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断曲终心自扰（五）
屋外的喜乐越来越大，逐渐充斥着整个屋子，掩盖了四周所有的声音。
震天的唢呐与尖锐的丝竹撞击着西玖的耳膜，眼前披着盖头的新娘被父亲搀扶着像个人偶般慢慢地推开门，走进了那个大红轿子里。
当新娘子拉下轿帘，消失在众人眼前时，她的父母突然像被抽空了全身力气，直挺挺地昏倒在地上，无论如何也叫不醒。
接到新娘后，迎亲队重新起轿，奏着比方才更大的乐音大摇大摆地走昏暗的长街上。
西玖见队伍渐行渐远，决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因为不能使用法术，所以她只能远远地跟在后面。
走了一段距离后，西玖发现这支队伍今晚所接的新娘都和之前她在客栈看到的一样，像是中了什么傀儡术，动作呆滞，乖乖地往轿子中去。
西玖面露惑色，打算再走上前些，却丝毫没有发现身后大树上的红隼正眼冒绿光，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迎亲队伍依旧浩浩荡荡地走在街头上，他们行驶的方向朝北，头顶的圆月笼罩着淡淡的血色，将他们的斜影拉得老长。
西玖想看看他们最终会去什么地方，抬脚准备跟上去，便感到一阵凉风朝背后扑来。
她下意识地转头，只见一只巨大的红隼张开尖锐的喙当面袭来。
由于事发突然，她根本来不及躲闪，被一把撞倒在地，肩膀上被戳出了一个血洞。
尝到鲜血的红隼显得更兴奋，扑闪着足足有人两臂宽度的羽翅仰天长叫，而后再一次向西玖发起进攻。
西玖迅速躲闪，让他扑了个空。
看这红隼的模样应是快要修炼成精了，加之此地福泽稀薄，浊气浓厚，容易催生邪物，所以他在看到西玖的真身是只金丝雀后，才狂妄到生出要吃掉她的想法。
“真是不自量力。”
西玖冷笑一声，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在上满施加了及其微薄的法力，随后便向那红隼扔去。
加了法力的石头以超出平常十倍的速度旋转，就像一个锋利的滚刀刺穿了红隼的翅膀。
可即便如此，那红隼还是依旧对西玖不依不饶，眼底没有丝毫的忌惮。
西玖见此，心里生出了一丝不耐烦。既然赶不走，那就只好杀了。
她掏出琼瑛，两箭便把红隼给射了下来。
在她收弓之时，原本锣鼓喧天的喜乐戛然而止，昏暗的长街上只剩下无尽的寂静。
西玖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原本以为是自己跟丢了迎亲队伍，可回过头一看，那些大红轿子被放了下来，轿子旁的人全部转过头来，带着一张张没有五官的脸阴恻恻地望着她。
一股寒意刹那间席卷了她的身体，许是方才收拾那红隼所产生的法力波动被他们察觉了。
西玖正想着怎么开溜，一条条红色的丝绸瞬间飞到她面前形成一堵高墙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步伐一顿，再一次望向那群无脸人，可他们却一动不动，仍旧直勾勾地盯着她。
视线回到那堵红墙上，条条丝绸背后突然蜂涌出成千上万只白色的纸扎小人，他们围饶着西玖，像一只无形的大手不断朝她逼近，仿佛要将她扼死在其中。
同时，那些红丝绸逐渐分散开来，慢慢地攀附上西玖的四肢。
西玖拿出剑用力斩断那些丝绸想要挣脱，可仍然无济于事，那些丝绸还是不断地摸上她的身体，妄图将她缠绕窒息。
周围的那些薄薄的小纸人仿佛是铜铁而制，锋利至极，只要稍稍一碰，身上便会瞬间出现一个小口子。
方才她杀那只红隼时只用了不到半成的法力，微弱到天道根本无法察觉而产生反噬，而此时面对这种情况，只用半成法力定是远远不够的，而超出了这个限制又会被天道降罚，惩罚的结果无人能预料承受，所以她无论选择哪一边，都是对她及其不利。
西玖一边挥剑一边思忖着要如何脱身，正苦于走投无路，耳边便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
那些轿子和无脸人都被炸得四分五裂，里面的新娘哭喊着向四周匆忙逃窜，红丝绸和小纸人的攻击也明显一滞。
她才想起是自己之前给掌柜女儿的镇邪符起作用了，于是便趁此间隙劈开一道口子向外逃去。
见西玖逃脱，那丝绸和纸人们也是穷追不舍，紧紧地跟在她的后面。
他们纵横在迷宫似的街巷中，西玖拿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穿梭，可转眼一瞥，那些东西距离她也只有半丈距离，似一条条蠕虫在后面扭动。
夜色渐淡，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西玖逐渐感到有些乏累，速度也慢下来许多，而那些东西却不知疲惫，仍然在紧紧追赶。
霎那间，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从旁边的巷子中伸出来，一把搂住西玖的腰，将她带进黑暗中。
朦胧月色中，一身着夜行衣的男子将黑色的斗篷盖在怀中女子的身上，搂着她在幢幢楼宇间疾行。
西玖从未感受过如此快的速度，猎猎的寒风似尖刀，刮得她脸生疼，凌乱的发丝在空中飞舞，时不时地扫过她的眼睛，致使她无法睁开双眼来看清掳走她的人是谁。
“你是何人？”
西玖的话中带有一丝威胁，藏在衣袖中的匕首已经准备好随时出鞘。
见那人不语，西玖便将匕首拔出，使出全身力气想挣脱他的桎梏，可对方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将她往怀里一带，搂得更紧。
男子察觉到西玖的匕首正抵在他的腰间，压低声音道：“别动。”
一听到这个声音，西玖便惊讶地说道：“君辙？”
“你怎么在这儿？”
西玖收回匕首，松了一口气。
“我觉察到你有危险，便出来寻你了。”
说罢，他顿了顿，继续道：“你受伤了。”
西玖抬眼望向他，问：“你怎么知……”
话还未说完，她便意识到由于双生咒，她受伤了，那么君辙也能感知到同样的痛苦。
“抱歉。”
君辙低下头，看着西玖。
浅白的月辉之下，君辙琥珀色的眸子里仿佛盛满了整片星河，白日里那张张扬明丽的容颜此刻仿佛被洗去浮华，揉合在这恬静的夜色里，显得清冷淡雅。
“你盯着我做什么？”
西玖略微皱眉，问道。
君辙将嘴角淡淡勾起，话语中却带着疑惑，“抱紧？”
西玖感觉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正在慢慢往里收紧，耳根莫名生出一股燥热并逐渐向脖颈延伸。
“你听错了，不要胡说！”
西玖急忙将头转过去，“他们还跟在后面吗？如果没有，就把我放下来。”
“他们早就被我甩掉了。”
“那你为何不早说？”
西玖有些恼怒，挣扎着便要从他怀中脱身。
“掌门大人不要乱动，若是掉下去了，我可不负责。”
君辙轻飘飘地说，搂腰的力道又大了一分。
西玖低头往下看去，发现他们正浮在半空中，脚下的楼阁变得很小，一只手便可以握尽。
“你带我飞这么高作甚？”
君辙将搭在西玖身上的斗篷撤掉，指着天空说：“因为这是离月亮最近的地方。”
西玖顺着他指的地方望去，发现眼前的月亮竟有平日里所见的数十倍之大，像一颗巨大的银白色水晶，周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所有靠近它的星辰都黯然失色。
“好看吗？”
西玖点点头，“很美。”
“小时候我的母亲告诉我，若是有一日她离我而去那一定是变成了天上的星星，要是我想她，就抬头看看天，闪烁的星辰便是她在对我说话。可我觉得夜空中最明亮的是月亮，她那样美好的人应该成为月亮，整个夜空中最耀眼、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君辙轻叹一声，眼底带着淡淡的忧伤，“所以在她离开后，每至望日，我都会飞到那么高来，只为能近距离地看她一眼。”
西玖想起了他的身世，和自己一样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令堂一定一个比明月更为美丽的人。”
“掌门大人可有思念之人？”
“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便离世了，小到时间久远，我已经不记得他们的模样，小到他们未肯给我留下半点叮嘱之语。我就算是思念，也没有物体可以寄托。”
“只要你还记得他们，那他们便永远陪在你的身边，可以是草石，可以是花木，可以是这天底下的万物。”
西玖淡淡一笑，明明自己过得比她也好不了多少，却还是说一些话来宽慰她。
“你知道在这浩渺的夜空之下，第二亮的是什么吗？”
君辙问道。
西玖摇摇头，看着君辙用手指向月亮旁边的一颗星辰。
“启明星。”
她抬眼望去，这颗星星的确是除月亮外最明亮的存在，即使离明月很近，但光芒却未被掩盖，仍旧璀璨耀眼。
“它是黎明之星，驱散黑暗，带来光亮，象征着重生与希望。若是有一天你感到失落与迷茫，不妨抬头看看天，它或许会为你指引新的方向。”
“很美的一颗星。”
西玖感叹道。
她突然有些好奇，世界上是否存在这样一个人，他既是美丽夺目的皎皎明月，也是给人带来希望与重生的启明星。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地看向君辙，却与他不小心对视。
“给你给个东西。”
君辙将放在西玖腰间的手移走，作势要将她放开。
“你说给我的东西就是要把我从这儿扔下去，杀我灭口吗？”
她死死地抓住君辙的手，说。
君辙被她的话逗笑了，“怎么可能？你脚尖触碰一下试试。”
西玖照着他的话往下面一踩，令她惊奇的是并没有预料中的虚空感，而是和踩在地面上一样。
“你这个术法很是厉害，不怕被天道反噬吗？”
君辙笑道：“我天生就有虚空行走的能力，算不得什么很强大的术法。”
西玖松开他，来回走了几步，“三殿下可别妄自菲薄。”
“这个给你。”
西玖看清他手中拿的物什之后，说道：“传音螺，你是如何找到它的？上次被琤安抓走后便再也没见过它。”
君辙走过来，在趁她讲话之际，将海螺吊坠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西玖在他的动作结束后，连忙退了两步，说话有些支支吾吾。
“都有了能够传达和感知心声的双生咒，还要这个做什么？”
“这个更方便些。”
此时，东方的旭日逐渐升起，黎明后的第一束光亮冲破天际，将西玖胸前月白色的吊坠映照得闪闪发亮。
震天的唢呐与尖锐的丝竹撞击着西玖的耳膜，眼前披着盖头的新娘被父亲搀扶着像个人偶般慢慢地推开门，走进了那个大红轿子里。
当新娘子拉下轿帘，消失在众人眼前时，她的父母突然像被抽空了全身力气，直挺挺地昏倒在地上，无论如何也叫不醒。
接到新娘后，迎亲队重新起轿，奏着比方才更大的乐音大摇大摆地走昏暗的长街上。
西玖见队伍渐行渐远，决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因为不能使用法术，所以她只能远远地跟在后面。
走了一段距离后，西玖发现这支队伍今晚所接的新娘都和之前她在客栈看到的一样，像是中了什么傀儡术，动作呆滞，乖乖地往轿子中去。
西玖面露惑色，打算再走上前些，却丝毫没有发现身后大树上的红隼正眼冒绿光，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迎亲队伍依旧浩浩荡荡地走在街头上，他们行驶的方向朝北，头顶的圆月笼罩着淡淡的血色，将他们的斜影拉得老长。
西玖想看看他们最终会去什么地方，抬脚准备跟上去，便感到一阵凉风朝背后扑来。
她下意识地转头，只见一只巨大的红隼张开尖锐的喙当面袭来。
由于事发突然，她根本来不及躲闪，被一把撞倒在地，肩膀上被戳出了一个血洞。
尝到鲜血的红隼显得更兴奋，扑闪着足足有人两臂宽度的羽翅仰天长叫，而后再一次向西玖发起进攻。
西玖迅速躲闪，让他扑了个空。
看这红隼的模样应是快要修炼成精了，加之此地福泽稀薄，浊气浓厚，容易催生邪物，所以他在看到西玖的真身是只金丝雀后，才狂妄到生出要吃掉她的想法。
“真是不自量力。”
西玖冷笑一声，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在上满施加了及其微薄的法力，随后便向那红隼扔去。
加了法力的石头以超出平常十倍的速度旋转，就像一个锋利的滚刀刺穿了红隼的翅膀。
可即便如此，那红隼还是依旧对西玖不依不饶，眼底没有丝毫的忌惮。
西玖见此，心里生出了一丝不耐烦。既然赶不走，那就只好杀了。
她掏出琼瑛，两箭便把红隼给射了下来。
在她收弓之时，原本锣鼓喧天的喜乐戛然而止，昏暗的长街上只剩下无尽的寂静。
西玖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原本以为是自己跟丢了迎亲队伍，可回过头一看，那些大红轿子被放了下来，轿子旁的人全部转过头来，带着一张张没有五官的脸阴恻恻地望着她。
一股寒意刹那间席卷了她的身体，许是方才收拾那红隼所产生的法力波动被他们察觉了。
西玖正想着怎么开溜，一条条红色的丝绸瞬间飞到她面前形成一堵高墙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步伐一顿，再一次望向那群无脸人，可他们却一动不动，仍旧直勾勾地盯着她。
视线回到那堵红墙上，条条丝绸背后突然蜂涌出成千上万只白色的纸扎小人，他们围饶着西玖，像一只无形的大手不断朝她逼近，仿佛要将她扼死在其中。
同时，那些红丝绸逐渐分散开来，慢慢地攀附上西玖的四肢。
西玖拿出剑用力斩断那些丝绸想要挣脱，可仍然无济于事，那些丝绸还是不断地摸上她的身体，妄图将她缠绕窒息。
周围的那些薄薄的小纸人仿佛是铜铁而制，锋利至极，只要稍稍一碰，身上便会瞬间出现一个小口子。
方才她杀那只红隼时只用了不到半成的法力，微弱到天道根本无法察觉而产生反噬，而此时面对这种情况，只用半成法力定是远远不够的，而超出了这个限制又会被天道降罚，惩罚的结果无人能预料承受，所以她无论选择哪一边，都是对她及其不利。
西玖一边挥剑一边思忖着要如何脱身，正苦于走投无路，耳边便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
那些轿子和无脸人都被炸得四分五裂，里面的新娘哭喊着向四周匆忙逃窜，红丝绸和小纸人的攻击也明显一滞。
她才想起是自己之前给掌柜女儿的镇邪符起作用了，于是便趁此间隙劈开一道口子向外逃去。
见西玖逃脱，那丝绸和纸人们也是穷追不舍，紧紧地跟在她的后面。
他们纵横在迷宫似的街巷中，西玖拿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穿梭，可转眼一瞥，那些东西距离她也只有半丈距离，似一条条蠕虫在后面扭动。
夜色渐淡，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西玖逐渐感到有些乏累，速度也慢下来许多，而那些东西却不知疲惫，仍然在紧紧追赶。
霎那间，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从旁边的巷子中伸出来，一把搂住西玖的腰，将她带进黑暗中。
朦胧月色中，一身着夜行衣的男子将黑色的斗篷盖在怀中女子的身上，搂着她在幢幢楼宇间疾行。
西玖从未感受过如此快的速度，猎猎的寒风似尖刀，刮得她脸生疼，凌乱的发丝在空中飞舞，时不时地扫过她的眼睛，致使她无法睁开双眼来看清掳走她的人是谁。
“你是何人？”
西玖的话中带有一丝威胁，藏在衣袖中的匕首已经准备好随时出鞘。
见那人不语，西玖便将匕首拔出，使出全身力气想挣脱他的桎梏，可对方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将她往怀里一带，搂得更紧。
男子察觉到西玖的匕首正抵在他的腰间，压低声音道：“别动。”
一听到这个声音，西玖便惊讶地说道：“君辙？”
“你怎么在这儿？”
西玖收回匕首，松了一口气。
“我觉察到你有危险，便出来寻你了。”
说罢，他顿了顿，继续道：“你受伤了。”
西玖抬眼望向他，问：“你怎么知……”
话还未说完，她便意识到由于双生咒，她受伤了，那么君辙也能感知到同样的痛苦。
“抱歉。”
君辙低下头，看着西玖。
浅白的月辉之下，君辙琥珀色的眸子里仿佛盛满了整片星河，白日里那张张扬明丽的容颜此刻仿佛被洗去浮华，揉合在这恬静的夜色里，显得清冷淡雅。
“你盯着我做什么？”
西玖略微皱眉，问道。
君辙将嘴角淡淡勾起，话语中却带着疑惑，“抱紧？”
西玖感觉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正在慢慢往里收紧，耳根莫名生出一股燥热并逐渐向脖颈延伸。
“你听错了，不要胡说！”
西玖急忙将头转过去，“他们还跟在后面吗？如果没有，就把我放下来。”
“他们早就被我甩掉了。”
“那你为何不早说？”
西玖有些恼怒，挣扎着便要从他怀中脱身。
“掌门大人不要乱动，若是掉下去了，我可不负责。”
君辙轻飘飘地说，搂腰的力道又大了一分。
西玖低头往下看去，发现他们正浮在半空中，脚下的楼阁变得很小，一只手便可以握尽。
“你带我飞这么高作甚？”
君辙将搭在西玖身上的斗篷撤掉，指着天空说：“因为这是离月亮最近的地方。”
西玖顺着他指的地方望去，发现眼前的月亮竟有平日里所见的数十倍之大，像一颗巨大的银白色水晶，周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所有靠近它的星辰都黯然失色。
“好看吗？”
西玖点点头，“很美。”
“小时候我的母亲告诉我，若是有一日她离我而去那一定是变成了天上的星星，要是我想她，就抬头看看天，闪烁的星辰便是她在对我说话。可我觉得夜空中最明亮的是月亮，她那样美好的人应该成为月亮，整个夜空中最耀眼、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君辙轻叹一声，眼底带着淡淡的忧伤，“所以在她离开后，每至望日，我都会飞到那么高来，只为能近距离地看她一眼。”
西玖想起了他的身世，和自己一样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令堂一定一个比明月更为美丽的人。”
“掌门大人可有思念之人？”
“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便离世了，小到时间久远，我已经不记得他们的模样，小到他们未肯给我留下半点叮嘱之语。我就算是思念，也没有物体可以寄托。”
“只要你还记得他们，那他们便永远陪在你的身边，可以是草石，可以是花木，可以是这天底下的万物。”
西玖淡淡一笑，明明自己过得比她也好不了多少，却还是说一些话来宽慰她。
“你知道在这浩渺的夜空之下，第二亮的是什么吗？”
君辙问道。
西玖摇摇头，看着君辙用手指向月亮旁边的一颗星辰。
“启明星。”
她抬眼望去，这颗星星的确是除月亮外最明亮的存在，即使离明月很近，但光芒却未被掩盖，仍旧璀璨耀眼。
“它是黎明之星，驱散黑暗，带来光亮，象征着重生与希望。若是有一天你感到失落与迷茫，不妨抬头看看天，它或许会为你指引新的方向。”
“很美的一颗星。”
西玖感叹道。
她突然有些好奇，世界上是否存在这样一个人，他既是美丽夺目的皎皎明月，也是给人带来希望与重生的启明星。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地看向君辙，却与他不小心对视。
“给你给个东西。”
君辙将放在西玖腰间的手移走，作势要将她放开。
“你说给我的东西就是要把我从这儿扔下去，杀我灭口吗？”
她死死地抓住君辙的手，说。
君辙被她的话逗笑了，“怎么可能？你脚尖触碰一下试试。”
西玖照着他的话往下面一踩，令她惊奇的是并没有预料中的虚空感，而是和踩在地面上一样。
“你这个术法很是厉害，不怕被天道反噬吗？”
君辙笑道：“我天生就有虚空行走的能力，算不得什么很强大的术法。”
西玖松开他，来回走了几步，“三殿下可别妄自菲薄。”
“这个给你。”
西玖看清他手中拿的物什之后，说道：“传音螺，你是如何找到它的？上次被琤安抓走后便再也没见过它。”
君辙走过来，在趁她讲话之际，将海螺吊坠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西玖在他的动作结束后，连忙退了两步，说话有些支支吾吾。
“都有了能够传达和感知心声的双生咒，还要这个做什么？”
“这个更方便些。”
此时，东方的旭日逐渐升起，黎明后的第一束光亮冲破天际，将西玖胸前月白色的吊坠映照得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