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将军府前，恶鬼开会。
张伯第一眼看过去，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直到“黑白无常”朝他招手，才稍稍敢缓了点劲，提着颗心想看看后头还有什么“惊喜”。
果然，黑白无常后，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血呼啦的高大男鬼从车里钻出来……若不是看见最后从车上下来的萧蕴还保持着个完整的人形，只怕是要当场梗过去。
再瞅瞅，才发现黑白无常湿哒哒的脸盘子似乎眼熟，张伯想到什么忙揉眼细看给萧蕴撑伞的鬼，一嗓子打着弯儿出来：“这……这都是……”
怎么弄的！！！
走的时候也就衣服上破了些，人可没成这样子！
“没看见将军受伤？还不快去王府请齐王妃殿下过来！”张伯急声呵斥星辰，“快点去！”过来小心扶住陆狸。
“觉得好玩，随便抹的。”陆狸回，“没事。”
他打着伞，萧蕴缩在他身侧，整个被遮在伞下，只有头发微湿。
听起来倒是真没事，看他也确实站的稳当，张伯这才松了口气，只是这个画面，总觉得……公主像是被妖魔鬼怪给劫持一般，可说不定劫持的另有其人。
比如平静领着一群鬼的这个，才是领头的。
张伯冒冷汗，赶紧抿紧嘴，生怕一不小心说点什么出来。
平稳踏上最后一级台阶，陆狸收起伞。萧蕴也不说话，手指平静抹了把脸，红焰翠竹从另一辆马车上过来，穿过暴雨如注，围在萧蕴身边。
张伯用脚想也知道只有这个祖宗能办到，不好对公主说什么，只得把矛头对准自家人：“都多大了还玩这个？一头又一身的，这可不好洗！”吩咐下人去准备。
白衣鬼星辰扯嘴角一笑，跟着道：“对，为老不尊。”
为老，不尊，是吗？
陆狸手中的伞还未合上，微微顿了一顿，一把捋上，眼睛一眯星尘的大头敲过去，水珠尽数扑在萧蕴脸上，如淋滂沱大雨。
萧蕴眨了下眼，睫毛上扑簌簌落下水珠，深呼出一口气。
一旁已经打了起来，星辰绕着萧蕴肆无忌惮绕圈，陆狸大步追着揍他。
“你……”蓝芯惊讶，咕哝了一声，“都在干什么呢！”
陆狸却是不揍到他不肯罢休。
萧蕴仍不多言，看两人跑着玩，怀疑是今日的事让陆狸打开了某个平日里常闭着的开关，现在时刻还没给关上，导致一向稳重要脸的陆将军此刻居然比小孩还更像个小孩，不，像玩开心了的猫。
“姐。”
忽地传来一声轻唤，星辰习惯性想去看齐王妃，陆狸眼疾手快一伞敲过去。
哪里有齐王妃的影子？
星辰瘪着嘴硬扛下一击，捂着湿乎乎的脑袋直求饶，陆狸才停下追他，慢悠悠地重新撑开手里的伞，指向院子方向：“公主请。”
他气定神闲道：“过来，舅舅给你熬碗姜汤喝，驱驱寒气。”
萧蕴：“……”
怎么还没变回来？一时间不太习惯。
“小舅舅，你还是先去洗个脸吧，否则我怕你脸上抹的粉会掉进本公主的碗里！”萧蕴给他一句话，拿过陆狸手里的伞，“都跟上。”
陆狸抹的最多，去后院沐浴换装去了，蓝芯雪莲也在下人的指引下去往偏院收拾。
萧蕴带红焰翠竹星辰到大堂坐下，下人过来把早就准备好的热姜汤一一塞进手里，辛甜气息飘散。
丝缕热度暖着手心，耳边是堂外落雨声，滴滴答答间，雨势渐小。
天色渐渐亮了，一人从门外走进来。
陆狸换了身衣服，是浅淡的象牙白色，头发整齐，简单地绾在耳后，垂落着，明显还是湿的，额前一个美人尖，眼瞳深邃，整个人彻底洗去方才的模样，恢复正常。
陆狸看了眼在场的所有人，眼神落在萧蕴手上，手抬起来放在她额头，眉头立时微皱。
“都发热了，再不喝，又要喝药了！”
萧蕴如梦初醒，举起碗几口喝完，把空碗给他看。
外间忽地传来一阵惊呼：“彩虹！”是蓝芯和雪莲在叫里面的人出去看。
走到院里，果然有一道彩虹横跨在高高的房脊之上，斑斓夺目，各处都充斥着雨后清新的气息。
萧蕴立在陆狸身边。
“今天的事多亏了你，还没跟你说声谢谢。”她又道，“谢谢陆将军帮忙。”
毕竟扮这个鬼需要身手极好，又能拿捏住分寸，思来想去身边也只有陆狸合适，只是前两天刚跟他闹过脾气，萧蕴实在是抹不开面子。
但她就是知道，能请动他。
陆狸“嗯”了一声，表情淡然：“没什么，能解决麻烦，还能给公主挑出个最合适的驸马来，很值得，我也放心。”
“放心？”萧蕴喃了一声，想起崔寒烟，不说话了。
陆狸看她分明害羞，也静下来。
小公主终于长大了，以后会有另一个人陪伴她，满足她奇奇怪怪的诸多想法，那个人也配的上她，看起来是个良人。
想起来还有些许失落。他又笑了笑，手放在她头上揉了几下，几缕衣服上的熏香钻入她鼻子里，是淡淡的青木香。
离得近，竟压过了雨后天晴。
萧蕴看他，他也在看她，温柔，慈爱，就像个长辈，不知为何，她突然产生了一股气。
“我长大了。”她嘟囔，“阿狸哥哥怎么还把我当小孩子？”
“是长大了。”陆狸顺着她的话说，“公主聪明又漂亮，还能为自己做主，舅舅很高兴。”
“陆狸。”萧蕴唤他。
“恩？”
“我得回宫去了。”她从他手底下移开脑袋，往院子里走去，“否则父皇发现我离宫，又该……骂我了。”
蓝芯雪莲等人连忙行礼，在萧蕴后面跟着一起离开。
陆狸还立在远处，看着她的身影走远，无奈地捻捻手指，头发还是湿的，希望这次不会生病，否则怕是又要吃苦药了。
张伯凑过来。
“将军还是这样子好看，我家将军生的玉树临风的，怎么给弄得不成人样？公主也真是……”想了想，说道，“听说皇上皇后对公主管的严的很，也就您一直惯着她，才闹成这样，这是没出什么事，若是有什么闪失，定要怪罪。”
“让她玩吧。”陆狸不在意，“开心就好。”
张伯叹了口气。
“你不觉得，小孩子笑起来好看吗？”陆狸径直去往后院。
“那……笑的再好看，那孩子也不是你的！”张伯一路跟着他，不依不饶，“想要孩子，将军得讨个夫人，自己生！”
“不了，小孩难养，家里穷养不起。”
“……”
张伯第一眼看过去，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直到“黑白无常”朝他招手，才稍稍敢缓了点劲，提着颗心想看看后头还有什么“惊喜”。
果然，黑白无常后，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血呼啦的高大男鬼从车里钻出来……若不是看见最后从车上下来的萧蕴还保持着个完整的人形，只怕是要当场梗过去。
再瞅瞅，才发现黑白无常湿哒哒的脸盘子似乎眼熟，张伯想到什么忙揉眼细看给萧蕴撑伞的鬼，一嗓子打着弯儿出来：“这……这都是……”
怎么弄的！！！
走的时候也就衣服上破了些，人可没成这样子！
“没看见将军受伤？还不快去王府请齐王妃殿下过来！”张伯急声呵斥星辰，“快点去！”过来小心扶住陆狸。
“觉得好玩，随便抹的。”陆狸回，“没事。”
他打着伞，萧蕴缩在他身侧，整个被遮在伞下，只有头发微湿。
听起来倒是真没事，看他也确实站的稳当，张伯这才松了口气，只是这个画面，总觉得……公主像是被妖魔鬼怪给劫持一般，可说不定劫持的另有其人。
比如平静领着一群鬼的这个，才是领头的。
张伯冒冷汗，赶紧抿紧嘴，生怕一不小心说点什么出来。
平稳踏上最后一级台阶，陆狸收起伞。萧蕴也不说话，手指平静抹了把脸，红焰翠竹从另一辆马车上过来，穿过暴雨如注，围在萧蕴身边。
张伯用脚想也知道只有这个祖宗能办到，不好对公主说什么，只得把矛头对准自家人：“都多大了还玩这个？一头又一身的，这可不好洗！”吩咐下人去准备。
白衣鬼星辰扯嘴角一笑，跟着道：“对，为老不尊。”
为老，不尊，是吗？
陆狸手中的伞还未合上，微微顿了一顿，一把捋上，眼睛一眯星尘的大头敲过去，水珠尽数扑在萧蕴脸上，如淋滂沱大雨。
萧蕴眨了下眼，睫毛上扑簌簌落下水珠，深呼出一口气。
一旁已经打了起来，星辰绕着萧蕴肆无忌惮绕圈，陆狸大步追着揍他。
“你……”蓝芯惊讶，咕哝了一声，“都在干什么呢！”
陆狸却是不揍到他不肯罢休。
萧蕴仍不多言，看两人跑着玩，怀疑是今日的事让陆狸打开了某个平日里常闭着的开关，现在时刻还没给关上，导致一向稳重要脸的陆将军此刻居然比小孩还更像个小孩，不，像玩开心了的猫。
“姐。”
忽地传来一声轻唤，星辰习惯性想去看齐王妃，陆狸眼疾手快一伞敲过去。
哪里有齐王妃的影子？
星辰瘪着嘴硬扛下一击，捂着湿乎乎的脑袋直求饶，陆狸才停下追他，慢悠悠地重新撑开手里的伞，指向院子方向：“公主请。”
他气定神闲道：“过来，舅舅给你熬碗姜汤喝，驱驱寒气。”
萧蕴：“……”
怎么还没变回来？一时间不太习惯。
“小舅舅，你还是先去洗个脸吧，否则我怕你脸上抹的粉会掉进本公主的碗里！”萧蕴给他一句话，拿过陆狸手里的伞，“都跟上。”
陆狸抹的最多，去后院沐浴换装去了，蓝芯雪莲也在下人的指引下去往偏院收拾。
萧蕴带红焰翠竹星辰到大堂坐下，下人过来把早就准备好的热姜汤一一塞进手里，辛甜气息飘散。
丝缕热度暖着手心，耳边是堂外落雨声，滴滴答答间，雨势渐小。
天色渐渐亮了，一人从门外走进来。
陆狸换了身衣服，是浅淡的象牙白色，头发整齐，简单地绾在耳后，垂落着，明显还是湿的，额前一个美人尖，眼瞳深邃，整个人彻底洗去方才的模样，恢复正常。
陆狸看了眼在场的所有人，眼神落在萧蕴手上，手抬起来放在她额头，眉头立时微皱。
“都发热了，再不喝，又要喝药了！”
萧蕴如梦初醒，举起碗几口喝完，把空碗给他看。
外间忽地传来一阵惊呼：“彩虹！”是蓝芯和雪莲在叫里面的人出去看。
走到院里，果然有一道彩虹横跨在高高的房脊之上，斑斓夺目，各处都充斥着雨后清新的气息。
萧蕴立在陆狸身边。
“今天的事多亏了你，还没跟你说声谢谢。”她又道，“谢谢陆将军帮忙。”
毕竟扮这个鬼需要身手极好，又能拿捏住分寸，思来想去身边也只有陆狸合适，只是前两天刚跟他闹过脾气，萧蕴实在是抹不开面子。
但她就是知道，能请动他。
陆狸“嗯”了一声，表情淡然：“没什么，能解决麻烦，还能给公主挑出个最合适的驸马来，很值得，我也放心。”
“放心？”萧蕴喃了一声，想起崔寒烟，不说话了。
陆狸看她分明害羞，也静下来。
小公主终于长大了，以后会有另一个人陪伴她，满足她奇奇怪怪的诸多想法，那个人也配的上她，看起来是个良人。
想起来还有些许失落。他又笑了笑，手放在她头上揉了几下，几缕衣服上的熏香钻入她鼻子里，是淡淡的青木香。
离得近，竟压过了雨后天晴。
萧蕴看他，他也在看她，温柔，慈爱，就像个长辈，不知为何，她突然产生了一股气。
“我长大了。”她嘟囔，“阿狸哥哥怎么还把我当小孩子？”
“是长大了。”陆狸顺着她的话说，“公主聪明又漂亮，还能为自己做主，舅舅很高兴。”
“陆狸。”萧蕴唤他。
“恩？”
“我得回宫去了。”她从他手底下移开脑袋，往院子里走去，“否则父皇发现我离宫，又该……骂我了。”
蓝芯雪莲等人连忙行礼，在萧蕴后面跟着一起离开。
陆狸还立在远处，看着她的身影走远，无奈地捻捻手指，头发还是湿的，希望这次不会生病，否则怕是又要吃苦药了。
张伯凑过来。
“将军还是这样子好看，我家将军生的玉树临风的，怎么给弄得不成人样？公主也真是……”想了想，说道，“听说皇上皇后对公主管的严的很，也就您一直惯着她，才闹成这样，这是没出什么事，若是有什么闪失，定要怪罪。”
“让她玩吧。”陆狸不在意，“开心就好。”
张伯叹了口气。
“你不觉得，小孩子笑起来好看吗？”陆狸径直去往后院。
“那……笑的再好看，那孩子也不是你的！”张伯一路跟着他，不依不饶，“想要孩子，将军得讨个夫人，自己生！”
“不了，小孩难养，家里穷养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