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斯梅绥克医师,我是尤利·切达尔。”

    尤利花了几分功夫在这位个子很高、皮肤黝黑、戴着耳环的秃头男巫面前保持镇定。

    希伯克拉特·斯梅绥克(Hippocrates Smethwyck)审视地观察了尤利几秒,然后缓缓伸出右手与尤利相握。

    “你好,切达尔。鉴于邓布利多校长亲自推荐,我默认你的水平在及格以上。”

    他收回手掌。

    “你的书还不赖。但是在圣芒戈的试验代价并不是炸掉一个坩埚,我要确保你明白这点。”

    “......当然,斯梅绥克医师。邓布利多校长已经告知我,实习内容是实验——而不是试验。”

    尤利谨慎地回答。

    “很好。门钥匙只在每周三下午四点后与周末有效,出于魔法部规定,希望你自行做好保密工作。门钥匙的传送地点是圣芒戈二楼生物伤害科办公室,我会在这里给你下发研究任务。”

    (魔法部严格限制门钥匙的制造,一旦制造则需要向门钥匙办公室登记,他们属于违法操作。)

    希伯克拉特·斯梅绥克在圣芒戈担任“生物伤害科(Creature-Induced Injuries)”的主治疗师,专门处理由魔法生物造成的严重伤害,如蜇伤、咬伤、腐蚀伤等。

    他语气冷硬,但为人并不傲慢。相反,作为圣芒戈主治疗师,希伯克拉特一直积极带领实习治疗师将麻瓜医学技术应用在魔法伤害处理领域。

    以巫师界的主流思想来看,这一行为简直算得上“不耻下问”了。

    但他的确是一个严谨务实的人,当被那双鹰隼般的锐利目光注视时,任谁也会感到几分压力。

    邓布利多站在一旁,双手交握在一起,饶有兴趣地听他们的“非法对话”。

    当然,违法头子邓布利多贴心地为他们此次会面提供了场所与道具支持。

    希伯克拉特向尤利伸出左手,摊开手掌,一个小巧精致的金属盒缓缓漂浮到空中。

    “在有效时间段,打开盒子触碰到里面的发卡即可传送。如果我不在办公室,桌面上会给你留纸条交待工作内容。”

    他来得匆匆,走得也匆匆。

    等他离开后,邓布利多校长递给尤利一条带着小圆镜的项链。

    “尤利,这是斯内普教授让我转交给你的双面镜,在圣芒戈遇到特殊情况随时和我们联系。”

    尤利接过双面镜,小心地戴到脖子上并将它塞到领子里面,礼貌告别了邓布利多校长后前往礼堂吃晚饭。

    *

    可以看出,一个假期过去,劳拉与塞恩斯特的关系变得更微妙了。当然,不是那种粉红色的微妙。

    在聚会上他们起了一些冲突,不过劳拉在信中没有多提,尤利也贴心地没有追问。

    “他不是我以前认识的塞恩斯特了。虽然以前他也挺讨人厌的,但我从没有真正厌恶过他。”

    劳拉在餐桌上垂着眼,用这句话结束了她对那场聚会的评价。

    “不说这个了,你已经确定好实习的日期了吗?”

    尤利点点头,小声回答:

    “嗯!每周三下午四点到10点,周六日全天。”

    劳拉露出一个笑容。

    “真是了不起。不过你还这么小,应该不会太辛苦。”

    尤利很快就会知道劳拉这个推断可以说是......大错特错。

    但是现在,新学期第一天的尤利还沉浸在有了自己的小店又即将可以实习的喜悦中。

    *

    不同于尤利的谨慎低调,韦斯莱双胞胎在新学期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地朝费尔奇扔了足足四个脱发大粪蛋——结果当然是喜提手擦马桶处分。

    “我要请求邓布利多校长.....把你们这群该死的小鬼头吊在天花板上狠狠鞭打!良好的传统不应该被废除,吃苦才是你们最好的老师!我要找邓布利多校长......”

    费尔奇一路骂骂咧咧地捂住自己还在不断脱发的脑袋朝校长办公室奔去,阴鸷沙哑的声音回荡在走廊,谁也能体会到他对合法施虐的迷恋。

    “Bong——”

    乔治和弗雷德看见这一幕双双跳起来击掌庆祝。

    “我听说费尔奇最爱没收学生物品,乔治,我们去找找前辈们的好玩意儿吧!”

    军师乔治正有此意,两人随意甩出几个清理一新,然后亲亲热热地勾着肩膀前往费尔奇办公室了。

    今晚,他们大有收获。

    *

    从费尔奇办公室回来后,两人就一直沉迷于破译这个一看就很有意思的牛皮纸。

    他们上课也琢磨,下课也琢磨,吃饭也琢磨,睡觉也琢磨。

    没有什么能让弗雷德分心,除了飞行课大肆来回炫技。

    也没有什么能让乔治分心,除了魔药课专注挑衅尤利。

    “哇哦小姐,一个假期过去您更显操劳了,莫非您的圈层最近流行饿死自己为新时尚?”

    尤利接过乔治递来的鼻涕虫粘液,面不改色地把它们慢慢通过搅拌棒导流进坩埚。

    “真可惜韦斯莱,你挖苦的技术倒是烂得一如既往,和你的广告词一样。”

    “广告词是我和弗雷德一起写的,谢谢。”

    乔治加重了“谢谢”一词。

    “对不起弗雷德,我今天无意波及了你。”

    下课,尤利走到弗雷德旁边道歉。

    “请不要这么说。尽情侮辱他吧,他有这方面的癖好。”

    弗雷德习以为常地点头。

    乔治:“?”

    “她为什么喊你弗雷德?你们什么时候有这么熟?”

    等尤利走后,乔治警惕地问自己兄弟。

    “你嫉妒什么?她喊你乔治你难道不会害怕吗?”

    弗雷德笑嘻嘻地搂过乔治的肩。

    “我相信是因为有你当对比,弗雷德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像是刚从巴黎圣母院逃出来。”

    李·乔丹在一旁乐不可支,搂着乔治的另一边肩膀。

    乔治撇过头,只看见尤利出门的背影。

    她的红发长了一点。

    ......如果她叫我乔治。

    我会把它当作休战提示。

    *

    周三好像一眨眼就到了。

    从温室上完草药课出来,尤利和金迪告别,匆匆跑到了魔药教室,从讲台的柜子里够出自己的龙皮背包。

    她扭头确保周围没有人后从口袋里掏出金属盒子,打开后将食指按在纯黑的发夹上。

    一瞬间,如同肚脐后面被钩子用力向前扯,伴随着强烈的牵引感,尤利觉得自己被卷入了旋风中。

    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只能感受到极速划过的气流。

    当悬空的双脚终于触碰到坚硬的地面,尤利一阵眩晕,还没等站稳就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胃里的不适让她想吐,最后只是不受控制地干呕了几下。

    她是真的不太适应巫师交通。

    好在门钥匙的传送地点被希伯克拉特设定在了圣芒戈二楼生物伤害科办公室,尤利不用和橱窗假人沟通一番再穿过玻璃上楼——好吧,确实是很方便。

    穿着圣芒戈统一墨绿长袍的希伯克拉特刚一推门进来,就看见尤利颤抖着腿从地上爬起来。

    他嘴角翘了一下,把手里的病历本放到桌面上。

    “第一次用门钥匙都是这样,适应几次就好多了。”

    尤利对自己狼狈的着陆有点不好意思,弯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袍子。

    “晚上好,斯梅绥克医师。请问今天我要做些什么?”

    希伯克拉特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坐下,顺手从自己袍子上缝制的口袋中掏出魔杖。

    他压低魔杖一抖,墙角的另外一把椅子快速移到了尤利旁边。

    “先坐。我和你简单交代一下圣芒戈的基本情况。”

    尤利坐下,双手交叠在一起规矩地搭在膝上,抬头表示认真听讲。

    “圣芒戈一共有六楼。一楼是器物事故科,主要处理坩埚爆炸,魔杖走火等魔法物品事故;二楼是生物伤害科,治疗魔法生物造成的伤害;三楼是奇异病菌感染科,治疗魔法传染病,比如龙痘疮一类;四楼是药剂中毒科,处理魔药事故以及有毒植物伤害;五楼是魔咒伤害科,长期收治不可逆咒语受害者,隆巴顿夫妇就长期居住在这里——你应该在书里听说过他们;六楼是茶室与商店,主要是用来给探视者提供休息区,也出售一些探病礼物,用于医院经费补充。”

    希伯克拉特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茶。

    “因为供货问题,药剂科最近人手紧张,所以先由我来带你。目前你先跟着我学习生物伤害科常见的治疗药剂与知识储备,如果后期你还是想去药剂中毒科,我可以联络那边的负责人。通常来讲我们这些治疗师在和平时期是各自负责自己的病人的,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不要太早的定下方向——大概也没什么用。”

    尤利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是说巫师界很快将要再次面临战争?

    能够让邓布利多引荐的学生不会是温室里不谙世事的花朵,希伯克拉特选择直接挑明话题。

    “我们这些年在阿尔巴尼亚森林一带收集魔药材料时,发现了很多异常死亡的生物,以蛇为主。这些生物部分被带回研究,我们发现它们全部有被寄生的症状,并且在死后的好几年依然能检测出黑魔法气息。”

    “那个人会回来的,只是时间问题。”

    一锤定音。

    说实在的,尤利对此......没有什么实感。

    看出希伯克拉特对她如此反应的探究神情,尤利开口解释:

    “虽然我是混血巫师,但我从小在麻瓜孤儿院长大,没有见过我的父母,来霍格沃茨之前也没有听说过巫师世界。”

    希伯克拉特闻言点头表示了解。

    此时,这个智慧的男巫终于猜出了邓布利多校长真正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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