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的时候,我正式开始接受琴酒的训练。

    一开场的高强度训练就直接把我干趴下了,这个半点不懂因材施教和循序渐进的男人不仅不反思自己的教学方式,还居高临下嫌弃地辱骂:“废物。”

    有被气到。

    愤怒让我突破体质的极限,上一秒还喘不上气的我,下一秒就暴起一个咸鱼突刺,企图踹中琴酒的膝盖窝让他摔个狗吃屎。但他的动作比我更快,一把掐住我的胳膊反扣在背后,屈膝牢牢压在我的腰上,每一个音节都尽显嘲讽:“小废物。”

    我躺平了。

    人要学会接纳自己,接受自己的平庸。

    但琴酒似乎并不懂得这个人生道理,偏生要逆天改命,把我捞起来又揍了我一顿,企图让我在绝境中爆发。

    啊,我死了。

    不,我能活。

    我躺平在地装死,任由琴酒怎么揍都不起身。很快,琴酒大概是觉得这种单方面的殴打太过无聊,要是把我打死了麻烦的反倒是他自己,干脆换了个课程,像是提着一只小鸡崽一样把我扔到射击训练场,顺手扔了把伯/莱/塔给我,让我自己开枪试试看。

    我:“……”

    示范呢示范,不用解说的吗?

    就他这狗屎教学方式,不是成神就是成神了。

    幸好在过去无数个周目里,手/枪和矿泉水一样都是我的生活必需品,我干脆利落扣下保险,径直朝靶子开枪。但我忘了,这周目的我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JK,连枪都没见过的那一种。虎口猛地刺痛感导致肌肉不自觉地痉挛,枪口一偏移,子弹擦过人形枪靶的耳廓。

    我:“……”

    我甩了甩手,缓解后坐力带来的麻痹感。

    琴酒偏头看过来,明明是疑问句却被他说的像陈述句一般笃定:“你之前用过枪。”

    “用过啊,”我随口胡说八道,“我家也算有钱,还开在横滨那种法外之地,私藏几把枪自保也不奇怪吧。”

    “哦?”琴酒走过来从背后握住我持枪的手,一枪射爆人形枪靶的脑门,嗤笑声实实地压在我的头顶,“小家伙,你倒是总能给我惊喜。”

    “这也叫惊喜啊,”我侧身避开对方的束缚,自己朝枪靶又开了一枪,这一枪命中咽喉,“等我宰掉你那天,你岂不是要兴奋得失禁。”

    “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一边这么嘲讽地说着,琴酒手把手教我更换弹匣,并冷漠地要求我必须在一周内学会3秒更换弹匣。

    这男人长得丑,想得倒是美。

    我要能这么牛逼,早就把太宰治填进东京湾里了。

    十轮下来,虎口已经被枪柄后坐力磨出伤。我看着鲜血淋漓的伤口发了一会呆,才抬头对琴酒说:“好痛,我要疗伤。”

    琴酒此时正眯起眼睛注视我,目光隐藏在刘海的阴影底下,带着居高临下的试探与打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响,他才纡尊降贵般开口:“伏特加。”

    伏特加这位后勤奶妈已经抱着医疗箱候在场外,听到来自大哥的召唤立马上前,掏出碘酒和纱布十分麻利地帮我处理好伤口。

    右手被缠上纱布,我试探性地握了握拳,已经可以预料到接下来的生活是多么的不便利。对此,我不满地指责了琴酒一句:“你肯定很不适合当老师,以后别去教人了。”

    琴酒咬住香烟,毫不掩盖地嗤笑。

    想打他。

    但我打不过他。

    所以我伸手直接把他唇间的香烟拔出来丢掉,用脚尖碾压:“喂!别老是制造二手烟,有没有点公德心的。”

    琴酒耸了耸肩,悠悠然点燃下一根香烟:“真是个坏脾气的小家伙——”

    话音未落,他猛地攥住我受伤的右手,直接把烟头碾在绑着绷带的大鱼际上。捏着烟蒂的手在一点点用力,他在笑,眼神含着渗人的蜜,像是在看自家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宠溺地感叹:“看来是我太过纵容你了。”

    以烟蒂为中心,绷带被烧焦出一个黑灰色的圈圈,留下一个残缺的边缘。手掌被对方紧紧攥住,我恍了恍神,思绪跑偏,此时此刻想的竟然是:绷带竟然是不可燃物啊。

    视线从掌心往上,我定定地看着他,他也饶有兴致地回视我。三秒后,在伏特加惊恐的目光下,我自顾自拆掉绷带,径直朝他伸出伤口狰狞的那只手。

    “真的要烫,就烫在肉上,”我直视他的眼睛,“还带着一股烟熏肉的味道,挺下饭的,要试试看吗?”

    闻言,琴酒的眼睛都微微睁大。下一秒他便笑了,笑得跟个偷/税/犯似的,一边取过绷带包扎,一边像是在享受般叹息:“小家伙,我真的越来越期待你的成长。”

    他的动作细致而又富有耐心,嗓音低沉且温柔,粗粝的指尖划过手背时会带来一股脊背发麻的瘙痒。我动了动指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抬手就准备扇他一巴掌,让他知道我的成长。

    ……意料之中,没有成功。

    手背被对方紧紧握住,以一种我觉得伤口都能飙血的力道包裹在掌心里,他低头在我的指尖落下一个吻:“祝愿你,在彻底绽放之前,不会先行枯萎。”

    真是傻逼。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

    送我回家的是壮汉伏特加,这家伙一路上都在透过后视镜偷看我,隔着墨镜我都能感受到他实质性猥琐的目光。

    我实在烦了,让他有话直说,再偷看我就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小林小姐,”伏特加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最后只憋出一句,“你想吃拉面吗?”

    我眉头一皱:“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古人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伏特加用着并不高明的套话技巧,问我是不是讨厌琴酒,为什么讨厌琴酒,怎么样才能不讨厌琴酒。

    问题很多,但都是废话。

    我这是只对琴酒态度不好吗?

    我是平等地对所有人态度不好。

    “得罪大哥并没有好处,”他苦口婆心地劝道,“我们以后还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大哥也不是好脾气的人,得罪他只会给你自己添麻烦。”

    “哈?区区琴酒,我为什么要给他好脸色。”

    “因为大哥很厉害啊,组织里所有人都很敬重他。”他理所应当地回答。

    格斗枪法。

    运筹帷幄。

    真知灼见。

    对一切都游刃有余,没有琴酒做不到的事情。

    伏特加毫不掩饰他对琴酒的尊敬和崇拜,半点不停歇地列举出琴酒百八十个优点,琴酒就是他无所不能的大哥。

    脑残粉本粉都没他这么脑残。

    我咬着筷子,抬头瞅他:“你别如此神化琴酒,他也是个人,会拉粑粑的。”

    伏特加:“……”

    “不许你这么诋毁大哥!”他都快要捧着脸呐喊了。

    “哈?难道琴酒不用拉粑粑吗?”

    “闭嘴啊!”

    “他的头发这么长,拉粑粑的时候肯定很不方便,一个不小心发尾就沾到粑粑了。”

    “别说了,”伏特加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别再说了。”

    这哪里算是诋毁,是个人不都得拉粑粑。我翻了个白眼,继续戳拉面。

    不得不说,伤在右手真的很不方便,做什么事情都别别扭扭的,写个字都费劲。黑皮同桌瞟我一眼,一边帮我拧开瓶盖,一边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你的手怎么了?”

    “毕竟我经常会遇到校园霸凌嘛,”我随口胡扯,“所以趁着有空去学打拳了。以后再遇见霸凌我的人,一拳一个送他们往生。”

    黑皮同桌:“……哦。”

    “那个,”头顶突然传来迟疑的男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班长小心翼翼地打断我们,“小林同学,外面有人找。”

    我下意识偏头看过去,正好看到粉毛少女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模样。

    我:???

    “你确定是找我?”我摸不着头脑,“应该是找青峰同学吧。”

    “五月?”青峰同学跟着一起起身,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那家伙又在搞什么鬼。”

    桃井同学的诉求很简单,也很莫名其妙。她说她周末要去找她心爱的哲君,拜托我陪青峰同学去买篮球鞋。

    不说是我,连当事人青峰同学的头顶都冒出一个问号:“喂!五月你又在——”

    “阿大……青峰君是篮球队夺冠的关键,桐皇不能没有他,”然而桃井同学直接无视对方,一把紧紧握住我的手,用一种托孤的沉重语气拜托道,“我只能拜托你了。”

    “比起这个,”我瞅了瞅青峰同学那张黑脸,“哲君是?”

    他瞥了我一眼,似乎没懂我这个问题的用意,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国中时期的篮球队队友。”

    我:!!!

    我觉得我悟了。

    桃井同学已经找到真爱,她不忍心幼驯染孤独终老,所以正在为他寻找灵魂伴侣。

    ……这也不对啊。我就只是个关系普普通通的路人同桌,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找到我头上,总不至于因为我上次成功让他去训练吧。

    “小林同学,”她的目光更加殷切,“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青峰君更愿意听你的话。要是这周末没有时间,下周末也可以,或者放学后。对,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

    我:“……”不。我觉得你的眼睛有问题。

    这边桃井同学正在苦苦哀求,那边青峰同学不满了:“喂!你们两个干嘛自顾自决定,我才不要这家伙陪我去买球鞋。”

    “阿大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啦!”

    青峰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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