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勇终于不再嘴硬,痛苦地惨叫着:“我说……我说……我三年前去瞿州游玩,路过秋水镇,这个骚娘们勾引我。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一派胡言!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什么个死样子?哪家姑娘看得上你?”说完,谢知行大手一挥,将一把银针扔出。

    数根银针泛着冷光,直直冲向前。一瞬间,秦勇就化身成了刺猬。

    原本那些被扎的地方只是疼,忍忍还好。可此刻,那些被刺的地方竟然开始发痒了,又疼又痒,像身上爬满了无数只蚂蚁在咬他一般,让他痛苦的想要立刻死掉。

    可谢知行偏偏不让他死。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根针扎下去之后,你并不会立刻死去,但七窍都会流血,前一时辰整个人像是在被火烧,后一时辰,整个人如处冰窖,最后一时辰,血慢慢流尽,身体器官尽数腐烂,受尽折磨而死……”

    “啊!”又疼又痒的痛苦让秦勇怕的不行,终于开始松口,哀嚎道,“我错了!我错了!大人,我错了!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谢知行冷笑一声:“胆敢有半句谎话,你会死的更惨!”

    秦勇涕泗横流,声音沙哑:“是状元郎!是赵青宇让我干的!”

    听到这个答案,林葭的脑袋轰隆一声,整个人一动也不动地木在原地。

    天旋地转的窒息感将她淹没,若不是身旁有沈梨扶着她,根本就站不住。

    “怎么可能?”良久后,林葭直摇头,压根不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你再说一遍,是谁让你干的?赵青宇?怎么可能是他呢?”林葭差点激动得晕倒。

    秦勇痛苦哀嚎:“就是他!当时我在赌坊输光了银子,他突然找到我,说可以给我钱,让我帮他办一件事情就好。就是……就是那个事。我一听,这么好的事情,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这就应了下来。”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是状元郎的。赵青宇这人看着温和,实则心狠手辣。当时他允诺我事成之后会找人来救我,可他根本没有找人来救我。若不是我自己早早留了一手,可能就死在秋水镇了。”

    “前两年赵青宇还在派人到处找我。他怎么可能想到,我又回上京了。”

    说完,他又向谢知行强调:“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啊!刚刚的确是不敢说,谁敢得罪状元郎啊?求求您,放过我吧!我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做坏事了!求求您了!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林葭捂住耳朵蹲在地上,止不住地啜泣:“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十几年的夫妻生活啊!终究是真心错付了。她想过千万次背后教唆的人,也没有怀疑过到他赵青宇的头上。

    她还在埋怨她的婆婆,埋怨村里那些见不得别人好的恶人。

    甚至,还埋怨过自己,为什么没有识破别人的诡计,让自己失去了清白。

    太可笑了……实在是太可笑了……

    “一会随我们去见赵青宇。”谢知行冷声说。

    “不能啊!不能啊!大人!”秦勇慌张说,“赵青宇会弄死我的!”

    谢知行冷笑,威胁道:“你不去的话,我现在就弄死你。”

    -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

    谢知行向衙役要来大牢钥匙,押着秦勇一起离开府衙,前往赵青宇的住宅。沈梨则是带着林葭找了一家客栈,先行冷静休息。

    赵青宇下朝回家,一进堂屋便看到谢知行悠闲自在地坐在那里。他双腿交叠,好整以暇地看着门口,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谢知行的身旁,还站着一位戴着面巾的男子。

    赵青宇走上前去,拱手作揖:“御史大人,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在大昭,御史这个官职品阶不算高,但权力很大,负责督察百官。全国各地的官员,见了他都得礼让三分。

    而且据说,这位御史大人很喜欢微服访察各地,总是叫人防不胜防。

    赵青宇仔细回想近些日子自己有没有犯什么错,怎么御史大人竟然过来了?

    谢知行拿起茶杯,吹了吹浮沫,云淡风轻地说:“赵大人,近来过得可好?”

    赵青宇有些莫名,慢慢走到谢知行旁边坐下:“一切都好,多谢御史大人关心。”

    两人说话间,赵青宇的夫人丹阳郡主挺着个大肚子走了进来,亲热喊他:“青宇,你可算回来了。御史大人都在这等你好久了。”

    赵青宇眉头紧锁,心中有些不安:“御史大人,您今日来我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谢知行点头:“嗯,给你送一个人。”

    赵青宇疑惑目光看向他身旁戴着面巾的男人,总觉得有些眼熟:“这是?”

    谢知行一个眼神看向秦勇,秦勇意会,将面巾摘下。

    这一瞬间,赵青宇眼睛睁得圆圆的,后背不自觉发出一身冷汗。

    “赵大人,可认识此人?”谢知行嘴角轻扯,平静问道。

    赵青宇咽了咽口水,随后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不认识,请问这位是?”

    “哦?是吗?”谢知行站起身来,在赵青宇面前走着来走着去,反问道,“那赵大人额头怎么都吓出冷汗了?当真不认识?”

    “今天太热了而已。”赵青宇笑了笑,一口咬定,“真的不认识。”

    丹阳郡主疑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御史大人,我们真的没有见过这人。”

    谢知行冲她笑笑:“哦,那没事了。”

    他就知道,赵青宇不会承认。而且,秦勇的确没有赵青宇让他做坏事的证据。

    “那赵大人听说过林葭这个人吗?”谢知行又问。

    赵青宇心头一震,双手不自觉攥紧。随后,又慢慢松开。他淡淡问:“御史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谢知行不理他,继续问丹阳郡主:“郡主,你可听说过林葭这个人?”

    丹阳郡主摇摇头:“林葭?这是谁啊?”

    赵青宇忽然有些生气,提高音量说:“这是我的家事,还请御史大人不要插手了。”

    “嗯,好。那我们就告辞了。”谢知行说。

    这么轻易就走了?赵青宇看呆了,不知道谢知行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

    当初他和丹阳郡主成婚时,对方是不知道他已经有家室的。看来,谢知行是知道了。

    他还带来秦勇是什么意思?难道谢知行知道是他找秦勇做的局了?

    赵青宇越想越慌,但还是不停在心中安慰自己没事。

    他们没有证据,只要他死不承认,一口咬定是秦勇诬陷他的就好。

    可他有家室这件事情,怕是瞒不住了。只要丹阳郡主找人去他老家一查,严刑逼供,就一定会知道。

    思及此,赵青宇决定主动坦白。反正他和丹阳郡主连孩子都有了,料她也不会怎么闹。

    等谢知行和秦勇走后,赵青宇面色阴沉着说:“丹阳,我要和你坦白一件事情。”

    丹阳郡主满眼疑惑:“什么?”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中状元之前已经成过家了。可是,我的妻子趁我在外赶考,竟然……竟然和别的男人搞在了一起……”说着,赵青宇掩面而泣,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件事情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了……”

    出乎赵青宇的意料,丹阳郡主一点也不惊讶。

    她将赵青宇揽在怀里,轻声哄着说:“其实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你以为我会和一个毫不知底的人成亲吗?”

    赵青宇怔住:“那?丹阳你,还是选择跟我在一起了?你竟然还肯要我?”

    丹阳郡主亲了亲赵青宇的脸颊,温声说:“傻瓜,是她辜负你,又不是你辜负她。你已经这么惨了,我怎么舍得不要你呢?是那个女人恬不知耻,耐不住寂寞,这才错过了你这样一个绝世好丈夫。”

    “而且,她已经死了,威胁不到我什么。要是她活着,让我做妾,那我才不愿意呢。”

    赵青宇紧紧搂住丹阳,摸了摸她的肚子,又亲了亲她的额头:“丹阳,你真好。”

    目前看来,这件事情是蒙混过关了。但赵青宇还是不放心,立刻找借口说自己今晚想吃丹阳亲手做的菜,以此支开丹阳。

    等丹阳去了厨房后,赵青宇喊来管家,吩咐他暗中跟着谢知行,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及时向他汇报。

    第二天,管家找到赵青宇,说自己看到谢知行和身边那个又黑又瘦的男人一起去了家客栈,和两名女子碰头。

    赵青宇问他那两名女子长什么样子,管家说一名长得极其好看,气度非凡,唇红齿白,看上去就是一位大家闺秀。另一位稍显瘦弱,瓜子脸,杏眼,鼻头有一颗黑痣,脸上还有一块烫伤的疤痕。

    听完管家的描述后,赵青宇心里涌出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其中一名是林葭?

    难道她没死?!!

    她现在来是什么意思?来找他报仇?要彰告天下,她是被陷害的?

    就算丹阳不介意他赵青宇成过亲,但她肯定介意林葭还活着。

    如果林葭还活着,那对于丹阳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污点。对他赵青宇来说,也是个巨大的污点。

    林葭不能活!秦勇也不能活!

    赵青宇差点维持不住表情,让管家带他去那家客栈看看。

    随后,果真在那见到了林葭。

    那一瞬间,他又动起了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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