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昭点了头,王氏便起了身,笑着将人迎进府。

    傅冉冉靠近傅昭昭耳边道:“姐,她哥刚被流放,怎么不见她伤心啊。”

    傅昭昭微微侧过脸道:“就算伤心,表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啊,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傅冉冉点头,“你说她有没有参与这件事?”

    “谁知道呢,且看看再说。”傅昭昭倒是觉得王氏未必“干净”。

    傅冉冉实在没经历过这种被捧为上宾的场面,人一多,她还有点儿不适应。

    她只得跟在姐姐身后,总归几乎不用她应付。

    二人被请到院中,本来就是个随性的场合,也没安排多隆重的场面,王氏便将二人带到小亭子中,在中间落座。

    这一路上傅冉冉可是没闲着,她姐姐在前边应付,她就在后边观察。

    她对这古代的房屋也没研究过,可看着这孙府绝不是普通人家能比的。

    虽然跟程府跟季府比还是差一些,但这府中庭院可是不小,远远望去,范围开阔,布置精致,池子中开的莲花看着也不是平常种类。

    王氏去准备茶水,亭中只剩傅昭昭和傅冉冉二人以及两个小丫鬟。

    傅冉冉凑近了傅昭昭,“姐,”她示意傅昭昭去看院中的布景,然后皱了皱脸说出四个字:“真奢华啊。”

    她又接着道:“孙良就这么把‘有钱’这两个字‘写脸上’?”

    “有钱不就是为了花,不然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傅昭昭也小声道。

    见王氏回来了,二人闭了嘴。

    “二位夫人久等了,妾身现在就为二位夫人烹茶。”王氏面上笑盈盈的,但就是看着很假。

    以往这品茶宴来的都是福州一些小官员家的夫人、小姐,基本都是来与王氏攀关系的,斟茶也绝不劳她亲自动手,都是丫鬟们将茶煮了分发下去,王氏也惯是享受别人的吹捧,。

    今天却来了身份不知比王氏高出多少的人,还是两个,大家的注意力基本都汇聚在二位夫人身上。

    不过,王氏倒是不后悔今日请了二位夫人,若是能和京城,甚至是在京城都称得上高官家的夫人攀上关系,那绝对是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王氏脸上始终挂着笑,很快便斟了两盏茶,端到了傅昭昭和傅冉冉面前,“家中粗茶,得二位夫人品啜,是我孙家的荣幸。”

    傅昭昭端起茶盏,只沾了嘴唇,微微一笑道:“茶不错,就是孙夫人手艺不太行,白白浪费了这好茶。”

    听到这话,王氏挂在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她分明看见了,那茶都没怎么喝,说这话明显就是下她脸面呢。

    还不等王氏说话,傅冉冉也开了口,“可能是孙夫人平时也没有沏茶的习惯,平时这些活都是下人在做吧。”

    王氏一看傅冉冉更是生气,她甚至连茶盏都没端起来,这番话是说自己在她两人面前跟下人一样了?

    但她也只能陪笑道:“二位夫人说的是,是妾身沏茶的功夫不到家,是妾身的错,还请二位夫人原谅则个。”

    “既然功夫不到家,便还要练,对吗?”傅昭昭开口道。

    王氏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现下其他家的夫人、小姐也都到齐了,王氏作为主人自然要主持场面,于是她起身道:

    “诸位,这两位是程家的二位夫人,今日肯赏脸来我孙家的品茶宴,实在荣幸,”此时她还是想给自己再长长脸,各位夫人、小姐不知道她二人长什么样,但却是听过程家的名号的,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这也是王氏想要的,刚刚的坏心情也消失了大半,她接着道:“这茶是从江南那边新采的春茶,下人们手笨,今日便由我亲手给大家沏茶。”

    说完,王氏还转过来看了一眼傅昭昭二人,那意思是自己已经照做了。

    傅昭昭二人却是没理会,留的王氏一人尴尬。

    王氏在一边沏茶,周围的夫人、小姐们却是讨论了开:

    “今日是怎么回事,以往哪有孙夫人为咱们沏茶的道理?”

    “是啊,往日就差客人给她这个主人沏茶了,今日这是转性了?”

    “我看是亭中那两个夫人的缘由吧。”

    “那二位是什么来头啊,我刚刚可在府门口见到了,孙夫人对她们那是笑脸相迎、卑躬屈膝,就差把‘谄媚’二字写脸上了。”

    ……

    傅昭昭二人离得近,再加上这几日练功,也不知怎么的,五感更加敏锐了,方才那些夫人、小姐们说的话,她们竟听了个大概。

    傅冉冉听着这些话,想笑又不好这时候笑,只得憋着。

    她跟傅昭昭对视一眼,明白彼此眼中的意思:这孙夫人在福州只怕是并不受尊敬。

    今日来的夫人、小姐们不算多,但孙夫人一盏一盏茶沏下来,也着实忙出一头汗,等所有茶都沏好了,王氏坐在一边直用手帕拭汗。

    “这样练下来,夫人定然不会辜负这等好茶了。”傅冉冉轻歪了一下头道。

    王氏干笑两声,“是。”

    傅冉冉端起茶盏,将茶饮尽,看向孙夫人道:“夫人不如再为我添一盏,我觉得夫人的手艺定是进步了。”

    王氏连忙起身,走近奉茶。

    傅冉冉手中捏了一颗小石子,待到孙夫人倒茶时,将那石子放在拇指和中指之间,轻轻一弹,石子打中了孙夫人的小腿,孙夫人吃痛,手一歪,茶水洒了出来。

    “啊!”傅冉冉装作惊呼一声,连忙站了起来,碧桃也赶忙上前去扶,那石子就是碧桃给傅冉冉捡的,她哪能不知道这是小姐的手笔。

    “孙夫人这是干什么,若是烫伤了我家夫人如何是好?”碧桃瞪向王氏,直接道。

    傅昭昭也站了起来,上前查看,却感受到傅冉冉轻轻捏了一下自己的手。

    王氏心下一慌,也没反应过来一个小丫鬟冲自己喊的事,她倒是没觉得是有人用石子打中了自己的腿,还以为是自己方才沏茶站的久了没缓过来,于是连忙道歉:“都是妾身手没拿稳,伤了夫人,妾身有罪。”

    傅冉冉皱着眉,一脸厌烦,她没说话,碧桃开了口道:“孙夫人还是寻个地方让我家夫人去处理一下的好。”

    王氏连忙称是,指了一个小丫鬟,“你,带程夫人去主院的偏房。”她特意强调主院,便是想体现自己的尊敬,不曾想这正中傅冉冉下怀。

    那小丫鬟领了命便引着傅冉冉到偏房去了。

    碧桃打发了那小丫鬟,看向傅冉冉道:“奴婢就在这儿守着。”她虽然不知道傅冉冉要干什么,但她知道傅冉冉肯定不是去处理衣裳的。

    傅冉冉笑着点了头,暗道这小丫鬟真是太机灵了。

    傅冉冉将房门一关,碧桃便守在门前。

    她当然不是来处理衣裳的,她是来找证据的,本来程朝不是这么安排的,他是说,孙良此刻定然趁着机会去安排矿石了,由傅昭昭和傅冉冉负责拖住孙家的人,程朝负责去看着孙良,程暮负责到府中找证据。

    但傅冉冉还想再多一层保障,自己也跟着找,自然快一些。

    于是她直接从窗子翻了出去,悄声向主屋靠近。

    主院自然是孙良和王氏居住的院落,若是真有什么重要证据,在这儿的可能性大。

    傅冉冉没走正门,而是在仔细观察后从后窗翻进了屋子里。

    她轻轻放下窗子,轻手轻脚地往里走去,眼看着再经过一个柱子就要到书桌前了,突然身后一阵凉风,一把匕首挡在她脖子前边,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

    傅冉冉吓得一身冷汗,但这手法怎么这么熟悉呢?

    身后之人幽幽地开了口:“莫要出声,否则抹了你的脖子。”那声音冷的吓人,似冰寒冻霜,裹挟了人就不撒手。

    傅冉冉微微点头,那人便要松手。

    就在此刻,傅冉冉突然一个用力,一只手抵住刀柄,另一只手握紧那人尚未放下去的手直接一口咬了上去。

    只听身后之人闷哼一声,向后退去,傅冉冉连忙回身,向门口退去。

    这一回身却是瞪大眼睛,怎么是程暮?

    傅冉冉站在了原地,程暮也站在了原地,二人四目相对。

    程暮咬了咬牙,悄声道:“你干什么?”

    他原本听见动静,便直接跃了轻功躲在了房梁上,却见来人不止脚步略重,而且还是自己认识的,于是便存心吓一吓她,谁成想吓是吓到了,自己也没捞着好,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口。

    傅冉冉瘪了瘪嘴,一脸歉疚,也悄声道:“我不知道是你。”

    过了一瞬她反应过来,“刚才如果来的不是我,你是不是要将人杀了?”

    “怎么可能?我就算是锦衣卫也不能说杀就杀啊,再说了,将人杀了岂不是很快就暴露了?”

    傅冉冉点点头,随即她反应过来,“你是存心吓我?”

    程暮努了努嘴,没答话。

    傅冉冉瞬间不歉疚了,“那咬着你也是活该。”她刚才确实吓得都快迈不动步了,但她没注意,原本抵在她脖子上的就不是刀刃。

    两人不约而同地分开翻找起来。

    外头日光正盛,屋内光线也充足,二人视线清晰,找东西也快。

    现下已经肯定是孙良在背后搞鬼,只是怀疑他背后还有主使,因此二人开始翻找书卷,或是可能存在的隐形机关。

    傅冉冉不能在这儿耽搁太久,毕竟是他人府邸,碧桃那边未必守得住。

    很快程暮在一处细小的缝隙里发现了一个卷轴,他俯身去掏,可惜他的手臂太粗,进不去。

    于是他轻声道:“季云蝉,来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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