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沈知怀双目呆滞地蹲坐在凯夫拉维克机场出口前，凝视着空空荡荡的行李转盘，接受了行李被工作人员丢在柏林的事实。
现在责怪自己的突发奇想已经太迟，沈知怀身上只穿着原本打算在巴伦西亚过冬穿的单层牛仔裤与卫衣，也没有任何其他御寒衣物，不得不与工作人员交涉。
大约是这种情况出现太多次，工作人员早已熟悉一整套流程，真诚地道歉并提供了免费租衣服务，还让他留下地址和联系方式。
一切行为都足以证明：
沈知怀目前是绝对拿不到行李箱的。
机场里并不提供此类租衣服务，沈知怀要想借到御寒的衣服，非得要走出航站楼、迅速打上一辆的士，才能顺利进入雷克雅未克市内的游客中心。
沈知怀看了眼窗外。
冰岛正处于漫长的极夜期，天色一尘不变的漆黑。云层厚得出奇，难得的稀薄处隐约透了点浅灰的亮光，分不清这光线是来自太阳还是霓虹灯。
看样子，似乎要下雪了。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后悔和朋友赌气独自跑来冰岛。
正在自怨自艾时，沈知怀的面前经过一个拿着中国护照的女孩，推着不大不小的行李箱，慢悠悠地整理着厚羽绒服的衣领。
“你好，打扰一下……”沈知怀没有犹豫直接拦截陌生人，“你身上有多余的厚衣服吗？我的行李箱丢了，或许连航站楼都出不去。”
说罢，他才注意到面前的女孩正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黑白分明的眼里透着一丝警觉，似乎在权衡他所说的是不是谎言。
见状，沈知怀更是趁热打铁，掏出自己双肩包里的各种证件，一股脑儿地塞进女孩手里。
“这是我的护照，我叫沈知怀。”他一一说着，也不管女孩乐不乐意听。“我在KCL读书，这是我的学生证和BRP——”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女孩仓皇点头，又把东西还给沈知怀，似乎是相信了，面孔中的警觉却没有消散，整个人仿佛是担惊受怕的小猫。
沈知怀掏到一半，面色忽然白了白。
“——完蛋了，我钱包好像不小心落朋友家了。”里面有他的国内信用卡和英国本地的储蓄卡，还有杂七杂八的牡蛎卡、超市卡等。
果不其然，一听说他身无分文，沈知怀再次得到了怀疑加倍的目光。
他张了张嘴，试图解释自己不是穷光蛋，但总觉得会愈描愈黑，索性作罢。
正当他陷入绝望透顶的情绪时，女孩终于发话了。
“我叫白夏。”她说。
*
走出机场时，沈知怀自告奋勇做了保姆，帮白夏推着行李提着包，颇为谄媚地慰问她的情况，一边扯了扯短了一截的衣袖。
“我可以一直跟着你吗？”沈知怀厚着脸皮问，“我身上没钱也没卡，住不了原先预订的酒店了。”
白夏皱了皱眉。
“我保证，等北京时间到了白天就给你转钱！”沈知怀举起几根手指，对天发誓的模样像是抗战剧里的汉奸，“我手机里跟家里人说一声，直接给你汇款就是了。”
言尽于此，白夏根本拒绝不了。
本就都是中国人，她也不忍心看到同胞如此流落在外，就差声泪俱下地恳求她了。
白夏犹豫了几分钟，在凛冽寒风中终于发问了：“但我是打算自驾游冰岛的，你也可以吗？”
岂止是可以，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沈知怀立刻点点头，生怕白夏反悔。
他原本就想自驾，奈何国际驾照耽搁了几日尚未取得，原本只打算在冰岛随便找个旅行社玩几天再回伦敦。
哪晓得偏巧遇到了白夏！
“那就行，我的行程，一切都得听我的来。”白夏斩钉截铁地说，一边找到租借的车辆，自顾自坐进驾驶室。
手指触摸到方向盘的一瞬间，白夏觉得对生活的秩序感与规则感重新回归她的身体。她深呼吸一下，刚插上车钥匙，副驾的门就“咔哒”一下打开。
沈知怀那张笑嘻嘻的娃娃脸从门缝里露出来。
“放好行李了。”他说，颇为得意地指了指后备箱。
白夏点头，“谢谢你。”
话虽如此，白夏暗想着，他干了这么点小事就摇着尾巴等她夸赞，看来面前的男人真的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你本来就是打算一个人出游的吗？”沈知怀不喜欢压抑安静的环境，憋不住问自己的新晋旅友，“你从哪里来的？国内？”
道路上一片漆黑，白夏难得打开远光灯，照亮了面前一小块马路。
“嗯。”她轻轻哼了声。
沈知怀傻眼：他好像问的不是个一般疑问句。
“…跟你一样，从伦敦来。”等驶过一个环岛，后半句才慢悠悠地从白夏嘴里冒出来，随后她瞥了眼沈知怀，“本来是打算一个人出游的。”
现在不是了。
沈知怀相当有眼力见地听懂了后半句，老老实实地闭上嘴，专心做小挂件，生怕惹得白夏心烦。
*
SUV缓缓停在酒店门口。
因为有极光，冬季也变成了冰岛的旅游旺季，恰逢圣诞假期，酒店更是一房难求。望着门口“今日满房”的双语标牌，沈知怀忐忑不安地跟在白夏身后，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排队check in的时候，白夏侧头看了眼沈知怀，对前台说，“现在要加一份早饭。”
“嗯，没问题。”前台的英语里带着浓浓的北欧腔调，稍不注意就会听不清楚。“欢迎入住，二位。”
说着，她把一张黑白配色的房卡推了过来。
沈知怀缓缓吸了口气，只觉得鼻腔里灌满了高档酒店的香氛气味，心也安定了不少。
白夏拿上房卡，沈知怀亦步亦趋地推着行李箱，小声问她，“我们晚上睡一间房吗？”
白夏斜睨他一眼：
“如果你订得到别的房间的话，大可以搬出去。”
“……”好的，被拿捏了。
尽管白夏这么说、也的确并没露出害怕的神情，沈知怀心里多少还是不安。
他毕竟是个成年男性，贸然和陌生小姑娘睡一间房，多少有些不合适。
——不过这实在是没有办法。
沈知怀口中的“小姑娘”把行李箱推到一边，又把背包里的富士相机拿了出来，挂在脖子上。等到收拾完了一切，她回头看了看沈知怀，“出去吃饭吗？”
沈知怀下意识看了眼手表。
不知不觉在机场折腾许久，天色又是一成不变的漆黑，他竟没发觉已经晚上七点了。
“再不走的话，餐馆都要关门了哦。”白夏握住门把手，扭头看他，不咸不淡地催促道。
*
北欧人的夜晚很热闹，餐厅霓虹灯持续闪烁，在闹哄哄的欢笑声里，白夏推门而入。
她选择的餐厅Caruso主营龙虾，进门前还特意询问过沈知怀的饮食禁忌。
人气爆棚的餐厅，在点单之后需要等待许久才能上菜。白夏颇有耐心地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又看向餐桌对面的沈知怀，目光轻轻掠过他的面颊，逐渐滑向他左手的百达翡丽。
“你是哪里人？”沈知怀张望了一通，又开始随意闲聊。
白夏看着他张张合合的嘴，耳边灌满了嘈杂的人声，完全没听清。
“我说，你是哪里人？”
沈知怀重新重复了一遍，特意把每个字都咬的很清晰，尾音里带着翘，整个人往前俯着，距离白夏的脸只有三十厘米远。
离得近了，白夏几乎能数清楚他纤长得离奇的睫毛。
“南城人。”她滞了一秒，又垂眸说道。
沈知怀扬起眉毛，相当兴奋，“你猜怎么着，我在南城读的初高中！”
当年因为他爸工作调动，于是举家搬去了南城。
沈知怀对南城印象深刻，不止是因为住了五年之久，更是因为南城的读书氛围压得他每天都异常痛苦。如今听说白夏是南城人，立马肃然起敬起来。
白夏不太想聊过去的事情，刚巧烤龙虾被端了上来，她也就顺理成章地岔开话题。
“我的旅行计划给你看一眼。”她打开备忘录，把手机推到沈知怀面前，“如果你觉得没意思，我可以给你留点现金，你留在雷克雅未克等行李和信用卡。”
沈知怀满脸不可思议，“你要抛弃我？！”
“……”
白夏蹙眉看他，一双乌黑的眼睛里满是不解与诧异，“我们本就是陌生人，而且我也是在询问你的意见。”
“哦。”
沈知怀垂下头，讪讪地戳着盘子里的龙虾，嘴唇扯得平平的，“那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大概有分离障碍。
白夏在脑子里得出这个结论，反倒纳闷另一件事：既然这么讨厌分离，他为什么千里迢迢独自来冰岛呢？
还在思索时，沈知怀已经贴心地剔好龙虾壳，将饱满紧致的虾肉放进白夏盘子里，相当谄媚，“来，给你剥了虾。”
“？”
白夏抬起头，刚好撞进沈知怀那双灿烂的眼睛里，可乐味硬糖般圆溜溜的。
“我对你好吧？”他问。
“所以不要把我丢下去哦。”看白夏不回答，沈知怀紧接着说道。
见他如此缠人，白夏忽地莞尔，目光里也透出点浅浅笑意，却偏要装出一副冷漠的架势。
“看你表现咯。”她这么说着，举起叉子把虾肉塞进嘴里。
新鲜又饱满的海鲜里，逐渐能咀嚼出一丝甜味。
现在责怪自己的突发奇想已经太迟，沈知怀身上只穿着原本打算在巴伦西亚过冬穿的单层牛仔裤与卫衣，也没有任何其他御寒衣物，不得不与工作人员交涉。
大约是这种情况出现太多次，工作人员早已熟悉一整套流程，真诚地道歉并提供了免费租衣服务，还让他留下地址和联系方式。
一切行为都足以证明：
沈知怀目前是绝对拿不到行李箱的。
机场里并不提供此类租衣服务，沈知怀要想借到御寒的衣服，非得要走出航站楼、迅速打上一辆的士，才能顺利进入雷克雅未克市内的游客中心。
沈知怀看了眼窗外。
冰岛正处于漫长的极夜期，天色一尘不变的漆黑。云层厚得出奇，难得的稀薄处隐约透了点浅灰的亮光，分不清这光线是来自太阳还是霓虹灯。
看样子，似乎要下雪了。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后悔和朋友赌气独自跑来冰岛。
正在自怨自艾时，沈知怀的面前经过一个拿着中国护照的女孩，推着不大不小的行李箱，慢悠悠地整理着厚羽绒服的衣领。
“你好，打扰一下……”沈知怀没有犹豫直接拦截陌生人，“你身上有多余的厚衣服吗？我的行李箱丢了，或许连航站楼都出不去。”
说罢，他才注意到面前的女孩正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黑白分明的眼里透着一丝警觉，似乎在权衡他所说的是不是谎言。
见状，沈知怀更是趁热打铁，掏出自己双肩包里的各种证件，一股脑儿地塞进女孩手里。
“这是我的护照，我叫沈知怀。”他一一说着，也不管女孩乐不乐意听。“我在KCL读书，这是我的学生证和BRP——”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女孩仓皇点头，又把东西还给沈知怀，似乎是相信了，面孔中的警觉却没有消散，整个人仿佛是担惊受怕的小猫。
沈知怀掏到一半，面色忽然白了白。
“——完蛋了，我钱包好像不小心落朋友家了。”里面有他的国内信用卡和英国本地的储蓄卡，还有杂七杂八的牡蛎卡、超市卡等。
果不其然，一听说他身无分文，沈知怀再次得到了怀疑加倍的目光。
他张了张嘴，试图解释自己不是穷光蛋，但总觉得会愈描愈黑，索性作罢。
正当他陷入绝望透顶的情绪时，女孩终于发话了。
“我叫白夏。”她说。
*
走出机场时，沈知怀自告奋勇做了保姆，帮白夏推着行李提着包，颇为谄媚地慰问她的情况，一边扯了扯短了一截的衣袖。
“我可以一直跟着你吗？”沈知怀厚着脸皮问，“我身上没钱也没卡，住不了原先预订的酒店了。”
白夏皱了皱眉。
“我保证，等北京时间到了白天就给你转钱！”沈知怀举起几根手指，对天发誓的模样像是抗战剧里的汉奸，“我手机里跟家里人说一声，直接给你汇款就是了。”
言尽于此，白夏根本拒绝不了。
本就都是中国人，她也不忍心看到同胞如此流落在外，就差声泪俱下地恳求她了。
白夏犹豫了几分钟，在凛冽寒风中终于发问了：“但我是打算自驾游冰岛的，你也可以吗？”
岂止是可以，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沈知怀立刻点点头，生怕白夏反悔。
他原本就想自驾，奈何国际驾照耽搁了几日尚未取得，原本只打算在冰岛随便找个旅行社玩几天再回伦敦。
哪晓得偏巧遇到了白夏！
“那就行，我的行程，一切都得听我的来。”白夏斩钉截铁地说，一边找到租借的车辆，自顾自坐进驾驶室。
手指触摸到方向盘的一瞬间，白夏觉得对生活的秩序感与规则感重新回归她的身体。她深呼吸一下，刚插上车钥匙，副驾的门就“咔哒”一下打开。
沈知怀那张笑嘻嘻的娃娃脸从门缝里露出来。
“放好行李了。”他说，颇为得意地指了指后备箱。
白夏点头，“谢谢你。”
话虽如此，白夏暗想着，他干了这么点小事就摇着尾巴等她夸赞，看来面前的男人真的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你本来就是打算一个人出游的吗？”沈知怀不喜欢压抑安静的环境，憋不住问自己的新晋旅友，“你从哪里来的？国内？”
道路上一片漆黑，白夏难得打开远光灯，照亮了面前一小块马路。
“嗯。”她轻轻哼了声。
沈知怀傻眼：他好像问的不是个一般疑问句。
“…跟你一样，从伦敦来。”等驶过一个环岛，后半句才慢悠悠地从白夏嘴里冒出来，随后她瞥了眼沈知怀，“本来是打算一个人出游的。”
现在不是了。
沈知怀相当有眼力见地听懂了后半句，老老实实地闭上嘴，专心做小挂件，生怕惹得白夏心烦。
*
SUV缓缓停在酒店门口。
因为有极光，冬季也变成了冰岛的旅游旺季，恰逢圣诞假期，酒店更是一房难求。望着门口“今日满房”的双语标牌，沈知怀忐忑不安地跟在白夏身后，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排队check in的时候，白夏侧头看了眼沈知怀，对前台说，“现在要加一份早饭。”
“嗯，没问题。”前台的英语里带着浓浓的北欧腔调，稍不注意就会听不清楚。“欢迎入住，二位。”
说着，她把一张黑白配色的房卡推了过来。
沈知怀缓缓吸了口气，只觉得鼻腔里灌满了高档酒店的香氛气味，心也安定了不少。
白夏拿上房卡，沈知怀亦步亦趋地推着行李箱，小声问她，“我们晚上睡一间房吗？”
白夏斜睨他一眼：
“如果你订得到别的房间的话，大可以搬出去。”
“……”好的，被拿捏了。
尽管白夏这么说、也的确并没露出害怕的神情，沈知怀心里多少还是不安。
他毕竟是个成年男性，贸然和陌生小姑娘睡一间房，多少有些不合适。
——不过这实在是没有办法。
沈知怀口中的“小姑娘”把行李箱推到一边，又把背包里的富士相机拿了出来，挂在脖子上。等到收拾完了一切，她回头看了看沈知怀，“出去吃饭吗？”
沈知怀下意识看了眼手表。
不知不觉在机场折腾许久，天色又是一成不变的漆黑，他竟没发觉已经晚上七点了。
“再不走的话，餐馆都要关门了哦。”白夏握住门把手，扭头看他，不咸不淡地催促道。
*
北欧人的夜晚很热闹，餐厅霓虹灯持续闪烁，在闹哄哄的欢笑声里，白夏推门而入。
她选择的餐厅Caruso主营龙虾，进门前还特意询问过沈知怀的饮食禁忌。
人气爆棚的餐厅，在点单之后需要等待许久才能上菜。白夏颇有耐心地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又看向餐桌对面的沈知怀，目光轻轻掠过他的面颊，逐渐滑向他左手的百达翡丽。
“你是哪里人？”沈知怀张望了一通，又开始随意闲聊。
白夏看着他张张合合的嘴，耳边灌满了嘈杂的人声，完全没听清。
“我说，你是哪里人？”
沈知怀重新重复了一遍，特意把每个字都咬的很清晰，尾音里带着翘，整个人往前俯着，距离白夏的脸只有三十厘米远。
离得近了，白夏几乎能数清楚他纤长得离奇的睫毛。
“南城人。”她滞了一秒，又垂眸说道。
沈知怀扬起眉毛，相当兴奋，“你猜怎么着，我在南城读的初高中！”
当年因为他爸工作调动，于是举家搬去了南城。
沈知怀对南城印象深刻，不止是因为住了五年之久，更是因为南城的读书氛围压得他每天都异常痛苦。如今听说白夏是南城人，立马肃然起敬起来。
白夏不太想聊过去的事情，刚巧烤龙虾被端了上来，她也就顺理成章地岔开话题。
“我的旅行计划给你看一眼。”她打开备忘录，把手机推到沈知怀面前，“如果你觉得没意思，我可以给你留点现金，你留在雷克雅未克等行李和信用卡。”
沈知怀满脸不可思议，“你要抛弃我？！”
“……”
白夏蹙眉看他，一双乌黑的眼睛里满是不解与诧异，“我们本就是陌生人，而且我也是在询问你的意见。”
“哦。”
沈知怀垂下头，讪讪地戳着盘子里的龙虾，嘴唇扯得平平的，“那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大概有分离障碍。
白夏在脑子里得出这个结论，反倒纳闷另一件事：既然这么讨厌分离，他为什么千里迢迢独自来冰岛呢？
还在思索时，沈知怀已经贴心地剔好龙虾壳，将饱满紧致的虾肉放进白夏盘子里，相当谄媚，“来，给你剥了虾。”
“？”
白夏抬起头，刚好撞进沈知怀那双灿烂的眼睛里，可乐味硬糖般圆溜溜的。
“我对你好吧？”他问。
“所以不要把我丢下去哦。”看白夏不回答，沈知怀紧接着说道。
见他如此缠人，白夏忽地莞尔，目光里也透出点浅浅笑意，却偏要装出一副冷漠的架势。
“看你表现咯。”她这么说着，举起叉子把虾肉塞进嘴里。
新鲜又饱满的海鲜里，逐渐能咀嚼出一丝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