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程芫提起程桂,刘氏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费尽心思送程桂去学院,就等着程桂有出息后带他享福,程桂是他的希望,无论如何不能出事。

    想到这里,刘氏顿时变了脸色,讨好的冲程芫道:“老二,你娘她也是老糊涂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你怎么样才肯放过程家,你说,我们一定办到。”

    “想摆脱我可以,”程芫瞥见程母偷偷睁开了眼睛:“看你们出多少钱了。”

    刘氏闻言一阵肉疼。

    可眼前的程芫不是之前那个老实懦弱的家伙,现在的她一言不合就打断人的腿,家里没一个人制得住她,与其让她在家里作威作福,不如出点儿钱,眼不见为净。

    刘氏与程母对视一眼,斟酌着开口:“家里的银钱不多,还要留给老三科举,只能给你分五两银子。”

    程芫嗤笑一声,转身就要回东厢房。

    “哎,等等。”

    刘氏见状,忙叫住她:“十两,十两可以了吧?”

    程芫瞥他一眼:“十两,留着你自己买棺材吧。”

    “站住。”

    程母不再装晕,扶墙起身叫住程芫。

    “家里这些年为了老三进学一事不剩多少银子,总共就还剩七十多两,给你40两,再给你三亩良田两亩旱田,够了吧?”

    程芫挑眉,我要五十两银子,五亩良田五亩旱田。

    “你......”

    程母气道:“家里总共十五亩田,给你十亩,我们吃什么?”

    程芫无所谓道:“那没得谈了,我在程家呆着挺好的,待个几十年都可以。”

    “她娘,她想要地就给她吧,反正这地平日里也是老二在种,老大要跟着你做木匠活,没时间下地。”

    刘氏眼珠转了转,劝慰道。

    程兰在一旁闷声道:“我不同意,她凭什么拿五十两银子,那是我和娘起早贪黑接活赚来的。”

    程母更是心下萧瑟。

    她虽是手艺人,但未入匠籍,家中祖辈传下来的土地是她的根,没了地,便是绝了农户的根。

    可想到程芫刚才说的话,难道她知道了些什么?

    程母不敢深想,沉默片刻后,忍痛点头:“好,按你说的分。”

    “娘!”

    程兰忍不住出声阻止。

    程母瞪她一眼:“有事晚点说。”

    程兰气闷,阴郁看程芫一眼,转身扶着墙回了西厢。

    刘氏见状,忙扬声唤道:“李氏,你去村中喊村长和族老,就说我们家要分家。”

    李草儿闻声从西厢房走出,低头匆匆去叫人。

    村长林红到程家后,听完程母的话诧异道:“老程,这是怎么回事?单给老二分出去,还把田地都给了老二。”

    她狐疑地看了看程芫。

    印象中,程家老二是一个老实性子,刘氏这个继爹对她也不怎么好,怎么会愿意给她分这么多东西?

    林红看向刘氏:“刘氏,你也同意这个分法?”

    刘氏忙不迭点头:“村长,我同意。”

    他现在只想把这个煞星送走,万一哪天她一个不高兴,把他家桂姐儿的腿也打断,那桂姐儿以后怎么参加科举。

    林红看两人都没有意见,老大程兰又缩在屋里不肯出来,也不再多劝。

    按照要求写下分家文书,两方签字,在族老的见证下,程母当面给了程芫银两和地契,分家便算完成。

    林红正准备离开,又听程母道:“村长,还有一事得麻烦你。”

    她语气沉沉:“我要与老二写一封断亲文书。”

    林红心一惊,她就说程家今日的分家有猫腻。

    “老程,是不是你家老二做了什么?断亲这事可不是说着玩的。”

    程母也不看程芫,语气坚定:“我们两口子的养老不需要老二操心,以后老二不管是生是死,都与我们程家没有任何关系,村长,劳烦你写明白这一点。”

    林红看向程芫:“程家老二,你怎么说?断亲之事在我们村可不多见,孝顺母父乃天经地义,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你娘不高兴了?我可警告你,离了你娘,你可什么都不是。”

    一个上了年纪的族老慢吞吞开口:“我们程家从未出过与父母断亲之人,你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还不向你娘赔罪,否则我们程家可容不下你。”

    程芫耸了耸肩:“族老村长,你们冤枉我了,我是什么人你们还不知道吗?只是我继爹容不下我,我娘没办法,才要将我赶出家门,不信你问她。”

    她将目光转向刘氏,面上显露出一丝委屈。

    刘氏背了这么大口锅,脸色难看,想要辩解几句,对上程芫的视线,心下一突,只能期期艾艾的看向程母。

    程母沉着脸道:“村长,你就别多问了,我们家与老二命格相克,断亲对谁都好,烦请你写文书吧。”

    话说到这儿,林红也不好多劝,瞪了程芫一眼,按照程母的意思写下断亲文书,两方签字画押。

    从今以后,程芫再不是程家的人。

    村长收起备份的文书起身:“好了,你们明日再跟我去趟县衙,把老二的户籍迁出来,这事儿就算完了。

    刘氏殷勤的将村长和族老们送走,关上大门,他挺直脊背道:“既已分了家,你就带着银子赶紧走吧,我们家不欢迎你。”

    程芫似笑非笑:“走?走去哪儿?你们又没给我分房子。”

    刘氏瞪大眼睛:“断亲文书已经签了,你已经不是程家的人了,不管你去哪儿,总之你不能住在这里。”

    程芫嗤了一声:“我就要住在这里,还有,晚上回来我要吃饭,若是没有我的饭,我就让你们以后再也吃不上饭。”

    说完她也不再停留,拄着拐棍出了院门,留下刘氏呆站在原地,傻愣愣的看向程母。

    程母冷哼一声:“把门锁上。”

    程芫知道程母不会按她说的乖乖去做,但她并不在意。

    在绝对的武力下,她们不想做也必须去做,谁让程母自己心虚,不敢将事情闹大。

    她们既然敢对自己动手,那就得做好大出血的准备。

    程芫来到昨日到过的山谷中,此处地势陡峭,一般人进不来,程芫用树枝卷着自己送下山谷。

    山谷中,程芫昨日催生的各色花草争奇斗艳,许多本不该在这个季节出现的花也开得十分繁盛。

    程芫在里面走走停停,选了十几株不同品种的花种扔进空间,齐莲点名要的素心兰自然不会落下。

    在此地修炼了半晌,程芫起身,一路用枝条卷着自己,继续往深山走。

    再往里走,便是猎户到不了的地方,小动物明显多了起来,没过一会儿,程芫便收获了一堆野兔野鸡,全部随手扔进空间。

    不大的空间被塞的满满当当,程芫将其分成了几个格子。

    一个格子放着买来的陶罐,陶罐里面装着收集的野果和种子。

    一个格子放着死掉的野鸡野兔。

    还有一个放着她晌午在县城买的吃食。

    取出一个还有些烫手的肉饼几口下肚,又吃了几个包子和一堆糕点,程芫在山中修炼到天色擦黑才起身下山。

    分家的事还没传开,一路上,有村民见到程芫,如往常般朝她打招呼,程芫也一一回应。

    回到程家门前,大门紧闭,程芫轻车熟路的凝聚空间刃,不费吹灰之力便将用来反锁的铜锁切成两半。

    进了院门,主屋的灯还亮着,程芫先去了灶房,里面冷锅冷灶,没有丁点能吃的东西,程芫转身去了主屋。

    程母和刘氏早听到了程芫进门的声音,坐在屋内面面相觑。

    没想到,程芫连铜锁都能打开。

    程母默然,有些后悔没有让刘氏给程芫做饭,还不知程芫要怎么闹。

    正想着,主屋的门“哐当”被砸开,一道黑影站在门口,语气森然:“我说过吧,若是我没得吃,那你们以后也不必吃东西了。”

    刘氏吓了一跳,忙看向成母。

    程母实在拿程芫没办法,对刘氏道:“你去给她做饭。”

    刘氏不情不愿的起身去了灶房。

    程母看着程芫,语气无奈:“你要怎么才肯离开这里?”

    程芫无辜道:“我又没有住的地方,离开这里我还能去哪儿?”

    程母气急:“我已经分给你五十两银子,足够你买一个大宅子。”

    程芫耸了耸肩:“那点钱,给我吃饭都不够,大宅子是买不起了,只能在你这厢房里将就将就。”

    说完她不再理会程母,转身去外间等饭吃。

    这碗面没有多加料,程芫吃完,又指挥刘氏给自己烧了一大锅热水,洗漱一番后安然入睡。

    刘氏白忙活一番,憋了一肚子气,低声对着程母发脾气:“家都分了,连断亲文书也签了,她到底还要怎么样才肯走!”

    程母沉着脸:“她的意思是让我们给她准备住处。”

    “该千刀万剐的狗杂种,拿了那么多钱还不够,迟早被天打雷劈,她娘,要不我明天去村长家闹,让她带人治治这狗东西,我就不信她还真能翻了天去。”

    见程母不说话,刘氏恨声道:“当家的,你说她到底是个什么妖孽,连毒药都毒不死,铜锁都能弄断,她万一要是想对我们动手......”

    刘氏打了个寒颤:“要不我们报官吧,让官府派人收了这个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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