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七）
从凡间回来后，姜揽月直接回到了玉霄殿。
她不知道自己的蝴蝶到底有没有飞到谢思量那，若是她的蝴蝶能从凡间传音到七杀结界，就证明她对这一术法的掌握更上一层楼。
少女从芥子囊中拿出了自己刚在书摊上买的新的话本子，一本一本，整整齐齐地放到了书架上。她看着自己收藏的满满当当的话本子，非常满意。
就在这时，蝴蝶回来了。
这次怎么也用了这么久？
难道是因为太远的原因吗？
蝴蝶在姜揽月指尖降落，青年的声音和落雪的声音一起响起：“清明。”
他的生辰，原来在清明啊。
姜揽月的眼睛亮晶晶的，清明的话，那便是还有四个月了。
她忽地想起自己上辈子，几乎每天都过着混吃等死的生活，既不认识宋卿尘，也不认识白晴雨，和谢思量也没说过几句话，更别提谢思量的生辰了，只知道机械地完成系统的任务。如今系统不在，她倒是像个土著一样，和这个世界的人一起玩乐，一时间不知道哪一辈子才更幸运。
*
蝴蝶又飞回来了，少女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惊喜又亲昵——
“好，我知道了，那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呢，明年清明我和你一起庆祝你的生辰。”
草长莺飞？
清明是草长莺飞的时候吗？
谢思量眼睫微垂，在他的印象中，向来他的生辰是只有母亲陪他过的，而且只能偷偷的过。因为他出生的日子在清明，这是一个不吉利的日子，而且那一年琼华国瘟疫肆虐，他便被视为灾星，不允许过生辰。
用观雪再次强行将自己的爱魄割下来，谢思量对蝴蝶道：“嗯，你的生辰呢？”
*
“我的生辰在六月初十，荷花盛开的时候。”
姜揽月刚说完这句话，就发现这在修仙界不适用，宫商阁的荷花一年四季都开着呢，压根不会有落败的的时候。
于是她又道：“我的生辰在六月初十，还早着呢，先给你过生辰。”
“好。”
谢思量听着少女的声音，默默记下了。
*
“师尊，七杀结界为什么还会下雪啊？难道是因为地势太高了吗？”
前些日子在谢思量的传音中听到了落雪的声音，姜揽月这才对那里有了实感。想来那里一定是极为安静的，而雪又下的非常的大，所以她才会听到雪落的声音。
“不是，是因为谢思量是冰雪道，他将自己的冰雪境外化了，所以那里才会下雪。”
“哦，怪不得，那他的冰雪境也太强了吧，居然能覆盖那么大一块区域。”
“谁说不是呢。”妙音长老道，“他尚未修仙之时便能将一个王宫用冰雪境覆盖，何况如今他的修为已经到了化神，你啊，不能小瞧冰雪境的实力，尤其是他这个阶段的了。”
“知道了，师尊，徒儿一定会努力修炼的。”姜揽月道，“不过，谢思量之前在王宫吗？”
她忽地有些好奇，来昆仑之前的谢思量是什么样子的？他小时候也像现在这样不苟言笑吗？
“嗯，听师兄说是在王宫发现他的，想来应该是人间的王族子弟吧。”妙音长老看着面前的少女，笑道，“你若是好奇，不妨亲自去问他，我们不过都是道听途说罢了，他自己不可能和我们说这些事情。”
姜揽月没有言语。
妙音长老笑了：“。对了，我前几日听见你弹《长相思》了，再弹给我听听。”
姜揽月拿出太华：“那师尊和我一起吧。”
妙音长老：“每次都是我俩一起，下次让卿尘也一起，我们师徒三一个合奏。”
“好啊，下次喊宋师兄一起。”
从宫商阁出来后，姜揽月去了悬壶峰，今日她和白晴雨约好了一起去看花，顺便也去摘点药。
看着少女稳稳当当地站在一把细剑之上，白晴雨道：“天哪，你御剑已经这么稳了。”
姜揽月从剑上跳下：“嘿嘿，我已经练了好几个月了。”
“什么时候用剑和我比试比试？”白晴雨道。
姜揽月：“那还要过一些时日，我如今的剑术水平仅限御剑和握剑，距离和人比试还差的远呢。再说，我每日用太华和你比试，你不满足吗？你不满足我的太华吗？太华若是知道可会是伤心的。”
白晴雨：“满足满足，我这不是希望你更厉害一些吗？对了，青云盛会你想去吗？”
“想，我前几天还在和我师尊讨论这件事情。”
“唉，我希望这段时日我们都能升到化神，金丹期参加的胜算还是弱了些。”
“那我们就多抓紧时间修炼。”
“嗯，走吧，去看看有什么好看的花。”
悬壶峰，由于这个峰上全是医修和药修，所以和其他几个峰风格截然不同。不仅气候温暖如春，而且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也令人目不暇接，相应地，鸟兽，蝴蝶在花丛中飞舞，鸟儿在枝头唱歌，让人以为不小心误入了某个花园。
姜揽月道：“我们可得小心，听医修道友说，这里有很多药草都是有毒的，我们一定不能随便乱采。”
“好，我们就采我们认识的就好了。”
白晴雨看向身边的姜揽月，少女肌肤玉白，面若芙蓉，她摘下一朵雪白的茉莉花。
“揽月，我可以帮你簪花吗？”
“当然可以啊。”
姜揽月微微低下头，白晴雨将手中的茉莉簪到其耳边。在茉莉的衬托下，少女的气质更显冰肌玉骨。
“那我也来帮你簪花吧。”姜揽月道。
“好啊。”
“让我看看什么适合你。”姜揽月环顾了四周，各种花朵争奇斗艳。最后，她弯下腰，摘下了一朵鹅黄色的蔷薇，“我觉得这朵蔷薇花很适合你。”
“谢谢揽月。”
二人一起簪好花后，姜揽月看到了前方一大片绣球花，随风轻轻摇曳，如同一片海洋，透着幽幽的光泽。
“晴雨，我想采一些绣球花，你可以不用等我，若是有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采绣球做什么？”
“房间太单调了，想装饰一下。”
“行，那我先走了，和同门师兄约好了试炼场见。”
“好。”
*
夜晚，一轮明月静静地悬挂在夜幕之中。月光流泻，洒在院落中的青石板上，如同铺上了一层白纱。
玉霄殿，姜揽月找了一个白瓷花瓶，将自己今日的采摘的绣球花放了进去。玉霄殿太单调了，她刚来那会就想把这里装饰一下，没想到一直拖到了现在。
蓝紫色的绣球花簇拥在一起，高低错落，花香馥郁。她深吸一口气，真的好香啊。
将最后一朵绣球插入瓶中后，她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彻骨的疼痛。
少女手一抖。
啪嗒！
清脆声音传来，花瓶碎了，雪白的碎片飞溅，与此同时，绣球花也落了一地，花瓣洒落在流水中。
姜揽月秀眉微蹙。
怎么了？难道是她今日在悬壶峰中了某个草药的毒？
不对啊，若是中毒不应该早早就发作了吗？
正想着，忽然又一阵疼痛袭来。少女指节泛白，她终于明白这是什么了，是血脉反噬。
没时间管花瓶了，她连忙拿出几粒止疼丹药，就着水全部吃下。
血脉反噬这次居然提前来了，而且来势汹汹，不知道这几粒止疼药下去能有多少作用。
细细密密的冷汗从姜揽月额头渗出，浑身的灵脉好像都碎了，疼痛传到五脏六腑。她抑制不住地呻吟了一声，把自己弓成了虾的样子，想以此减少一些疼痛。
这个疼痛比她上辈子痛经还要疼几倍，有一瞬间，姜揽月真的想自己不如死了算了。
两种血在经脉中乱窜，每一寸皮肤好像都在火焰中灼烧。
“啊。”她又抑制不住呻吟出声，鬓边的茉莉花也因此掉落。
忽然，她瞳孔皱缩，她感受到自己的双腿正在发生变化，她居然化成了鲛人的样子。
少女的汗珠顺着脖颈滴落，面色苍白，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因为血脉反噬化出鱼尾，治疗血脉反噬的药得快一点了。
不过，算了，不管了，都疼成这样子了她也不想管了，反正这里没人，不用担心会被人看见，也幸好谢思量如今不在，她可不想被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玉霄殿内，一位女子长长的鱼尾拖在地上，她冷汗涔涔，鬓边的头发全被打湿。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模糊之际，姜揽月忽然看到一个身影，身材颀长，乌发如墨，带着满身的风雪。
她忽然找回了一丝意识，谢思量回来了！
他怎么会在今日回来？
两个月已经到了吗？
“你怎么了？”
谢思量刚打开门，便闻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冷香。
青年的声音很轻：“需要我吗？”
月光从窗户中流泻进来，角落处的烛火橘黄。
姜揽月原本因为疼痛而模糊的意识忽然回笼，她难受道：“你不是在七杀结界吗？”
“时间结束了，已经轮到下一位长老了。”谢思量道，“你怎么了？”
他忽地俯下身，握住了姜揽月的手，为她输送起灵力。青年微微蹙眉，他没想到刚刚回云雪峰，就“看”到了少女这般模样：“是有人做的吗？”
姜揽月正想回答，但是在生理性疼痛下，泪水却更先滑落。
“滴答。”
一粒珍珠滚落至地上。
“你又哭了？”谢思量道。
“我没有。”姜揽月本能地想否认，但是开口居然带着哭腔。
谢思量轻轻握住姜揽月的手，温和的灵力通过灵脉进入五脏六腑，仿佛心田也被滋润，姜揽月感觉疼痛缓解了很多，本能的驱使下，她只能去寻找缓解她痛苦的源头，不断地索取更多。
少女往谢思量的怀里扑，紧紧抱着他，嗫嚅道：“血脉反噬，很疼。”
谢思量微微一愣，随后轻轻搂住姜揽月。他忘了，姜揽月的身体和他不一样。指尖触及到冰冷的鳞片，他知道姜揽月现在是人鱼的模样。
“想要热水。”少女的声音很小，但他却能听得清晰。
热水？
谢思量眸子微垂，他想他应该理解了姜揽月的意思。云雪峰有一处温泉，可以满足姜揽月的要求。
“我带你去温泉处。”青年将姜揽月抱起。
“嗯。”
由于疼痛，姜揽月无力地搂住谢思量的脖颈，她靠在谢思量的胸膛前，吐息温热：“我想回家，我不想在这里，我不想要血脉反噬。”
“好，你若是想回家我们就回去看看。”谢思量的声音有些哑。
落花纷纷，热气蒸腾，水汽氤氲，这是云雪峰的一处温泉。
来到温泉处，谢思量将姜揽月放入了水池中。他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感受到水汽。
月光下，青年长发如墨，他雪白的袍子因被温泉浸湿了所以紧紧贴在身上。
谢思量正准备上岸，却被姜揽月用手拉住：“不要走。”
谢思量怔了怔，少女又道：“不要走，陪陪我，我真的好疼。”
“好，我不走。”
耳边是少女的呻吟声，谢思量轻轻托住姜揽月，同时依旧在给她输送自己的灵力。
“好疼。”少女在哭，生理性的眼泪根本控制不住，一粒又一粒的珍珠顺着她的脸颊落入水中，滴答滴答。
“疼就咬我吧。”
谢思量将手指塞入姜揽月嘴中，撬开她的牙关，意识模糊之时，姜揽月猛地咬了上去。
手指上尖锐的疼痛传来，但这一瞬间，谢思量感到的却不是疼，而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他用另一只手将怀中女子的头发往后撩，语气轻柔，好似诱哄：“乖，可以再咬重一些。”
一阵疼痛袭来，姜揽月又猛地咬了上去。指节被狠狠咬住，血肉模糊，谢思量却只感到极痛极乐。
青年的面上浮现出笑意，他之前都不知道，姜揽月能带给他这样的快乐。爱魄正在疯长，无论他怎样割都会长出来。
终于，在这个时候，他明白了自己的无情道是修不了了。
青年吐出了一口血，他感到他的修为迅速归零。谢思量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他的无情道还是破了。
月光照进他的眼中，只见谢思量琉璃般的瞳孔里充满了情欲。
他的眼睛恢复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蝴蝶到底有没有飞到谢思量那，若是她的蝴蝶能从凡间传音到七杀结界，就证明她对这一术法的掌握更上一层楼。
少女从芥子囊中拿出了自己刚在书摊上买的新的话本子，一本一本，整整齐齐地放到了书架上。她看着自己收藏的满满当当的话本子，非常满意。
就在这时，蝴蝶回来了。
这次怎么也用了这么久？
难道是因为太远的原因吗？
蝴蝶在姜揽月指尖降落，青年的声音和落雪的声音一起响起：“清明。”
他的生辰，原来在清明啊。
姜揽月的眼睛亮晶晶的，清明的话，那便是还有四个月了。
她忽地想起自己上辈子，几乎每天都过着混吃等死的生活，既不认识宋卿尘，也不认识白晴雨，和谢思量也没说过几句话，更别提谢思量的生辰了，只知道机械地完成系统的任务。如今系统不在，她倒是像个土著一样，和这个世界的人一起玩乐，一时间不知道哪一辈子才更幸运。
*
蝴蝶又飞回来了，少女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惊喜又亲昵——
“好，我知道了，那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呢，明年清明我和你一起庆祝你的生辰。”
草长莺飞？
清明是草长莺飞的时候吗？
谢思量眼睫微垂，在他的印象中，向来他的生辰是只有母亲陪他过的，而且只能偷偷的过。因为他出生的日子在清明，这是一个不吉利的日子，而且那一年琼华国瘟疫肆虐，他便被视为灾星，不允许过生辰。
用观雪再次强行将自己的爱魄割下来，谢思量对蝴蝶道：“嗯，你的生辰呢？”
*
“我的生辰在六月初十，荷花盛开的时候。”
姜揽月刚说完这句话，就发现这在修仙界不适用，宫商阁的荷花一年四季都开着呢，压根不会有落败的的时候。
于是她又道：“我的生辰在六月初十，还早着呢，先给你过生辰。”
“好。”
谢思量听着少女的声音，默默记下了。
*
“师尊，七杀结界为什么还会下雪啊？难道是因为地势太高了吗？”
前些日子在谢思量的传音中听到了落雪的声音，姜揽月这才对那里有了实感。想来那里一定是极为安静的，而雪又下的非常的大，所以她才会听到雪落的声音。
“不是，是因为谢思量是冰雪道，他将自己的冰雪境外化了，所以那里才会下雪。”
“哦，怪不得，那他的冰雪境也太强了吧，居然能覆盖那么大一块区域。”
“谁说不是呢。”妙音长老道，“他尚未修仙之时便能将一个王宫用冰雪境覆盖，何况如今他的修为已经到了化神，你啊，不能小瞧冰雪境的实力，尤其是他这个阶段的了。”
“知道了，师尊，徒儿一定会努力修炼的。”姜揽月道，“不过，谢思量之前在王宫吗？”
她忽地有些好奇，来昆仑之前的谢思量是什么样子的？他小时候也像现在这样不苟言笑吗？
“嗯，听师兄说是在王宫发现他的，想来应该是人间的王族子弟吧。”妙音长老看着面前的少女，笑道，“你若是好奇，不妨亲自去问他，我们不过都是道听途说罢了，他自己不可能和我们说这些事情。”
姜揽月没有言语。
妙音长老笑了：“。对了，我前几日听见你弹《长相思》了，再弹给我听听。”
姜揽月拿出太华：“那师尊和我一起吧。”
妙音长老：“每次都是我俩一起，下次让卿尘也一起，我们师徒三一个合奏。”
“好啊，下次喊宋师兄一起。”
从宫商阁出来后，姜揽月去了悬壶峰，今日她和白晴雨约好了一起去看花，顺便也去摘点药。
看着少女稳稳当当地站在一把细剑之上，白晴雨道：“天哪，你御剑已经这么稳了。”
姜揽月从剑上跳下：“嘿嘿，我已经练了好几个月了。”
“什么时候用剑和我比试比试？”白晴雨道。
姜揽月：“那还要过一些时日，我如今的剑术水平仅限御剑和握剑，距离和人比试还差的远呢。再说，我每日用太华和你比试，你不满足吗？你不满足我的太华吗？太华若是知道可会是伤心的。”
白晴雨：“满足满足，我这不是希望你更厉害一些吗？对了，青云盛会你想去吗？”
“想，我前几天还在和我师尊讨论这件事情。”
“唉，我希望这段时日我们都能升到化神，金丹期参加的胜算还是弱了些。”
“那我们就多抓紧时间修炼。”
“嗯，走吧，去看看有什么好看的花。”
悬壶峰，由于这个峰上全是医修和药修，所以和其他几个峰风格截然不同。不仅气候温暖如春，而且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也令人目不暇接，相应地，鸟兽，蝴蝶在花丛中飞舞，鸟儿在枝头唱歌，让人以为不小心误入了某个花园。
姜揽月道：“我们可得小心，听医修道友说，这里有很多药草都是有毒的，我们一定不能随便乱采。”
“好，我们就采我们认识的就好了。”
白晴雨看向身边的姜揽月，少女肌肤玉白，面若芙蓉，她摘下一朵雪白的茉莉花。
“揽月，我可以帮你簪花吗？”
“当然可以啊。”
姜揽月微微低下头，白晴雨将手中的茉莉簪到其耳边。在茉莉的衬托下，少女的气质更显冰肌玉骨。
“那我也来帮你簪花吧。”姜揽月道。
“好啊。”
“让我看看什么适合你。”姜揽月环顾了四周，各种花朵争奇斗艳。最后，她弯下腰，摘下了一朵鹅黄色的蔷薇，“我觉得这朵蔷薇花很适合你。”
“谢谢揽月。”
二人一起簪好花后，姜揽月看到了前方一大片绣球花，随风轻轻摇曳，如同一片海洋，透着幽幽的光泽。
“晴雨，我想采一些绣球花，你可以不用等我，若是有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采绣球做什么？”
“房间太单调了，想装饰一下。”
“行，那我先走了，和同门师兄约好了试炼场见。”
“好。”
*
夜晚，一轮明月静静地悬挂在夜幕之中。月光流泻，洒在院落中的青石板上，如同铺上了一层白纱。
玉霄殿，姜揽月找了一个白瓷花瓶，将自己今日的采摘的绣球花放了进去。玉霄殿太单调了，她刚来那会就想把这里装饰一下，没想到一直拖到了现在。
蓝紫色的绣球花簇拥在一起，高低错落，花香馥郁。她深吸一口气，真的好香啊。
将最后一朵绣球插入瓶中后，她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彻骨的疼痛。
少女手一抖。
啪嗒！
清脆声音传来，花瓶碎了，雪白的碎片飞溅，与此同时，绣球花也落了一地，花瓣洒落在流水中。
姜揽月秀眉微蹙。
怎么了？难道是她今日在悬壶峰中了某个草药的毒？
不对啊，若是中毒不应该早早就发作了吗？
正想着，忽然又一阵疼痛袭来。少女指节泛白，她终于明白这是什么了，是血脉反噬。
没时间管花瓶了，她连忙拿出几粒止疼丹药，就着水全部吃下。
血脉反噬这次居然提前来了，而且来势汹汹，不知道这几粒止疼药下去能有多少作用。
细细密密的冷汗从姜揽月额头渗出，浑身的灵脉好像都碎了，疼痛传到五脏六腑。她抑制不住地呻吟了一声，把自己弓成了虾的样子，想以此减少一些疼痛。
这个疼痛比她上辈子痛经还要疼几倍，有一瞬间，姜揽月真的想自己不如死了算了。
两种血在经脉中乱窜，每一寸皮肤好像都在火焰中灼烧。
“啊。”她又抑制不住呻吟出声，鬓边的茉莉花也因此掉落。
忽然，她瞳孔皱缩，她感受到自己的双腿正在发生变化，她居然化成了鲛人的样子。
少女的汗珠顺着脖颈滴落，面色苍白，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因为血脉反噬化出鱼尾，治疗血脉反噬的药得快一点了。
不过，算了，不管了，都疼成这样子了她也不想管了，反正这里没人，不用担心会被人看见，也幸好谢思量如今不在，她可不想被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玉霄殿内，一位女子长长的鱼尾拖在地上，她冷汗涔涔，鬓边的头发全被打湿。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模糊之际，姜揽月忽然看到一个身影，身材颀长，乌发如墨，带着满身的风雪。
她忽然找回了一丝意识，谢思量回来了！
他怎么会在今日回来？
两个月已经到了吗？
“你怎么了？”
谢思量刚打开门，便闻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冷香。
青年的声音很轻：“需要我吗？”
月光从窗户中流泻进来，角落处的烛火橘黄。
姜揽月原本因为疼痛而模糊的意识忽然回笼，她难受道：“你不是在七杀结界吗？”
“时间结束了，已经轮到下一位长老了。”谢思量道，“你怎么了？”
他忽地俯下身，握住了姜揽月的手，为她输送起灵力。青年微微蹙眉，他没想到刚刚回云雪峰，就“看”到了少女这般模样：“是有人做的吗？”
姜揽月正想回答，但是在生理性疼痛下，泪水却更先滑落。
“滴答。”
一粒珍珠滚落至地上。
“你又哭了？”谢思量道。
“我没有。”姜揽月本能地想否认，但是开口居然带着哭腔。
谢思量轻轻握住姜揽月的手，温和的灵力通过灵脉进入五脏六腑，仿佛心田也被滋润，姜揽月感觉疼痛缓解了很多，本能的驱使下，她只能去寻找缓解她痛苦的源头，不断地索取更多。
少女往谢思量的怀里扑，紧紧抱着他，嗫嚅道：“血脉反噬，很疼。”
谢思量微微一愣，随后轻轻搂住姜揽月。他忘了，姜揽月的身体和他不一样。指尖触及到冰冷的鳞片，他知道姜揽月现在是人鱼的模样。
“想要热水。”少女的声音很小，但他却能听得清晰。
热水？
谢思量眸子微垂，他想他应该理解了姜揽月的意思。云雪峰有一处温泉，可以满足姜揽月的要求。
“我带你去温泉处。”青年将姜揽月抱起。
“嗯。”
由于疼痛，姜揽月无力地搂住谢思量的脖颈，她靠在谢思量的胸膛前，吐息温热：“我想回家，我不想在这里，我不想要血脉反噬。”
“好，你若是想回家我们就回去看看。”谢思量的声音有些哑。
落花纷纷，热气蒸腾，水汽氤氲，这是云雪峰的一处温泉。
来到温泉处，谢思量将姜揽月放入了水池中。他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感受到水汽。
月光下，青年长发如墨，他雪白的袍子因被温泉浸湿了所以紧紧贴在身上。
谢思量正准备上岸，却被姜揽月用手拉住：“不要走。”
谢思量怔了怔，少女又道：“不要走，陪陪我，我真的好疼。”
“好，我不走。”
耳边是少女的呻吟声，谢思量轻轻托住姜揽月，同时依旧在给她输送自己的灵力。
“好疼。”少女在哭，生理性的眼泪根本控制不住，一粒又一粒的珍珠顺着她的脸颊落入水中，滴答滴答。
“疼就咬我吧。”
谢思量将手指塞入姜揽月嘴中，撬开她的牙关，意识模糊之时，姜揽月猛地咬了上去。
手指上尖锐的疼痛传来，但这一瞬间，谢思量感到的却不是疼，而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他用另一只手将怀中女子的头发往后撩，语气轻柔，好似诱哄：“乖，可以再咬重一些。”
一阵疼痛袭来，姜揽月又猛地咬了上去。指节被狠狠咬住，血肉模糊，谢思量却只感到极痛极乐。
青年的面上浮现出笑意，他之前都不知道，姜揽月能带给他这样的快乐。爱魄正在疯长，无论他怎样割都会长出来。
终于，在这个时候，他明白了自己的无情道是修不了了。
青年吐出了一口血，他感到他的修为迅速归零。谢思量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他的无情道还是破了。
月光照进他的眼中，只见谢思量琉璃般的瞳孔里充满了情欲。
他的眼睛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