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连-15
我常陷入人类独有的困惑，猫咪眼中的光芒是否也藏着相似的迷思？每个生命都是孤独的舞者，隔着呼吸间的空气交换着永远无法破译的密码。
被本乡摆了一道，我并没有感觉多生气，因为这段时间相处里他的确非常讨人喜欢。此时我甚至因为他在演我而松了口气，海贼的感情逻辑比我想象中更有韧性。
不过我还是报复性地把他整整齐齐的金发捣鼓成鸡窝，本乡笑眯着眼用鬓角蹭我，“大海比一切都温柔却又残酷，海贼无法奢求承诺，”他轻声说，“但是我知道，你现在最喜欢的是我。”
我没有否认。
他心满意足地带着我的默认将我送回房间，在得寸进尺想要晚安吻的时候被我坚定拒绝。
用力关上门隔开医生得意的脸，我按着太阳穴趴倒在了床上。
糟糕，好像有点过于喜欢本乡了。以至于忍不住对他更纵容。这样下去，真的会很想把他变成我彻底的私人所有物。
不可以的。
太危险了。
放纵情感太容易滑向不可控。
我把脸埋在绵软的枕头里寻找清醒，不知不觉就掉进了梦。
浪花声在耳膜深处泛起粘稠的泡沫，我躺在吊床里，指甲无意识抠着被盐水浸硬的麻绳。这本该是守夜人打瞌睡的时刻，可甲板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我赤脚踩上木质阶梯，感觉到整艘船都在呼吸。
那些粗粝的缆绳、生锈的铆钉、开裂的木板都在随着我的脚步震颤。我推开舱门，看不清面容的海贼们齐刷刷抬头，月光从他们瞳孔里抽出一缕缕猩红的丝线——那些丝线正连在我的指尖。
月光把甲板刷成惨白，后厨飘来的朗姆酒味混着海腥气直往鼻子里钻。
本乡第一个站起来，今夜他的声音像浸了蜜油的刀，完全不似他本人，“您需要什么？”
我闻到自己皮肤渗出古怪的香气，有人突然跪下来亲吻我的脚背，胡须扎得我脚踝发痒。更多手掌贴上我的小腿，烫得像烙铁，有人割破自己的掌心让血滴在我趾间。
我后退半步，后腰不知道撞上了谁。
“我杀光他们好不好？”本乡把沾血的刀刃塞进我掌心，他的瞳孔此刻像两颗正在融化的黑曜石，“太碍事了。”
最先倒下的是瞭望手。他把自己挂在主桅的绳梯上，喉咙里插着厨子的剔骨刀。血滴落在我的睫毛上，温热的，带着咸腥的忏悔。大副和操帆手正在用绞盘铁链勒彼此的脖子，他们紫胀的脸上居然带着笑。
我看不清他们任何一个人的面容，除了本乡。
他的体温从背后裹上来，温热的液体突然涌进我指缝。
当我扒开他痉挛的手指，看见黑色的枪管从本乡左胸穿透出来，炸开的血花里混着细碎的骨。
本乡踉跄着把我推向船舷，“……”他最后的声音散在咸涩的海风里。有人狂笑着将枪口转向自己太阳穴，甲板上此起彼伏的爆裂声像在庆祝某种荒诞的加冕礼。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整个世界的重心突然开始倾斜。
坠入深海前，我看见本乡的医用绷带在血泊中缓缓舒展，像一条苍白的海蛇。
我在黑暗中醒了。
“喂，”拉基·路举着啃了一半的肉腿从桅杆上探出头，油星子雨点似的落在我头顶，“要不要来点零嘴？”
我迷迷糊糊的踮脚去够晾在桅杆上的绷带，香克斯的酒瓶突然擦着耳畔飞过。“你在这啊——”他拖着醉醺醺的尾音蹦来，独臂揽住我的腰往身上按，“偷绷带给谁包扎呢？”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香克斯的酒气就喷在我额头上：“船上很无聊吧？”他的突然揽住我，把我拽上瞭望台，“看好了！”
甲板下方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本乡的衣角在我视线里一闪，贝克曼咬着香烟出现在船头炮台，十多个红发海贼团成员正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眼睛在月光下没有丝毫神采，像是集体犯了夜游症。
“跪下。”这个声音从我喉咙里钻出来的时候，我咬破了舌尖。铁器坠地的声响连成一片，香克斯的格里芬哐当砸在脚边。
本乡冲上瞭望台，他平时总是插在口袋里的手正在发抖：“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他的武器当啷掉在木板上，“别怕，让我看看……”他的指尖刚要碰到我的脸，贝克曼突然从背后掐住他脖子。
“排队啊船医先生。”贝克曼的枪管对准本乡，烟灰落下，“今晚该轮到我了。”
香克斯突然大笑起来，他的手掌重重拍在我后背：“有意思！你们打一架怎么样？谁赢了就能……”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整艘船突然陷入死寂，所有海贼的瞳孔红得能滴出血来。
“杀了他们。”本乡的喉结上下滚动，这句话不受控制地从他嘴里蹦出来，“太碍事了。”
拉基·路的肉腿砸穿了甲板。耶稣布的火枪顶着自己太阳穴，贝克曼的枪口突然调转方向对准香克斯。本乡猛地扑过来把我按倒在地，他的衣扣硌得我胸口生疼。
瞭望台的木栏突然断裂。我们裹着帆布往下坠，本乡的手掌死死护住我的后脑勺。血腥味在鼻腔炸开，他的外衣在月光下绽开大团红晕。
“早就想说了…”本乡的嘴角开始冒血泡，“你上次配的草药汤…难喝得要死……”他的手指擦过我眼下，我才发现自己满脸是泪。
不远处传来癫狂的笑声，香克斯的剑贯穿了贝克曼的左肩，贝克曼的枪管在香克斯腿上开了洞。他们像两头发疯的野兽撕咬在一起，血点子溅到三米高的主帆上。
“住手！”我尖叫着抓着本乡渐渐冰凉的手指，“你们住手！”
更响亮的枪声炸裂耳膜，本乡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贝克曼的子弹从他后背穿透前胸，在帆布上喷出扇形血雾。香克斯的狂笑卡在喉咙里，他的剑尖还滴着贝克曼的血。
“不要…”我抱着本乡往船舷爬，月光突然被乌云吞没。咸涩的海水涌进鼻腔时，我听见此起彼伏的落水声，所有红发海贼团成员都在往海里跳。
楼下剧烈的震颤把我从梦里拽了一把，我猛地睁开眼，冷汗已经把床单浸透。
被本乡摆了一道，我并没有感觉多生气，因为这段时间相处里他的确非常讨人喜欢。此时我甚至因为他在演我而松了口气，海贼的感情逻辑比我想象中更有韧性。
不过我还是报复性地把他整整齐齐的金发捣鼓成鸡窝，本乡笑眯着眼用鬓角蹭我，“大海比一切都温柔却又残酷，海贼无法奢求承诺，”他轻声说，“但是我知道，你现在最喜欢的是我。”
我没有否认。
他心满意足地带着我的默认将我送回房间，在得寸进尺想要晚安吻的时候被我坚定拒绝。
用力关上门隔开医生得意的脸，我按着太阳穴趴倒在了床上。
糟糕，好像有点过于喜欢本乡了。以至于忍不住对他更纵容。这样下去，真的会很想把他变成我彻底的私人所有物。
不可以的。
太危险了。
放纵情感太容易滑向不可控。
我把脸埋在绵软的枕头里寻找清醒，不知不觉就掉进了梦。
浪花声在耳膜深处泛起粘稠的泡沫，我躺在吊床里，指甲无意识抠着被盐水浸硬的麻绳。这本该是守夜人打瞌睡的时刻，可甲板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我赤脚踩上木质阶梯，感觉到整艘船都在呼吸。
那些粗粝的缆绳、生锈的铆钉、开裂的木板都在随着我的脚步震颤。我推开舱门，看不清面容的海贼们齐刷刷抬头，月光从他们瞳孔里抽出一缕缕猩红的丝线——那些丝线正连在我的指尖。
月光把甲板刷成惨白，后厨飘来的朗姆酒味混着海腥气直往鼻子里钻。
本乡第一个站起来，今夜他的声音像浸了蜜油的刀，完全不似他本人，“您需要什么？”
我闻到自己皮肤渗出古怪的香气，有人突然跪下来亲吻我的脚背，胡须扎得我脚踝发痒。更多手掌贴上我的小腿，烫得像烙铁，有人割破自己的掌心让血滴在我趾间。
我后退半步，后腰不知道撞上了谁。
“我杀光他们好不好？”本乡把沾血的刀刃塞进我掌心，他的瞳孔此刻像两颗正在融化的黑曜石，“太碍事了。”
最先倒下的是瞭望手。他把自己挂在主桅的绳梯上，喉咙里插着厨子的剔骨刀。血滴落在我的睫毛上，温热的，带着咸腥的忏悔。大副和操帆手正在用绞盘铁链勒彼此的脖子，他们紫胀的脸上居然带着笑。
我看不清他们任何一个人的面容，除了本乡。
他的体温从背后裹上来，温热的液体突然涌进我指缝。
当我扒开他痉挛的手指，看见黑色的枪管从本乡左胸穿透出来，炸开的血花里混着细碎的骨。
本乡踉跄着把我推向船舷，“……”他最后的声音散在咸涩的海风里。有人狂笑着将枪口转向自己太阳穴，甲板上此起彼伏的爆裂声像在庆祝某种荒诞的加冕礼。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整个世界的重心突然开始倾斜。
坠入深海前，我看见本乡的医用绷带在血泊中缓缓舒展，像一条苍白的海蛇。
我在黑暗中醒了。
“喂，”拉基·路举着啃了一半的肉腿从桅杆上探出头，油星子雨点似的落在我头顶，“要不要来点零嘴？”
我迷迷糊糊的踮脚去够晾在桅杆上的绷带，香克斯的酒瓶突然擦着耳畔飞过。“你在这啊——”他拖着醉醺醺的尾音蹦来，独臂揽住我的腰往身上按，“偷绷带给谁包扎呢？”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香克斯的酒气就喷在我额头上：“船上很无聊吧？”他的突然揽住我，把我拽上瞭望台，“看好了！”
甲板下方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本乡的衣角在我视线里一闪，贝克曼咬着香烟出现在船头炮台，十多个红发海贼团成员正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眼睛在月光下没有丝毫神采，像是集体犯了夜游症。
“跪下。”这个声音从我喉咙里钻出来的时候，我咬破了舌尖。铁器坠地的声响连成一片，香克斯的格里芬哐当砸在脚边。
本乡冲上瞭望台，他平时总是插在口袋里的手正在发抖：“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他的武器当啷掉在木板上，“别怕，让我看看……”他的指尖刚要碰到我的脸，贝克曼突然从背后掐住他脖子。
“排队啊船医先生。”贝克曼的枪管对准本乡，烟灰落下，“今晚该轮到我了。”
香克斯突然大笑起来，他的手掌重重拍在我后背：“有意思！你们打一架怎么样？谁赢了就能……”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整艘船突然陷入死寂，所有海贼的瞳孔红得能滴出血来。
“杀了他们。”本乡的喉结上下滚动，这句话不受控制地从他嘴里蹦出来，“太碍事了。”
拉基·路的肉腿砸穿了甲板。耶稣布的火枪顶着自己太阳穴，贝克曼的枪口突然调转方向对准香克斯。本乡猛地扑过来把我按倒在地，他的衣扣硌得我胸口生疼。
瞭望台的木栏突然断裂。我们裹着帆布往下坠，本乡的手掌死死护住我的后脑勺。血腥味在鼻腔炸开，他的外衣在月光下绽开大团红晕。
“早就想说了…”本乡的嘴角开始冒血泡，“你上次配的草药汤…难喝得要死……”他的手指擦过我眼下，我才发现自己满脸是泪。
不远处传来癫狂的笑声，香克斯的剑贯穿了贝克曼的左肩，贝克曼的枪管在香克斯腿上开了洞。他们像两头发疯的野兽撕咬在一起，血点子溅到三米高的主帆上。
“住手！”我尖叫着抓着本乡渐渐冰凉的手指，“你们住手！”
更响亮的枪声炸裂耳膜，本乡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贝克曼的子弹从他后背穿透前胸，在帆布上喷出扇形血雾。香克斯的狂笑卡在喉咙里，他的剑尖还滴着贝克曼的血。
“不要…”我抱着本乡往船舷爬，月光突然被乌云吞没。咸涩的海水涌进鼻腔时，我听见此起彼伏的落水声，所有红发海贼团成员都在往海里跳。
楼下剧烈的震颤把我从梦里拽了一把，我猛地睁开眼，冷汗已经把床单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