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带他去的却是赌坊。

    当年他不过十六七岁,被人勾着靠十个铜板,不过一个时辰就赚了二两银子,赌这种东西本来就容易上瘾,更何况对他这种懵懂的少年。

    他一连去了好几日,每天都有赚有赔,但总体来说,每日都能到手二三两,比起他在码头卖苦力,给人挑货赚得多的多了。

    不过十天时间,他就赚到了二十两,有了二十两,他就想要的更多。

    瞧见别人家的小娘子穿红戴绿,他也想给胡氏买,甚至他还打起了在县城买宅子的主意,这么一打听,宅子得五六十两。

    野心越来越大。

    他陷的也就越来越深,不知不觉就在赌坊蹲了一个来月。

    而这一个来月,除了前十天,他能白天上工,晚上下工后过来之外,余下的几乎是夜不归宿,家里知道他赚了钱,也不寻他。

    这样吃住都在赌坊,一个月后,他居然像赌坊借了二百两。

    整个人也是人不人鬼不鬼。

    赌坊把他打了出来,让他去筹钱,不然就去家里打砸,知道他家里还有两个妹妹,赌坊便用妹妹做为要挟。

    后来,他找到胡氏把事情吐了一遍。

    胡氏当时也不过十五六岁,吓得也是直哭。

    这货在赌货混了一段时间,多少知道了一些本县的有钱人家。

    合计了几日,就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让胡氏去勾搭一个富户,到时候两人那人身上捞钱……

    可谁知道,胡氏还没勾搭上周正安,赌坊就找上门了,瞧见胡氏生得美貌,便要抢了去卖钱,那货是一见赌坊的人在,吓得转头就跑。

    这一跑就没了音信。

    胡氏就在那时候见到了周正安,一来二去,两人便好上了,胡氏跟着周正安一段时间,日子过得比她十来年过得都好,把自己的小竹马早就抛到了脑后。

    岂知,这一日,小竹马摸了回来,扑在胡氏怀里,哭哭啼啼地将这些日子的苦难说了一遍,身上还因为被赌坊的人追杀,多了好些个伤。

    而因为他的原因,他家也被人砸了,父亲当场被人打中了头,一命呜呼,母亲和妹妹们被拉去卖往了花楼。

    他则在外头东躺西藏,胡氏听他说完,心疼得不行,便将人给留在了周正安安置她的宅子里,周正安平日里也是极少去她那边。

    胡氏与小竹马两人倒是过得有滋有味,不过一个来月,胡氏就怀孕了。

    后来算算时间,周晚晚出生的日子也是对得上的,至于后来周昊,小竹马也说不清到底是谁的,因为那段时间周正安来过。

    众人听完都没说话。

    倒是胡氏头一个跳了起来,上去就扯那人的头发,嘴里大骂:“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我与你根本不认识……”

    “认不认识又不是你说了算。”

    他顺嘴就报了自己的身份,说什么让人去一问便知。

    两人拉扯之间,周晓晓夫妻也赶了过来,那人见到周晓晓,先是一愣,随后唤了一声:“晓晓,你也来了。”

    周晓晓倒是没假装不认识,还唤了一声:“吉叔。”

    接下来就是胡氏各种自证了,却是越说越没什么力量,最后一咬牙撞墙了。

    胡氏撞墙之后,周正安让吉叔接着书。

    吉叔也挺干脆,把后来胡氏进了周家之后,不方便出去与他在一起,而他手里也没什么银钱,两人就将目光放到了铺子上。

    他这边找人做买下等染料,再拿去铺子高价去卖。

    因着胡氏说是自家亲戚这一层关系,铺子那边倒是没什么说辞,就靠着这中间商的差价,两人前前后后赚了上千两。

    胡氏买宅子买地,都是想着,待周正安没了,两人便去府城生活,到时候有房有地,还怕日子过不下去?

    周正安四十来岁,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没了?

    这主意还是胡氏出的,既然瞧上了周正安的钱,便一不做二不休,利用食物相生相克的原理,将周正安慢慢熬死。

    否则,她也不会让儿子去府城读书了。

    周晓晓听他说胡氏要害周正安,尖叫道:“你胡说八道。”

    吉叔苦笑道:“我与她打小就相识,她是什么人我比谁都清楚,她怕我将来反咬一口,有些药材还是让我买的,我这里都还有记录。”

    他说着掏出了一个小本子。

    他早已不是当年为了娶小青梅什么苦都可以吃的少年了,而胡氏也早就不是那个单纯善良,一心想嫁给他的小姑娘了。

    两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谁的路上干干净净。

    吉叔拿出东西,扭头看向周晚晚和周阳道:“林氏以及林家二老,都有胡氏的手脚。”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周晚晚也是腿一软,差点滑到地上。

    周阳和白氏一人一边将她给扶住了。

    吉叔看向周阳,道:“今日我将这些说出来,你答应过我,不送我去见官,还将胡氏买的地和宅子尽数归我,从此以后,我就去了府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周阳点头,“我说过不送你见官。”

    然而,就在吉叔扭头准备离开的时候,瞧见身后站了好几位官差。

    周阳朝对方拱了拱手道:“蔡捕头,您来的正是时候。”

    蔡捕头冲他点了点头,便让人将吉叔给绑了,吉叔大喊大叫,骂周阳不讲信用。

    周阳不置可否,掀掀眼皮道:“我是说过不送你见官,可官爷自己撞见了你的小秘密,这与我又何干?”

    吉叔气得双眼圆瞪,愣了好一会又对周阳破口大骂。

    蔡捕头嫌弃他吵,直接塞了块抹布到他嘴里,吉叔只剩下哼哼哼了。

    不过他挣扎的还是太厉害,有好几次差点冲出来,蔡捕头给手下一个眼神,那人立马会意,一个手刀就劈在了吉叔的脖子上,然后人老实了。

    料理完了吉叔,蔡捕头让人去拉胡氏,却被周晚晚死死抱住,便是沈星云进来时瞧见的一幕。

    如今,母女两人都倒地不起了,周阳缓步到桌子前,拿起一壶茶水便朝两人走过去,当头就淋了下来。

    茶水是早饭后灌的,温度不高不低刚刚好,周阳用手试了下,有些可惜地撇撇嘴,一边淋一边道:“打雷了下雨了,回家收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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