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三）
清晨，一颗颗圆润的露珠在碧绿的荷叶之上滚动，清澈的日光照进露珠中，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粉白的荷花随风摇动，一条条鲤鱼若隐若现。
来到宫商阁，今日妙音长老也在，姜揽月便和她说了清水镇一事。
妙音长老听着面前少女的叙说，点头道：“不错，第一次下山这样不错了。不过，你说你们在第一次幻镜破了以后又进了一次幻镜？”
“对，”姜揽月点头道，“我们几个都进去了。第一次的幻镜中只有自己，但是第二个幻镜中大家都在一起，就有些奇怪。”
妙音长老问道：“谢思量在吗？”
“他在，就是他把幻妖消灭我们才从幻镜中出开的。”
“你们的幻镜中没有他？”
“第二个幻镜中有一个谢思量，但是那不像他，像是妖怪变出来的。”
“妖怪变出来的？”妙音长老双眼微咪：“所以你觉得谢思量在外面？根本没有进入幻镜？”
“对，”姜揽月道，“按理说，眼盲之人是看不到幻镜的。”
“这个倒也确实，不过，你知道化神期修士可以控制元神吗？”
“什么？控制元神？”
“没事，暂且不知道无事，等你到化神期的时候就知道了。”妙音长老道，“我们先不纠结这个了，妖怪的心思谁也摸不清。不过以后可以让谢思量多带带你，他执行任务你就跟去，进步很快的。”
姜揽月点头：“嗯，我明白，师尊，只是他最近去了七杀结界，我去不了。”
妙音长老将装葡萄的篮子推给了姜揽月：“七杀结界你确实不能去，那里对你来说现在很危险，不过你也不要着急，不用和你夫君相比，他是看守七杀界最年轻的人，我记得他应该是十五岁时就去过一次。”
“十五岁？”姜揽月回想了一下，“那岂不是他登上青云榜第一的那一年。”
妙音长老笑了笑：“没错，就是他青云榜第一那一年。他能在十五岁登上青云榜第一，所以你也不用和他比，他这样的修仙界至今难找第二个，十五岁青云榜榜首的记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打破。”
姜揽月咂了咂舌：“估计难。”
青云盛会只允许元婴之下的修士参加，就是说只有修到元婴才能有机会在青云盛会中夺魁，但是除了谢思量那种天才，谁又能在十五岁修得元婴呢？
她又问道：“为什么说七杀结界很危险啊，既然是结界，魔气为什么还会泄露呢？”
曲玄素：“因为结界不是万能的，不仅魔气可能会泄露，有的时候甚至会有魔族想过来，所以那里只能长老去看守。不过，对于元婴期以上的修者来说，最难熬的其实是寂寞。”
“寂寞？”
“对，是寂寞。”曲玄素像是在回想什么，“七杀界另一端是魔界之渊，那里只有无边的黑暗和寒冷。其实，我是非常不愿意去看守的，每一次去都会非常难受。但是对于有的人来说，倒是个闭关修炼的好地方，因为不会有人去打扰。”
她忽地一笑：“怎么，心疼你那道侣啊？”
“只是有一点好奇。”姜揽月道，“对了，师尊，我想问你谢思量之前的事情，他当时是怎么来到昆仑的啊？”
“嗯……”妙音长老回想了一下，“他是八年前来的，当时掌门去另一个宗门赴宴，回来后便带回了他，听说好像是在人间捡来的，纯粹的冰雪道，将他所在的王宫附近都变得冰天雪地。”
“他当年来到昆仑时还是个冰雪小娃娃，生得可爱，我和天玑经常一起逗他，但不管怎么逗他他都不笑，平日也不爱说话，金丹之后他又择了无情道，也是在我们意料之中，他那种孩子，似乎天生就适合无情道。”
“果然，在这之后他就拿了青云榜魁首，修炼对于他来说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很多人穷尽一生，甚至几百年都悟不透的修为，他须臾之间便可修得。迄今为止，最令我们惊讶的是他把你带回来了，没想到啊，一个无情道剑修居然还会有道侣。 ”
“世间大道，无情道其实是个讨巧的修炼之道。很多修炼无情道的人，最后都会走火入魔，杀妻杀子杀父杀母，我记得师兄当时是不赞成的，但是无奈摇光坚持要修无情道，谁也干涉不了他的选择。你来了之后，师兄和天璇长老都开心坏了呢，摇光向来独来独往，有了道侣，便是有了红尘牵绊。”
姜揽月愣住了，其实，谢思量带她回来也和“红尘牵绊”无关啊，他俩是纯粹的交易关系，她救了谢思量，谢思量给他一个道侣身份，这只是一场赤裸裸的交易。
“师尊，摇光仙君将我带回来其实是为了报答我。当时他在太虚海受伤，我无意间救了他，所以他才会将我带回来，和其他无关。”
“是吗？”妙音长老道，“当时在大殿上他好像也是这么说的，不过，这难道不是将你带回来的借口吗？”
姜揽月震惊了，她的师尊怎么会这么想？不会其他长老也是这么想的吧？
“当然不是啊，真的就是我无意中救了他，然后他把我带回来了，还是我主动要来的呢。”
“哦，这样啊。”妙音长老还是笑着的，“我看不像呢。”
姜揽月觉得和自己师尊说不清楚，决定换一个话题：“不讨论这个了。师尊，我想参加青云盛会，我记得青云盛会四年一次，明年会举办一次。”
“说起这个啊，确实，我马上也想和你说这件事情，明年的青云盛会在玄天宗举办，我们昆仑还是得参见的。摇光有没有和你说过规则？”
“说过只有元婴之下才准许参加。”
“没错，元婴之下才可以参见，他已经不能参加了。”
姜揽月道：“他现在若是参加那也太欺负人了。”
“哈哈哈哈哈确实是，所以明年你和卿尘一起去吧。”
“所有修士都可以吗？”
“嗯，不管修得是什么道都在一起。”
“好，这段时日我会努力修炼的。”
“嗯，若是有悟不透的来找我。”
*
昆仑的西北之巅，七杀结界处。
黑暗无边无际，寒风呼啸，带着无边的恶意，仿佛千万根淬着毒的银针刺入骨髓。
谢思量独自站在黑暗之中，手中剑光闪现。
他早已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自从元婴之后，他便经常请缨来到这里看守。于他来说，在这里更像是一场闭关。
自眼盲之后，他的世界便是一片黑暗。很多人不愿来七杀界是因为这里无边的黑暗，但是对他来说，七杀界与其他任何地方没有什么不同。
这里很安静，他很喜欢这里。
昨日他的断情剑法不知为何竟然掉落到了第一重，如今又要重新修得。
少年神色平静，修为掉落好像并没有给他带来很大的波澜。巨大的剑阵自他脚下铺开，天空有白雪飘下。
这里没有其他人，他可以肆无忌惮地释放冰雪境。
飘雪一层一层的堆积，断情剑法又回到了第十重。
就在一片黑暗之中，他忽地发现自己的眼前明亮了。
是一个梦境。
他坠入梦境之中了。
他很平静，静静地跟随着梦中的自己。
“谢思量，我今日不要双螺髻了，我要垂髫髻。”一道脆生的女声响起。
谢思量抬眸，面前出现了一位少女。又是那个女子，那个自称为揽月的女子。今日她穿着桃红色的襦裙，一头黑丝柔顺地披散在肩头，看起来好像刚刚睡醒。
“好，我来帮你梳。”他听见自己这样道。
“谢谢思量哥哥。”女子说道，面上笑容天真，仿佛孩童，她坐到了妆奁前，双手抚上了自己的发丝。
谢思量看了看四周，这里还是那个房间，格局和他上次在清水镇中见到的幻镜一样。
很明显是个女子的房间。
墙壁上镶嵌着夜明珠，门口处挂着风铃，一旦有风便会响起清脆的铃声。角落处还摆放着一个花瓶，瓶中是几枝红梅。
“哥哥 ，你快来帮我梳头啊。”
谢思量微愣，哥哥？
这女子怎得喊他哥哥？
“哥哥，快点啊，揽月还要去吃早膳呢。”
见女子在催，他便走到了妆奁前，拿起紫檀木梳，开始帮女子梳头。
女子的头发很长很柔顺，用梳子可以直接梳到底，然后他看到自己非常熟练地帮女孩扎头发，仿佛之前已经梳过很多次了。
随后，他道：“想用什么颜色的发带？”
“那条蓝色的。”少女道。
“好。”
熟练地给少女的发髻上绑了一个蝴蝶结，他又抚了抚少女额前的刘海，然后道：“好了。”
“梳地真好看。”少女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吟唱。
随着少女的目光，谢思量也望向了铜镜，却在那一瞬间微微愣住，自从眼盲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镜子了，也很久没有看到自己了。
其实眼盲前他也不会照镜子，但是面前铜镜中的青年确实是他。虽然装扮不同，但那就是他，穿着雪白的衣袍，衣袖上绘满了符文，乌发用玉冠束起，不过气质却有些妖冶。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瞳孔微缩，细细打量起镜中的自己。皮肤是不正常的白，嘴唇也比常人要红，一双浅色的眼睛似结冰的湖泊，一张脸像是从来都没有笑过。
时间太久，他早已忘记该如何笑了。
明明是很丑陋的相貌。
可是姜揽月却说过他漂亮，真的吗？真的是面前这张脸吗？
谢思量垂了垂睫，面前的铜镜忽然四分五裂，碎成了道道碎片，每一块碎片都有他的脸。
每一张脸都是如此丑陋。
这些脸真的是他吗？真的是他吗？他为何会这样丑？
青年拿起一块碎片，猛地扎向自己的手腕。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喉间又却是一股血腥之气。
他醒了。
眼前恢复了黑暗，但是他发现他刚刚才修回来的断情剑法又掉到了第一重。
来到宫商阁，今日妙音长老也在，姜揽月便和她说了清水镇一事。
妙音长老听着面前少女的叙说，点头道：“不错，第一次下山这样不错了。不过，你说你们在第一次幻镜破了以后又进了一次幻镜？”
“对，”姜揽月点头道，“我们几个都进去了。第一次的幻镜中只有自己，但是第二个幻镜中大家都在一起，就有些奇怪。”
妙音长老问道：“谢思量在吗？”
“他在，就是他把幻妖消灭我们才从幻镜中出开的。”
“你们的幻镜中没有他？”
“第二个幻镜中有一个谢思量，但是那不像他，像是妖怪变出来的。”
“妖怪变出来的？”妙音长老双眼微咪：“所以你觉得谢思量在外面？根本没有进入幻镜？”
“对，”姜揽月道，“按理说，眼盲之人是看不到幻镜的。”
“这个倒也确实，不过，你知道化神期修士可以控制元神吗？”
“什么？控制元神？”
“没事，暂且不知道无事，等你到化神期的时候就知道了。”妙音长老道，“我们先不纠结这个了，妖怪的心思谁也摸不清。不过以后可以让谢思量多带带你，他执行任务你就跟去，进步很快的。”
姜揽月点头：“嗯，我明白，师尊，只是他最近去了七杀结界，我去不了。”
妙音长老将装葡萄的篮子推给了姜揽月：“七杀结界你确实不能去，那里对你来说现在很危险，不过你也不要着急，不用和你夫君相比，他是看守七杀界最年轻的人，我记得他应该是十五岁时就去过一次。”
“十五岁？”姜揽月回想了一下，“那岂不是他登上青云榜第一的那一年。”
妙音长老笑了笑：“没错，就是他青云榜第一那一年。他能在十五岁登上青云榜第一，所以你也不用和他比，他这样的修仙界至今难找第二个，十五岁青云榜榜首的记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打破。”
姜揽月咂了咂舌：“估计难。”
青云盛会只允许元婴之下的修士参加，就是说只有修到元婴才能有机会在青云盛会中夺魁，但是除了谢思量那种天才，谁又能在十五岁修得元婴呢？
她又问道：“为什么说七杀结界很危险啊，既然是结界，魔气为什么还会泄露呢？”
曲玄素：“因为结界不是万能的，不仅魔气可能会泄露，有的时候甚至会有魔族想过来，所以那里只能长老去看守。不过，对于元婴期以上的修者来说，最难熬的其实是寂寞。”
“寂寞？”
“对，是寂寞。”曲玄素像是在回想什么，“七杀界另一端是魔界之渊，那里只有无边的黑暗和寒冷。其实，我是非常不愿意去看守的，每一次去都会非常难受。但是对于有的人来说，倒是个闭关修炼的好地方，因为不会有人去打扰。”
她忽地一笑：“怎么，心疼你那道侣啊？”
“只是有一点好奇。”姜揽月道，“对了，师尊，我想问你谢思量之前的事情，他当时是怎么来到昆仑的啊？”
“嗯……”妙音长老回想了一下，“他是八年前来的，当时掌门去另一个宗门赴宴，回来后便带回了他，听说好像是在人间捡来的，纯粹的冰雪道，将他所在的王宫附近都变得冰天雪地。”
“他当年来到昆仑时还是个冰雪小娃娃，生得可爱，我和天玑经常一起逗他，但不管怎么逗他他都不笑，平日也不爱说话，金丹之后他又择了无情道，也是在我们意料之中，他那种孩子，似乎天生就适合无情道。”
“果然，在这之后他就拿了青云榜魁首，修炼对于他来说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很多人穷尽一生，甚至几百年都悟不透的修为，他须臾之间便可修得。迄今为止，最令我们惊讶的是他把你带回来了，没想到啊，一个无情道剑修居然还会有道侣。 ”
“世间大道，无情道其实是个讨巧的修炼之道。很多修炼无情道的人，最后都会走火入魔，杀妻杀子杀父杀母，我记得师兄当时是不赞成的，但是无奈摇光坚持要修无情道，谁也干涉不了他的选择。你来了之后，师兄和天璇长老都开心坏了呢，摇光向来独来独往，有了道侣，便是有了红尘牵绊。”
姜揽月愣住了，其实，谢思量带她回来也和“红尘牵绊”无关啊，他俩是纯粹的交易关系，她救了谢思量，谢思量给他一个道侣身份，这只是一场赤裸裸的交易。
“师尊，摇光仙君将我带回来其实是为了报答我。当时他在太虚海受伤，我无意间救了他，所以他才会将我带回来，和其他无关。”
“是吗？”妙音长老道，“当时在大殿上他好像也是这么说的，不过，这难道不是将你带回来的借口吗？”
姜揽月震惊了，她的师尊怎么会这么想？不会其他长老也是这么想的吧？
“当然不是啊，真的就是我无意中救了他，然后他把我带回来了，还是我主动要来的呢。”
“哦，这样啊。”妙音长老还是笑着的，“我看不像呢。”
姜揽月觉得和自己师尊说不清楚，决定换一个话题：“不讨论这个了。师尊，我想参加青云盛会，我记得青云盛会四年一次，明年会举办一次。”
“说起这个啊，确实，我马上也想和你说这件事情，明年的青云盛会在玄天宗举办，我们昆仑还是得参见的。摇光有没有和你说过规则？”
“说过只有元婴之下才准许参加。”
“没错，元婴之下才可以参见，他已经不能参加了。”
姜揽月道：“他现在若是参加那也太欺负人了。”
“哈哈哈哈哈确实是，所以明年你和卿尘一起去吧。”
“所有修士都可以吗？”
“嗯，不管修得是什么道都在一起。”
“好，这段时日我会努力修炼的。”
“嗯，若是有悟不透的来找我。”
*
昆仑的西北之巅，七杀结界处。
黑暗无边无际，寒风呼啸，带着无边的恶意，仿佛千万根淬着毒的银针刺入骨髓。
谢思量独自站在黑暗之中，手中剑光闪现。
他早已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自从元婴之后，他便经常请缨来到这里看守。于他来说，在这里更像是一场闭关。
自眼盲之后，他的世界便是一片黑暗。很多人不愿来七杀界是因为这里无边的黑暗，但是对他来说，七杀界与其他任何地方没有什么不同。
这里很安静，他很喜欢这里。
昨日他的断情剑法不知为何竟然掉落到了第一重，如今又要重新修得。
少年神色平静，修为掉落好像并没有给他带来很大的波澜。巨大的剑阵自他脚下铺开，天空有白雪飘下。
这里没有其他人，他可以肆无忌惮地释放冰雪境。
飘雪一层一层的堆积，断情剑法又回到了第十重。
就在一片黑暗之中，他忽地发现自己的眼前明亮了。
是一个梦境。
他坠入梦境之中了。
他很平静，静静地跟随着梦中的自己。
“谢思量，我今日不要双螺髻了，我要垂髫髻。”一道脆生的女声响起。
谢思量抬眸，面前出现了一位少女。又是那个女子，那个自称为揽月的女子。今日她穿着桃红色的襦裙，一头黑丝柔顺地披散在肩头，看起来好像刚刚睡醒。
“好，我来帮你梳。”他听见自己这样道。
“谢谢思量哥哥。”女子说道，面上笑容天真，仿佛孩童，她坐到了妆奁前，双手抚上了自己的发丝。
谢思量看了看四周，这里还是那个房间，格局和他上次在清水镇中见到的幻镜一样。
很明显是个女子的房间。
墙壁上镶嵌着夜明珠，门口处挂着风铃，一旦有风便会响起清脆的铃声。角落处还摆放着一个花瓶，瓶中是几枝红梅。
“哥哥 ，你快来帮我梳头啊。”
谢思量微愣，哥哥？
这女子怎得喊他哥哥？
“哥哥，快点啊，揽月还要去吃早膳呢。”
见女子在催，他便走到了妆奁前，拿起紫檀木梳，开始帮女子梳头。
女子的头发很长很柔顺，用梳子可以直接梳到底，然后他看到自己非常熟练地帮女孩扎头发，仿佛之前已经梳过很多次了。
随后，他道：“想用什么颜色的发带？”
“那条蓝色的。”少女道。
“好。”
熟练地给少女的发髻上绑了一个蝴蝶结，他又抚了抚少女额前的刘海，然后道：“好了。”
“梳地真好看。”少女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吟唱。
随着少女的目光，谢思量也望向了铜镜，却在那一瞬间微微愣住，自从眼盲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镜子了，也很久没有看到自己了。
其实眼盲前他也不会照镜子，但是面前铜镜中的青年确实是他。虽然装扮不同，但那就是他，穿着雪白的衣袍，衣袖上绘满了符文，乌发用玉冠束起，不过气质却有些妖冶。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瞳孔微缩，细细打量起镜中的自己。皮肤是不正常的白，嘴唇也比常人要红，一双浅色的眼睛似结冰的湖泊，一张脸像是从来都没有笑过。
时间太久，他早已忘记该如何笑了。
明明是很丑陋的相貌。
可是姜揽月却说过他漂亮，真的吗？真的是面前这张脸吗？
谢思量垂了垂睫，面前的铜镜忽然四分五裂，碎成了道道碎片，每一块碎片都有他的脸。
每一张脸都是如此丑陋。
这些脸真的是他吗？真的是他吗？他为何会这样丑？
青年拿起一块碎片，猛地扎向自己的手腕。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喉间又却是一股血腥之气。
他醒了。
眼前恢复了黑暗，但是他发现他刚刚才修回来的断情剑法又掉到了第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