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之岛-05
“以前来过这？”香克斯的拇指摩挲着酒瓶缺口，玻璃边缘在油灯下泛着碎光。他歪头打量我时，睫毛在眼窝投下小片阴影，像是想起了我的失忆人设，“或者说你对这里有印象吗？”
“没有。”我否认，没有来过，也没有印象。
也许发现我的海域离这里太近，让他们有了联想。
沃力脖颈青筋突跳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岩脉，香克斯却从喉间碾出一声轻笑。突然有温热酒气扑在后颈，男人带着晒伤痕迹的下巴重重压在我肩头，柔软的艳红色发丝挠得我耳朵痒。
“那位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低等货色。”刻意放慢的气音拂过耳廓，喉结擦过颈侧皮肤，“失忆的公主殿下？”
男人刻意凑近的压迫下是戏弄般的试探，手肘撞上肋骨的闷响和男人的闷哼同时响起，我扣住他青茬扎手的下巴往外推。这家伙总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天知道甲板下藏着多少暗舱。
我扯扯嘴角，“或许你低估了呢？不如更大胆一点猜，我是神也说不定。”
香克斯整张脸刻意滑稽地皱成一团。他偏头时，油灯在虹膜上烧出两簇跳动的金火，把我假笑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既没有恶魔果实能力，身上肌肉也毫无锻炼痕迹，推开他的力气不比猫更有力，在这个被天龙人统治的世界里，她说这种话即使是玩笑也过于无知又狂妄。
“鸡都打不过的‘神’是吗？”贝克曼抖着卷烟灰烬突然出现，船副先生拿我示弱的话堵我，眼睛里飘着货真价实的嫌弃。“差点淹死在海里的‘女神’——挺有新意。”
我对贝克曼的态度见怪不怪，倒是沃力的咆哮震得吊灯都在晃：“你们这些肮脏的无礼的……！”
话没说完红发男人就冲我吐舌头作怪，贝克曼无语地点烟，倒像是替他配了戏台子的锣鼓点。
“够了。”
橡木拐杖重重叩击地面的声响截断了沃力的怒吼。披着麻织长袍的老者朝酒馆老板抬了抬枯瘦的手腕，后者立刻拽住沃力的皮甲肩带往后拖。这个浑身肌肉的壮汉像被揪住后颈的野狼，虽不甘地冲我们龇牙，却还是踉跄着退进后厨。
“让贵客见笑。”老者褶皱密布的眼皮下浮着青灰，枯枝般的手指搭在蛇头杖上，“我是拜亮摩族长德安，镇里不常见外人，小伙子难免紧张。”他朝香克斯颔首，银辫末端的绿松石坠子打在锁骨上叮当作响。
松果是不是说过经常有海贼来补物资？我无声按住这点疑惑。
“那小子刚才是吃错药了？”香克斯单脚踩在条凳上，随手抛接着吃剩的鱼骨。贝克曼突然用枪杆敲了下他后脑勺，一节鱼椎骨飞进我橙汁里。
老族长苦笑着摩挲杖头纹路：“我们供奉的神明是黑发黑眸的成年女性。各位也看见了——”他扫过酒馆里清一色绿发的族人，“沃力第一次见到这么符合神明记录的外乡女子，难免把传说当了真。”
“哦呀？”香克斯突然把脸凑到我面前，鼻尖几乎贴上我的睫毛，“仔细看确实像祭坛画里走出来的呢。”他呼出的热气带着苦涩的酒香，拉长的语调不阴不阳，“这位难道真是女神大人？”
老族长突然对着我将额头贴上蛇头杖，干瘪的脊背弯成虾米：“请宽恕孩子们的莽撞。”
“……没事。”误认就别对着我行礼啊，他谦卑的姿态让我后槽牙发酸。
香克斯和族长聊了聊，当听到不久后神祭要举行时，他眼睛亮得能点燃烟斗。记录指针在贝克曼掌心慢吞吞旋转着，确实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存满磁力。族长安排大家去镇上旅馆落脚。
老族长离开时麻布长袍扫过门槛的积水，我终究把涌到舌尖的警告咽了回去。贝克曼三番四次明里暗里的提醒在前，我的确有些事无法解释。
等他们吃饱喝足，打算老老实实去旅馆的只有我，海贼们精力充沛打算继续找乐子探险，香克斯让贝克曼扔给了我一个钱袋，我抱着逛街收货的袋子说，“那我就先去旅馆了。”
酒馆木门在身后吱呀着吞掉最后一线暖光，正常而言，在陌生环境中落单十分不明智，不过我并非他们成员，海贼们没责任为了我牺牲自己旅程的乐趣，但扒着不熟稔的海贼披风低头恳求这种事——
算了吧，不管怎样，我还是有办法自保的。
凝视着女人消失在酒馆门口的背影，香克斯脸上笑意逐渐消退，“你也是被人带进来的吗，贝克？”
船副余光掠过缄默在角落的本乡，“没有引航人，谁能精准定位这种地方……”刻意拖长的尾音突然转向红发男人，“倒是你，香克斯，在怀疑她？”
“唔……”红发男人沉吟片刻，“她看起来是有秘密，不过这座岛应该真的和她没什么关系。”
“那你就这样让她自己走了？”贝克曼意味不明地咧了咧嘴，“我们可都已经被盯上了，这不像你作风。”
“本来没这么打算，”香克斯曲起指节抵住额角夸张地叹了口气，“可她意料之外地倔强啊，居然真就干脆走了，我是说，有点常识的女人都不会这么做吧？”
“毕竟自称‘失忆’，”贝克曼眼里有些轻浮，语气倒是很平静，“也许常识也一起丢在了海里。”
猩红发梢下倏然掠过锐光。两人视线相撞，他们心知肚明失忆只是她搪塞的谎言。
“……你们说对了。”一直沉默的本乡突然开口，抿着唇站起来时皮靴的铁扣磕在木地板上“咔嗒”一响，“她连伟大航路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让她自己去，我不太放心。”
空气骤然凝滞，香克斯瞳孔骤然收缩，要是连这个都是装的，那也太扯了。连贝克曼都难得诧异地挑了挑眉。
本乡说完站在原地没动。所有人都清楚刚才香克斯暗示大伙静观其变，之前说去旅馆落脚也就是糊弄那个族长。很可惜，那个女人和他们没有这种伙伴间的默契。
“那你跟着她，”香克斯挠了挠后脑勺，“按理说我捞的人该自己负责，不过，交给你了，本乡。”
我独自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后颈突然泛起一阵细微的颤栗。仰头望去，那些粗壮的岩柱在头顶交错成囚笼，惨白的发光果实像悬吊的蜘蛛卵，投下的光晕在青石板路上洇开黏腻的汗渍——等等，这确实是汗，我的掌心正渗出冰凉的液体。
真有意思，我居然现在才意识到，自从被香克斯捞上船，就一直被喧闹包裹着。
被我刻意忽略的，穿越新世界的冰凉恍惚从氤氲的灯光里慢慢渗入骨髓，我敏锐的感知离开人群后就像被猎物挣破的蛛网般颓靡在风里，轻风吹过蛛网的空洞，梦中失重般的酸涩就那样纠缠成一团。
石砖缝隙里渗出潮湿的寒气，大地的力量澎湃却沉稳地隐藏在其中，双腿像踩着吸饱水的海绵，是体能透支还是某种精神反噬？
我不想承认，可不得不承认，我既厌烦人际间的虚伪客套，又留恋人类灵魂的生机。
指甲掐进掌心软肉，记忆划痕在皮下灼烧。遗落的东西就该留在原地，流浪者不该携带行囊。
不伸手，就不会坠落。
不坠落，就不会摔碎。
这道理如此提神醒脑。
我游移着目光不去看那些死板的灯光，强迫自己分散注意力去猜想着这些人为什么会生活在没有阳光的地下，是因为远古的灾难还是是因为他们独特的信仰，这个世界会有神吗？
‘有过哦~’那声音冷不丁地冒了出来，还真是会挑时间。
……
‘你想见见祂吗？’
……
这里的世界意识这么闲吗？我只想静静，婉拒了哈。
‘……祂可是很想见你诶。’
……
不想，不约，没兴趣。
……
“你在发什么呆？”大步追上来的男人连气都不喘，弹指敲在我额角。
我捂住被弹的额头回过神，手心下隐约的疼痛很轻微，但不容忽视。那些灯光、恍惚和令人反感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本乡单手叉腰的影子斜切在路上，另一只手已经拎走我怀里的袋子，“逞强也要讲究限度。”
他本来还担心自己动作慢了，就看到这个女人不仅没走远，还能边走路边走神，堪比龟速。
“如果害怕，刚才就直接说啊，又没有人会嘲笑你。”本乡杵在我面前啰啰嗦嗦，“走吧，我陪你一起。”
我呆滞地看着他，想说我没害怕。
船医却还在那操心，“自己瞎撑什么，你真打算自己独自呆这个鬼地方？认真的？”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话这么多？我之前回避他的态度难道不够明显吗？
他还在那一个劲得啵得啵，真的好吵，刚才寂静的街道和令人厌烦的声音都像是我的一场幻觉。
“……喂，你怎么不说话？”
你现在才发现吗？
“本乡，”我喊他名字，“我第一次发现，你真的好啰嗦。”
他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瞪我。
下一秒，我张开手穿过他的腰际轻轻抱住了他，隔着衣服听见他胸腔传来双重心跳，仰起头对他露出一个真心的笑。
“谢谢。”
我说着，听到自己声音流露出掩盖不住的轻松。
“没有。”我否认，没有来过，也没有印象。
也许发现我的海域离这里太近，让他们有了联想。
沃力脖颈青筋突跳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岩脉，香克斯却从喉间碾出一声轻笑。突然有温热酒气扑在后颈，男人带着晒伤痕迹的下巴重重压在我肩头，柔软的艳红色发丝挠得我耳朵痒。
“那位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低等货色。”刻意放慢的气音拂过耳廓，喉结擦过颈侧皮肤，“失忆的公主殿下？”
男人刻意凑近的压迫下是戏弄般的试探，手肘撞上肋骨的闷响和男人的闷哼同时响起，我扣住他青茬扎手的下巴往外推。这家伙总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天知道甲板下藏着多少暗舱。
我扯扯嘴角，“或许你低估了呢？不如更大胆一点猜，我是神也说不定。”
香克斯整张脸刻意滑稽地皱成一团。他偏头时，油灯在虹膜上烧出两簇跳动的金火，把我假笑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既没有恶魔果实能力，身上肌肉也毫无锻炼痕迹，推开他的力气不比猫更有力，在这个被天龙人统治的世界里，她说这种话即使是玩笑也过于无知又狂妄。
“鸡都打不过的‘神’是吗？”贝克曼抖着卷烟灰烬突然出现，船副先生拿我示弱的话堵我，眼睛里飘着货真价实的嫌弃。“差点淹死在海里的‘女神’——挺有新意。”
我对贝克曼的态度见怪不怪，倒是沃力的咆哮震得吊灯都在晃：“你们这些肮脏的无礼的……！”
话没说完红发男人就冲我吐舌头作怪，贝克曼无语地点烟，倒像是替他配了戏台子的锣鼓点。
“够了。”
橡木拐杖重重叩击地面的声响截断了沃力的怒吼。披着麻织长袍的老者朝酒馆老板抬了抬枯瘦的手腕，后者立刻拽住沃力的皮甲肩带往后拖。这个浑身肌肉的壮汉像被揪住后颈的野狼，虽不甘地冲我们龇牙，却还是踉跄着退进后厨。
“让贵客见笑。”老者褶皱密布的眼皮下浮着青灰，枯枝般的手指搭在蛇头杖上，“我是拜亮摩族长德安，镇里不常见外人，小伙子难免紧张。”他朝香克斯颔首，银辫末端的绿松石坠子打在锁骨上叮当作响。
松果是不是说过经常有海贼来补物资？我无声按住这点疑惑。
“那小子刚才是吃错药了？”香克斯单脚踩在条凳上，随手抛接着吃剩的鱼骨。贝克曼突然用枪杆敲了下他后脑勺，一节鱼椎骨飞进我橙汁里。
老族长苦笑着摩挲杖头纹路：“我们供奉的神明是黑发黑眸的成年女性。各位也看见了——”他扫过酒馆里清一色绿发的族人，“沃力第一次见到这么符合神明记录的外乡女子，难免把传说当了真。”
“哦呀？”香克斯突然把脸凑到我面前，鼻尖几乎贴上我的睫毛，“仔细看确实像祭坛画里走出来的呢。”他呼出的热气带着苦涩的酒香，拉长的语调不阴不阳，“这位难道真是女神大人？”
老族长突然对着我将额头贴上蛇头杖，干瘪的脊背弯成虾米：“请宽恕孩子们的莽撞。”
“……没事。”误认就别对着我行礼啊，他谦卑的姿态让我后槽牙发酸。
香克斯和族长聊了聊，当听到不久后神祭要举行时，他眼睛亮得能点燃烟斗。记录指针在贝克曼掌心慢吞吞旋转着，确实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存满磁力。族长安排大家去镇上旅馆落脚。
老族长离开时麻布长袍扫过门槛的积水，我终究把涌到舌尖的警告咽了回去。贝克曼三番四次明里暗里的提醒在前，我的确有些事无法解释。
等他们吃饱喝足，打算老老实实去旅馆的只有我，海贼们精力充沛打算继续找乐子探险，香克斯让贝克曼扔给了我一个钱袋，我抱着逛街收货的袋子说，“那我就先去旅馆了。”
酒馆木门在身后吱呀着吞掉最后一线暖光，正常而言，在陌生环境中落单十分不明智，不过我并非他们成员，海贼们没责任为了我牺牲自己旅程的乐趣，但扒着不熟稔的海贼披风低头恳求这种事——
算了吧，不管怎样，我还是有办法自保的。
凝视着女人消失在酒馆门口的背影，香克斯脸上笑意逐渐消退，“你也是被人带进来的吗，贝克？”
船副余光掠过缄默在角落的本乡，“没有引航人，谁能精准定位这种地方……”刻意拖长的尾音突然转向红发男人，“倒是你，香克斯，在怀疑她？”
“唔……”红发男人沉吟片刻，“她看起来是有秘密，不过这座岛应该真的和她没什么关系。”
“那你就这样让她自己走了？”贝克曼意味不明地咧了咧嘴，“我们可都已经被盯上了，这不像你作风。”
“本来没这么打算，”香克斯曲起指节抵住额角夸张地叹了口气，“可她意料之外地倔强啊，居然真就干脆走了，我是说，有点常识的女人都不会这么做吧？”
“毕竟自称‘失忆’，”贝克曼眼里有些轻浮，语气倒是很平静，“也许常识也一起丢在了海里。”
猩红发梢下倏然掠过锐光。两人视线相撞，他们心知肚明失忆只是她搪塞的谎言。
“……你们说对了。”一直沉默的本乡突然开口，抿着唇站起来时皮靴的铁扣磕在木地板上“咔嗒”一响，“她连伟大航路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让她自己去，我不太放心。”
空气骤然凝滞，香克斯瞳孔骤然收缩，要是连这个都是装的，那也太扯了。连贝克曼都难得诧异地挑了挑眉。
本乡说完站在原地没动。所有人都清楚刚才香克斯暗示大伙静观其变，之前说去旅馆落脚也就是糊弄那个族长。很可惜，那个女人和他们没有这种伙伴间的默契。
“那你跟着她，”香克斯挠了挠后脑勺，“按理说我捞的人该自己负责，不过，交给你了，本乡。”
我独自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后颈突然泛起一阵细微的颤栗。仰头望去，那些粗壮的岩柱在头顶交错成囚笼，惨白的发光果实像悬吊的蜘蛛卵，投下的光晕在青石板路上洇开黏腻的汗渍——等等，这确实是汗，我的掌心正渗出冰凉的液体。
真有意思，我居然现在才意识到，自从被香克斯捞上船，就一直被喧闹包裹着。
被我刻意忽略的，穿越新世界的冰凉恍惚从氤氲的灯光里慢慢渗入骨髓，我敏锐的感知离开人群后就像被猎物挣破的蛛网般颓靡在风里，轻风吹过蛛网的空洞，梦中失重般的酸涩就那样纠缠成一团。
石砖缝隙里渗出潮湿的寒气，大地的力量澎湃却沉稳地隐藏在其中，双腿像踩着吸饱水的海绵，是体能透支还是某种精神反噬？
我不想承认，可不得不承认，我既厌烦人际间的虚伪客套，又留恋人类灵魂的生机。
指甲掐进掌心软肉，记忆划痕在皮下灼烧。遗落的东西就该留在原地，流浪者不该携带行囊。
不伸手，就不会坠落。
不坠落，就不会摔碎。
这道理如此提神醒脑。
我游移着目光不去看那些死板的灯光，强迫自己分散注意力去猜想着这些人为什么会生活在没有阳光的地下，是因为远古的灾难还是是因为他们独特的信仰，这个世界会有神吗？
‘有过哦~’那声音冷不丁地冒了出来，还真是会挑时间。
……
‘你想见见祂吗？’
……
这里的世界意识这么闲吗？我只想静静，婉拒了哈。
‘……祂可是很想见你诶。’
……
不想，不约，没兴趣。
……
“你在发什么呆？”大步追上来的男人连气都不喘，弹指敲在我额角。
我捂住被弹的额头回过神，手心下隐约的疼痛很轻微，但不容忽视。那些灯光、恍惚和令人反感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本乡单手叉腰的影子斜切在路上，另一只手已经拎走我怀里的袋子，“逞强也要讲究限度。”
他本来还担心自己动作慢了，就看到这个女人不仅没走远，还能边走路边走神，堪比龟速。
“如果害怕，刚才就直接说啊，又没有人会嘲笑你。”本乡杵在我面前啰啰嗦嗦，“走吧，我陪你一起。”
我呆滞地看着他，想说我没害怕。
船医却还在那操心，“自己瞎撑什么，你真打算自己独自呆这个鬼地方？认真的？”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话这么多？我之前回避他的态度难道不够明显吗？
他还在那一个劲得啵得啵，真的好吵，刚才寂静的街道和令人厌烦的声音都像是我的一场幻觉。
“……喂，你怎么不说话？”
你现在才发现吗？
“本乡，”我喊他名字，“我第一次发现，你真的好啰嗦。”
他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瞪我。
下一秒，我张开手穿过他的腰际轻轻抱住了他，隔着衣服听见他胸腔传来双重心跳，仰起头对他露出一个真心的笑。
“谢谢。”
我说着，听到自己声音流露出掩盖不住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