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元楹将小姑娘在府中安顿好,自己就急匆匆的去崔家在京都的府邸找崔无道。崔无道此时还在翰林院,曲元楹只能坐在前厅等着,心下惴惴不安,她也坐不住,侍女送来的茶水丝毫未动,在厅中来回踱步,手中紧紧攒着帕子。

    她随手抓住一个在前厅侍奉的婢女,问道:“这几日青河家中可有派人前来?”婢女摇摇头,说道:“自从两个月前家中派人来过之后,就再无音讯了。”

    是了,两个月没有消息,表兄一定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但是为什么不同她讲?表哥在翰林院任职,一时无法离开京都,但是她可以,她本就是青河崔氏的外孙,现如今又是尚宫局的掌言大人。曲元楹好像一瞬间想清楚了什么,径直离开了前厅,对据霜说道:“备马,去找裴砚舟!”

    按照据霜所收到的消息,裴砚舟不在府邸,而是在樊楼。曲元楹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在樊楼最好的雅间找到了裴砚舟。

    雅间只有裴砚舟一人,他正端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曲元楹走过去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可以直观的看到小镜湖,自然也包括方才曲元楹救下小姑娘的地方。她倒是没有多问,而是直接对裴砚舟问道:“你们究竟想要我去青河查什么?给我了一个掌言的官位,总不至于就是回去拜寿这么简单吧。”

    裴砚舟自从曲元楹进门就一直看着她,好似在等着什么,直到曲元楹问出这句,他才点点头,说道:“自然不仅仅是拜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你也不清楚?”曲元楹诧异道。

    “干嘛露出这样的表情,如今连你表哥都不知道青河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又怎么会知道。”裴砚舟看着曲元楹不解的表情,继续说道:“青河如今铜墙铁壁一般,消息只进不出,就连秦王都没有消息。”

    曲元楹垂了垂眼眸,问道:“所以掌言这个职位也是皇后娘娘为了方便我前去调查特地授予的了?”

    裴砚舟这时却摇摇头,说道:“这个我不清楚,不过你可以自己去问问皇后娘娘。我之前想的是你我提前完婚,这样你就可以日日夜夜跟我一起,也不会有人怀疑。但是秦王知道后却不满意,她说婚事不着急,她另有办法,兴许是她向皇后娘娘为你求来的。”

    秦王?这倒是令曲元楹有些震惊,按理说她和秦王并不相熟,她没理由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这时倒是裴砚舟张了口:“兴许是她不赞同你我的婚事,才想的这个法子的。她一直觉得你我的婚事委屈了你,巴不得我们越迟完婚越好,巴不得我们的婚事就此黄了。”

    听到这曲元楹倒是笑出了声,说道:“若真是这样,我今晚就去秦王府叩谢殿下了,感谢殿下为我争取来的自由身。”听到这里,裴砚舟抬眼深深的看着曲元楹,说道:“掌言大人果然擅长卸磨杀驴,我的聘礼买了,那我这个人在大人那里自然就不值钱了,我这心啊,真是被大人狠狠伤透了。”

    曲元楹狠狠白了他一眼,裴砚舟这时也收起了方才夸张的表情,说道:“不闹了,问问你个正事,刚才那个被你救下的小姑娘,你打算就何处理?”

    曲元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说到那个小姑娘,她就是从青河来的难民。”听到这,裴砚舟猛的站起身,对曲元楹说:“快带我去见她。”

    等到两人到了镇北王府之时,就被下人告知说那位姑娘自从被曲元楹安排到了房间之后,就安安生生的呆着,不吵不闹的,乖巧地吃着下人送去的吃食。

    曲元楹从樊楼也为她带回了新鲜的吃食,她冲向食盒,正打算吃之时,就看见了门口的裴砚舟,一时间停下的手中的动作。

    曲元楹以为他们二人相识,裴砚舟却对曲元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这个小姑娘。裴砚舟率先开口:“小妹妹,你不要紧张,我来此地就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若是你能够回答,你就答;若是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你。如何?”

    小姑娘犹豫不决,望向一旁的曲元楹,曲元楹向她点点头,她才对裴砚舟答复了一句:“好。”

    “我听你身边的这位姐姐说,你是从青河来的?那么青河现如今怎么样?”

    提及青河,小姑娘的眼中顿时出现了泪花,哭着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回事,就是有一日爹娘突然回家,连忙收拾行李,说要到城外乡下的老家去,可我们还没出城门,就被城中的守卫所追赶,爹娘拼死把我送出城,自己的性命却断送在青河。”

    听这姑娘的口气,她应该是平日里不怎么出门,对城中的形势不了解。

    曲元楹问道:“你爹娘是做什么营生的?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郑柔则,家中开了一家小学堂,爹娘都是里面的教书先生。我们平日里为人本本分分,从无仇家,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家。”

    曲元楹和裴砚舟对视一眼,城中的守卫追赶,那就一定不是私仇。虽说青河崔氏都是文官,但也是实际上掌握了整个青河,特地安排守卫刺杀一个教书先生,青河崔氏做不出来这种事情。种种还是分说不清,唯有亲自到了青河才能真正知晓真相。

    崔有道忙完翰林院的事之后听说曲元楹曾十分慌张的来崔府找过他,就直接来镇北王府寻曲元楹,可谁曾想裴砚舟也在。

    曲元楹安顿好郑柔则,便带着二人去了她的书房,对崔无道问道:“听闻表哥派回青河打探消息的人都有去无回?”

    崔无道没有料到曲元楹已经知晓了青河的事,眼间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点点头道:“没错,我一开始我本以为是下面的人出了纰漏,但是次数多了,我也发觉不对劲起来,接着派人调查,全都不知所踪,杳无音信。关键是整个朝堂上竟无人谈及此事,甚至有从青河回来的大人,也只说青河一如往常。我发觉不好,便私下联系了秦王,这才有了之后的事。”

    “朝堂上无人谈及此事?甚至连青河来的大人口中夜不曾有实话?”思虑到这,曲元楹有深深地蹙起了眉头,裴砚舟在一旁见她这样,劝说道:“如今说什么都不顶用,关键还是要到青河去调查。”说到此处转向了曲元楹,继续说道:“明日起你应该就到进宫侍奉了吧,你今日可狠狠得罪了迎喜如今最重要的是在宫中小心谨慎,小心行差踏错被人穿了小鞋,直接降了你的官职,没办法以掌言的身份去青河调查。”

    “说到掌言,我一直听闻宫中还有一位掌言大人,可我昨日在尚服局走动之时并未见到这位大人?”曲元楹向两人问道。

    听到此处,崔有道轻笑出身,神秘说道:“有这位掌言大人在,你进宫做事,一定会特别高兴。”

    —

    “今日明大人一大早就起身,坐在尚宫局的大殿内算起前阵子年关各宫的帐来。”晨光熹微,柔和的光线透过窗棂照在了梳妆台上,一位身子轻盈宫女打扮的人正为舒妃梳着头。

    舒妃倒是一脸无奈:“我这个妹妹,傻的可爱,这么尽心做什么,不还是只能算这后宫中的账簿,还是跨不过那道两仪门?”说到此处情不自禁摇了摇头,侍女正为她画眉的笔就偏了偏,直接画了出来。“快拿净水来,重新上妆。今日是十五,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耽搁不得。”

    “本宫如今也只能放宽心,在尚服局内当掌言,归皇后管。皇后一向宽厚大气,定不会应为她是本宫的妹妹而特地为难。”

    “算算时辰,今日另一位掌言大人也该进宫了。”侍女在一旁小声提醒。

    闻言,舒妃倒是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何必在意她?镇北王府的郡主,如今还和小侯爷定亲,她当这个掌言估摸着也是为了方便进宫拜见皇后和太后,不会妨碍本宫那傻妹妹的地位的。”

    眼见着已经梳好了妆,她才匆匆起身,连忙对侍女说:“一会儿轿子走快些,已经耽搁了。”

    一群人慌慌张张的走着,这是曲元楹刚刚穿过两仪门所看到的。她身边是一位尚宫局的女使,望着远处的一行人说道:“那便是咱们宫中最得宠的舒妃娘娘,虽说自从陛下金明池从回来后,对她的恩宠已不如从前,但在这宫中,还是人人羡慕的。”

    “陛下如今又有了新宠?”曲元楹试探的问道。

    “是梨园里的异域舞姬,被封为珍美人。”说到此处,女使似乎不愿多言,对曲元楹说道:“到时候大人您见了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曲元楹在女使的带领下前去凤仪宫,正殿内正是各宫娘娘向皇后请安,她只能站在院中等待。

    突然宫外传来了轿子落地的声音,之后就见一女子盈盈走来,步履间婀娜多姿,风情万种。

    身旁的女子连忙行礼说道:“臣拜见珍美人。”

    曲元楹也照着女使的样子,行礼说道:“臣拜见珍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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