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流逝,很快就到了赏花宴。

    一大早,钟琦央就坐在梳妆镜前,由碧玉打扮。

    "这件青色襦裙太素,换那件桃色吧。"

    钟琦央换上桃色罗裳,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点头,随后询问坐在一旁的谢清珩:“我这身如何?”

    谢清珩毫不掩饰眼里的惊艳,连连称赞,看着窗外的天色道:“时间不早了,我去让车夫备马,我们准备出发吧。”

    阳春三月,百花齐放,各式各样的花朵在永定侯府花园绽放。

    永定侯府管家站在门口迎宾,远远看到谢清珩的马车,马上小跑进府通知侯爷夫人。

    钟琦央刚被谢清珩搀扶下马车,就听见一道带着谄媚的惊呼声。

    不用转身,钟琦央就知道来者是谢清珩三婶——谢李氏。

    谢李氏一如既往的谄媚,快步走到钟琦央身旁,十分自然地挽上钟琦央胳膊:“这不是央央嘛,许久未见,央央长得愈发漂亮,方才我差点都没认出来。”

    钟琦央换上一副得体的笑容,边回应谢李氏,边试图把胳膊抽出来,但没成功。

    谢清珩上前握住钟琦央的手,把钟琦央从谢李氏的手中救出来:“今日侯府来客众多,三婶怎么不像往常一样跟在大伯母身后,帮大伯母分忧?”

    谢清珩三叔能力不行,好不容易靠着家族荫蔽才谋了个小官,却屡屡犯错,靠大哥永定侯帮忙才保住官位。因此连带着三房一众家眷在长房面前低一头,三夫人谢李氏为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处处以大夫人马首是瞻。

    谢李氏听出谢清珩在暗讽自己,心里暗恨,脸上却愈发谄媚:“大嫂身边仆从众多,有没有我都差不多,倒是我许久没见到清珩和央央,可是想念的紧呢。”

    钟琦央闻言挑了挑眉,想到最近听到永定侯分家的传闻,对谢李氏的话不置可否。

    谢清珩也想到这层,他早已从侯府分出来,不想掺和进大伯和三叔分家的事情中,跟谢李氏打了声招呼,拉着钟琦央进了侯府。

    “多谢三婶的好意,不过现在时辰还早,我和央央先去祖母院中休息。”

    侯府的布局摆设与以往相差不大,谢清珩带着钟琦央轻车熟路来到老夫人的院落。

    看着老夫人屋内寒酸的摆设,厚着脸皮跟上来的谢李氏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解释道:“娘去世后,我们怕丫鬟婆子打扫时粗心,摔碎东西,就把屋里的东西都收起来了。”

    至于是收进公库还是私库就两说了。

    钟琦央没有戳破,扭头发现谢清珩脸色不佳,捏了捏他的手,提醒他注意场合。

    谢清珩压下心中的怒气,嗓音沉下来:“我想和央央单独在祖母院中待会儿,三婶自便。”

    谢李氏怕谢清珩较真,追究此事,忙不迭应下离开院落。

    “祖母留给你的东西怕是被他们拿走了,我们要不要找他们拿回来?”钟琦央在屋内扫视一圈,询问道。

    谢清珩摇头,走到供桌前上了一炷香,随后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只见抽屉里放着一个木匣。

    木匣样式古朴,表面还有些许划痕,看起来十分廉价,怪不得没被侯府的人收走。

    钟琦央看着木匣,好奇道:“这就是祖母留给你的东西?里面装了什么?”

    谢清珩打开木匣,只见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孩童的衣物、玩具,以及一支用旧的毛笔。

    看着熟悉的旧物,谢清珩眼中不自觉流露出些许悲伤。

    “这些是?”

    “是我小时候的东西,有些是我父母为我准备的……”

    钟琦央知道谢清珩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离世了,这些年很少听谢清珩提及过父母,看着谢清珩难过的模样,想要安慰却不知该说什么,最后上前抱住谢清珩:“你还有我。”

    谢清珩一把抱住钟琦央,把头放在钟琦央的肩颈处,嗓音有些沙哑:“央央,你会一辈子陪着我的对吧?”

    钟琦央察觉出谢清珩的难过,十分心疼:“会的,我会一辈子陪着你。”

    两人紧紧相拥,屋内一片含情脉脉,突然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说是永定侯请谢清珩过去一趟。

    谢清珩松开手,脸色晦暗莫名,思考永定侯请自己去的目的。

    见谢清珩松开自己,钟琦央心里涌起一股失落,但她很快调整好情绪:“永定侯怕是来者不善,你要小心。”

    当初,谢清珩高中探花时,永定侯被牵扯进卖官鬻爵一案。

    永定侯能力平庸,在朝堂上建树不深,多次向外求助无门后,只好把希望放在谢清珩身上,以亲情威胁谢清珩,让谢清珩向其恩师求助,被谢清珩拒绝,因此怀恨在心。

    谢清珩授予官职时,遭永定侯牵连,外放至边塞做官,永定侯大概觉得谢清珩前途暗淡,不顾老夫人劝阻,把谢清珩分了出去。

    后来,她和谢清珩回京,除了看望老夫人外,都有意无意避开永定侯府其他人。

    谢清珩应了一声,看着窗外的天色:“你先去赏花宴,我等会儿就来。”

    赏花宴设在侯府花园,鹅卵石铺路,两侧摆放各色花朵,争奇斗艳,身着华服、打扮精致的夫人小姐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钟琦央刚踏入花园,立马就有眼尖的夫人迎上来。

    谢清珩现在深受皇帝宠信,讨好谢夫人,对自家百利而无一害,抱着这样的想法,许多夫人围在钟琦央周围。

    钟琦央一边应付着各位夫人,一边找寻大夫人的身影。

    于情于理,来参加宴会,她都应该向大夫人问好。

    可扫视一圈,钟琦央不仅没看见大夫人,连方才在门口碰见的三夫人也没看到,不免有些奇怪,询问身旁的夫人:“大伯母还没来?”

    那些夫人也觉得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宴会主人应该在宴席上招待女眷,可这侯府只派仆从把她们引到花园后,就站在一旁等候吩咐,她们这些客人也不好意思催促主人家。

    “他们来了。”一个夫人指着月洞门道。

    钟琦央顺着夫人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侯府长房和三房的人从月洞门缓缓走近。

    最让众人惊讶的是,跟在侯府长房和三房身后的谢清珩和沐灵蕊,两人挨得很近,远远看去仿佛一对璧人。

    钟琦央盯着谢清珩,眼眶慢慢变红,手掌不自觉攥紧,传来的疼痛感,让她保持清醒。

    另一边,谢清珩在人群中一眼看到钟琦央,刚准备走过去,就被身旁的沐灵蕊拉住衣袖。

    “表哥,你要去哪?”沐灵蕊也看到了钟琦央,见谢清珩抬脚朝钟琦央的方向走去,赶忙想抓住谢清珩的手,被谢清珩下意识避开,无奈只能抓住谢清珩的衣袖。

    “灵蕊,你干什么?”谢清珩把衣袖从沐灵蕊手中抽出,疑惑地看着沐灵蕊。

    沐灵蕊眼眶盈满泪花,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永定侯众人,声音带着哽咽:“表哥,舅舅舅母向来不喜欢我,我害怕她们针对我,我想跟着你。”

    谢清珩沉默下来,朝钟琦央的方向望去,见钟琦央神色如常,正在跟其他夫人说话,想到京城中的流言蜚语:“走吧。”

    沐灵蕊听后心中一喜,赶忙跟上谢清珩的步伐,有意无意地跟谢清珩并肩而行。

    参加的宾客见状,心里有了考量。

    钟琦央敏锐地察觉出那些夫人看自己的眼神与方才不同,只能装作若无其事跟夫人们继续闲聊。

    “央央。”谢清珩走到钟琦央身侧,熟稔地揽过钟琦央肩膀。

    两人亲密的模样,让其他夫人连连称羡。

    “表嫂。”沐灵蕊从谢清珩身后走出,跟钟琦央和其他夫人打招呼。

    沐灵蕊在京城长大,自幼被侯府老夫人带着参加宴会,跟那些夫人也算是认识。

    那些夫人相互对视一眼,借口去池边赏花,结伴离开这里。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最后还是谢清珩率先开口:“央央,灵蕊跟大伯他们起了冲突,她们可能会为难灵蕊,我是男眷,不方便一直跟灵蕊待在一起,所以麻烦你照顾她。”

    钟琦央面色冷了下来,心里感到荒谬。

    “我怎么照顾她?”

    先不提沐灵蕊居心不良的事,单论沐灵蕊对京城贵妇圈以及对侯府的熟悉程度都比她深。

    “表嫂既然不乐意就算了。”沐灵蕊面带委屈,眼中却闪过一丝得意。

    谢清珩靠近钟琦央,凑到钟琦央的耳垂旁,轻声哄道:“求求我的好央央了,你就答应好不好,只要你在宴会上带着灵蕊,我保证明天京城关于你的流言蜚语就会消失。”

    在谢清珩的恳求下,钟琦央最后还是点头答应,带着沐灵蕊跟其他夫人交际。

    “表嫂,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钟琦央坐在亭子休息,眼前突然出现一杯茶,抬头看到沐灵蕊端着一杯茶,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下意识警惕起来,看到周遭有人时,心中稍安。

    沐灵蕊看到钟琦央警惕地眼神,捂嘴轻笑:“表嫂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看你一直跟其他夫人闲聊,说话都有些沙哑,所以给你拿了杯茶,让你润润嗓子。”

    钟琦央接过茶杯,却没有碰:“多谢表妹。”

    沐灵蕊也不介意,就在钟琦央身旁坐下,直到宴会结束。

    一场宴会下来,惹得钟琦央身心俱疲,只想快点找到谢清珩,然后跟谢清珩回家。

    可是找遍整个花园,都不见谢清珩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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