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的做法同他说的计划不一样。

    许羚环顾了一圈,在一处角落中发现了一堆没人穿的衣服,打量着目前的情况,她动作快速地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了。

    收拾好后,她看着这空间内唯一像是出口的出口,思索了几秒然后走了进去。

    前边的一段路她没遇上人,但是在走了一会儿后,人就多了。

    新月组织的服装都是统一盖头遮脚的黑袍,虽然不知道里头的人都是怎么认人的,但是不妨她现下非常地感激这样的设定。

    跟着他们走了一会儿,成功地没被人发现异常,她满意了。

    现下,大家应该都是要往圣殿去的,随着他们走就对了。

    许羚抵达圣殿时,殿内的气氛已经很凝重了,以两个黑袍人为首,进殿的人被分成了两边。

    一边是支持大司祭的,而另一边自然就是支持那个所谓的天使。

    天使,天使,上天的使者,这人在整个组织内的地位绝对很高,至少是同满月不相上下的。

    许羚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方才随她一起来的人都已经走光了,四下无人,唯有她独自站在入口,不知在做些什么。

    明明他们的脸都被黑袍挡着,但他们这齐刷刷转头的动作真的让人觉得他们就是在看着你。

    她不由地咽了下口水,脸上写满了苦涩,心里已经打算随便选一边先站过去了,因为,她真的分不出哪边才是满月。

    “你是还没想好吗?”

    突然,右边为首的人说话了,许羚看着他,而后抬脚往左边走去,毫不犹疑。

    就凭刚刚的那句话,她已经知道哪边才是满月了。

    无他,满月从不会这般说话。

    虽然他们的声音都是如出一辙的沙哑,不辨男女。

    “很好。”

    路过左边黑袍人时,她隐隐听到了这样一句话,顿时,心里清楚,她选对了。

    在人群后头站定,一眼看去满地黑色,还是颇为震撼的。

    许羚默默地缩了缩,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还真怕这些人会在下一秒打起来,那她可就不好隐藏了。

    也不知满月知不知道她已经进来了。越过一排排的头顶,她的目光落在了最前边那人身上。

    “如此,五五开。”

    满月如此道,声音中隐隐有种兴奋感。

    对面人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权杖,然后高高举起。

    “天地日初,唯月永恒——”

    “天地日初,唯月永恒——”

    ……

    在他的身后,呐喊声响彻天际,许羚皱起眉头,她隐隐感觉到自己身边的人也有想跟着喊话的冲动。

    于是,她朝他手中的权杖看去,想来这东西在新月组织内部,就是权力至高的象征。

    他很满意现场的气氛,双手展平,全身上下透着唯我独尊的霸道感,他对着面前人道:“你瞧,只要有权杖在,新月组织就还轮不到你做主。”

    满月发生笑来,声音逐渐变大,直到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的到。

    他伸出一指,指着对面的人,隔空点了三下,然后撩袍往出口走去。

    许羚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顺势跟着他随着人流走了。

    满月这边的人全都退出了圣殿,现在殿内只剩下天使还有站位天使的人。

    他们发出笑来,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简单地胜了,于是就有人开始贬低起对方来。

    “哼,什么大司祭,原来就是个只敢口上花花的胆小鬼,嘿呀,真是没用,幸好我选择了英明神武的天使大人。”

    “是啊是啊,我等愿永远追随天使大人。”

    “永远追随——”

    话音落便掀起一阵强大的跟随流,天使心情甚好,刚准备说些总结性的话,突然一块石头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正好打在了他手里的权杖上。

    心跳莫名其妙地空了一拍,他下意识地抬头,然后一阵黑影直直朝他压了下来。

    “轰——”

    已经走出许久的众人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巨响,然后就是接连不断的爆炸声,纷纷静声而立,转头去看前边已经停下脚步的满月。

    许羚心脏一紧,已经大概猜出了后边发生的事。

    “圣殿从今天起,不复存在。”

    死一般的沉寂,而后便是齐刷刷的跪地声。

    人群中,她低垂着头,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许是兴奋吧。

    见着满月离开,她下意识地想跟上去,但才刚踏出一步,她便停在了原地。

    先不说满月知不知道她已经进来了,就单凭他身边一直跟着的人,一旦她暴露,那他们的计划就毁于一旦了。

    先前他们约定好,他在内引起混乱,她在外趁势吸引火力,助他拿到组织的最高话语权,现下看来进展很是顺利,就是不知道后一步他是否还会做到了。

    人群渐渐四散,许羚正打算随便选一条路离开时,有人叫住了她。

    “你等等。”

    刚开始,她还没意识到对方叫的人是她,直到她已经走了几步被身后的人拦下来后才意识到。

    来人也不说目的,只叫她跟着他走。

    黑袍下,许羚皱着眉头,眼下在对方的大本营中她不好拒绝,只能提高警惕,顺从地跟着对方。

    在一通七八乱拐之后,两人进到了一处摆设古朴的石殿。殿内,有一黑袍人高坐上首,在他身下两步的距离,左右各站着一个黑袍人,没有配备武器,看上去不像护卫,反倒是仆从。

    许羚心感奇怪,随着人见礼,待引路人退下后,静静地站着等待对方说出唤她来的目的。

    “许羚。”

    “你终于来了。”

    两句分开说的话将她的心高高吊起,她哪里还不明白呢。

    干脆利落地将兜帽和面罩取下,她不躲不闪地盯着上边人看。

    “司祭大人,别来无恙。”

    开怀的笑声回荡在殿宇之中,满月从位置上起身,一步一步下了台阶,走到她的面前。

    他的身量很高,两人站的近的时候,一个俯视,另一个只能仰视。

    许羚才不会仰视他,直接一步后撤,保持了一个平视能看到人的距离。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他身上外散的愉悦很是清楚。

    “我本以为你会再慢些的,不过现在也很好,我们来说说下一步的具体计划吧。”

    对方的态度有些理所当然的傲慢在,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静默着等着他的下篇。

    “眼下,新月之内已无人能够再阻拦我了,而你,也已经掌握住了景国绝大部分的兵力,接下来,拿下姜国,一统天下。”

    “然后呢?”

    “嗯?”

    许羚再问,“然后呢?统一天下后,你还打算做什么?”

    满月歪了下脑袋,似是没意料到她会问这个,他侧首看了下后边的人,而后双手叉着腰,走到了殿中一面画着星宿图的墙壁前停下。

    整张墙壁刻满了各种各样的星宿图样,它们相互勾连又相互分散,演变着各式各样的奥秘,灿烂的像是穹宇之下唯一的绝色。

    许羚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慢慢地懂得了满月当初话中隐藏着的真正意义。

    当初,在她的长剑之下,他对着她说,“天河浩淼,星月随行。万象无踪,瞰比泽夏。黎生万千,莫不当时。景之昌隆,我之盛大。”

    耳边的声音同她记忆内的重合,她看着他手指向的位置,双手攥的生疼。

    “我新月自百年前就开始研究这星象图,为的就是要算出下一个九州统一的契机。而今,我终于参破了那句话。你瞧啊,就是我现在看的位置,那是景国,景国的帝星。我们广纳天下门客,潜伏于各国,或静或动,为的就是找出它。从前天机被掩,但自从你出现后,一切都清楚了。”

    满月转身,双臂外展,做拥抱状,疾行了几步停下,“哦,我差点忘了,你是问我接下来想做什么对不对?”

    他朝着那两站在一旁的人招手,其中一个从石座底下取出了一个黝黑的剑匣,而后递交给另一个人,又由那个人捧着匣子上前。

    满月接过这略显沉重的匣子,笑道:“这里头装着天下最凶的剑,只要将它用在帝星身上,天下便会一直安稳下去,但若不用,那么九州将不复存在。”

    他将匣子往许羚的方向递了递,像是要让她接下。

    许羚没动,只看着他问道:“什么叫我出现了就清楚了,用在帝星身上怎么用,杀了他吗?”

    “嗯,你很聪明。”满月的声音透着满意,虽说刚刚许羚没接匣子他有点生气,但也只是淡淡的,“我们找了许久,废了无数功夫都找不到这枚帝星,直到凰星出现了。凰星比帝星更为难得,一旦出现,无一能掩其光芒。二星气运接近,相辅相成,得了凰星相助的帝星比那些没有的,要有用的多。”

    “要这么说,我便是这枚凰星?”

    满月点头,指尖动作着,在匣子上发出“咚咚”的声音,极具节奏感,但令许羚听着恼火。

    所以,前世新月勾结宋今安要让她死,除了是为天下统一让路,也是为了让她这枚凰星用最后的气运助推帝星升起吗?

    呵,可笑。

    “你不要一副不屑的模样,同你讲实话吧,凰星与帝星二者仅能活其一,不是你死就是他亡,我是同你关系好这才将选择权交给你的。”

    对方明显察觉到了她身上的怨气,眉头轻挑,边说着话边将怀里的东西往外送了送。

    “这柄剑蚕食了无数任帝星的鲜血,你拿着它,杀了言祺祀,一切就都结束了。”他的声音逐渐变轻,带着点蛊惑意味在内,“一旦天下太平,安宁统一,百姓们就能继续过上和乐无忧的日子了,你难道不想回到你那远在邺城的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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