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往昔,我这一生尽是失败。

    令人眩晕的灯光透过指缝落在眼底,我下意识眯了眯眼睛,看到自己沾满鲜红的掌心。剧烈的耳鸣刺得我太阳穴突突地疼,那个眼镜眯眯眼呵退了围在我身边的吃瓜群众,轻轻托着我的后颈把我扶起来,宽厚的手掌在我眼前摇了又摇,嘴巴一张一合一直在说着话。

    别摇了,晃得我头晕,等会就吐你身上了。

    我动了动指尖,正想把这只和苍蝇一样烦人的手掌拍下来,下一秒身体腾空而起,视线蓦然从体育馆转移至蓝天白云。

    “啧。你这家伙运气怎么这么差,”我这个角度正好看到对方紧绷的下颌线,映衬着湛蓝的天空实在是黑得过分了,“就不能遇到点好事吗?”

    “青峰同学,”我眨了眨眼睛,突然笑出声,“你真的好黑啊,这是太阳能晒出来的肤色吗?”

    他低头扫了我一眼,没好气地应道:“喂喂!现在不是该笑的时候吧。”

    “那什么时候该笑呢?”我越过他,看向绿荫和天空。

    体育生不愧是体育生,青峰同学长手长脚跟踩着风火轮似的,抱着我一路跑到保健室都不带喘。他一脚踹开了保健室的门,把里面正在摸鱼的保健室老师吓了一跳。

    “天呐!”保健室老师几乎都要尖叫,“赶紧把她放在病床上。同学,你还好吗,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好歹嘎过这么多次,我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最基本的了解,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只是伤口裂开了而已,消毒贴个纱布就好了,不用去医院。”

    老师检查一番确定我神智清明没有内伤,才微蹙眉头帮我处理伤口:“女孩子还是要注意一些,要是留疤那可就麻烦了。”

    “问题不大,以后我就是哈利·波特东京分特……嘶。”

    “咳咳咳抱歉,”老师笑了一声,贴好纱布,“不小心戳到你了,你这姑娘倒是看得开。”

    “看不看得开都伤了。”我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问对方借了一面镜子。

    说实话,有被吓到。

    半张脸都糊着血迹,比恐怖片的女鬼还要女鬼。怪不得老师表现得一惊一乍,看起来确实怪吓人的。

    我对着镜子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透过镜面能看到我身后的青峰同学正拧眉看向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

    “不痛吗?”

    “我找个篮球砸你试试?”

    他啧了一声,态度谈不上好:“要是五月早就哭得人尽皆知,你还真淡定。”

    “你想看我哭?”我挑起眉尾,“倒也不是不能满足你这个愿望,不过作为交换你得帮我买一周的午饭。”

    他面无表情:“滚。”

    据说是他们篮球队教练的中年帅哥,连带着那个眼镜眯眯眼押着个平平无奇的男生过来,说篮球队会对我的伤势负全责。眯眯眼还压着男生的脑袋让他给我道歉,那个男生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疯狂向我鞠躬。

    我瞅着那个男生看了又看,微妙地觉得他有点眼熟,不确定地问道:“之前是你帮我搬了桌椅吗?”

    男生鞠躬的动作一顿,低低应了一句:“嗯。真的真的很抱歉,我会负责的,有什么需要请尽管提。”

    我认真想了想:“那就这样吧,要是以后我的桌子又被人涂鸦涂上胶水,就由你负责去仓库搬一套新的给我。”

    “诶——”男生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你的篮球还不至于把我砸出一脸血,”我指向自己额头的伤口,“只不过是原本的伤口还没有完全痊愈,又裂开了而已。”

    “可是——”

    “对了,我的书包落在你们体育馆了,帮我拿过来。”

    “我知道了!”

    好不容易打发走对方,青峰同学不咸不淡地挑起眉尾:“就这样?”

    “难不成你觉得我会划花他的脸?”我白了他一眼,“我都和你说了,其实我人挺好的,是你不相信而已。”

    他双手插兜,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行叭。当坏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我目前的校园状况,还是当一个恶角会比较便利。要是再来一波校园霸凌,我怕我精神病犯把他们全部送去往生。

    他们教练又和我确认了一遍,确定我不需要前往医院,才沉着地安排接下来的事项。他让那个眯眯眼眼镜和黑皮同桌送我回家,并向我的家长说明情况,求得家长的原谅。

    不好意思,我的老父亲今晚要加班,家里也没有第三个人在。

    我拒绝了他们,表示自己有钱,可以打车回家。在我的坚持下,他们也没有再强求,让我回家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联系他们。

    大可不必。

    区区外伤,不足挂齿。

    眼镜眯眯眼还体贴地把他的外套递给我:“衬衫上沾了血迹,不介意的话可以套上我的外套。”

    实不相瞒,我有点嫌弃上面的汗臭味,黏糊糊又臭烘烘的。但穿着这一身犹如凶案现场的衬衫往外跑,热心的东京市民说不定会报警把我抓去警视厅,想想也很麻烦。

    目光略过这几人,我径直朝黑皮同桌伸出手:“你的外套借我。”

    黑皮同桌:???

    这家伙就没怎么运动,汗水都没出两滴,外套肯定干干净净。

    成功捞到同桌的外套,我本来还头疼要怎么和老父亲解释,结果对方接连三天没有回家。信息倒是一条不少,不是让我自己注意按时吃饭和休息,就是痛斥狗公司的加班文化,说他们实验室每天都卷得飞起,大家都是不下班就不上班的状态。

    「他们难道没有家吗!」看着信息,我都能想象出老父亲抓狂崩溃的模样,「懂不懂什么叫做劳逸结合,干守在实验室里,小白鼠也进化不成暴鼠兽啊!」

    对此,我只能默默回复:「冷静。」

    我有想过趁着周末去探班,但他们实验室好像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保密原则,里面工作的研究员都得经过八百重身份验证才能进入。现在天气也热,老父亲觉得太过折腾我,也就没让我去,答应我下周末前肯定会找个时间溜走,陪我度过一个合家欢的周末。

    校运会如期举办。

    运动场四周围满了人,呐喊和助威接二连三,一声叠着一声,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青春张扬的笑意。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吵闹。

    反正不用上课我也没有报名参赛,干脆躲在天台的阴影里打瞌睡,迷迷糊糊察觉到有人坐在我身旁,似乎还不满地嘟嚷了两句。

    嗯???

    是谁???

    在这个挥洒汗水的时刻,竟然和我一样在天台上摸鱼。

    挣扎了好一会我才勉强抓回已经飘散到宇宙黑洞的意识,打了个哈欠我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一睁眼就看到黑皮同桌坐在我身边翻看写真集,页面是穿着性感三点式泳装的成年女性。

    我:“……?”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凑过去看:“哇哦,长得挺可爱的,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我可没兴趣和女人讨论成人杂志,”同桌瞅了我一眼,目光落回到杂志上,又翻了一页,“醒了就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里打扰我。”

    “就是因为无事可做,才会在这里睡觉啊。”我翻了个白眼,又凑过去看,杂志上的女性肤白貌美大长腿,笑容和姿态又纯又欲,确实勾得人心痒痒的。

    “没有猛男吗?”我看着对方又翻了一页,随口问道,“全部都是单人的?单看杂志也太没有代入感了,你咋不搞两部片看看。”

    闻言,同桌翻页的动作一滞,顿时用一种见了鬼的神情看我:“喂!你真的是女生吗?”

    “无论男女,都有生理需求,”我一脸郑重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青峰同学,你这是性别歧视。”

    “……别给我扣帽子。”

    我说的这都是实话啊。倒不如说他这个年纪却一本黄书没看过,我才要怀疑他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我以女性的专业目光点评了一番,并且在交流中成功得知他的偏好。总的来说就是,脸不重要,但胸越大越好。

    很肤浅。

    也很真实。

    非常符合同桌四肢发达的形象。

    “那你,”我想了想,发现自己并没有记住对方的名字,“那你喜欢那个粉毛少女吗?就是你们篮球队的经理,带我去篮球队那个。”

    “哈?”黑皮同桌像是听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样,露出一个略带恶劣的困惑神情,“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五月。”

    原来是叫五月。脑子里晃过了这个无关紧要的念头,我一本正经地说道:“她长得好看,身材也好。虽然不太了解,但性格似乎也不错。不说男生,身为女生的我也觉得她很可爱啊。”

    “算了吧,”同桌摆摆手,似乎还嫌弃地龇了龇牙,“我和那家伙从小一起长大,就没把她当女人看待。”

    这是在立flag。

    别的不说,在各大ACG竞党里,我可是忠实的幼驯染党派。

    “又不是我瞎编,是你自己说你喜欢欧派啊,那位五月同学不就很符合……等等!你的喜好该不会是因为她才形成。因为对喜欢的女生爱而不得,特地从成人杂志里寻求代餐,”我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目光上上下下扫射对方一顿,严肃批评他,“这种行为达咩,太像痴汉了……嗷呜。”

    “滚。”同桌恶狠狠捶了我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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