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隐形衣回来了,我回到宿舍时,它就整整齐齐地叠在我的床单上。”考试第一天的早上,哈利悄悄地对我们说,“还有一张写着‘以防万一’的纸条。”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在霍格沃茨的每个举动都被人偷窥着?”我揉了揉胳膊,“他怎么知道我把隐形衣丢哪儿了呢?”

    “别管这些了。”赫敏焦虑地说,“还有半小时就要考试了。”

    霍格沃茨的升学考试远比我想象中的要难很多(没错,我原本以为它们简单到连克拉布和高尔都能拿到全O),不过最让人忍受不了的还是夏日闷热的天气。

    实际操作的考试相对来说就简单多了。弗立维教授让我们挨个儿走进教室,对凤梨施咒语使它跳着踢踏舞走过一张书桌。我敢说我做得不错,因为弗立维教授看我的目光都带着赞许和欣慰。

    麦格教授让所有人把老鼠变成一个鼻烟盒,我满脑子都是海蒂微笑时的样子,最后变出了一个镶着蓝宝石与珍珠的银盒,形状就像是尤利西斯房间里那只打不开的小盒子。

    魔药学考试也还算顺利,只不过斯内普巡视时竟然久久地伫立在我的桌旁,我开始对自己的魔药水平略有怀疑了。

    最后一门魔法史考试的作答时间结束后,随着羊皮纸腾起到空中,几乎所有同学都欢呼起来,你争我赶地逃离闷热的大教室。

    我和赫敏随着人群一起来到湖边的树下时,哈利和罗恩已经在那儿等候了。阳光从枝叶间落下,我眼前所有的事物似乎都是模糊而光明灿烂的。

    真正的夏日来临了。

    “比我原先以为的简单多了。”赫敏开始复盘考试的内容,这让我的诗意与兴致消散全无,“我其实不用记‘一六三七年的狼人行为准则’以及小精灵叛乱的经过。”

    “这让我感到恶心。”罗恩说着,看向了不远处在拨弄温暖湖水的弗雷德和乔治,“多好啊,再也不用复习了。”

    他躺在柔软的草坪上,伸展着四肢:“哈利,高兴一点嘛,一个星期后我们才能知道自己考得有多么糟糕,没必要现在就为这个而操心。”

    我这才细致地打量着哈利的脸色。他的脸颊似乎更瘦削了,眼下的黑青十分明显,看上去就像没睡过一个好觉似的。他揉了揉前额,似乎在为偏头痛而烦恼着。

    “我真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哈利恼火地说,声音里透着疲惫,“我的伤疤一直在疼,以前也疼过,但从来不像现在这样频繁发作。”

    我担忧地看着他。

    “我没生病,我认为这是一个警告。”哈利接着说,“意味着危险即将来临……”

    “是啊,是啊。”我装作善解人意地说,用手扇着风,对上了哈利的视线,“大家都知道它是谁留下的……”

    “你们两个放松一点儿。”罗恩就像被赫敏夺舍一般说道,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只要有邓布利多在,魔法石就不会有危险。假如连海格都背叛了邓布利多,那么纳威就可以参加魁地奇世界杯了。”

    哈利轻轻地点了点头,依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或许这就是独属于救世主的敏锐吧。

    哈利突然一跃而起,把我吓了一跳。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哈利头也不回地说,跑下草坪,我们不得不从地上爬起来追赶他,“你们难道不觉得有些奇怪吗?海格最希望得到一条火龙,而一个陌生人的口袋里巧偏就装着一只火龙蛋?这是触犯法律的!你们难道不觉得,他们能找到海格不是太幸运了吗?”

    “那个人可能是斯内普?”我问道,可哈利只顾着奔向禁林的边缘,没有回答。

    海格坐在他的小屋门口,手里正剥着豆荚,一见到哈利就露出了笑容来:“你们好。考试结束了,是吗?有时间来喝杯茶吗?”

    “不了,我们有急事,我有件事要问你,海格。”哈利气喘吁吁地说,“你还记得你玩牌赢得诺伯的那天晚上吗?和你一起玩牌的那个陌生人长得什么样?”

    “不知道。他不肯脱掉他的斗篷,我没看清他的脸。”海格见到我们脸上的神情,惊讶地扬起了眉毛,“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在猪头酒吧,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家伙光顾。”

    “你当时和他说了什么,海格?”哈利问道,“你提到霍格沃茨没有?”

    海格皱起眉头,使劲回忆着。

    “他问我是做什么的,我告诉他说我是霍格沃茨的猎场看守……他问我照看哪些动物,我告诉他了,然后我说我一直特别想要一只火龙。后来的事我记不太清了,他不停地买酒给我喝……”

    我心里沉甸甸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了,他说他手里有一只火龙蛋,如果我想要,我们可以玩牌赌一赌,但他必须弄清我有没有能力对付一条火龙……于是我对他说,我连路威都能管得服服帖帖,一条火龙根本不算什么。”

    “他是不是显得——显得对路威很感兴趣?”哈利问道。

    “没错。你能碰到几条三个脑袋的狗呢?即使在霍格沃茨附近?所以我就告诉他,路威其实很容易对付,你只要知道怎样使他安静下来,放点音乐给他听听,它马上就睡着了——”

    我们立刻转身朝着霍格沃茨的方向飞奔而去,海格的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远。

    “我不应该把这个告诉你们的!”他脱口而出,“把我说的话忘掉吧!等等——你们上哪儿去?”

    “我们必须把这个告诉邓布利多。”走进阴冷而黑暗的门厅后,哈利急切地说,“那个穿斗篷的人不是斯内普,就是伏地魔。费伦泽会为我们作证的。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在哪儿?”

    “你们四个待在屋里做什么?”麦格教授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她的怀里抱着一大摞羊皮纸。

    “我们想见邓布利多教授。”赫敏勇敢地站出来说道。

    “想见邓布利多教授?”麦格眯起眼睛,审视着我们,“为什么?”

    “这是一个秘密。”哈利沉默了片刻,干巴巴地说。

    麦格教授果然生气了,鼻翼扇动着。我侧过头去,不忍再看了。

    “邓布利多教授十分钟前就离开了。”她冷冰冰地说,“他收到猫头鹰从魔法部送来的紧急信件,立刻飞往伦敦去了。”

    “可是这件事非常非常重要!”我恳求道。

    “你们要说的事不魔法部还重要吗?”

    “是这样没错。”哈利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地望向他,“教授,是关于魔法石的——”

    麦格教授怀里的羊皮纸哗啦啦散落一地,她没有去捡,甚至没动一下。

    “你们怎么知道——”

    “教授,我认为——我知道——斯内——有人试图去偷魔法石,我们必须和邓布利多教授谈谈。”

    “邓布利多教授明天就会回来。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打听到魔法石的,不过请放心,没人能够把它偷走,它受到严密的保护,万无一失。”麦格教授终于捡起了地上的羊皮纸,“我建议你们到户外去晒晒太阳。”

    麦格教授走后,哈利就转过身来,小声密谋着:“就在今晚,斯内普就会穿过活板门了。他需要的东西都弄到了,又把邓布利多骗离了学校。那封信一定是他送来的。”

    我们一起走到外面的石阶上,站在了阳光下。

    “我们现在必须这么做。”哈利快速说道,他的确是一个合适的领导者,“两个人负责监视斯内普——等在教工休息室外面,如果他出来,就跟着他。赫敏,瑞秋,这件事最好由你们来办。”

    “为什么是我们?”我和赫敏异口同声地说。

    “那还用说,赫敏可以假装在等弗立维教授——噢,弗立维教授,我觉得我第十四题可能选错了——而瑞秋就在不远处躲起来,假装在寻找盥洗室。”

    “我看上去是那种找不到厕所的人吗?”我看了看赫敏,“好吧,我同意。”

    “那么,我和罗恩就待在四楼的走廊外面。”哈利说,“行动吧。”

    我和赫敏朝着教工休息室的方向走去,她站在离门口不远的位置,而我躲在拐角处。

    没过多久,我就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吱呀声和斯内普的声音。

    “你在这里做什么,格兰杰?”斯内普以一种圆滑的口吻问道。

    “我在等弗立维教授。”赫敏说。

    我探出半个脑袋,斯内普又走进教工休息室,似乎在找弗立维教授,而赫敏和我对视了一下,我用眼神暗示着。她赶紧跑开了。

    我把脑袋缩了回去,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面,并没有听到斯内普走出来的脚步声。我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再次探出脑袋观察一下,但是——

    “德文特。”斯内普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你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我刚想像罗恩说的那样回答自己在找女生盥洗室,但那也太蠢了,我根本说不出口。

    “我在——散步,斯内普教授。”我掐了掐自己的手指,几乎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

    “是吗?这样的天气,你不应该待在屋里散步。”他显然一点儿也不相信我的话,“像这样到处乱逛,别人会以为你想干什么坏事呢。格兰芬多可经不起再丢分了。”

    我咽了咽唾沫,盯着斯内普漆黑的眼睛,最终还是决定转身逃跑。

    “德文特,告诉你的朋友。”斯内普的声音悠悠地从身后飘来,“如果波特再在半夜三更到处乱逛,我就要亲自把他开除。祝你们愉快。”

    我毫不停留地奔回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并不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哈利——在格兰芬多被扣了两百分之后,他怎么可能再去夜游呢?

    我一走进公共休息室,就听到了罗恩的声音:“哦,不。你也被斯内普发现了?”

    “是的。”我烦躁地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只能这样了。”哈利说,眼睛炯炯发光,“就像瑞秋说的那样,赶在斯内普之前拿到魔法石。我今晚就要偷偷从这里溜出去,争取把魔法石弄到手。”

    “你疯了!”罗恩说。

    “你不能这样做!”赫敏拉住了哈利的胳膊,“麦格教授会把你开除的!”

    “哈利,事实上——”

    “那又怎么样?”哈利说,“如果斯内普弄到了魔法石,伏地魔就会回来!如果让他得手,霍格沃茨就不会存在了,也就无所谓了开除不开除了,丢不丢分也无关紧要了!”

    他喘了口气。

    “我今晚一定要穿过那道活板门,你们说什么也拦不住我!伏地魔杀死了我的父母,记得吗?”

    我想起了狄芙达和尤利西斯。他们也是被伏地魔杀死的吗?为什么罗弥娜和海蒂从来都不肯告诉我呢?

    大家沉默了一瞬。

    “你是对的,哈利。”赫敏细声细气地说。

    “我要用上我的隐形衣,幸亏它失而复得。”

    “它能把我们四个人都罩住吗?”我问。

    “我们——我们四个人?”哈利吃惊地说。

    “哦,别傻了,你难道以为我们会让你单独行动吗?”罗恩看起来十分坚定,“在你眼里,我们就是这样的人?”

    “当然不会。”赫敏果断地回答,“你怎么会想到撇下我们,独自一个人去找魔法石呢?我最好去翻翻我的那些书,也许能找到一些有用的……”

    “可是,”哈利反倒犹豫起来,“如果我们被抓住了,你们三个也会被开除的。”

    “也许不会。”赫敏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弗立维偷偷告诉我,我在魔咒课的考试中得了一百一十二分。这么高的分数,他们是舍不得把我赶走的。”

    “那我和罗恩呢?”我悲伤地和罗恩对视了一眼,往他的方向靠了靠,“我可不想当海格的小助手。”

    “你的祖母会把你送入其他学校,再不济你也可以回到在麻瓜世界里生活。”罗恩有些郁闷地说,“我就只能当海格的接班人了。”

    我们在公共休息室里一直坐到半夜十二点,我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困倦,反而兴奋极了。

    休息室里的其他人全离开后,哈利从宿舍里拿来隐形衣:“我们最好在这里就穿上隐形衣,看看它能不能把我们四个都遮住——”

    “你们在做什么?”纳威的声音从房间的角落里响起。他从扶手椅后面闪了出来,曾多次失踪的莱福被他抓在手里。他没有看我。

    “没什么,纳威,没什么。”哈利立刻把隐形衣藏到身后,可纳威已经发现了什么。

    “你们不能出去。”纳威说,“你们一定还会被抓住的。我不能让你们这样做!”

    “你不明白,”哈利急切地说,“这件事非常重要。”

    “我不能让你们这样做!”纳威挡在了肖像前面,重复道,“我要——我要跟你们较量一下!”

    “纳威——”我尽量压低了声音,但是被罗恩打断了。

    “快从肖像前面闪开,别当一个白痴!”罗恩气愤极了,走上前去,似乎真的要和纳威决斗。

    “不许你叫我白痴!”纳威说,“我不会再当差劲的人了,我不会让你们继续违反校规的。来呀,过来打我呀!”

    纳威举起两只拳头,和罗恩对峙着。

    就在这时,赫敏举起了魔杖,走上前去:“纳威,这么做我真是非常非常抱歉。统统石化!”

    纳威的身体立刻变得僵硬,原地摇摆了几下,便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看上去像冻鱼一样硬邦邦的。

    “纳威,我真是太抱歉了。”赫敏难过地说。

    我把纳威翻转过来,对上他惊恐的目光:“你做得没错,纳威,但这件事真的很重要。再见,希望我还能活着回来。”

    我站起身来,罗恩掀开隐形衣的一角,示意我钻进去。我们撇下纳威,走出公共休息室,来到了四楼走廊的外面。

    那扇门已经开了一道缝。

    “怎么样,看到了吧。”哈利小声说,“斯内普已经顺利通过了路威。”

    哈利扭过头来看向我们,我在此前从未发觉他的绿眼睛竟然如此明亮。

    “如果你们现在想打退堂鼓,我不会怪你们。”他说,“你们可以把隐形衣带走,我已经不需要它了。”

    “别说傻话。”罗恩说。

    随着吱呀吱呀的开门声,哈利把门推开了。低沉的呼声在耳边响起,三头犬的鼻子疯狂地抽动着,却看不见我们。

    “好吧。”哈利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小笛子,“你听着吧……”

    他把笛子放到嘴边,吹了起来,那声音比胖夫人的歌声还令人难熬。即便在如此难听的音乐声下,三头犬还是慢慢地垂下了脑袋,晃悠着身体,倒在地板上沉沉睡去。

    “接着吹,别停下。”罗恩说,脱去隐形衣,悄悄地朝着活板门走去,“我想我们可以把活板门拉开了。赫敏,你愿意第一个下去吗?”

    “不,我可不愿意!”

    “瑞秋?”罗恩继续问道。

    “好吧。”

    我不情不愿地走上前去,跨过大狗的腿,几乎要被它恶臭的呼吸给熏晕了过去。我弯下腰,拉动活板门上的拉环,门一下子敞开了。

    “你能看见什么,瑞秋?”

    “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我咽了咽唾沫,为挽回颜面而故作勇敢道,“我先下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跳入洞口,在空中坠落时满脑子空白,甚至来不及后悔。我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幽灵穿过一样冰冷,好在很快就落到某个柔软的东西上。

    “瑞秋,你还好吗?”赫敏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我还活着!”我爬起来,抬起头来大喊道,“没什么危险的,你们也下来吧!”

    哈利也跳进了洞口,盯着地上藤蔓似的东西。

    “这是什么植物吗?”他问。

    “等会儿问问赫敏吧。”我心不在焉地说。

    笛声停止了,三头犬又狂吠起来,但罗恩和赫敏已经跳了下来,安全地降落在藤蔓上。

    “我们一定离学校很远了。”赫敏说,望向我时却又变了神色,尖叫起来,“看看你们!”

    赫敏猛地跳起来,朝着一面潮湿的墙壁缓慢移动。我低下头去,发现自己的整个下半身都被藤蔓缠绕住了。

    我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时,双手已经开始撕扯着藤蔓,却惊恐地发现这植物似乎缠绕地更紧了。

    “别动了!”赫敏说,我真高兴在这种情况下她的脑袋还能冷静地思考,“我知道这是什么了——这是魔鬼网!”

    “哦,我真高兴,我们总算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了,这对我们真是大有帮助。”罗恩气呼呼地嘲讽道,藤蔓几乎要缠住他的脖子了。

    “你给我闭嘴!”赫敏说,似乎在飞快地思考着,“斯普劳特教授是怎么说的?说它喜欢阴暗和潮湿——”

    “点火烧它!”哈利大声说。

    “是啊,当然可以——可是这里没有火柴啊!”赫敏焦急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什么也看不清了,并且还喘不上气来,烦人的耳鸣声在耳边接连不断地响起,我迟缓的大脑渐渐意识到我快要死了。

    “你疯了吗?”似乎是罗恩的声音在大吼道,“你到底是不是巫师?”

    似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藤蔓开始松开了对我的纠缠,我的眼前竟然出现了明亮的光——老天,我真的死了吗?我这是到天堂了吗?

    “瑞秋!”赫敏大喊道。我眨了眨眼,看着她朝我奔来,手里的魔杖还燃烧着一簇蓝色火焰。

    “你救了我,赫敏。”我捂住胸口,感受着剧烈的心跳,全身都亢奋极了。

    “幸亏你在草药课上听得认真。”哈利和赫敏一同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退到墙边喘息着。

    “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赫敏担忧地问我,为我擦去脸上的汗水。

    “没什么问题。”我把额头上湿漉漉的头发撩到耳后,对她露出笑容。

    “这边走。”哈利指着唯一的一道石头走廊说道。

    我们顺着走廊一路向下,我想用手扶住墙,却又担心石墙太脏,因为水顺着墙壁缓缓滴落的声音清晰可闻。

    走廊尽头是一间灯火通明的房间,无数把钥匙扑扇着翅膀在房间里飞腾着。我环顾四周,只发现一扇厚重的木门。

    “阿拉霍洞开。”赫敏对着木门念出咒语,但无济于事。

    “怎么办?”罗恩问道。

    “这些鸟……它们不可能只是用来做装饰的。”赫敏说。

    我用手在眼前比成望远镜的形状。

    “它们是小鸟吗?”我有些疑惑地开口,“我还以为是钥匙呢。”

    “它们的确是钥匙!带翅膀的钥匙——你们仔细看看。”哈利开始环顾房间里的每个角落,“你们瞧!飞天扫帚!我们必须上去逮住那扇门的钥匙!”

    “可是上面有好几百把钥匙呢!”赫敏说。

    “我们要找一把古董般的大钥匙——可能是银色的,形状像个门把手。”

    我抓起扫帚,双脚一蹬,飞到空中,冲进钥匙阵里。可这些钥匙如同鸟群一般飞快地躲闪着,我调转扫帚试图紧紧跟着它们,却还是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哈利从钥匙阵里飞了出去,没过多久,他似乎就有了新的发现。

    “就是它!”我看向哈利,又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把大钥匙,在那儿——不,不,是这儿,是那儿——带着天蓝色翅膀的那个——羽毛全都倒向了一边。”

    在脑袋变得晕乎乎之前,我终于发现了哈利所指的那把钥匙。我朝那方向冲过去,疲惫的天蓝色翅膀似乎触手可得。

    我放平身体,一手紧握着扫帚,另一只手伸了出去。但很显然,我并没有像哈利一样高超的魁地奇技巧,和钥匙始终有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我感到大家的视线都放在了我的身上,这对我来说十分受用。我必须抓住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再近些——只要再近些——

    我奋力一扑,不管顾自己是否会从扫帚上滑落下来。又是一阵头脑发胀的坠落感,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倒在地上,腿部难忍的疼痛这才涌向大脑。

    手里的钥匙还在扑扇着翅膀。

    我试图站起来,却因为右腿肌肉剧烈的痛感而再次跌倒下去。

    “瑞秋!”赫敏又担心又气愤的大喊声传来,我人生中第无数次觉得她和麦格教授一模一样,“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哈利和罗恩也围了上来,蹲下来看我,脸上焦急的神色让我生出一种不太真实的错觉。

    “瑞秋,你还好吗?”罗恩的脸色发白,难得没有和我斗嘴。

    “死不了。”我说着,把钥匙递给了哈利。

    “我们应该让一个人留下来照顾瑞秋。”哈利从地上站了起来,纠结地说。

    “别管我。我没什么大事,这距离还没一层楼高呢。”我艰难地挤出一个原本应该云淡风轻的笑容,就像即将牺牲似的,“我好像暂时走不动路了,你们先走吧。”

    “可是——”

    “快去!”我说,“我还指望你们拯救世界呢!”

    等他们三个忧心忡忡地走入第二个房间后,我才放弃原本的姿势,靠着双手爬到墙边,疲惫地坐了起来。

    我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右腿的疼痛提醒着我,这不是一场梦,这一切都不只是一场梦。

    我有三个朋友,正在经历一段梦寐以求的冒险,就算是死也值了。况且我还没死呢。

    我缓慢地闭上了眼睛,任由意识消散在一片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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