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铁皮屋檐上的声响,像一千个醉汉在敲破锣。

    林小满抹了把糊住视线的雨水,校服衬衫紧贴在脊背上,凉得刺骨。

    行李箱轮子卡进田埂裂缝的瞬间,她终于崩溃了。

    "这破地方连条正经路都没有?!"

    此时,暴雨像被人从天上泼下来似的,砸得她睁不开眼睛。

    单薄的衬衫早就湿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行李箱轮子卡在田埂里死活拔不出来。

    她抹了把脸,混着雨水的睫毛膏在掌心晕开一道黑痕。

    "这就是我的新生活?"她声音发颤。

    三天前的高考数学考场上,她不过是打了个盹,再睁眼就变成了这个"继承爷爷农场"的倒霉蛋。

    没有系统提示,没有新手礼包,只有口袋里那张皱巴巴的"鹈鹕镇地图"和满脑子问号。

    "先...先找个地方躲雨..."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农舍走,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屋里比外面好不到哪去,蜘蛛网挂在房梁上,地板缝里钻出几株顽强的野草,唯一完好的家具是张三条腿的桌子。

    "完蛋了..."林小满蹲下来翻行李箱,试图找条干毛巾,"这地方能种出东西才有鬼..."

    这时一道闪电划过。

    闪电劈下来的瞬间,她终于看清了那座传说中的农场。

    歪歪扭扭的木栅栏,塌了半边的仓库,还有间看起来随时会散架的破木屋。

    门口那块"欢迎新主人"的牌子被风吹得啪啪响,最后一个"人"字已经不知所踪。

    哗啦——

    仓库顶棚突然塌下来半边,吓得她差点表演原地升天。手电筒光柱扫过去时,她突然僵住了——角落里蜷着个黑影。

    不,那根本不是什么黑影,而是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

    即使在狼狈的昏迷状态,他的轮廓依然像被刀削出来的,高挺的鼻梁在闪电照耀下投出锋利的阴影,下颌线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湿透的黑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反倒衬得那道从眉骨划到耳际的疤痕愈发狰狞,像幅被暴力撕毁的名画。

    "喂!"她声音抖得像筛糠,"有、有人吗?"

    黑影一动不动。

    林小满咽了口唾沫,脑子里闪过八百部恐怖片剧情。

    她蹚着积水慢慢靠近,手电筒光先照到一双沾满泥浆的机车靴,往上是湿透的黑色工装裤,再往上...

    "卧槽!尸体!"

    那张脸在电光中白得惊人,睫毛浓密得像两把小扇子,此刻正不安地颤动着。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嘴角却天生微微上扬,仿佛随时准备露出嘲讽的笑。

    最要命的是那道疤,非但没破坏这张脸的美感,反而给他添了种危险的吸引力,像匹伤痕累累却依然高傲的狼。

    "救、救命啊——"

    她转身就要跑,却被什么扯住了衣角。

    低头看见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正死死攥着她的衬衫下摆,手指修长得能去当手模,指甲却修剪得极短,指关节处还有新鲜的擦伤。

    "吵死了..."黑影突然发出沙哑的声音,"再喊就掐死你。"

    林小满这才发现他的胸口还在微弱起伏。凑近时闻到浓烈的血腥味混着机油味,他右腿的伤口已经泡得发白,像条被福尔马林泡过的标本。

    "你谁啊?怎么在我家仓库?"她蹲下来,用树枝戳了戳那人的脸,"喂,碰瓷也要看地方好吧?"

    对方突然睁眼。

    漆黑的眼睛像两口深井,虹膜边缘泛着奇异的蓝灰色,在暗处几乎分不清瞳孔与眼白的界限。

    林小满猝不及防跌进那片黑暗里,突然理解了什么叫"眼睛会说话"

    这双眼睛明明在说"再看就挖出来"。

    "看够了吗?"他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箱里刨出来的冰棍,"滚出去。"

    "这是我家仓库!"林小满气得去掰他的手,"要滚也是你...啊!"

    对方突然发力把她拽倒在地。她手忙脚乱撑住地面时,掌心按到个硬物,是把沾血的折叠刀。

    两人同时僵住。

    "我要是想杀你,"他嗤笑一声,露出森白的牙齿,"你现在已经..."

    轰隆!

    雷声淹没了后半句话。仓库顶棚又塌下来一块,正好砸在他们中间。

    林小满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行李箱被埋在木板下,里面还装着全部家当和...

    "我的高考准考证!!"

    她疯了一样去扒木板,指甲缝里很快塞满木刺。那个神经病不知什么时候坐起来了,正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

    "让开。"他单手撑地想站起来,结果直接跪进泥水里。林小满这才发现他左臂不自然地弯曲着。

    "你骨折了?"

    "关你屁事。"

    "那你别死在我家仓库!"她扯下脖子上印着Hello Kitty的限量款丝巾,"会包扎吗?"

    对方盯着那条粉红色丝巾,嘴角抽了抽:"你多大了?"

    "关你屁事!"

    没想到那人居然低笑了一声,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突然转动。

    林小满趁机抓住他的胳膊,结果被反手扣住手腕按在墙上。后背撞到某个凸起的钉子,疼得她倒抽冷气。

    "再碰我就拧断它。"他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淡淡的薄荷烟味,"听懂没,大小姐?"

    林小满突然发现他的睫毛真的很长,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这不合时宜的观察让她脱口而出:"你睫毛膏晕了。"

    空气凝固了。

    "......你有病吧?"他松开手,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在裤子上擦了擦。

    林小满揉着手腕摸到墙角,从废墟里刨出半瓶威士忌,那是爷爷的珍藏,居然没碎。她咬开瓶盖,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中灌了一大口。

    "咳、咳咳...现在正式通知你,"她抹着嘴把酒瓶递过去,觉得自己像个女土匪,"要么喝口酒让我包扎,要么滚出去淋雨。"

    闪电照亮他瞬间扭曲的表情,活像生吞了只活青蛙。

    五分钟后,林小满用Hello Kitty丝巾和仓库里找的树枝给他做了个堪称行为艺术的简易固定。

    那人全程咬着酒瓶口,喉结上下滚动时,雨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在锁骨处汇成一个小水洼。

    "我叫林小满。"她故意用酒精棉按他伤口,"你呢?"

    "......塞巴斯蒂安。"

    "姓呢?"

    "关你屁事。"

    包扎完才发现塞巴斯蒂安的黑外套少了右下角,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撕掉的。正当她想细问的时候,屋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林小姐,你在吗?"

    一个洪亮的声音由远及近。林小满手比脑子快,一把抓起旁边的干草堆盖在塞巴斯蒂安身上,活像在掩埋犯罪证据。

    "哎呀,真的来了!"戴着镇长徽章的老头举着伞走进来,"我是刘易斯,听说你今天到,怎么晚上才......"

    他的目光停在林小满湿透的校服外套上,又扫了眼她身后可疑的草堆,"你没事吧?"

    "没、没事!"她下意识张开双臂挡住草堆,活像只护崽的母鸡,"就是迷路了......"

    "可怜的孩子。"刘易斯递来一包种子,"这是防风草种子,明天种下去就行。"他看了眼漏雨的屋顶,"要不要先去我家......"

    "不用了!"林小满声音拔高了八度,自己都吓了一跳,"我、我喜欢这里!"她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喜欢个鬼啊!

    送走将信将疑的镇长,她瘫坐在地上。草堆动了动,塞巴斯蒂安钻出来,头发上还粘着几根稻草,活像只炸毛的黑猫。

    "......为什么藏我?"

    "你看起来不像好人。"林小满实话实说,又补充道,"但发烧的人不能淋雨。"

    塞巴斯蒂安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嗤笑一声:"城市佬。"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抱起那台看起来比他还重的笔记本电脑往外走。

    "喂!你还发着烧——"

    "管好你自己。"

    塞巴斯蒂安已经走到门口,雨水打在他的侧脸上。水珠顺着他的喉结滚落,滑进衣领深处。

    宽肩窄腰的剪影在雨幕中像幅动态素描,连跛行的姿势都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他回头看了林小满一眼,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防风草种子上。

    "土要翻到二十厘米深,"他突然说,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每天浇一次水,别太多。"

    说完就消失在雨幕中,仿佛刚才那句提醒是林小满的幻觉。

    摩托车尾灯在雨中划出两道红色光痕,像伤口渗出的血。

    她愣在原地,手里的种子袋窸窣作响。

    窗外,塞巴斯蒂安的摩托车引擎声渐渐远去,混在雨声中像首不成调的歌。

    "怪人..."她嘟囔着,却莫名其妙记住了那个数字——二十厘米。

    夜晚,蜡烛快烧到底了。

    林小满把种子小心收好,开始在地板上用粉笔画种植区域。数学公式和农业知识混在一起,写着写着就趴在地上睡着了。

    梦里有人轻轻给她盖了件外套,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和雨水的潮湿。她迷迷糊糊地想,这味道居然和那个机车男有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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