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冉冉还是听不惯别人叫她“季云蝉”,但也快速回身来到程暮身边。

    “那里头有个卷轴,我胳膊伸不进去,你试试。”程暮指了指那个缝隙。

    傅冉冉蹲下身,看着那个缝隙,是夹在床板和墙体中间,向下挖了一个小洞,塞进去的。

    “他还挺能藏。”傅冉冉侧过来,撸了袖子,伸胳膊去掏,她的胳膊细,伸进去便拿到了卷轴。

    傅冉冉将卷轴握在手中,晃了一下,轴杆里是空的,她又试了试,打不开这东西,便将它直接交给程暮。

    “我得回去了,时间太长了。”傅冉冉说完便再次从窗户翻了出去,只是这动作在程暮看来实在笨拙,令他不由得面上挂了笑。

    另一边,碧桃远远地便看见了孙夫人带着方才领路的小丫鬟走了过来。

    她握紧双手,定了定心神,在人来到门前时,伸出手臂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眼见着孙夫人一只脚踏上了台阶,碧桃先开了口,“我家夫人还在里头收拾。”

    王氏也不敢直接闯,只得将脚收了回去,道:“这么长时间了,程夫人还没收拾好吗?”

    “孙夫人方才将我家夫人烫着了,我家夫人自然收拾的慢,还请孙夫人耐心些。”碧桃也是毫不相让。

    王氏笑着道:“方才是我不小心了,可程夫人,”她提高了些音量,是想说给傅冉冉听的,她感觉屋里好像根本没动静,“外头的人都等着夫人呢。”

    碧桃微微蹙眉,她也不知道小姐回没回来,不得吩咐,她就守在这儿。

    王氏上了一步台阶,“程夫人,妾身没有催您的意思,可妾身委实担心,不如妾身进去帮您?”

    “孙夫人,这不合适吧?”碧桃仍旧拦在那处,“我家夫人还没收拾好,孙夫人您还是不要进去打扰。”

    眼看着碧桃就要拦不住,里头却传来傅冉冉的声音:“碧桃,进来。”

    碧桃暗自松了一口气,推了门便进去了。

    里头傅冉冉一边抖了抖衣裙上的灰,也不知这窗子多长时间不清理了,埋汰的很,一边又拉住碧桃,“外边什么情况?”

    碧桃连忙小声道:“您可算回来了,孙夫人带着个小丫鬟在外头候着。”

    傅冉冉点了点头,“干得漂亮。”她夸道。

    碧桃连忙扶着傅冉冉出了去。

    王氏见傅冉冉出来了,便后退几步低头施礼道:“妾身是担心夫人,这才前来看看。”

    傅冉冉睨了王氏一眼,“孙夫人这是着的什么急?怎么,这屋子里待不得人?若是待不得人早说,我和姐姐马上就走。”她语气平静,却带着冷意,虽说算不上气势压人,但也着实让王氏有些害怕。

    “夫人您真是误会妾身了,妾身不是那个意思。”

    “还有,‘外头的人等我’是什么意思?等我做什么?”方才王氏说这句话的时候,傅冉冉正翻窗子呢,听了个正着。

    王氏一听这话连连欠身,她说这话就是顺嘴说的,想寻个理由让傅冉冉出来,此时傅冉冉问了,她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妾身……”她有点儿磕巴,“妾身的意思是,方才外头的人都瞧见妾身不小心烫着您了,都很是担心,才叫妾身来看看。”这理由倒是找的合适。

    傅冉冉知道王氏这是怕自己一直不出来,让外头那些宾客误以为自己被她给烫伤了,那可定是要落人口舌了,她冷笑一声,“那还不快走。”

    王氏应是,连忙跟上。

    傅冉冉回到小亭子里,坐回桌边。

    傅昭昭见她来了,便问道:“怎么样,可烫伤了?”

    傅冉冉看着傅昭昭,点了点头,又装作被烫疼了、忍着的模样道:“有点儿,不过姐姐别担心,没什么事。”

    傅昭昭知道这是傅冉冉在告诉她,事情办妥了,于是便配合着皱起眉,道:“竟然烫伤了?”她转而看向王氏,“小妹烫伤了,也不便再留在府中做客,今日之事,还请孙夫人给个说法。”

    王氏傻眼了,方才看着傅冉冉的样子,分明没什么事,这怎么到这儿来却说自己烫伤了?

    但人家说烫伤了,那便是烫伤了。

    傅昭昭扶起傅冉冉,碧桃在另一边也搀扶着,好像傅冉冉被这一烫给烫的走不了路了。

    二人扶着傅冉冉往外走去,一众宾客也起了身,施礼相送。

    还不等王氏说话呢,下边以为夫人道:“孙夫人,这程夫人既是您请来的贵客,怎么好把人烫伤了啊?”

    另一位夫人也插了话:“是啊,孙夫人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贵客请来便是要敬着的,实在太失礼了。”

    “程夫人都烫伤了还说没事,人家这是心善,怕您下不来台呢。”

    ……

    这些夫人一人一句,就差指着王氏鼻子骂了,而在这一声接一声中,傅昭昭和傅冉冉很快便离了府,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王氏。

    直至上了马车,傅昭昭才无奈地看着这个妹妹,“数你最机灵了。”

    傅冉冉笑道:“姐,怎么样,演的还行吧?”

    傅昭昭也跟着笑道:“找到东西了?”

    傅冉冉这才想起来程暮,于是道:“刚刚碰见程暮了,我把东西给他了。”

    “这么巧,就碰见他了?”傅昭昭道。

    “不巧,那是主院,他估计也是第一时间就去那了。”

    二人回了宅子,这一上午竟端着架子了,傅冉冉有些不适应,在院中活动着,傅昭昭则是坐在一边喝茶。

    傅冉冉没见着程暮的身影,“程暮没回来?不应该啊,他应该比咱们快才对。”

    “估计是去寻程朝了。”傅昭昭猜测。

    “对了,那王氏今日将茶倒洒了是你做什么了吧?”傅昭昭微微眯起眼,笑着问傅冉冉。

    傅冉冉一拍手,道:“还说呢,我原本是想把那个石子弹她膝盖上,没想到弹歪了,不过还好结果是一样的。”

    傅昭昭轻笑出声,“再练练,下次就准了。”

    “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呢?”一个张扬的声音响起。

    傅冉冉听出来了,是程暮。

    她头都没回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果然,程暮道:“练功不到家啊,这都能打偏?”

    傅冉冉嗤笑一声,“今日若不是我,某人得把床板子劈了才能拿到东西吧?”

    程暮轻哼一声,确实也没话反驳。

    “轴杆里头的东西我看了,证据确凿。”程朝开了口,将取出来的字条递给傅昭昭。

    傅昭昭接过纸条,展开与傅冉冉同看。

    上头的字傅冉冉也看不懂几个,大概是孙良吩咐底下的人明日偷换矿石,甚至还盖着他的私印,只是还不等送出去,便被截胡了。

    傅冉冉了解了这字条的内容,却是疑惑道:“不是说他上头有人指使?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东西?”

    “有主使这事也是猜测,找到这字条,孙良便是死罪。至于主使一事,没有证据也不能妄加揣测。”程朝解释道。

    “好吧。”

    程朝道:“我们之前观察过了,这孙良是派人将这卷轴放在矿山后头,那里有个草屋,届时会有人来取,换矿石的不超过五人。”

    “那不如将这卷轴再放回去?到时抓他个现行?”傅冉冉提议道。

    “现在那王氏没人拖着,有可能对你离开的时间有所怀疑,虽说我去肯定是能再放回去,但没必要,还有更好的方法。”程暮扬了扬卷轴。

    傅冉冉却是摇了摇手指,道:“她现在恐怕没那个心思。”

    说完,她又与傅昭昭对视一眼,二人皆笑出了声。

    程暮不明所以,但也知道应当是二人走之前搞了鬼,他也没问,只道:“咱们兵分两路,那孙良回家看见卷轴没了定是要跑的,得把人抓住了;另一边,既是今晚要送信,那便就将信给那帮人送过去,明日抓个现行。”

    傅冉冉点点头,确实是好方法。

    “怎么分?”傅冉冉认真道。

    一问这个,程暮倒是愣住了,这怎么自己想了个方法把自己绕进去了,让傅昭昭和傅冉冉二人一道肯定是不行,以她们现在的武功,两边都够呛能按住。

    那只能他和程朝一边一个,那还能怎么分?

    “我和季大小姐,我们二人先去送信,明日去抓那五人。程暮,你和季二小姐今晚便去抓孙良吧。”程朝直接了当地分配好了。

    说实话,程暮确实有些嫌弃她二人拖后腿,但总归这两件事就算只有他和程朝二人,也能办好,就当带徒弟了。

    傅昭昭点了头。

    傅冉冉也点头道:“行。”

    “走吧,送信去。”程朝看向傅昭昭。

    “小心点。”傅冉冉也看向傅昭昭。

    傅昭昭点了点头,便跟着程朝走了。

    “要不咱俩直接堵门去?”傅冉冉问程暮,“省得还得追。”

    程暮看傻子一样看向傅冉冉,“孙良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他现在跑没跑也不知道,若是咱俩去堵门,能不能堵到且不说,你能保证他就没个暗道什么的?”

    “那还怎么追,四面八方的,谁知道他往哪跑。”

    “所以啊,先推测他跑的方向,然后抄近路,这样堵他才堵得着。”

    “盲区了,我推不出来他要往哪跑,总之不是往京城方向就是了。”傅冉冉无奈道。

    程暮没明白“盲区”是什么意思,但后面是听懂了的,道:“孙良现下最不缺的就是钱,但只有钱不行。”

    “就是说他没法躲在山里?”

    程暮点头,“嗯,时间长了肯定不行。”

    “福州沿海,他会不会坐船逃跑?”

    “福州虽沿海,但官船横运,乘船不是个好选择。”

    傅冉冉仔细思考着,在原世界她倒是喜欢看推理小说,但自己真的要查案的时候还是很吃力,思路总是跟不上程朝兄弟二人,这让她有点儿挫败。

    她紧皱着眉,绞尽脑汁却也没什么思路。

    程暮却是想了想便道:“福州有两条河道,一个往北也就是京城方向,一个南下,最近的州县也就是涸州,而涸州可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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