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叶芷苓看着萧定澜穿着一身簇新的襦裙,提着包袱亭亭站着,不禁想着,自己的身体果然很好看,若是这脸上能多三分笑,那就更好了。

    “文睿哥哥……”

    “不要用我的脸说这种词。”萧定澜冷脸说道。

    “……王文睿是我们镇子上的人,我自小和他一起玩耍,也在一块儿念书,去年他中举了,听说今年已选了官,之前便递信说将要回来。”

    “青梅竹马。定亲了?”

    “他之前曾经提亲,但那时我还小,爹娘就拒绝了,这次他回来,如果可能,也许我们……”即便是顶着萧定澜的身子,叶芷苓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萧定澜看着自己的脸一副害羞模样,实在有些心梗,深呼吸数次才压下了不满:“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找办法换回来。”

    “多谢。”叶芷苓看着天上明月高照,才察觉时间已经很晚,“咱们回去吧,好在今晚月光很亮,不然这夜路都没法儿走。”

    左右时间已晚,萧定澜便让叶芷苓自己骑马,慢慢适应,至少明日启程时,她需得做出会骑马的样子来。

    “我不在时,军营里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

    “有的。我一来就有人说发现了南伽国象兵踪迹,陈将军说他们没有大象,要追上去将他们都杀了。”叶芷苓提起这个还是心有余悸,“到时不会要我杀人吧……”

    萧定澜并未说话,只将眉头皱得极紧,过了许久才说道:“陈维纵将军是我父母的副将,作战经验丰富,最是疾恶如仇,若我不在,听他的便可。南伽国近来不安分,象兵屡屡越境,必须打击。”

    叶芷苓并不太懂,虽然她身处边关,但长在和平之时,对南伽国并没有什么仇恨,便问道:“南伽国和咱们不是挺多来往吗?南渊城里也有很多南伽国人在买卖东西,也有马帮会去他们那边买卖货物。”

    “普通百姓自然可以随意来去,但士兵的出现便说明他们可能想谋夺其他的东西。”

    “他们要攻打我们吗?”

    “应当不可能,具体有什么阴谋尚不清楚,还需进一步探查。”萧定澜长叹一口气,摩挲几下缰绳,似是很烦恼,又问道:“你对我了解多少?”

    “啊?什么?嗯……你是镇南侯世子,没有兄弟姐妹,父亲是镇南侯,府中没有姬妾,没有人生孩子……”叶芷苓有些疑惑:问这些做什么?不过她真的不太清楚萧定澜的事情,毕竟他是世子,而她只是个镇子里的姑娘。

    “姬妾之说你是从何听来。”萧定澜有些心梗,难道如今镇南侯治下的百姓都喜欢传这些八卦消息吗?

    “陈维纵将军说的,他用这个来试探我,我答错了,但毕竟身体是你的,所以他也没再起疑心。”叶芷苓小心握着缰绳,操纵着墨云朝前走着。

    “罢了。我的父亲是镇南侯,姓萧讳咨,母亲是忠贞将军,姓谢讳见月。”

    “等等!”叶芷苓突然勒住马,问道:“你的母亲是将军?不是镇南侯夫人吗?”

    “她亦是镇南侯夫人。昔年她同父亲一同作战,常常冲锋在前,极为勇猛,故封忠贞将军。”萧定澜边说边轻轻用马鞭催促着墨云朝前走。

    “好厉害。此前从未听说呢。”

    萧定澜没有搭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看叶芷苓的脸色不似作伪,这再次确认了这件事不是她做的,毕竟没人会对换魂对象一点都不了解,事情的确麻烦起来了。

    夜幕深处,出现了营帐的点点灯火。

    萧定澜下马,牵着墨云朝营地走去,嘱咐道:“这几日少说话,不要做奇怪的表情。”

    “好。其实这件事太过奇特,没人能猜到咱们间发生了什么事的。”叶芷苓还是不以为然,觉得萧定澜太过谨慎。

    “陈将军,世子殿下回来了。”还未走进营房,便听得有军士高声喊叫。

    陈维纵闻声匆匆赶到营房门口,一看见两人,眉头顿时便皱了起来:“世子殿下,您可算回来了。只是,这……怎么能让姑娘牵马呢,该叫个军士同您一起出门。”

    叶芷苓看了好几眼萧定澜,可他却未回头,只给叶芷苓一个后脑勺。

    “……嗯,将军,这位姑娘名叶芷苓,她对周边很熟悉,今后就是我们的军师了,她会跟着我们一起巡边。她刚刚带我去看四周的情况。夜深了,将军早些休息吧。”

    “行,那就跟着咱们,世子的眼光准不会错。只是咱们的军士都是巡边惯了的,这附近都熟,倒也不用叶姑娘带路。”

    既到了营房,叶芷苓便下了马,走到了萧定澜身边,拍着他的肩膀道:“她自小在这附近长大,还常常上山采药,对一些隐秘的小路极为熟悉,要找象兵就要这样的人才。而且她对现在咱们和南伽国之间的事情也很清楚。叶姑娘,来,给陈将军说说。”

    萧定澜闻言转头看向叶芷苓,眼中似是要发出利剑,将叶芷苓扎个对穿。

    叶芷苓仗着如今用着萧定澜的身体,比自己高了许多,两只大手扶着他的肩膀就将他的头转向陈维纵:“说两句,不要害羞。”

    萧定澜胸口起伏极大。他抑制住自己要离开的冲动,斟酌许久,说道:“南伽国与我们已和平相处数十年,他们的象兵素来不进南渊山北,如今山中出现了他们的踪迹,也许他们已在附近建立了据点,一定要查清楚。”

    陈维纵只当这些话是世子教她的,为的是能让她留下来。世子到如今还未有什么姬妾,侯爷和将军虽不着急,他们这些人却都有些替主人烦恼。

    如今世子能主动要求留一位姑娘在身边,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虽然……过两日必须得和世子谈谈,岂能让姑娘给他牵马,应当是他给姑娘牵马。

    叶芷苓并不知道陈维纵心中已转了七八回,只见他听完萧定澜说了那些话后,便笑眯眯地说道:“好,那叶姑娘这些天便跟着我们吧,就是巡边途中,什么都不方便,粗糙得很,还请多担待。来人,腾一个大帐子给叶姑娘住。”

    “砰!”“哐!”

    这夜,叶芷苓睡得正熟,迷迷糊糊中却听到外面传来奇怪的声音。

    “叶姑娘?叶姑娘您没事吧?快来人,把营帐搬开!”

    叶芷苓顿时惊醒,然后才想起来现在她是萧定澜,不是自己出事,是萧定澜出事。她急忙穿起鞋子,披着外袍出了营帐。

    并无大事发生,只是萧定澜居住的帐子倒塌了,几名巡夜的军士正在搬开竹子和油布,将萧定澜救出来。叶芷苓快步上前,看着自己的身体发髻散乱,身上沾着泥土,手上腿上还打着绷带,心疼不已,连忙将外袍给他披上,便要带他到自己的营帐中休息。

    “那里还有一张躺椅,你睡床,我睡躺椅。”

    “男女授受不亲。不行。”

    ……叶芷苓无奈,我难道还会对自己的身体做什么事吗?她只得再让人匀出一间营帐让萧定澜休息。

    好景不长,叶芷苓刚睡熟不久,又听得外面“砰”“哐”作响,随之又是军士们救萧定澜出来的声音,她只能再给他安排一个结实的营帐。

    启明星升起时,熟悉的“砰”“哐”声又起。

    叶芷苓将被子掀开,双手将头发抓乱,不住地捶床。不是,萧定澜怎么睡觉都能把营帐睡塌的!一夜睡塌三个营帐,说出去谁信啊!

    她幽幽站在萧定澜身边,说道:“到我那个营帐睡,可以吗?别折磨大家了,世子殿下。”

    萧定澜丝毫不领情,径直穿好外衣,说道:“天快亮了,你也别睡了,该锻炼体术了,你要和墨云再熟悉一些。”

    叶芷苓开始后悔自己走出营帐。

    清晨的山间还有些凉,叶芷苓紧了紧自己的外袍,看着给自己牵马的萧定澜,问道:“世子殿下,你们的营帐质量这么不好吗?怎么一晚上塌了三个。”

    “不该管的事情别管。营帐是好的。”萧定澜停了一步,似是要说什么,又没有讲出来。

    “唉,也许是我的问题。我小时候运气很好的,只要出门就能捡到钱,而且我的伙伴们现在都过得很好,比如文睿……嗯,他可是我们镇上第一个中举的人。只是我现在年纪大了,运气反而没以前好了。昨天采药碰上下雨,还掉下了山,你睡塌营帐,也可能是我的问题。”

    萧定澜诧异地看了叶芷苓一眼,随之又被自己脸上浮现出的天真神色刺激到了,立刻回头朝前看,“和你无关,别想这么多。”

    接下来的两日,他们循着象兵的踪迹在山间寻找。只是刚下过雨,许多痕迹都消失了,他们并未找到更多的线索。

    叶芷苓心中倒松了一口气,若是真的寻找到了象兵,她肯定无法下手。

    这两天,为防止再发生倒霉事,萧定澜一直跟着叶芷苓,不敢离她太远。墨云这几日也很听话,叶芷苓骑着它从未有问题,她的骑术也越来越熟练了。

    这日,他们正在南渊山西南断刃峰下行走。突然有军士来报,前方又发现了象兵踪迹。

    “我去看看,陈将军陪着世子吧。”萧定澜径直策马前行,跟着军士去前方察看。

    叶芷苓只来得及高声嘱咐一句:“小心!”

    陈维纵笑着捋须道:“世子殿下不必担心,这周围都是咱们的军士,出不了事。叶姑娘话虽不多,人却爽快。世子殿下,这姑娘不错。”

    “那是自然。我当然知道她不错,不然也不能让她和我们一同巡边。”叶芷苓非常得意。

    他们在后面慢慢地朝前走着,萧定澜却早就消失在前方,被树木掩盖了身影,叶芷苓心中突然有不祥的预感。

    没多久,便见前方一名军士策马匆匆而来,口中高喊:“禀世子、陈将军,方才叶姑娘经过树林时,一个马蜂窝不慎掉在她的马上,马儿受惊,带着叶姑娘朝前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陈维纵和叶芷苓对视一眼,急忙说道:“快叫人去追!”

    “已有人追上去了,只是咱们的马都不如叶姑娘的马好,她的马又受惊了,不知能否追上。”

    叶芷苓只能认栽,都是自己的运气害的,自己的身体还是得自己去找,她摸了摸墨云,说道:“我去找吧,陈将军,烦您带队跟上我们,我会留好记号。”

    “是,世子殿下一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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