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接上文,言平擒获燕宁,并带其面见辰羽,当言平见到辰羽受了伤时,慌忙下马跑来查看。

    “这是箭伤!谁干的?”言平双手扶着辰羽的臂膀,眉头紧皱,语气既紧张又生气,但见辰羽看着燕宁,眼神充满了伤心和责怨。

    “你要报仇杀我,我不怪你,”辰羽伤心责怨道,“可你不该为了杀我,就拿仪弟的性命冒险!若你真的误伤了他,你将如何面对李家的六亲!老太太也不会原谅你!你难道六亲不认了吗?”

    言平闻言顿时怒视燕宁道:“李燕宁,你疯了吗!”

    此时燕宁低头不语,似有大错已铸,任由宰割的心态,而燕仪则伤心难过又委屈,一直侧脸垂头,不想看这个堂兄一眼,他没想到自己的堂哥竟然要射杀自己,回想刚刚那一箭绝非儿戏。

    “我后悔当初同意你去北境,”此时辰羽眼眶红润,激动的流了涕,“没人知道你被挤兑欺负!后来你脚跛了,难道心也跛了吗?”

    “你不要激动。”太子妃连忙用拇指上下抚压辰羽颈下的胸前部位,意在安抚他的情绪。

    “哥你别激动!”燕仪紧张的想学太子妃的手法,却又不知如何下手。

    此时辰羽是真的心痛伤心,不仅是伤心兄弟感情破裂,也伤心自己重伤之躯不能在这多事之秋施展抱负,之前他还想着提兵救回洛贞公主呢!

    “什么也别说了,你好好养伤!”言平又看了一眼燕宁道,“带他回去见侯爷!”

    “放了他。”辰羽看着燕宁说道,这让一直沉默不语的燕宁倍感意外。

    “少帅!”言平表示不理解。

    “你可以坚守自己的是非立场,做你认为对的选择!”辰羽刻意提醒燕宁道,“但你别忘了自己的姓氏!若连自己同族血亲都保护不了,那还有何面目面对列祖列宗的牌位!”

    这时李夫人也站出来,几乎是哭着央求燕宁道:“你每次在家受了委屈,你芸妹和你奶奶都是心向着你的!所以伯母求你保护好她们,不要让她们落到旁人手里!”

    “除非我死了!”燕宁虽面无表情,语气低沉,但丝毫没有犹豫。

    就这样燕宁拖着跛步上了马,头回也没回,就带着残兵离开了。辰羽心里清楚,只有放了他,才能保住李家。

    待燕宁离开后,言平告知辰羽道:“此次侯爷亲自带兵,雍凉精锐尽出,十五万将士刚出雍凉就和留阳军打了一仗,留阳军不堪一击,被侯爷收编了过半!侯爷不放心你们,便派我前来接应,不想还是来晚了!”

    此时辰羽伤情非同小可,已经不能再骑马,于是言平先命人向李侯报信,自己则留下护送。

    一路上辰羽即便坐在马车中,也经不住马车稍微颠簸一下,李夫人只能含泪将其护在怀里,但凡马车颠簸一下,李夫人都要跟赶车的舅舅急眼!

    而车中的太子妃见辰羽这般重伤,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她能看出辰羽眉宇间的肉跳,隐藏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剧痛。

    ……

    且说燕芸连人带马车被劫持之后,被一行人带着去二皇子那里邀功,此时燕芸蜷缩在马车中害怕极了,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蜷在马车中哭哭啼啼。

    就当这一行人将燕芸献到二皇子处时,忽然燕宁带着一众人马匆匆赶到,并将驱赶马车的这一行人围了起来。

    “李燕宁,你要做什么?”带头之人质问道。

    马车中的燕芸听到是燕宁来了,慌忙擦干眼泪,将头探出车窗外呼救道:“燕宁哥,快救救我!”

    “你喊什么喊!再喊对你不客气!老实点……”带头之人呼喝燕芸道,哪知话音刚落,就被燕宁愤起一鞭子打到脸上。

    “你若再跟我妹妹这么讲话,我就杀了你!”燕宁威胁并怒喝道,“还不滚!”

    “你竟敢打我!”带头之人捂着脸,摆出一副强硬的姿态说道,“我可是奉二殿下和庞大将军之命行事!”

    “谁敢动我李家人,试试!”燕宁冷视带头之人,眼神中充满了杀意,左手不自觉的紧握了一下腰间佩剑。

    “你有本事就亲自向二殿下讨要你妹妹。”哪知带头之人话音刚落,就被燕宁一剑封喉。

    这一幕就发生在二皇子所在的军营外,燕宁想借此向二皇子展示强硬态度,算是警示二皇子不要打李家人的主意。

    就这样,燕宁带走了燕芸,这让营内的二皇子感到很不爽,只能暂时压住心中的怒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当下燕宁对于二皇子来说是举足轻重的重要。

    “李燕芸是个重要筹码,有了她在手里,就能牵制李赫明和韩辰羽。”二皇子深叹一口气道,“这李燕宁,我对他有些不放心!”

    “他强行带走李燕芸也是情理之中,”庞翼志得意满的阴笑道,“不过好在他今天射伤了韩辰羽,穿胸的箭,不死也废!”

    “怎么可能不死?那可是淬了毒的箭!”二皇子忍不住仰头笑道,“终于拔了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

    再说言平领着车队缓慢前行,终于望见前方旌旗烈烈,只见十五万雍凉将士雄纠纠,气昂昂,欲逐胡虏保家国!

    “娘,爹在前面!”燕仪很是激动,但又开心不起来,激动是因为有了安全感,但大哥身负重伤,燕仪又如何能开心的起来。

    “少帅,侯爷就在前面!”言平靠近马车提醒道。

    于是辰羽要求下车,众人只好小心搀扶,此时李侯爷与几名随从将官正挥鞭策马向这边赶来,此时李侯爷已经知道辰羽受了伤,当下的心情可谓是心急如焚!

    当李侯爷赶来时,李夫人眼泪也随之夺眶而出,燕仪连忙叫了声“爹”,可李侯爷一脸凝重的样子,看都没看燕仪一眼,便直奔辰羽而来。

    “拜见义父。”辰羽拱手拜道,李侯则连忙扶住辰羽,前后查看辰羽的伤势,可当见到这般严重的伤势时,李侯爷扶着辰羽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怎么伤成了这样!”随李侯爷一起来的西风城许太守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本侯爷还想和你分兵东进,看来……”

    “他连马都骑不了了!”李夫人抹泪道。

    “你样样都好,但又一次感情用事!”李侯痛惜埋怨道,“现在什么世道!国家危亡之际!正是男儿用武之时!你弟与国事,孰重孰轻呐?”

    “都怪我,是我害了大哥!”此时燕仪面对父亲的忽视,显得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内心自责不已,可李侯爷依旧不予理睬。

    “义父,我无法领军作战,但还可以做您的参军。”辰羽请命道。

    “没这个可能!”李侯爷一口否决道,“去雍凉好好养伤,这是我给你的军令!”

    “云远,你就好好养伤,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许太守劝道。

    “是啊,你要听你义父的。”李夫人也跟着劝道。

    见李侯爷态度坚决,辰羽只能失望的点了一下头,但不得不提醒李侯道:“义父,您要堤防那两位皇子,他们不会倾尽全力抗击赤戎,他们想保存实力,坐收渔翁之利!”

    “等我收拾完赤戎,再替陛下收拾那些个乱国之贼!”李侯爷忿然作色道。

    李侯忿然作色时,一眼扫到了怀着身孕的太子妃,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礼节,于是连忙拱手行礼道:“老臣失礼了,拜见太子妃。”

    “李伯伯免礼,侄女该拜见您才是!”太子妃连忙施礼道。

    “还请太子妃尽力施救我儿,老臣感激不尽了!”李侯爷诚恳的躬身请求道。

    “李伯伯您放心,侄女定会尽力而为!”太子妃连忙承诺道。

    “好!好!那就好!”李侯这才稍显宽心。

    李侯说罢便转身从马背上取下其中一道圣旨交给辰羽道:“这道圣旨你留在身边。”

    辰羽知道两道圣旨的内容,当然也知道李侯爷的用意,于是接过圣旨点了点头。

    这时李侯爷又走近李夫人,并交代道:“别老哭哭啼啼的,把辰羽照顾好,等天下安定了,我再接你们回京城。”

    可李侯越说,李夫人越是控制不住眼泪,只是连连点头表示应允。

    “你丈夫出征在即,你跟个哭丧的似的!”李侯爷埋汰李夫人道,成功把李夫人给逗笑了,同时也把身边众人给逗笑了。

    “好了,我得出发了!”李侯爷说罢便毅然决然的上了马。

    “义父保重!”辰羽拱手相送道。

    “嗯。”李侯点头应道,说罢便调转马头。

    “爹,保重啊!”燕仪还是鼓起了勇气向父亲作别。

    李侯听到燕仪的声音,便又止住了将要起步的马蹄,同时背对着燕仪深吸一口气道:“很多道理,爹教过你哥,却没有机会教你!你可知道爹此去的意义是什么?”

    “驱逐胡虏,匡扶梁照!”燕仪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那驱逐胡虏,匡扶梁照的意义又是什么?”李侯爷继续追问道。

    燕仪被问的哑口无言,不知如何作答,于是思而不得,便虚心请教道:“请爹赐教!”

    “辰羽,”李侯毅然使唤辰羽道,“长兄如父,你替我教教他!”

    “是!”辰羽拱手应道,并凝视着燕仪道,“胡虏践踏中原,残杀百姓,焚史毁册,折断我民族之脊梁!当野蛮的胡族统治这片河山时,那么被道德礼义定义的秩序还会存在吗?皮之不存,毛之焉附!秩序崩坏容易!建立它,很难!所以义父驱逐的是野蛮,匡扶的是秩序!”

    “听明白了没有?”李侯厉声质问燕仪道。

    “孩儿听明白了!”燕仪拱手大声应道。

    “这是当初我和陛下达成的共识!”李侯爷一声叹气,便策马而去。

    就这样包括言平在内的随从将官们,皆向辰羽告辞作别,随李侯爷出征,此时辰羽一腔热血,恨不能与诸君同往!

    这些雍凉将士,在出发的那一刻,就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命运,即便埋骨他乡,也要扶大厦之将倾,驱胡狼于关外!这便是雍凉将士存在的意义和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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