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之岛-04
狭窄的缝隙让我们被迫排成长队，地底潮湿的霉味裹挟着钻入鼻腔，我数着凌乱步伐的频率，试图缓解隐约的窒息感。
香克斯哼唱的小调与岩壁共振出奇异的韵律。本乡不时踩碎地面积水，飞溅的水珠浸湿了我裤脚。
我努力从昏暗中去寻找前方的人，只能看到两道模糊的影子越走越快，直至渐渐消失，我似乎察觉到一道窥视的目光，猛地停下了脚步。
“当心。”年轻船医突然扣住我手腕，医用酒精的味道刺破黑暗。温热地气息靠近后，熟悉的声音落在耳边，“怎么了？”
也许意识到我的不安，本乡伸手搭住了我的肩膀做出一个安慰的姿势，“快走吧，这里太黑了，即使害怕现在也不适合后退了。”
我顺从着本乡推送的力道重新前进，本乡收回了搭住我的手，却比刚才行走时离我近了很多，呈现以保护的姿态，可我内心依旧有些凉意。
走出缝隙，的确出现了一条下行的道路，环境依旧昏暗，但墙壁上火把错落的光线提高了能见度。
红色的脑袋突然从前方的道路冒了出来，“你们慢得像蜗牛。”香克斯的抱怨混着嘲笑，“快点吧，快到了。”
穿过最后一道石幔时，地底罡风掀翻了我们的衣角，海贼们发出赞叹的惊呼。
“欢迎来到永夜镇。”
松果转出的身影裹着萤火，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地下小镇。
千百盏怪灯自岩顶次第亮起，嵌在石髓中的屋舍流淌着熔岩般的纹路，数根巨型石柱支撑起了并不宽泛的空间，图腾柱上似乎刻着巨蛇状的浮雕。
松果的族人有着深浅不一的绿色头发和白皙皮肤，在我们经过之时都会投来好奇的打量。
“有点饿了。”香克斯的肚子适时发出鸣叫应和着，他问松果哪里有吃的。
男孩狡黠地眨眨眼，他指向右侧巷道：“酒馆在那边，飘着黑旗的就是。”
他手指一转，又指向另一条小径，“至于这位女士，”他一脸机灵道，“也许会对商铺感兴趣？我可以带路，还能打折。”
我没什么兴趣，逛街这么奢侈的事情不适合一无所有的我。
刚要开口婉拒，本乡已经跨前半步，药箱铜扣在腰间叮当作响，“我陪她去。”他说话时目光游移，食指无意识地挠着耳后，“船上确实……你缺些必需品。”
香克斯与耶稣布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狙击手吹了声口哨，惊飞了梁柱间打盹的夜蝠。
红发男人大笑着揽过莱姆琼斯的肩膀：“那我们先去尝尝这儿的酒够不够劲！”他们笑闹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巷道拐角。
本乡转身凑近，医用酒精的味道突然浓郁起来。“香克斯交代过，”他低头整理药箱背带，耳尖泛着不自然的红，“可以找贝克曼报销。”这话说得像是给伤口拆线，每个字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他没有看我，那股从黑暗缝隙出来后就围绕在我身边的关切至今都没有散去，我有点头疼地捏了下掌心，松果已经在催促，我只能对本乡露出笑说好。
松果蹦跳着在前引路，本乡提着装满洗漱用品的纸袋，靴子碾过石板路的节奏比平日急促三分。当我们停在挂着“月光织造”招牌的石屋前，年轻船医替我推门的动作带着手术室般的谨慎。
“女士优先。”他侧身让路，药箱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我瞥见他因紧张而不太自然的表情。道谢的话语在舌尖转了个圈，最终咽下对他笑笑。
“难得有外来的女士，要看看我们镇店之宝吗？”服装店老板大叔带着商业性微笑问。
松果咋咋呼呼道：“当然啦！这可是我带来的人！当然要拿出最好的！”
本乡也有点好奇，很快，店主抱着一个黑布包裹放在了我们桌上，他揭开黑布露出了里面仿若金色丝绸般的布料。
“这并不是我的作品，”店主先这么对松果说，然后几乎有些虔诚地解释，“但绝对是我此生所见最完美的艺术结晶。”
“那就试试吧。”本乡期待地看着我，是让人很难拒绝的眼神。
接过裙子，我随口问老板，“这裙子有名字吗？”
“‘觅中月光’，”老板眼中闪烁着令人难解的光和松果对视了瞬间道，“传说它的主人会是神所眷顾之人。”
试衣间的灯光在绒布帘后投下摇晃的光晕，我解开亚麻衬衫第三颗纽扣时，指尖在触到锁骨下方印在心脏处的浅淡痕迹停顿了一秒。
裙子质感轻薄如蝉翼，设计意外的繁复，试衣间没有镜子，研究它构造的时候金色布料反复滑过我皮肤的触感……有点奇怪。
“需要帮忙吗？”店主的声音隔着帘子闷闷传来。我盯着手中丝绸般流淌的衣料，那些银线刺绣的月桂枝纹正随着呼吸明灭，像一道道神殿中命运的纺线。
“不必。”
套上裙装，鱼尾裙摆拖拽的星尘在石地上蜿蜒，袖口垂落的十二道银穗，每根丝绦末端都缀着泪滴状水晶。
我掀开绒布的瞬间，年轻船医瞳孔剧烈收缩的模样有些过于滑稽。
“很恐怖吗？”我好笑地扫了他一眼，走向穿衣镜，问老板，“我穿法是不是不太对，这裙子有点不好打理。”
松果蹦跳着凑近时，绿眼睛倒映出我裙摆流淌的月华：“哇哦！”
“很好看，也很适合你，”镜中我身边出现了本乡的身影，也就在这时我才第一次直观看到了他对于我而言有多高大，他低下头凑近我问，“喜欢吗？”
我还来不及看清镜子里自己的样子，镜面突然浮现无数重叠的虚影——白袍女子高坐祭坛、黑袍人影向星空跪拜、无数的骸骨沉入深海。那些被刻意掩埋的记忆碎片，仿佛此刻正顺着衣料纹理被唤醒。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直接撞上了本乡，我感觉我太阳穴开始狂跳。
我尽力控制着面部表情维持着平静，立即准备换衣，“不喜欢，太难穿了而且走路不方便。”
当丝绸从肩头滑落，幻象如退潮般消散。我抓着换回的粗布衬衫终于忍不住喘息着叹了口气，冷汗顺着脊椎滚进腰窝。
“真的不喜欢吗？”本乡再一次问。
“不喜欢。”我将金色衣裙扔在柜台时，水晶穗子勾住了本乡衣角的拉链头。他弯腰解开的动作莫名笨拙，红着脸手忙脚乱。
我按下纷杂的思绪，只挑了两件轻便换洗的衣物，“快点吧，香克斯他们应该等很久了。”
松果中途说他该回家就跑掉了，推开酒馆厚重的橡木门，扑面而来的是浓烈的酒气和香克斯标志性的大笑。
他正仰头灌着翡翠色的酒液，喉结滚动的节奏与酒馆角落的竖琴声完美契合。耶稣布和莱姆琼斯在吃饭，对我们很随意地打了下招呼。
“这里的酒的确不错，”香克斯打了个响亮的酒嗝，他晃着酒杯，液体在杯壁划出螺旋纹路，“据说是用特产的蜂蜜和地下河边的苔藓酿的，奇妙的味道。”
本乡将菜单推到我面前，我扫过那些花哨的菜名，指尖在“橙汁”上点了点。年轻船医的眉头立刻皱起，“至少来份浓汤？”
“你最好吃点东西，”本乡翻动菜单的动作像是在查阅病历，“难道不饿吗？”
我摇头，发梢扫过木桌边缘。本乡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吧台。我低下头注视着自己平放交叠的手指，在本乡和香克斯那边凑到一起后，不由得松了口气。
酒馆昏黄的光线下，香克斯再次大口饮尽酒液，我摩挲着陶杯边缘的裂痕对着杯沿轻闻了一下，又将橙汁放回了桌上。
陌生的不速之客突然走到我身边，深绿色头发男人粗犷的脸上充满了挑剔，“小姐是被这群海贼掳来的吧？”
他的声音像把生锈的锯子，在酒馆嘈杂的背景音中格外刺耳。
香克斯的酒杯停在半空，他们的位置绝对听到了，这个突兀又奇怪的人挑衅般对着香克斯那边大声道，“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可以找我沃力。”
“您误会了，谢谢，我不需要。”这都是什么事儿，我额角不可控制地抽搐一下，有点后悔上岛了。
“我是沃力，请记住我的名字，”他语调高亢地在我面前重复强调，收起外露的情绪，碧绿的眼珠子直直盯着我，“我会满足您任何——我是说，任何要求。”
“我们船上的女士……”香克斯视若无睹沃力的敌意，大步走过来挨着我翘着二郎腿坐下，单手用力揽住我，红发男人故意拖长的尾音里藏着西洋剑出鞘的轻吟，“不需要外人操心。”
我没料到他居然这么没边界感，没坐稳直接半倒在了他怀里，然后就被他一身酒味熏得头昏脑胀。
……这家伙刚才究竟喝了多少酒。
“砰——”
酒馆的寂静被木桌爆裂的巨响撕碎，橡木碎屑混着翡翠酒液在空中绽开。近距离的巨大的噪音让我条件反射地一震。
“卑贱的海贼！”沃力攥着半截桌腿的手背青筋暴起，绿瞳缩成毒蛇般的竖线。“把你的脏手——！”
香克斯的剑柄不知何时抵住了沃力的喉结，红发在昏暗光线中泛着血光。“如果脑子病了就回家吃药。”他脸上有点遇到了神经病的莫名其妙，懒洋洋的语调倒是像在点评新酿的劣酒。
不远处的莱姆琼斯金发间闪过看戏的笑意。
“你吓到‘我们’的女士了，”香克斯故意在几个音节上加重了音，“真正冒犯了她的可是你哦。”
香克斯表面大大咧咧，并不妨碍他坏心眼，沃力肉眼可见地傻住，狼狈地瞪向我，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踉跄后退时撞翻了酒桶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真是没完没了的闹剧。
我推远香克斯充满酒气的胸肌，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终于无法控制地长长叹了口气。
香克斯哼唱的小调与岩壁共振出奇异的韵律。本乡不时踩碎地面积水，飞溅的水珠浸湿了我裤脚。
我努力从昏暗中去寻找前方的人，只能看到两道模糊的影子越走越快，直至渐渐消失，我似乎察觉到一道窥视的目光，猛地停下了脚步。
“当心。”年轻船医突然扣住我手腕，医用酒精的味道刺破黑暗。温热地气息靠近后，熟悉的声音落在耳边，“怎么了？”
也许意识到我的不安，本乡伸手搭住了我的肩膀做出一个安慰的姿势，“快走吧，这里太黑了，即使害怕现在也不适合后退了。”
我顺从着本乡推送的力道重新前进，本乡收回了搭住我的手，却比刚才行走时离我近了很多，呈现以保护的姿态，可我内心依旧有些凉意。
走出缝隙，的确出现了一条下行的道路，环境依旧昏暗，但墙壁上火把错落的光线提高了能见度。
红色的脑袋突然从前方的道路冒了出来，“你们慢得像蜗牛。”香克斯的抱怨混着嘲笑，“快点吧，快到了。”
穿过最后一道石幔时，地底罡风掀翻了我们的衣角，海贼们发出赞叹的惊呼。
“欢迎来到永夜镇。”
松果转出的身影裹着萤火，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地下小镇。
千百盏怪灯自岩顶次第亮起，嵌在石髓中的屋舍流淌着熔岩般的纹路，数根巨型石柱支撑起了并不宽泛的空间，图腾柱上似乎刻着巨蛇状的浮雕。
松果的族人有着深浅不一的绿色头发和白皙皮肤，在我们经过之时都会投来好奇的打量。
“有点饿了。”香克斯的肚子适时发出鸣叫应和着，他问松果哪里有吃的。
男孩狡黠地眨眨眼，他指向右侧巷道：“酒馆在那边，飘着黑旗的就是。”
他手指一转，又指向另一条小径，“至于这位女士，”他一脸机灵道，“也许会对商铺感兴趣？我可以带路，还能打折。”
我没什么兴趣，逛街这么奢侈的事情不适合一无所有的我。
刚要开口婉拒，本乡已经跨前半步，药箱铜扣在腰间叮当作响，“我陪她去。”他说话时目光游移，食指无意识地挠着耳后，“船上确实……你缺些必需品。”
香克斯与耶稣布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狙击手吹了声口哨，惊飞了梁柱间打盹的夜蝠。
红发男人大笑着揽过莱姆琼斯的肩膀：“那我们先去尝尝这儿的酒够不够劲！”他们笑闹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巷道拐角。
本乡转身凑近，医用酒精的味道突然浓郁起来。“香克斯交代过，”他低头整理药箱背带，耳尖泛着不自然的红，“可以找贝克曼报销。”这话说得像是给伤口拆线，每个字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他没有看我，那股从黑暗缝隙出来后就围绕在我身边的关切至今都没有散去，我有点头疼地捏了下掌心，松果已经在催促，我只能对本乡露出笑说好。
松果蹦跳着在前引路，本乡提着装满洗漱用品的纸袋，靴子碾过石板路的节奏比平日急促三分。当我们停在挂着“月光织造”招牌的石屋前，年轻船医替我推门的动作带着手术室般的谨慎。
“女士优先。”他侧身让路，药箱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我瞥见他因紧张而不太自然的表情。道谢的话语在舌尖转了个圈，最终咽下对他笑笑。
“难得有外来的女士，要看看我们镇店之宝吗？”服装店老板大叔带着商业性微笑问。
松果咋咋呼呼道：“当然啦！这可是我带来的人！当然要拿出最好的！”
本乡也有点好奇，很快，店主抱着一个黑布包裹放在了我们桌上，他揭开黑布露出了里面仿若金色丝绸般的布料。
“这并不是我的作品，”店主先这么对松果说，然后几乎有些虔诚地解释，“但绝对是我此生所见最完美的艺术结晶。”
“那就试试吧。”本乡期待地看着我，是让人很难拒绝的眼神。
接过裙子，我随口问老板，“这裙子有名字吗？”
“‘觅中月光’，”老板眼中闪烁着令人难解的光和松果对视了瞬间道，“传说它的主人会是神所眷顾之人。”
试衣间的灯光在绒布帘后投下摇晃的光晕，我解开亚麻衬衫第三颗纽扣时，指尖在触到锁骨下方印在心脏处的浅淡痕迹停顿了一秒。
裙子质感轻薄如蝉翼，设计意外的繁复，试衣间没有镜子，研究它构造的时候金色布料反复滑过我皮肤的触感……有点奇怪。
“需要帮忙吗？”店主的声音隔着帘子闷闷传来。我盯着手中丝绸般流淌的衣料，那些银线刺绣的月桂枝纹正随着呼吸明灭，像一道道神殿中命运的纺线。
“不必。”
套上裙装，鱼尾裙摆拖拽的星尘在石地上蜿蜒，袖口垂落的十二道银穗，每根丝绦末端都缀着泪滴状水晶。
我掀开绒布的瞬间，年轻船医瞳孔剧烈收缩的模样有些过于滑稽。
“很恐怖吗？”我好笑地扫了他一眼，走向穿衣镜，问老板，“我穿法是不是不太对，这裙子有点不好打理。”
松果蹦跳着凑近时，绿眼睛倒映出我裙摆流淌的月华：“哇哦！”
“很好看，也很适合你，”镜中我身边出现了本乡的身影，也就在这时我才第一次直观看到了他对于我而言有多高大，他低下头凑近我问，“喜欢吗？”
我还来不及看清镜子里自己的样子，镜面突然浮现无数重叠的虚影——白袍女子高坐祭坛、黑袍人影向星空跪拜、无数的骸骨沉入深海。那些被刻意掩埋的记忆碎片，仿佛此刻正顺着衣料纹理被唤醒。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直接撞上了本乡，我感觉我太阳穴开始狂跳。
我尽力控制着面部表情维持着平静，立即准备换衣，“不喜欢，太难穿了而且走路不方便。”
当丝绸从肩头滑落，幻象如退潮般消散。我抓着换回的粗布衬衫终于忍不住喘息着叹了口气，冷汗顺着脊椎滚进腰窝。
“真的不喜欢吗？”本乡再一次问。
“不喜欢。”我将金色衣裙扔在柜台时，水晶穗子勾住了本乡衣角的拉链头。他弯腰解开的动作莫名笨拙，红着脸手忙脚乱。
我按下纷杂的思绪，只挑了两件轻便换洗的衣物，“快点吧，香克斯他们应该等很久了。”
松果中途说他该回家就跑掉了，推开酒馆厚重的橡木门，扑面而来的是浓烈的酒气和香克斯标志性的大笑。
他正仰头灌着翡翠色的酒液，喉结滚动的节奏与酒馆角落的竖琴声完美契合。耶稣布和莱姆琼斯在吃饭，对我们很随意地打了下招呼。
“这里的酒的确不错，”香克斯打了个响亮的酒嗝，他晃着酒杯，液体在杯壁划出螺旋纹路，“据说是用特产的蜂蜜和地下河边的苔藓酿的，奇妙的味道。”
本乡将菜单推到我面前，我扫过那些花哨的菜名，指尖在“橙汁”上点了点。年轻船医的眉头立刻皱起，“至少来份浓汤？”
“你最好吃点东西，”本乡翻动菜单的动作像是在查阅病历，“难道不饿吗？”
我摇头，发梢扫过木桌边缘。本乡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吧台。我低下头注视着自己平放交叠的手指，在本乡和香克斯那边凑到一起后，不由得松了口气。
酒馆昏黄的光线下，香克斯再次大口饮尽酒液，我摩挲着陶杯边缘的裂痕对着杯沿轻闻了一下，又将橙汁放回了桌上。
陌生的不速之客突然走到我身边，深绿色头发男人粗犷的脸上充满了挑剔，“小姐是被这群海贼掳来的吧？”
他的声音像把生锈的锯子，在酒馆嘈杂的背景音中格外刺耳。
香克斯的酒杯停在半空，他们的位置绝对听到了，这个突兀又奇怪的人挑衅般对着香克斯那边大声道，“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可以找我沃力。”
“您误会了，谢谢，我不需要。”这都是什么事儿，我额角不可控制地抽搐一下，有点后悔上岛了。
“我是沃力，请记住我的名字，”他语调高亢地在我面前重复强调，收起外露的情绪，碧绿的眼珠子直直盯着我，“我会满足您任何——我是说，任何要求。”
“我们船上的女士……”香克斯视若无睹沃力的敌意，大步走过来挨着我翘着二郎腿坐下，单手用力揽住我，红发男人故意拖长的尾音里藏着西洋剑出鞘的轻吟，“不需要外人操心。”
我没料到他居然这么没边界感，没坐稳直接半倒在了他怀里，然后就被他一身酒味熏得头昏脑胀。
……这家伙刚才究竟喝了多少酒。
“砰——”
酒馆的寂静被木桌爆裂的巨响撕碎，橡木碎屑混着翡翠酒液在空中绽开。近距离的巨大的噪音让我条件反射地一震。
“卑贱的海贼！”沃力攥着半截桌腿的手背青筋暴起，绿瞳缩成毒蛇般的竖线。“把你的脏手——！”
香克斯的剑柄不知何时抵住了沃力的喉结，红发在昏暗光线中泛着血光。“如果脑子病了就回家吃药。”他脸上有点遇到了神经病的莫名其妙，懒洋洋的语调倒是像在点评新酿的劣酒。
不远处的莱姆琼斯金发间闪过看戏的笑意。
“你吓到‘我们’的女士了，”香克斯故意在几个音节上加重了音，“真正冒犯了她的可是你哦。”
香克斯表面大大咧咧，并不妨碍他坏心眼，沃力肉眼可见地傻住，狼狈地瞪向我，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踉跄后退时撞翻了酒桶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真是没完没了的闹剧。
我推远香克斯充满酒气的胸肌，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终于无法控制地长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