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魏舒月面上不好看了,她倒是没有想到祝嬷嬷还能这样嘴硬。

    默了默,她说道:“嬷嬷说的那些我不爱听,嬷嬷还是教我针黹罢。”

    “魏小姐不爱听老奴也得说…”

    她还要嘴硬,魏舒月一个眼神递过去,她立即噤了声。

    魏舒月笑了笑,对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这次,祝嬷嬷默默地听从了她的意思。

    不曾想第二天,祝嬷嬷给魏舒月布置了接下来的课业,便借口回宫复命去了。

    魏舒月倒也不怕她在皇后娘娘面前告她的状。

    趁着祝嬷嬷不在,魏舒月也能悠闲两天。

    “姑姑,你给我做的这个是什么?”

    魏子牧好奇地看着魏舒月手里雕了一半的木头。

    “这是飞镖。”魏舒月扬了扬手,特意给他做示范。

    “等姑姑做好了再教你如何使用。”

    “好。”魏子牧乖乖点头。

    “姑姑累不累?”

    他小小年纪却这般懂事,魏舒月心里一阵熨帖。

    “不累。”两个字脱口而出。

    “我想跟姑姑学剑,爹爹和叔叔都说姑姑的剑法无敌。”魏子牧小大人神情看着魏舒月。

    魏舒月呵呵一笑:“你爹爹和你叔叔也很厉害的。”

    魏子牧瘪瘪嘴,“可他们都好凶。”

    “臭小子说谁凶呢?”

    闻声回头,就见魏明朝阔步走来,魏子牧立即躲到魏舒月身后朝他做鬼脸。

    “咦?稀客呀!”魏舒月笑笑。

    魏明朝摸了摸鼻梁,说道:“大哥公务繁忙,特意让我盯着这小子。”

    话锋一转,看向躲在魏舒月身后的魏子牧,“大嫂说你今日又偷懒了?”

    说罢就要动身去抓他。

    “姑姑救我!”魏子牧吓得大喊。

    魏舒月回身抱起他,闪身避开二哥,笑着说道:“好了二哥你别吓牧儿。”

    “快跟我背诗去。”魏明朝快速从妹妹手里抢夺走了侄儿,和妹妹匆匆一别,抱着手脚乱蹬的侄儿就走了。

    魏舒月笑着摇摇头。

    午后,她挎着个篮子去了倚兰院。

    春雨掀了帘子出门,抬眼见到她立即笑脸相迎,“三小姐来啦!”

    “嗯,二嫂在屋里吗?”

    “二少夫人刚用过午膳,这会儿正要出门走走消消食呢。”春雨笑着回答。

    “那我陪二嫂走走。”魏舒月欣然说道。

    屋里的黄若涟听到二人谈话,立即笑着走了出来。

    “妹妹怎么得空来我这里了?”

    魏舒月抬了抬手里的绣篮,“这不是来找二嫂指点针黹吗?”

    黄若涟笑而不语,春雨很有眼力见地接了魏舒月手里的篮子。

    魏舒月扶着二嫂顺着廊庑下缓缓而行。

    姑嫂二人说说笑笑,很快就过了一炷香时间。

    “二哥他近来没有惹您生气罢?”

    提到丈夫,黄若涟笑得眉眼弯弯,“你二哥他不会的。”

    看来确是自己多余担忧了,魏舒月暗暗放下心来。

    回到屋里,又歇了半晌,黄若涟才给魏舒月指点起针黹来。

    “我听说妹妹还要给皇后娘娘绣屏风?”

    魏舒月点点头,“我打算绣幅桌屏。”

    桌屏可小巧多了,猜到小姑子的心思,黄若涟也没拆穿她,只笑着说:“要说桌屏还得是双面绣好看。”

    魏舒月笑嘻嘻地回她:“我能绣好就不错了,二嫂可别给我增加难度。”

    “你呀!”黄若涟忍不住拿指尖戳了下她额头。

    “把祝嬷嬷气跑了,也不怕她在皇后娘娘面前告你的状。”

    魏舒月扬了扬眉,无所畏惧地说道:“皇后娘娘本来就不喜欢我,祝嬷嬷告不告状又有什么关系?”

    黄若涟无言以对,满怀忧虑地轻凝她这位正低头纳鞋的小姑子。

    “哎,你把针取出来…”

    见到魏舒月在鞋底留针,把黄若涟给吓了一跳。

    “我故意的。”魏舒月心虚嘴硬。

    “这话可不能胡说。”黄若涟连忙捂住她嘴。

    “再有气也不能存了伤人之心。”黄若涟语重心长地劝她。

    魏舒月面上讪讪,“我就是忘了。”

    她还没恶毒到要凭这样的方式去伤李驰,实在气不过,大不了把人狠狠打一顿出气罢了。

    忙活了又一阵,忽见青梅探头探脑着往里瞧。

    “作甚?”魏舒月疑惑地问她。

    青梅笑笑:“小姐,安家小姐来了。”

    魏舒月面露惊喜,立即和嫂嫂告辞离开。

    目送她窈窕身影翩跹而去,黄若涟笑着摇头。

    回到清风院。

    见了安琇玉,观她气色比先前要好许多,魏舒月心里暂且安下心来。

    “姐姐尝尝东白春芽。”魏舒月把茶盏往她面前轻轻推了下。

    安琇玉品了口茶,笑着说道:“阿月这些时日在忙什么呢?也不见你来找我玩儿。”

    魏舒月默了默,方回答:“皇后娘娘派了嬷嬷来教我礼仪,我还要忙着做针黹。”

    安琇玉面上一怔,她自然明白皇后此番作为是故意难为魏舒月,不禁有些担忧地蹙了眉。

    “嬷嬷没有为难你吧?”她轻声问出口。

    “姐姐不用替我担心。”魏舒月淡然一笑。

    安琇玉放了心,遂又说起来意:“我和我娘打算初一去净业寺祈福。”

    她目含希冀地望着魏舒月,显然是希望魏舒月能够陪她一起去。

    魏舒月语气轻快,“我娘亲也正有此意,不如你我同行?”

    “好。”安琇玉满口应承。

    ——*——

    到了初一那天,魏舒月和安琇玉共乘马车出了城。

    二人一路畅聊,偶尔欣赏路边景致,颇为惬意。

    很快到了净业寺山脚下。

    几人拾阶而上。

    入了寺中,魏舒月和安琇玉二人十分乖巧地陪伴在母亲身侧,敬香,听经,一直到了午后方得空闲下来。

    小和尚领着几人各自回了禅房,随后又给端来了斋饭。

    用罢斋饭,魏舒月和安琇玉才得以出门去闲逛。

    “听说这后山有一方泉眼,泉水甘甜,入口有余香,小姐要不要去瞧瞧?”紫竹忽而开了口。

    安琇玉将征询的目光投向魏舒月。

    “那就去瞧瞧罢。”

    反正闲着也无事,主仆几个闲庭信步地往后山而去。

    沿途,魏舒月一面与安琇玉说笑,一面留意着周遭的动静。

    身后,似乎亦步亦趋跟着一个人?

    魏舒月故作未曾发觉,只等到了紫竹口中的天然山泉之地,再做他想。

    此处确是个宝地,山清水澈,鸟语嘤嘤,偶有日光投射下来,在清澈的泉水上泛起波光潋滟。

    紫竹和兰馨用随身携带的水囊装满泉水。

    就在这时,魏舒月手里捏着一枚铜钱,对准躲在树丛后面的人影打了过去。

    “啊!”

    陡听一声惨呼传来,紧跟着一团身影顺着陡坡滚了下来。

    除了魏舒月,其余三人皆吓了一跳。

    圆溜溜的脑袋在草丛里忽隐忽现格外惹人注目。

    魏舒月一眼就认出来跟踪她们的正是为她们指路的小和尚。

    “你跟着我们作甚?”

    头顶响起冷冰冰的质问,小和尚翻了个身,抬眼望去,恰好对上魏舒月清凌凌的眼眸。

    他面上一热,立即自地上翻越而起,口中直呼:“阿弥陀佛,女施主勿怪,小僧只是怕几位女施主误入禁地招来祸端,故而一路尾随过来。”

    “禁地?”魏舒月越发疑惑了。

    佛门净地,也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小和尚解释道:“女施主有所不知,之前这片后山建有一座汤泉屋,有一天夜里不知怎么忽然走水,有人未能从火海逃离而丢了性命,以至于后来那处破屋便时常传出哭声…”

    “你别说了!”胆小的紫竹和兰馨不忍再听。

    “那为何就成了禁地?”魏舒月不解地问。

    见她丝毫不慌,还大有刨根问底的意思,小和尚颇有些奇怪,却也只是皱了皱眉。

    他接着说道:“有不信邪的非要夜探汤泉屋,结果再也没有出来。”

    对这些鬼神传闻,魏舒月自然是不信的,可见到安琇玉等三人吓得白了脸,她也只好就此打住。

    “那倒是我错怪了小师傅。”她表示歉意。

    “阿弥陀佛,不知者不怪,还请几位女施主在日落之前返回寺中为好。”小和尚善意劝告。

    “好,我们这就回去。”魏舒月笑笑。

    说罢,她招呼安琇玉三人一起返程。

    “安姐姐,你信那位小师傅说的话吗?”魏舒月低声询问。

    安琇玉疑惑地回眸向她看去。

    “阿月怀疑他在说谎?”

    转念一想,她还是想不通,“可他为何要说谎呢?”

    “也许那个地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未可知。”魏舒月漫不经心地回答。

    安琇玉忽而握住她手,“阿月你不会是想…”

    没等她把后头的话说完,魏舒月就笑着打断她:“我什么都没想。”

    她才不会那么傻,就算好奇,大不了白天去瞧瞧便罢,何必非要趁夜去呢?

    “你可别有那种心思,你没听那小师傅说了,去了那里的人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了解魏舒月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安琇玉不得不谆谆告诫她。

    “姐姐放心罢,我不会去的。”魏舒月笑着宽慰她。

    几人原路返回,到了禅房中,又用取来的山泉水煮茶,果然味道与往日的茶汤大不相同。

    ——*——

    月上柳梢头。

    寺内静悄悄的,禅院中更是静谧无声。

    人们都进入了梦乡。

    魏舒月今夜是和安琇玉睡一个屋子。

    窗牖忽而“啪”的一声响,将未曾深眠的魏舒月给惊醒了。

    睁开眼的那一瞬,她静静聆听窗外的动静,察觉到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她立即翻身下榻,几步走到窗边开窗翻身跃了出去。

    茫茫夜色中,循着脚步声,眼尖的她很快见到一个黑影扛着个麻袋匆匆隐入拐角。

    “站住!”

    她大喝一声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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