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灵听到这话,身形猛地一僵,狐狸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眼神开始闪躲。

    杨婵观此妖灵,气息粉中带黑,可那桃子雕塑中的道韵分明是纯粉,她把此事传音于殷夫人。

    它强装镇定,梗着脖子回应,“这……这姻缘确实是我促成的。当时他俩郎情妾意、情投意合,我不过是顺应本心,帮他们牵线罢了。”

    殷夫人闻言,挑了挑眉,继续追问:“可后来他们相处十余年,只有牛郎的母亲在付出,她终究难以忍受,回了娘家,按照你的说法,两情相悦的姻缘不该如此,这又怎么解释?”

    妖灵的声音一下子弱了下去,结结巴巴地说:“这……感情的事谁能料到,说不定后来他们感情淡了,分开也正常嘛。”

    杨婵轻轻叹了口气,捻了捻手中粉芒,妖灵把道走偏了,道韵也变了调。果然此道已无主,才会令这妖灵在毫无制约的情况下,胡作为非。

    只是,妖灵身上没有因果与冤孽。又是为何呢?莫非,这妖灵还有功德在身,抵偿了冤孽?因果,则记到九尾狐身上了?

    妖灵它一边说着,一边心虚地避开众人的目光,气势也越来越弱,原本挺直的身子渐渐佝偻下来,像是被戳中了要害,再也没了刚才的理直气壮。

    殷夫人再次向前一步,神色严肃,目光如炬地盯着妖灵,“你可知道牛郎的母亲在这段感情里受了多少苦?牛郎的父亲每日游手好闲,只知道吃喝玩乐,完全不顾家。你在促成这段姻缘的时候,难道丝毫没有考虑过人品和责任吗?”

    敖丙想到牛郎母亲的遭遇,十分同情,目光也愈发严厉。

    妖灵被殷夫人的质问逼得连连后退,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嗫嚅着解释:“当时……当时牛郎的父亲承诺过会改过自新,我就信了呀。而且,而且我还特意施展法术,给他们赐福,让他们两情相悦,盼着他们能好好过日子。”

    杨婵听得赐福之言,传音提醒殷夫人。若是妖灵以妖术蒙蔽牛郎之母,那妖灵妥妥是有因果在身的啊,除非妖灵只是工具,始作俑者另有其人。

    “你的法术,就是让牛郎的母亲当牛做马十几年伺候丈夫?”殷夫人也想起牛郎所说妖术,莫非就是这妖灵的赐福不成,“两情相悦,还能用法术催生?”这法子可够龌龊的。

    它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几分愧疚,“谁能想到,他根本就没改呢。唉,是我看错人了,我心里也觉得对不住牛郎的母亲,可……可当时他们的确是有两情相悦啊。”

    杨婵抓了一缕黑粉仔细砸么,妖灵看中两情相悦,所以道韵中还有远古姻缘道的味道,可是它的两情相悦是骗来的,所以道韵染情煞,成了黑粉?

    煞气与冤孽,又不同。

    妖灵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断重复着这句话,试图为自己开脱。顿了顿,妖灵又小声补充道:“而且,牛郎的父亲长得十分英俊,当时他俩站在一起,那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登对,我想着有了爱情,日子总会好起来的,没想到……”

    杨婵将那黑粉中的黑芒剔出来,捻了捻,是煞气,这是违道生的情煞。

    违道生煞,妖灵惑人心。可它怎么就能笃定,可以迷惑织女这样的天仙呢?

    它是灵力集合而出,与九尾狐息息相关,却有不同,比如没脑子,把那情煞惑心当成赐福手段了。就它这么办,若是不管,将来连带着它栖息的桃花也要风评受害,坏姻缘的代名词就要成烂桃花了!

    妖灵的头越垂越低,声音也逐渐没了底气。

    杨婵将发现传音过去,殷夫人听的不断蹙眉。

    敖丙见此,晓得两人有话要说,便接过话茬,向前一步问道:“你当时把牛郎的母亲和父亲凑到一块儿,那牛郎母亲的家人在哪里?村里就没人出面管管,任由她跟牛郎父亲走了?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到底怎么回事?”

    妖灵听到这问题,神色一紧,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那村老就是牛郎母亲的父亲,是他求神,给他女儿寻个好归宿,找个好丈夫。我一琢磨,牛郎的父亲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俊后生,模样周正,浪子回头,想着两人站一起准般配,就牵了这红线。”

    如若村老明知妖灵蒙蔽女儿而不阻止,或者便是村老令妖灵蒙蔽女儿,那因果便会在村老身上,妖灵只是他实现目的工具。作为一件工具,故而因果极淡。她继续传音给殷夫人,将其中因果关系点明。

    浪子回头?以牛父观之,不可信。杨婵叹息。

    妖灵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众人的反应,语气里还带着一丝自我肯定,似乎觉得自己当时的决定没什么错。

    听罢杨婵所言,殷夫人微微眯起双眼,敏锐地捕捉到妖灵话语中的破绽,语气严肃地开口道:“你且等等,刚刚你还说这段感情是两情相悦,可照你现在的说法,这姻缘完全是那精卫村的风老给女儿求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二人真的两情相悦吗?在你牵线之前,他们见过面吗?难不成是牛郎的母亲找到你,说想嫁给牛郎的父亲?还是村老想让她嫁?”

    敖丙也觉得这所谓两情相悦就是借口,妖灵所说的那般简单纯粹就是谎话。

    妖灵的眼神有些慌乱,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是风老祈求神明,说想给自己女儿找个好归宿。是他见了牛郎的父亲以后,他满意的。我的主人已经不能回应信徒了,可信徒若是一直没有回应,就会抛弃信仰的。”

    洪荒天地,不养闲神。殷夫人挑眉,没毛病,顺便传音告知婵儿与丙儿,不要听这妖灵胡扯。神明死后,还要信徒供奉,乃是强买强卖。

    杨婵想了想自己本尊,在那北俱芦洲尽职尽责,应该不算闲神。

    敖丙则想起自己家那些龙神们,若是不干好事,定没有好下场。

    “人族就是这么功利,丝毫不念我主人在世时的恩情,我只能给他们办事,才有功德给我主人啊。那村老要给她女儿找个远点的村人,我寻思着得好好办这事,就物色到了牛郎的父亲。我比他可上心,他就说远就行。那时候,我瞧着牛郎父亲模样俊俏,牛郎母亲也生得秀丽,就觉得他们俩肯定能两情相悦。而且我确实看到他们身上有姻缘的迹象,你想啊,两人站在一起多登对,怎么会不相爱呢?”

    妖灵一边说,一边挥动着尾巴,试图让众人相信自己的判断,可那闪烁的眼神还是透露出一丝心虚。

    所以,是那村老要女儿出嫁的?杨婵暗自忖度,可惜刚刚没看他身上的因果如何。

    “你根本就不掌握姻缘之道,就混乱牵线,还乱用妖法,你真是……”殷夫人气的都说不出话了,这妖灵得害多少人啊。

    敖丙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妖灵,言辞犀利地说道:“妖灵,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这么做不对吧?你这哪里是什么两情相悦的姻缘,分明就是包办婚姻,而且比那些传统的包办婚姻更不靠谱!你不考虑门当户对、家庭因素也就罢了,居然单单只看脸!这婚姻大事,岂是能如此儿戏的?”

    为什么村老要把女儿远嫁?虽然就隔了一座山,但也不近啊。那一个姑娘,是绝走不回家的。杨婵想,所以村老的目的就是让女儿回不了家?

    黑龙摩昂虽然不言语,但是心中对妖灵这种不负责任的牵线行为也很是不满,谴责地看着它。

    妖灵被说得有些局促,身子不安地扭动了几下,强词夺理道:“哎呀,每天找我求姻缘的人那么多,我哪能事事都考虑周全啊。我就看着差不多合适就牵线了,日子总归是要他们自己去过的嘛。而且当时我也问过了,牛郎的母亲是愿意嫁过去的呀,她父亲让她嫁,她也点头了,这事儿你们应该找她父亲,不应该找我呀。”

    妖灵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众人的反应,试图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可那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它的心虚。

    殷夫人满脸怒容,抬手指向妖灵,声音里满是愤怒与失望:“难怪九尾狐一族的祭祀都快断绝了,也就涂山氏还念着旧情信你们,你倒好,居然还坑害人家!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也配叫积累功德?分明是在作孽!”想到妖灵不负责任的行为,只觉得心寒,它太对不起祭祀九尾狐的凡人了。

    妖灵听着殷夫人毫不留情的指责,脸色涨得通红,双眼圆睁,满是愤恨。它气得浑身微微颤抖,却又因对方实力强大而无可奈何,只能扯着嗓子辩解:“我主人所秉持的姻缘道绝没有错!就是讲究两情相悦,自由随性!可是时过境迁了啊,现在你们人族不求这个了啊。涂山氏最可恶了,是他们背弃了我的主人,是他们不肯开大巫祭,是他们威胁我赐福给那些女子的。他们有什么下场,都是活该!活该如此!”

    所谓赐福,当真是涂山氏所求?他们为何要这样对待族女?杨婵的道泛起波澜,竟然被妖灵之言影响了片刻。

    “人族现在已经不讲两情相悦了吗?”她传音给殷夫人询问。她的母亲与父亲,便是相爱之后结合为夫妻的。难道人间有情,还分地域?

    殷夫人无奈答曰,“是的。王母娘娘秉持的姻缘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衡当政之后,便开始宣扬,所谓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钻穴隙相窥,逾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谨婚姻之礼,重人伦之始也。门当户对,则家族之兴可冀,社会之位得固,经济之利亦保焉。而今,四大部洲姻缘之事,已多拜王母娘娘。”

    杨婵默然无语,婚姻、人伦、家族、地位、利益···

    她知道妖灵怎么有胆子打仙女的主意了,这妖灵莫非是要用那沾染情煞的姻缘道强行编造媒妁之言,行婚姻之礼,以混淆为王母所持姻缘道,迷惑织女嫁给牛郎吧?

    用王母娘娘的道,压制她的女儿?

    殷夫人不晓得杨婵在纠结,她转而想到,涂山氏不是青丘遗民吗,怎么妖灵对他们有这么大怨气?大巫祭?是什么?大巫?她传音杨婵,不知大罗金仙、人族圣人执念,是否清楚。

    杨婵回神,将毕方所述有关巫之言告知殷夫人。

    殷夫人听罢,对巫妖之事也疑惑不已。她摇了摇头,人间到底有多少真相不闻啊。

    “而且,我已经尽力了啊。不过是这一桩姻缘我处理得有些欠妥罢了。那些我促成的姻缘,人家过得都好好的,根本没出任何问题!而且,我怎么不懂姻缘之道了,你们人族要的不就是女子从父从夫从子嘛,就是你们人族告诉我的,就是涂山氏背弃我主人后,历代所求的。”妖灵一边说,一边挥舞着九条尾巴,激动不已。

    杨婵听到了关键,所以“赐福”就是让女子被蒙蔽本念,一生从父从夫从子?这是他们为族女求来的姻缘赐福?涂山氏疯了?她不解,传音殷夫人。

    “婵儿,换成男子的立场,你再想。”殷夫人摇头,这是男人所求,“现在王母娘娘主持的姻缘道,也有往这方面发展的意思,只是尚未有着精卫村这般极端,简直将女子不当人看。”天下万国,喜男厌女,这等事,如何在女神面前说出口,殷夫人只能用姻缘道来隐晦的暗示。何等讽刺啊,掌控姻缘繁衍之道的明明是王母娘娘,重男轻女又在这上面表现的最明显。

    杨婵闻言怔然,莫非,王母的姻缘道也生了情煞?若有机会,当看一看那道韵为何,是正红还是黑红。自古以来,情道最爱生煞。便是因这情,是最难控制的。偏左则乱,偏右则锢,不偏不倚太难。

    殷夫人想了想,以神女而今的身份,若是仍不知人间真相,也许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患,于是她传音问,可知道王母执掌的姻缘道中,有什么?

    杨婵摇头,她经历还少,前面十几年不是在家当大小姐,就是在外当天庭逃犯,或者在去陈塘关的路上迷路,做的最大的一件事是送弱水上天山。所以她虽为凡人成仙,却不懂人间。

    殷夫人继续传音,“其道内有宗族之大,不可违抗。家庭不易,需要牺牲。还有父权、夫权、男尊女卑。”

    这些都是她作为宗女反抗过的,是她走过的来时路上的拦路虎。

    即便不认可这条道,即便她知道这必然是对女子的无形束缚,是枷锁,是压迫。可她不能制止关内百姓祭祀王母娘娘,因为也没有第二条姻缘道可用。

    杨婵不懂,反问殷夫人,“为何会产生这种束缚呢?”

    “我曾问过我父亲,可惜,他只是一名普通宗室镇守,他可以纵我学武,容我修行,却并不能回答我的问题。”殷夫人继续说道,“是谁覆灭了青丘,是谁杀死了九尾狐,是谁湮灭了远古姻缘道,是谁引导这妖灵生了情煞,是谁让姻缘道变成现在这样?常言道,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婵儿,天下女子需要一个交代,一份解脱。”

    杨婵感觉到一副重担压了下来,她点点头。

    片刻后,她想起曾经母亲讲过的那些年在瑶池的故事。有王母娘娘,有牡丹仙子,有……

    王母娘娘亲切和善,照顾母亲从化形到成长,从瑶姬嘴中,再未有说过这位女神一丝不是。

    那厢,妖灵似乎觉得自己在牛郎父母姻缘一事上确实理亏,可又不愿承认主人的姻缘道存在问题,拼命为自己和主人辩解,将过错都推给涂山氏背叛它的主人九尾狐,害了它的主人,是他们导致的悲剧,是他们自作自受,都是活该。

    杨婵没有再去听妖灵胡说八道,手中粉色的道韵流淌,自由奔放之意、两情相悦之心,与陈塘关现在人心开化的风气很配。

    她传音于殷夫人,“若是将这九尾狐的姻缘道融入人神之约,载入天书,化为律令,或许可以助人间女子重新摆脱束缚,使天下包办婚姻失道,一如陈塘关现在就有的禁止强迫婚姻法。”

    殷夫人点点头又摇摇头,“时候未到。”

    杨婵追问,“朝歌人皇,各地封国,皆为女子,难道还不是时候吗?

    殷夫人张了张嘴,有些不知从何说起,这比姻缘还要复杂得多。“大王是大王,不是女子。国君是国君,不是女子。”顶层女性拥有了权力,她们便成为了权力的代名词,而不再是女子,但是这不代表底层女性便能一样摆脱父权与夫权。

    杨婵想了很多,是道的问题吗?还是人的问题?

    如果让殷夫人掌姻缘道,先行复古思潮,再变今日法令,在齐国启拨乱反正之先,在北俱芦洲鬼方国呼应而行,是否可以由外而内,带动整个大商改变呢。介时,王母娘娘的姻缘道,会随着修士的增多,知识的传播,产业的展拓,收入的添颇,女性力量的拔擢,成为顽固不化跟不上时代的老黄历,自然被更先进的姻缘道所替代。

    殷夫人不知杨婵所思所想已至深远,转而欲要引那妖灵吐露更多。

    妖灵越说越激动,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振振有词地继续道:“你们看看牛郎,多好的一个孩子!不仅勤奋上进,模样还生得俊俏,莫说这十里八乡,就是千里万里都难寻到这般出色的后生。这可不就是他父母结合的好处嘛!”

    它微微仰起头,眼中闪烁着光芒,仿佛觉得自己做了件了不起的事。见大家看着它,都不反驳了,就更得意了。

    杨婵见此,便搓了搓手指,放出一股灵力。

    顿了顿,妖灵又眉飞色舞地补充道:“我还打算给牛郎介绍个仙女做贤妻呢,你说说,我这主意多妙!男貌女貌,天作之合。有了仙女的帮衬,牛郎的日子肯定能越过越好,说不定还能成仙呢!”妖灵说得唾沫横飞,沉浸在自己的美好设想中。

    杨婵静静地看着口若悬河、得意忘形的妖灵,眼中闪过一丝悲哀,这妖灵口口声声涂山氏背弃它的主人,可它的所作所为岂非更加违道。滥用九尾狐留下的道韵,用妖法使牛郎的母亲以为自己见到真爱,甘心情愿嫁给牛郎父亲,当牛做马十几年,没有自由,没有钱财。

    敖丙怒视,它定是做了帮凶。它与那风老,定然还有其他交易。比如,所谓开大巫祭,不知是要做什么恶法。

    殷夫人叹气,精卫村历代女子皆受其害。

    趁其不备,杨婵冷不丁开口发问,她的声音清脆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一字一句说道:“你这么煞费苦心促成牛郎父母的姻缘,实则是看中了血脉吧?莫不是牛郎父亲身上有着什么特殊血脉,才引得你和风老挑中他,让他做牛郎母亲的丈夫?”

    殷夫人思维突然 “卡壳”,敖丙眼神凝滞,没想到杨婵会扯到血脉上,不是在说姻缘吗?

    黑龙摩昂嘴角微弯,看向妖灵。

    妖灵正沉浸在自己的“功劳”里得意忘形,被杨婵这突然一问,脑子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脱口说出了真话,“对呀!牛郎他们家在附近三关的村民里,血脉最高贵的,是大禹的血脉。要是和涂山氏的血脉结合,就能生出适合九尾狐复生的躯体。”

    话一出口,妖灵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恐与懊悔。它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捂住嘴巴,眼神慌乱地看着殷夫人、杨婵和敖丙等人,身体微微颤抖,仿佛一只被猎人盯上的猎物。它心里清楚,这个秘密一旦被揭开,后果将不堪设想。

    杨婵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妖灵,眼神中透露出洞察一切的锐利。她微微眯起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你费尽心思要给牛郎介绍织女为妻,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想再掺和上仙女的血脉,以此得到一个更完美、更适合九尾狐复生的躯体,对不对?”

    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击在妖灵的心头。

    殷夫人听完,心中已然明了,妖灵要的不是积攒功德让它主人真灵转世,而是直接夺取胎灵复生,而牛郎和织女,甚至牛郎的父母,不过是实现野心的棋子罢了。

    妖灵不是单纯被当工具用了,它也有目的。只是任务未完,因果不显。

    难怪九尾狐食人之名,流传至今。

    看来,这远古姻缘道是好的,九尾狐可不一定是好的。

    妖灵满脸急切,透着一丝疯狂,语速极快地辩解道:“我主人的功德眼看就快圆满了,马上就能转世。我不过是想给她寻个好的转生胎灵,这又有何不可?我可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就是想着让主人投胎到织女腹中,做她和牛郎的孩子,这样主人一出生就能有更好的修行根基,能更快地修炼。我究竟哪里做错了?”

    “夺取胎灵,是扰乱轮回秩序。”敖丙大喝,“如何无错。”

    是她还是她们?有多少九尾狐需要多少胎灵,犹未可知。

    而且它算计仙女啊,想到此处,杨婵眼神越发不善。

    自己母亲也是仙女!

    它情绪愈发激动,九条尾巴挥舞着,似乎想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儿倒出来,“我主人可是厉害的大罗金仙,以后牛郎和织女的孩子,有了主人的神魂,也必定能成为大罗金仙。这是多大的福分,多好的事啊!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庇佑这一方土地,区区秩序算什么啊,你们为何都要阻拦我?”

    “你……冥顽不灵。”敖丙气的甩袖子背过身。

    妖灵的声音渐渐带上了哭腔,眼神中满是委屈与不甘,仿佛自己才是被误解的。“我为了让精卫村的祭司继续祭祀主人,花费了多少心血,如今马上就要成功了啊,我主人很快就能复生了啊。”

    杨婵和殷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杨婵抬手一挥,一道灵力闪过,将妖灵重新收了起来。

    “不可只听妖灵一面之词。”殷夫人说道

    “九尾狐不可不防。”杨婵回道。

    两人互相点头,同意对方的意见。

    正说着,沉默许久的摩昂低沉的声音响起,提醒道:“那村老所祭拜的,恐怕不单单只是姻缘之道。”

    见众人投来疑惑的目光,摩昂继续说道:“除了这处雕像,那村老在傍晚时分,还会前往另一处雕像进行祭拜。那处的雕像,与这处截然不同,其中的气息,也更为复杂。我不会辨认道,还要劳烦神女娘娘了。”

    殷夫人眉头拧成了个疙瘩,忍不住吐槽:“这村老傍晚居然还去另一处雕像祭拜,我和夫君愣是一点儿都没察觉,真是邪门儿了!”

    敖丙轻声安慰道:“婶娘无需为此太过挂怀,这姻缘之道诡谲难测,想来那处的道也是干扰性极强,藏起村老的特殊举动也并非难事。”

    殷夫人感叹丙儿长大了,只是心里还是一阵不是滋味,自责与挫败感交织,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疏忽大意了。“我倒要去精卫村看个究竟,瞧瞧这村老一天到晚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说罢,她招呼众人一同前往。

    杨婵与敖丙晓得她脾气上来了,乖乖跟在后面。

    摩昂瞅了瞅董家村的方向,远远瞧见织女在杨蛟的陪伴下回了村里继续教授纺织,牛郎早早出门外出务工,便也回身跟上敖丙,并不多言。

    一到精卫村,他们便悄然跟在风老身后。

    只见风老站在自家院子里,对面坐着的正是牛郎的母亲。

    风老满脸焦急,眉头紧锁,语重心长地劝道:“闺女啊,你也不能一直这么单着,日子还长呢,改嫁吧,找个能依靠的人,好好过日子。”他眼神恳切,不停地比划着手势,试图说服女儿。

    牛郎的母亲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坚定与委屈,直视着父亲说道:“爹,我是真的不想再改嫁了。之前你非得让我嫁给牛郎他爹,可那日子我过得实在不好。好不容易妖法被破,我想明白道理,千辛万苦让牛郎送我回了家。你不仅不体谅我,还对我又打又骂,非要我回去找他。爹啊,我是差点就死了啊。我真吃够了苦头,不想再重蹈覆辙了。我就想在村里待着,哪儿也不去,你就算再逼我也没用。”

    “妖法?哪里有什么妖法,闺女啊,那是神明的赐福啊,是你的福气。”风老苦口婆心。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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