诚实地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听说的。但是是真的。”
他其实不在意这个理由究竟是什么，但不难读出她并没有一起散步的想法，只好转了身，打算开车回去。
周可盈见到落寞的背影，双肩支起挺拔的身材吗，腰间的不料却空空荡荡，给人一种他走路摇晃的错觉。
“等等！”她把安舒叫停，人也已经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他身后。
“怎么了？”
“你要是开不动了，我可以送你。”
“我可以开的。”他为了证明自己，一手拉开车门，“我没事啊，明天还能早起上课，以后给你当大腿。”
“我开玩笑的。”这好像在承认她连节课都上不明白一样。
“我没开玩笑。”
周可盈没再啰嗦，“那好，明天见。”
“明天见。”
酒精让她感受到虚假的温暖，站在雨后的降温中反倒觉得凉爽惬意，点燃一根柠檬爆珠，望着这辆车缓缓驶离。
“快回去吧，别吹到风。”安舒倒出车位拐个弯，见她还在原地，按下车窗准备再次道别时，突然想起她的理论。
“好，拜拜。”
“拜拜。”
随后车窗上升，盖住了他的笑意。
直到车灯远去，周可盈还在思索，这么细心，还这么好看，竟然是个直男。
可惜了。
“所以，她好看吗？”
“好看啊。”被龙佳昱这样问，周可盈的回答毫不犹豫。
“有多好看？”龙佳昱错过一场好戏，不禁反复追问，“长得像哪个明星吗？给我距离类比一下。”
周可盈一怔，这话倒是把她问住了，平时宅家大部分时间都被游戏和小说占用，这两年没怎么看过电视剧，当下最火的几部偶像剧，她对不上主演是谁。
望着龙佳昱期待的目光，仔细回想刚才几次窜进脑海中的脸。
轮廓上至眉峰，下至下颌，全部流畅而硬朗，却因眼神柔和似水，让他没什么攻击感，只有一丝机敏。
她不由想到了最近沉迷的古风游戏。
思索再三给出了自认为精准的回答：“长得像建模。”
龙佳昱并没有玩过那款网游，在原来的学校时倒是玩过游戏机上的一款即时战略游戏。
那里没什么人类角色，怪物倒是不少。
因此她对这个回答一头雾水。
“建模？好看吗？”
“比乐辰言好看。”她临时想到了可以类比的人。
“有吗？”龙佳昱突然皱起眉，拿了桌上那盒深棕色的烟，“你说比我们学校这些好看就算了，能和乐辰言比？”
周可盈瞥了一眼上面的字，“高山流水”，没有要一根的欲望，也不想当着众人和她掰扯这个，却也没了心思继续专注桌上的游戏。
“当然了，反正有一种超越直男的美。”
龙佳昱吐了眼圈，皱皱眉，这是什么形容，乐辰言哪里不像直男了。
周可盈又想起那场乌龙，小声问道，“然姐，你怎么没告诉我是他？”
声音淹没在电音声中，面前这些不太熟的朋友没人听到。
陈微然摊手，一脸无辜，“我看你们一起进来，我以为你们已经聊起来了。”
龙佳昱好奇道：“你们都聊什么了。”
问到这个，周可盈又兴奋起来，“聊选课，他答应我了，如果证明课选不上，会想办法帮我加进去。”
“就这些？”左右边的二人，都是难以置信。
“就这些。”
“我就说吧，且着呢。”龙佳昱弹弹烟灰，胸有成竹地捋捋头发。
周可盈自然知道她所指代的是什么。
她还来不及仔细整理思绪，却蹦出了答案：“我没有其他想法。”
理由是有的，只是不可能在这群魔乱舞中展开整理。
“你不是觉得他好看？”龙佳昱继续问。
“是挺好看啊。”在这点上，周可盈没法撒谎，“可也不是认识个长得好看的男生，就要去和人谈场恋爱的。”
她斩钉截铁说完这句，手机屏幕却亮了。
直觉告诉她是安舒，迫不及待划开，果然如她所想。
“我到家了，你们还在继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