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所有人都被电梯间前这番异变彻底吓住了。
那大片的黑色卵囊蠕动着，密集的悬在天花板下的景象，光看一眼都叫人头皮发麻！
“操！”
电梯间前，有人缓过神来，大骂一声，便果断转头。随即所有朝着电梯间跑过去的人也都纷纷跟着转向，去走楼梯。
只除了陈天。
陈天的处境比云汐他们更遭。经历过电梯间前的二次爆发后，他上下左右都有大片触腕穿插勾连。而且触腕还在他周围有节律的蠕动着，大量黑色卵囊正不停从中增生出来。
光是那卵囊生长时黏腻的声音，都已足够把人逼疯了。
陈天还在冷静的观察情况，设法继续向电梯间挪动。
但他的行动已经越来越艰难。
云汐不知道他还能支撑多久。
而云汐自己这边，情况也很不乐观。
“要不我跳过去试试？”
苏小满在踮脚打量周围一圈后，最终指着前方三、四米开外，一块半尺见方的小空地，有点跃跃欲试。
而苏白露一巴掌拍在他头顶上，及时打散了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怎么不飞上天去试试？”
“但是……”苏小满继续踮起脚，向着楼梯口的方向张望。大厅的人都在向着这最后的安全出口涌去。
“……咱也得快点过去啊！”苏小满看得干着急。
此时已率先抵达楼梯口的，正是和云汐一起乘电梯下楼的平头小哥那伙人。
他们因为和小刘护士有过节，所以第一时间就选择了走楼梯。但此时楼梯口周围也有大片触腕，正蠕动着从墙面和天花板上爬下来。
此时光是地面上的触腕已堆出快一米高了。
虽然这些触腕的生长已经越来越趋于平缓，对于周围人的活动也没有什么额外的反应了。但不到逼不得已，谁愿意轻易触碰它们？
于是正在通过的人，试了两次见实在跨不过去了，便选了楼梯口中间空隙最宽的地方，先探身过去，让对面的人先接住他。然后平头小哥他们再抬着他的腿，往前一送。
这人几乎是衣摆擦着触腕扬起的须尖，被抬过去的。
他也连忙转身跟着回来接应。
但这一来一回的，时间被耽误了不少，之前的空隙已经又窄了一圈。
接下来轮到的也是个半壮的小伙子，他先看看自己的身板，觉得行不通，而身后大厅中的其他人也马上就要冲到电梯口来，挤他的位置了。
小伙子一时热血上头，只对着里面大喊一声：
“你们都让开！”
随即便掏出一把三棱刺，准备往里硬闯。
云汐眼尖地看到这一幕，心中一紧，连忙大喊：
“都别碰！！”
平头小哥被喊得心跳跟着漏了一拍，连忙手快地一把拽住同伴，两人同时回过头来看云汐。
而云汐抬手直指着护士台上方：
“有规则的，别碰。”
平头小哥和所有其余的同伴们都是一怔。
其实在之前“配餐”的时候，护士台上方的电子屏上就有过一道明确的警示：【请勿接触。】
但那时包括平头小哥他们在内，好多人压根没在护士台前方，都没能看到这条规则。
或者有看到了，也没有多留心。
而在即将冲到楼梯口的人里，也有头脑发热，就要上去硬闯的人，现在被云汐这么一提醒，也都跟着脸色一白。
但总还是有人不信邪的。
只见一个挽着赤膊，两膀子都是腱子肉的小年轻，好不容易一路闪转跑到楼梯口了。但前方入口却已无法通行，他也再无退路。留在原地，只会被长过来的触腕慢慢围死。而护士台上那块电子屏也早已被触腕层层覆盖，什么也看不见、不可考了。
于是赤膊小年轻心中一横：
“都滚开——！”他提着一把砍骨刀，俯身躲开路上低垂下来的触腕，大步冲上前，“啊啊啊啊——！！！”
小年轻状若疯魔的大喊大叫着给自己壮胆，手里对着楼梯口上即将合拢的触腕直劈了下去。
只听兹啦一声。
刀锋之下，触腕如同蛛丝般一碰即断！
而断落的触腕也只在地上弹动两下，便干涸成灰烬。
一切好像非常容易。
“哈，什么玩意儿。”
小年轻一时狂喜，只以为在溅射爆发的那一阵过后，这些触腕已经失去了绝大部分活力。只要不再吸收到新鲜血液，它们也就不再有威胁了！
于是小年轻再毫无顾忌地胡乱挥刀，将残存的触腕向两边一拨，便迈步直冲。
但他半只脚刚踏进楼梯口，肩上便是一凉，随即整个人猛地被扯飞起来。
只见楼梯口两侧，那些触腕被砍断的边缘正在疯狂生长！每一根触腕的断面上都在分化出新的分支。
这些顶端分叉的触腕，仿佛一只只张开的口器。
而其中一根，正咬住了小年轻的右肩，把他向后一扯，同时把他的右肩连皮带骨地剜下来一小块。
“啊——！”小年轻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
但都不等他倒跌在地，暴长的触腕已一起咬上！
仿佛无数水蛭嗅到了血腥的味道，一起张开齿盘，蜂拥而至，共飨盛宴。每一根触腕都从小年轻身上撕走一块血肉。
几乎只在转眼间，一个大活人便连皮带骨，被无数触腕凌空分食。
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活生生的，千刀万剐了。
云汐的提醒落到了实处，【请勿接触】，并非虚言。
大厅内所有莽劲上头、蠢蠢欲动的人——包括苏小满，此时都脸色发白，头脑也冷静了下来。
而楼梯口前，一根根暴长的触腕在分食走一片碎肉后，周围的触腕也都跟着纷纷倒卷过去。只在转瞬之间，楼梯口前便已裹出无数只大小不一的尸茧。
而也正因为周围触腕的大片倒卷回缩，楼梯口前也重新露出了大量可以通行的空间。连同楼梯间的入口，也再次完全敞开了！
平头小哥第一个回神，只将身前同伴一推，转头对其他人奋声大喝：
“快！”
所有人一个激灵回神，当即向着楼梯间蒙头狂奔！
平头小哥侧身让开通道，待同伴们全部跑进楼梯口后，他最后回头。
大厅内的所有人都在拼命抓着这最后的空隙，冲向出口。而除了绝少几个距离事发点太近的倒霉蛋外，所有人应该都能借着这用一条人命换来的最后空挡，顺利逃离的。
但可惜，云汐他们就是那几个被困的倒霉蛋之一。
而平头小哥对此无能为力。
周围尸茧正在快速瘪缩着，变成一根根细长的尸柱。而尸柱之间，一枚枚黑色的卵囊正在被吸收的血肉的滋养下，不停生出。
仿佛从邪恶与死亡中孕养出的腐恶花蕾，即将绽放。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平头小哥深深看了云汐一眼，咬牙，转身冲进了楼梯间。
而在平头小哥身后，所有涌向楼梯口的人中，却有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他一路胆颤着，不敢快走，便一直远远掉在了人群的末尾。此时他好不容易来到楼梯口了，但同时一阵阵轻微的“噗”、“噗”声，却不停在他周围响起。
男人警觉的循声一看，只见林立的尸柱之间，一只只触腕正戳破卵囊，向外弹射而出！
男人心中慌到极点！只想快跑。但也就是这一转头一分神的功夫，他忽然感到脚下一软。
“……不、不。”
中年男人浑身发颤，嘴中喃呢地低头一看，只见他右脚正踩在一只拳头大的新生卵囊上。
卵囊在他鞋底下破裂成一滩黑色的腐水。
而就像被踩爆的螳螂腹中，爬出的铁线虫一般。无数细密的黑色触腕也从浓稠的血水中爆出，对着他的鞋面、脚踝，包了上来。
“啊啊啊啊啊——！！！”
中年男人崩溃的大叫着，疯狂蹬脚将那些触腕跺开、踩烂，然后拔腿开跑。
而在他转身的同时，无数更加粗壮、凶戾的触腕，已从那一滩烂糟的血浆中暴长而出！周围的所有触腕也猛然暴起，如万蛇出窟般，追逐着中年男人，冲入了楼梯口。
顷刻间，楼梯口就被蜂拥的触腕，完全塞满！
惨叫声随即远远地传来，逃入楼梯间的那些人也是一时生死未卜。
云汐的思绪还停在平头小哥最后给她的那个眼神中呢，一转眼，形势就如此急转直下。
当然，她自己这个情况，也是没有资格去担忧其他人的。
云汐抿紧嘴，收回思绪和视线，再次环顾大厅，最终她的视线落再度回到电梯间前。
电梯间前方那些密集的黑色卵囊，已大片大片的破溃了。无数新生的触腕在天花板和地板之间纵横交错，层叠绞缠……活生生一副地狱魔窟的景象！
陈总之前所在的位置也被完全遮蔽，云汐见不到他的身影，也不知他如今是生是死。
不过，这些横生暴长的触腕，却令人意外地并没有入侵电梯间。
无数触腕围拢在电梯间的门洞前，交叠蠕动着。那些悬起的末梢，仿佛无数孑孓在水塘的边缘，群集游弋。
但没有一只触腕探入门洞。
而小刘护士正神色悠闲地站在门洞下方，侧头打量着它们。
那大片的黑色卵囊蠕动着，密集的悬在天花板下的景象，光看一眼都叫人头皮发麻！
“操！”
电梯间前，有人缓过神来，大骂一声，便果断转头。随即所有朝着电梯间跑过去的人也都纷纷跟着转向，去走楼梯。
只除了陈天。
陈天的处境比云汐他们更遭。经历过电梯间前的二次爆发后，他上下左右都有大片触腕穿插勾连。而且触腕还在他周围有节律的蠕动着，大量黑色卵囊正不停从中增生出来。
光是那卵囊生长时黏腻的声音，都已足够把人逼疯了。
陈天还在冷静的观察情况，设法继续向电梯间挪动。
但他的行动已经越来越艰难。
云汐不知道他还能支撑多久。
而云汐自己这边，情况也很不乐观。
“要不我跳过去试试？”
苏小满在踮脚打量周围一圈后，最终指着前方三、四米开外，一块半尺见方的小空地，有点跃跃欲试。
而苏白露一巴掌拍在他头顶上，及时打散了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怎么不飞上天去试试？”
“但是……”苏小满继续踮起脚，向着楼梯口的方向张望。大厅的人都在向着这最后的安全出口涌去。
“……咱也得快点过去啊！”苏小满看得干着急。
此时已率先抵达楼梯口的，正是和云汐一起乘电梯下楼的平头小哥那伙人。
他们因为和小刘护士有过节，所以第一时间就选择了走楼梯。但此时楼梯口周围也有大片触腕，正蠕动着从墙面和天花板上爬下来。
此时光是地面上的触腕已堆出快一米高了。
虽然这些触腕的生长已经越来越趋于平缓，对于周围人的活动也没有什么额外的反应了。但不到逼不得已，谁愿意轻易触碰它们？
于是正在通过的人，试了两次见实在跨不过去了，便选了楼梯口中间空隙最宽的地方，先探身过去，让对面的人先接住他。然后平头小哥他们再抬着他的腿，往前一送。
这人几乎是衣摆擦着触腕扬起的须尖，被抬过去的。
他也连忙转身跟着回来接应。
但这一来一回的，时间被耽误了不少，之前的空隙已经又窄了一圈。
接下来轮到的也是个半壮的小伙子，他先看看自己的身板，觉得行不通，而身后大厅中的其他人也马上就要冲到电梯口来，挤他的位置了。
小伙子一时热血上头，只对着里面大喊一声：
“你们都让开！”
随即便掏出一把三棱刺，准备往里硬闯。
云汐眼尖地看到这一幕，心中一紧，连忙大喊：
“都别碰！！”
平头小哥被喊得心跳跟着漏了一拍，连忙手快地一把拽住同伴，两人同时回过头来看云汐。
而云汐抬手直指着护士台上方：
“有规则的，别碰。”
平头小哥和所有其余的同伴们都是一怔。
其实在之前“配餐”的时候，护士台上方的电子屏上就有过一道明确的警示：【请勿接触。】
但那时包括平头小哥他们在内，好多人压根没在护士台前方，都没能看到这条规则。
或者有看到了，也没有多留心。
而在即将冲到楼梯口的人里，也有头脑发热，就要上去硬闯的人，现在被云汐这么一提醒，也都跟着脸色一白。
但总还是有人不信邪的。
只见一个挽着赤膊，两膀子都是腱子肉的小年轻，好不容易一路闪转跑到楼梯口了。但前方入口却已无法通行，他也再无退路。留在原地，只会被长过来的触腕慢慢围死。而护士台上那块电子屏也早已被触腕层层覆盖，什么也看不见、不可考了。
于是赤膊小年轻心中一横：
“都滚开——！”他提着一把砍骨刀，俯身躲开路上低垂下来的触腕，大步冲上前，“啊啊啊啊——！！！”
小年轻状若疯魔的大喊大叫着给自己壮胆，手里对着楼梯口上即将合拢的触腕直劈了下去。
只听兹啦一声。
刀锋之下，触腕如同蛛丝般一碰即断！
而断落的触腕也只在地上弹动两下，便干涸成灰烬。
一切好像非常容易。
“哈，什么玩意儿。”
小年轻一时狂喜，只以为在溅射爆发的那一阵过后，这些触腕已经失去了绝大部分活力。只要不再吸收到新鲜血液，它们也就不再有威胁了！
于是小年轻再毫无顾忌地胡乱挥刀，将残存的触腕向两边一拨，便迈步直冲。
但他半只脚刚踏进楼梯口，肩上便是一凉，随即整个人猛地被扯飞起来。
只见楼梯口两侧，那些触腕被砍断的边缘正在疯狂生长！每一根触腕的断面上都在分化出新的分支。
这些顶端分叉的触腕，仿佛一只只张开的口器。
而其中一根，正咬住了小年轻的右肩，把他向后一扯，同时把他的右肩连皮带骨地剜下来一小块。
“啊——！”小年轻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
但都不等他倒跌在地，暴长的触腕已一起咬上！
仿佛无数水蛭嗅到了血腥的味道，一起张开齿盘，蜂拥而至，共飨盛宴。每一根触腕都从小年轻身上撕走一块血肉。
几乎只在转眼间，一个大活人便连皮带骨，被无数触腕凌空分食。
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活生生的，千刀万剐了。
云汐的提醒落到了实处，【请勿接触】，并非虚言。
大厅内所有莽劲上头、蠢蠢欲动的人——包括苏小满，此时都脸色发白，头脑也冷静了下来。
而楼梯口前，一根根暴长的触腕在分食走一片碎肉后，周围的触腕也都跟着纷纷倒卷过去。只在转瞬之间，楼梯口前便已裹出无数只大小不一的尸茧。
而也正因为周围触腕的大片倒卷回缩，楼梯口前也重新露出了大量可以通行的空间。连同楼梯间的入口，也再次完全敞开了！
平头小哥第一个回神，只将身前同伴一推，转头对其他人奋声大喝：
“快！”
所有人一个激灵回神，当即向着楼梯间蒙头狂奔！
平头小哥侧身让开通道，待同伴们全部跑进楼梯口后，他最后回头。
大厅内的所有人都在拼命抓着这最后的空隙，冲向出口。而除了绝少几个距离事发点太近的倒霉蛋外，所有人应该都能借着这用一条人命换来的最后空挡，顺利逃离的。
但可惜，云汐他们就是那几个被困的倒霉蛋之一。
而平头小哥对此无能为力。
周围尸茧正在快速瘪缩着，变成一根根细长的尸柱。而尸柱之间，一枚枚黑色的卵囊正在被吸收的血肉的滋养下，不停生出。
仿佛从邪恶与死亡中孕养出的腐恶花蕾，即将绽放。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平头小哥深深看了云汐一眼，咬牙，转身冲进了楼梯间。
而在平头小哥身后，所有涌向楼梯口的人中，却有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他一路胆颤着，不敢快走，便一直远远掉在了人群的末尾。此时他好不容易来到楼梯口了，但同时一阵阵轻微的“噗”、“噗”声，却不停在他周围响起。
男人警觉的循声一看，只见林立的尸柱之间，一只只触腕正戳破卵囊，向外弹射而出！
男人心中慌到极点！只想快跑。但也就是这一转头一分神的功夫，他忽然感到脚下一软。
“……不、不。”
中年男人浑身发颤，嘴中喃呢地低头一看，只见他右脚正踩在一只拳头大的新生卵囊上。
卵囊在他鞋底下破裂成一滩黑色的腐水。
而就像被踩爆的螳螂腹中，爬出的铁线虫一般。无数细密的黑色触腕也从浓稠的血水中爆出，对着他的鞋面、脚踝，包了上来。
“啊啊啊啊啊——！！！”
中年男人崩溃的大叫着，疯狂蹬脚将那些触腕跺开、踩烂，然后拔腿开跑。
而在他转身的同时，无数更加粗壮、凶戾的触腕，已从那一滩烂糟的血浆中暴长而出！周围的所有触腕也猛然暴起，如万蛇出窟般，追逐着中年男人，冲入了楼梯口。
顷刻间，楼梯口就被蜂拥的触腕，完全塞满！
惨叫声随即远远地传来，逃入楼梯间的那些人也是一时生死未卜。
云汐的思绪还停在平头小哥最后给她的那个眼神中呢，一转眼，形势就如此急转直下。
当然，她自己这个情况，也是没有资格去担忧其他人的。
云汐抿紧嘴，收回思绪和视线，再次环顾大厅，最终她的视线落再度回到电梯间前。
电梯间前方那些密集的黑色卵囊，已大片大片的破溃了。无数新生的触腕在天花板和地板之间纵横交错，层叠绞缠……活生生一副地狱魔窟的景象！
陈总之前所在的位置也被完全遮蔽，云汐见不到他的身影，也不知他如今是生是死。
不过，这些横生暴长的触腕，却令人意外地并没有入侵电梯间。
无数触腕围拢在电梯间的门洞前，交叠蠕动着。那些悬起的末梢，仿佛无数孑孓在水塘的边缘，群集游弋。
但没有一只触腕探入门洞。
而小刘护士正神色悠闲地站在门洞下方，侧头打量着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