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思考冲突点,槐安顿感轻松无比,有了闲情逸致,于是问道:「话说,你的火铳处理的怎么样了?」

    桓逸闻言,也收回调笑的神色,点了点头:「差不多都齐了,就欠一些技术。」

    闻言,槐安忽然想起一件事:「去岁末,咱俩相认的时候,你是不是说要去找那位大师?」

    「对,常据于伏虎山上的东冕大师。欠的这些技术确实就是要去和他请教。」

    「恰好这阵子我应该会挺清闲的,要不咱俩找时间一起去吧?」槐安道。

    记得那时候小祝说的就是等她回国,两个人一块上山。虽然回京后百废待兴,不过找到罗老人的儿子仍是待办清单中的重中之重,尽管槐安觉得自己是真的越来越熟悉这里的生活了,回不回去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毕竟那是满富伤心又痛苦的回忆之所在。

    再说了,小祝也在这里,待在哪似乎并不是重点。然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至于彼时罗老人诱导他们答应穿越一事,恩...暂时先放他一马吧。

    桓逸颔首,弯月眼忽地眨了眨:「不过,近日你也该要准备婚事了吧?」此刻,他脸上再无促狭,有的只有真切的关心。

    于是槐安也跟着认真了起来,点点头:「过几日,阿爹阿娘应当就会入宫和陛下商量。恩...但...上个山该是没问题的。」

    「好。」桓逸顿了顿:「待咱俩入山得空后,你再同我说说,和三兄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在就可以和你说了啦。」毕竟不需要再纠结,她当然是想将一腔的话都吐给小祝听。

    桓逸莞尔:「好。」

    于是槐安便开始将自从穿越来了之后,与桓遂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一和桓逸道尽。

    尽管槐安抵达兵铸局的时间就已经不早了,但故事却很长,加上拥有过目不忘的技能(啊哈,至于那些老是忘记放在哪里的行李就另当别论),所以槐安仍是钜细靡遗地,一丝细节都没放过,打算全部都讲给桓逸听。

    因此,直到日薄西山,暗蓝天边几颗星子闪烁起来时,她甚至都还未说完一半故事。

    而两人就和往前一样,时而大笑,时而默然不语,当然也时而停下,针对其中某些事情发表一些观点。

    比如桓逸就挺不理解当初寻找若埕下落时,桓遂为何不干脆将自己的情报来源分享出来,累得槐安四处跑动,还费了平晏好一大笔钱财。

    「是啊,想到我就来气,阿兄后来还就此事说嘴好一阵子呢,搞得我都不敢违逆他,以免必须吐出三百两银子。」

    桓逸不置可否:「跟你未婚夫讨回来啊。」

    槐安闻言,貌似认同地点了点脑袋:「有道理。」她接着露出贼贼的笑容,像是想到什么绝妙点子:「不妨这样,届时我就和阿遂说得还这笔钱,等他给了我之后呢再偷偷私藏起来,不让阿兄知晓。」

    想着想着,槐安「嘿嘿」笑了起来。尽管家里每个月给的零花钱加之军职的薪饷,是绝对够她开销的,可钱财总是不嫌多的嘛,再说了,上回在洛联大宅里抠出的那好些玛瑙翠玉,后来都被逼着充公,着实令她扼腕了好一阵,总想着得找机会扳回来。

    毕竟古代生活苦,手上不多攥些财宝,心里怎样都无法平衡的。

    桓逸大笑,推了下槐安的脑门:「小财奴。」

    槐安不满地「喂」了一下,她的脑门怎么谁都爱推啊?

    「你就这么缺钱?」

    「也不是,就是...恩...习惯使然?」槐安轻轻笑了笑。

    上一世,有鉴于自小几乎是失恃状态的原因,在各个寄养家庭间流转,零花钱对顾安安来说都只是遥远国度的名词,成年后更是顿失政府补助,必须半工半读方能完成学业。记得那时候,白天学习完后,晚上连续兼了两份工,直到深夜方才回到家,隔天还必须四点起床去早餐店打工,赚了钱却全都被学费和生活费给剥去,使得生活时常捉襟见肘。尽管最后去读了军校,成为军务员,再也不需为工资而烦恼,但从小养成的开源节流习惯,却一直保持到现在。

    桓逸点了点头,他是看着安安苦过来的,尽管提过不下千次的济急些钱,但骨子倔到不行的她,说不拿就是不拿,因此他所能做的,就是在合租一间公寓时,给她料理好所有的家务事,让她回到家能够好好休息,不必为赚钱以外的事情烦忧。

    挺像家庭主妇的。安安曾经笑着说,却在说完后,垂下眉尾,展开双臂,深深拥抱了对方,凑在她耳边低声道了句:谢谢。语气真诚而声音颤抖,充满感激与动容。

    桓逸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却倏然即逝,只是道:「喔。」

    倒是槐安神色如常,瞳孔中的光甚还透着豁达。

    「不对啊,」桓逸收回情绪,像是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消息,皱着眉问道:「你说,你去的情报铺子叫做『天东铺』?」

    槐安不明所以地颔首回应。

    桓逸搓起下巴,眼神望向远方,似在回忆什么非常重要却又几乎飘散的细节。

    半晌后他方道:「他可有告诉过你他的情报来源是什么?」

    槐安摇了摇头表示未曾。

    桓逸闻言,又道:「我记得曾听宫里的老人提过,三兄似乎经营了一整个体系的情报系统,」他顿了顿,似乎是遇到什么难题,显得欲言又止。

    槐安「恩?」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桓逸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印象中...名字好似就是『天东铺』?」

    槐安闻言,表情愣了一下,像是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眼神一瞬间从震惊转为怀疑,最终成为云淡风轻。

    「怎么可能。」她笑着说:「若真如此,阿兄和殿下那么亲近,肯定会知道这件事的,因此当时我去问时,阿兄就该和我说了,所以绝对不是...」还未说完,槐安瞳孔却忽然震了几下,她倏地瞪大眼睛,眼中写满不敢置信。

    当时让她去向阿兄询问如何得知齐太子将经之处的情报来源的人,正是桓遂。

    记得,那时她去问了阿兄后,阿兄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古怪,还说了一句:「永赐让你来问我?」

    因此,阿兄那时肯定就知道桓遂有在经营自己的情报系统,所以才阴阳怪气地问了那么一句,像是不理解为何桓遂没直接告诉她,而让她绕了远路去问他一样。

    可,这只能证明阿兄知道桓遂有自己的情报系统,并不能证明系统就是天东铺啊?

    但话又说回来,倘若阿兄本就知道桓遂有情报系统,那么调查齐太子将经之处时,当然是兄弟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必须物尽其用啦?

    也因此,当她询问过后,阿兄带她去的地方,肯定和桓遂的系统脱不了干系。

    还是说,阿兄只是随便带她去间铺子,糊弄糊弄罢了?

    可,天东铺是真的有给出确切的名单呀,归临堂、草隐居、吉庆楼、观鹤轩、夜霄阁,虽然她要的名单是西境势力的藏身处,而名单中的吉庆楼也误打误撞成为若埕当时真实所在,尽管最后更加误打误撞,到了夜霄阁救下阿嫂,不过,几番分析下来,天东铺给的名单应当是正确的。

    所以说,天东铺是真实的情报机构?那么,桓遂有可能,真的,就是天东铺的幕后老板!

    思及此,槐安终于做出她思考分辨后第一个表情:倒吸一口气。

    震惊过后,她忽地转为怒目圆睁,捏紧拳头,却不是针对桓遂,而是道:「我定要去找阿兄问个清楚,他瞒得我好苦。」

    毕竟,桓遂当时不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是情有可原,他们那时还不熟嘛,可阿兄也瞒着她,就委实太不厚道了。

    「兴许晏兄也不过是不清楚究竟该不该擅自替三兄揭露?」桓逸忍不住为平晏辩解。

    「不揭露就算了,可他一天到晚提这事,逼迫我对他低声下气,是可忍,孰不可忍!」

    「啊,也是。」桓逸点点头:「你去揍他吧。」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届时记得捎上我。」难得可以见到堂堂上将军被自家小妹揍,这个热闹不凑白不凑。

    「好。」槐安点头同意,心中暗自盘算要如何揭发次兄的恶行。

    接着槐安又要继续和小祝说说后面发生的事,但还未开口就被打断了。

    只听屋外响起一从人的声音,他恭敬地禀报道:「殿下、平大人,局外有位卫士,说想寻平大人,看装束,当是左领军卫。」

    槐安闻言,旋即停下。左领军卫乃她辖下,卫士寻她确实没错,可按理说,即使回国后诸事待兴,但再怎么急,也应当等她明日入营后才处理,且就算是要找她,也该是透过她的副将赵铁。究竟是多么紧急的事,竟让卫士敢于越级,亲自来打搅,况且还是在军营落钥后?

    于是她眯起眼来,暗忖着,复又看了眼桓逸,见他没说话,于是道:「让他进来。」

    少顷后,卫士推得门来入屋,一见槐安,当即跪下,行军礼外还外加叩了几个响头:「标下参见段王爷、小将军。」左领军卫历来由平家人指挥,尽管定国公平纪几已致仕,但为表敬意,卫士们仍多习惯称平晏为『少帅』、称槐安为『小将军』。

    「起来吧。」

    槐安与桓逸各自端坐于屋内的八仙椅上。案上的图纸与角落摆着的零件们也已被收拾妥当,当然连同她送给桓逸的礼物。毕竟,虽然左领军卫是她自己人,但有些机密还是暂且别张扬。

    卫士得令,站起身来,低着脑袋,并未发言。

    于是槐安复又道:「寻我何事?」

    卫士闻言,又再度跪下,一叩到底:「标下斗胆,肯请小将军救救赵大人。」

    「赵大人?」槐安二丈摸不着头绪,甭说北朝赵家属大姓,就是当今朝中官员也至少有十来个赵大人,她哪知道是哪一个。

    卫士抬起头来,正要回话,却听槐安忽地困惑地问道:「你是...洛辛?」

    洛辛再次叩首:「回小将军,洛辛正是标下贱名。」

    槐安「嘶」了一声,洛辛是矇刑的射生,箭法奇佳,记得当时离京前,她在听完洛辛的『箭法之道』后颇是赞赏,特意让洛辛跟在赵铁身边学习,还答应她一年后考核,考核通过后将她升做司矢,掌射生团有关事务。出使半年来,倒是耽搁她的考核了。

    等等,如此,她方才口里所说的『赵大人』岂不就是...

    「你说的赵大人可是煊洗?」煊洗乃是赵铁的表字,这么帅气的表字还是当年端昭帝在他投军后,亲自给他选的。

    洛辛再度磕头:「回小将军的话,正是赵铁赵大人。」

    「怎么回事?」槐安沉下脸来,心中默默有个不祥的预感。

    原来,去岁抢走平清与桓逸自西域所购得的火铳一案,于平晏赴西境后,终于查出结果。

    据他飞马回京的快报中指出,北郑朝中某些大员与拓拔缙及前秦余孽私下仍有联络,桓逸一行人的路线就是因此而被偷偷流传出去,导致匪贼提前掌握,暗中埋伏,以至于抢走好几管重要的铳筒,虽说没了没了火药的铳筒,不过是比摆饰更无用的空管,起不了任何用途,但仍旧是一笔巨大的损失,因此皇帝特别于平晏赴西境前,着他暗中彻查此案。

    可和前秦暗中来往的大员不都在立朝伊始,要嘛收拢,要嘛死在矇刑之箭下了吗?槐安纳闷。怎还可能有漏网之鱼?莫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前秦势力当真死灰复燃,那些个乱臣贼子怎敢如此招摇,堂而皇之地出卖火铳购买部队的情报,也不知会给自己招来什么祸患?

    即使心中思绪万千,揣测万分,槐安面上仍是不显,只是问道:「这些和煊洗有什么关系?」

    「陛下阅览过少将军呈报的名单后,当即大怒,下令将名单中所有人等一律送刑部大牢听审。名单其中,有一位就是王云诺大将军,恰逢王大将军返京述职,她便在来不及申冤前就一并被送入牢中了。赵大人得知消息,当下虽一句话都未说,却亲自到端门前接连跪了八宿,恳请陛下彻查以平冤屈,但再怎么身强体壮,也终有强弩之末的时候。」洛辛顿了顿,续道:「就在昨日,赵大人终是不支倒地,送到太医署时已不省人事了。可陛下却说,让他醒来接着跪。」

    洛辛语毕,再度重重磕头:「标下受赵大人照拂已久,不忍赵大人为母受苦,这才借了狗胆,敢来打搅小将军,只求小将军救赵大人一命!」

    槐安蹙起眉头来,她还真没料到是这么大的事。

    要想,王家于北境做大数十载,势力盘根错节,莫说那浩浩军权,就是漠北落下的一粒雪,都是王家的。这么大的王家,怎可能说倒就倒?

    想着想着,槐安忽地在心中倒吸一口气。

    王家势大,要扳倒王家这么一株大树,绝不是区区一个火铳劫案可以做到的,更不可能仅凭一封平晏的快报就这么轻易地将王云诺下狱,因此,皇帝肯定是在有十足的把握下,将『勾结前朝』这个罪名,牢牢地扣在王云诺身上,这代表着,皇帝已经铁了心要弄王家了,而平晏,不过是皇帝借力使力的对象罢了。

    既如此,那么即使赵铁再怎么求情,皇帝也绝不可能宽宥,现如今不过是惜才,加之珍视他起义时即从龙之功,这才没将他给牵扯进来。

    槐安想,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连她这个才刚听到消息的人都想得到了,何况是赵铁和洛辛。但赵铁素来一板一眼,人嘛,虽然有点傻里傻气,但却是满腔真诚,尽管曾亲口与其母恩断义绝,但到底血浓于亲,亲母遭劫,他是绝不可能坐视不管的,也因此即使知道不会有结果,他还是要倾尽全力,哪怕付出一切代价,也要做出不会令自己后悔的抉择。

    至于为何皇帝会突然拿王家开刀,这点,槐安倒是一时还没想清楚。

    她微微颔首,尽管一方面感佩于赵铁的孝诚,一方面却暗自惋惜,赵铁这么一个好人才,怕是可能要折在这了吧。

    她忽然想到起义时,最后的京城攻防战中,彼时,终于获准上场的她,提起剑就往前冲锋陷阵去了,还未欢天喜地个够,就不幸挨了一刀,伤口不深,却立时发黑。她一见,吓都要吓哭了,不期然,身边跑来一人,捏着一粒药丸子就往她嘴里塞,一面道:「槐安,你跑太快了,方才我让大伙儿都先吃了一粒,就你没吃到。」

    槐安舌尖一沾,立即捏起鼻子喊道:「这是什么!好苦!」接着就在赵铁还未及阻止前,便一口吐出了,后旋又指着伤口,大声哭嚷:「煊洗,你瞧,都发黑了,我要死了!」

    「那就是给你解毒用的!」赵铁挫折地低吼。

    槐安一听,连忙蹲下身要去捡被她吐出来的药丸子。

    赵铁见状,伸手拦下她,从腰带中又取出一粒递给她。

    槐安接过后,赶紧扔到嘴里,一口吞下,问道:「煊洗,我会死吗?」

    赵铁飞快替她包扎,同时说:「不会死,不会死。王云诺麾下兵将惯用毒,方才喂给你的药丸子就是解毒用的。」

    「谢谢。」她抽抽噎噎了起来:「我还不想死。」生平第一次上大战场,她果然还是怕的。

    她记得,这件事就是以次兄从她后脑勺拍过去,大骂一声:「没出息!」后作结。

    想着,她的心倏地沉了沉,赵铁一直以来都是照顾她,为她着想的,此番遭劫,她自该为他尽一份心力,于是道:「煊洗不仅是我的副将,更是我的好友。我能做的,自然会做。你且将其余细节一一道来,让我好好寻思办法。」

    洛辛于是从头将整件事情的始末,再次重述给槐安听,而槐安也细细听着,一面听,她一面想起几个今日里遇到的,当时看起来不起眼的细节。

    比如,在下朝后,几个臣工们在背后窃窃私语,讪笑她和桓遂的婚事时,记得有个人曾说:你们没听说王家的事吗?平家,咱们可惹不起。

    自然还有午后当她出府,随口让从人去寻赵铁时,从人脸上露出的古怪表情,现在想来,倒像是知道些什么。

    尽管这件事的确是次兄揭发的没错,但按这些人的反应,看来是将王家落难与平家连结在一起了。可是,槐安不理解的是,他们是以什么原因导出这样的结论呢?

    要知道,虽然平家和王家自前朝起即是世家将门,可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至多于军务上共同参议一二,委实没有太多交集,更谈不上交恶,既如此,为何他们会一口咬定,平家此番就是要弄死王家?

    再说了,听洛辛转述,那份名单上多的是其他家族中人,何以人人都只关注王家?

    槐安肯定是露出困惑不解又极力思考的表情,只听一直未出声的桓逸忽然道:「安安,你记得王云诺的丈夫是谁吗?」

    闻言,槐安略一思索后便登时像被雷打到一般,张大了嘴,对啊,王云诺的丈夫!那位大名鼎鼎的文弱书生,正是去岁在南齐访郑时,于大朝上几乎要置她于死地的御史中丞——赵珲!

    她都忘了,如此说来,赵珲与她的仇可结大了,虽然至今她仍旧没想明白赵珲究竟为什么要对她步步进逼,但不论如何,单就赵珲与其妻王云诺的关系,虽一文一武,男女分工不同于常人,可成婚多年的他们,一直以来都是伉俪情深,人人钦羡的神仙眷侣,也因此,众人们会将王云诺落难一事连结到平家头上,委实不能怪他们。

    槐安决心待过会儿回府后,她便要去找阿爹、阿兄讨论此事,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在帮助赵铁之余,也让平家从此事中抽身,以避免落个公报私仇的蜚语。

    想得正出神,只听桓逸又接着轻轻说道:「赵珲那样对你,你还要帮他?」

    槐安闻言,困惑地转过头看向桓逸:「什么意思?」

    「他差点害死你欸,你还要帮他救出他的妻子吗?」

    「我从来都没有说要救王云诺啊?」再怎么说,名单也是阿兄查出来的,她没有想要推理办案的心思,只是单纯要帮忙赵铁不再受牵连而已。

    「可你知道的吧,如果王云诺没有顺利摆脱嫌疑,即使父皇没对赵煊洗做出任何惩处,他仍旧会在端门前长跪不起,直到死了也还是会直挺挺地跪在那的。」

    槐安蹙眉,心里头却很是认同。赵铁确实是个死脑筋的臭家伙,不见棺材不掉泪,见了棺材还会主动躺进去,死都要为心中的大忠大孝大义而活,要想让他放弃解救他阿娘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

    啊,真是个难缠的对手。

    果然还是得从王云诺身上着手吗?槐安叹了口气。

    她转回头看向洛辛,对她道:「你先回营吧,此事,我还得琢磨。」方才听到桓逸说的话后,她心中有个计划正悄然成形。

    洛辛得到回覆,虽然表情看起来是还想再给赵铁多求些情,但最后仍是闭上嘴,恭敬地磕头行军礼后退下了。

    待屋门被轻轻掩上后,槐安便转头看向桓逸,摆出我做不到,我很烂的态势,道:「小祝,交给你处理哦?」

    桓逸一脸莫名其妙:「这是你的事欸?」

    槐安叹气:「唉,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桓逸微笑。

    槐安歪着头问道:「你这时不是应该拍着胸脯说:『靠小祝最好』吗?」

    彼时穿越前夕,还是顾安安的她,遭遇车祸,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见宋衿祝不乐意替她跑腿,于是故意幽幽地说了句:『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后宋衿祝登时弹跳起身,拍着胸脯说『靠小祝最好』,还颠颠地问她想吃什么。

    桓逸摇头:「只有在你半身不遂的时候才是靠小祝最好。」

    槐安不乐意了:「我那时不过是暂时失去行动能力而已。」

    桓逸敷衍点头:「喔。」语毕,抬起腿来,眼看就要离开。

    槐安赶紧叫住他:「不然你说咋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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