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颦与曼娘原早就相识,崔庸临对曼娘始乱终弃,于是死了心成了女娼,结果在外险些被一个官家打死,是崔颦救了她。

    殊不知,崔颦竟然就是崔庸临即将要娶的新妇,还以入赘的身份进了崔家祠堂。

    原本曼娘是要与崔颦说清楚此事,却被崔庸临先一步发现了她的行踪,她本就心悦于他,在崔庸临的软磨硬泡之下,她竟然信了他的话。

    可她依旧无法以崔庸临之妾的身份去面对曾经救她一命的崔颦,于是开始了书信往来告知了她。

    二人就此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直在周旋。

    崔颦腹中孩儿原是她死去夫婿的骨肉,可崔家二老最重名声,崔颦重孝,但不愿打掉孩子,这时候的崔庸临不知从何处得知此事竟捏造了一个身份扬言入赘。

    崔家二老一世英名最终为了名声毁于一旦,还毁了女儿的下半辈子的幸福。

    祁夜容来时便在市井小巷重听说了一些。

    她垂眸看了眼上面的留字,“听闻崔家家主不喜归家,因家中有个二嫁妇,不给纳妾,还娇纵蛮横,这个曼娘,莫不是崔公子的小妾。”

    “你要作甚!”崔颦屏住呼吸,她说,要崔庸临去死?

    “他做了一件丧尽天良之事,我要他死。”祁夜容脸色从容的在怀中拿出一个火折子将拿痕迹烧了个干净,见崔颦一副害怕的模样,她又说道,“你既利用我们二人前来,定有目的,如今你可信我,亦可报官来抓我,我绝不跑,就看崔夫人,你如何想了。”

    “你...你要如何做?”崔颦将竹茹拉到身后,打破了内心的防线站了出来。

    “我要你演戏。”

    “什么?”

    “你今日见到的人是楚平王,我告知你他的身份,是想要你知道,但也希望你装作不知道,明日于亥时前你便前往官府告知当地县令,楚平王被贼人掳走,如今身在崔府,性命危在旦夕,剩下的,你且等着我来做罢。”

    崔颦怔了一下,楚平王?

    是那个杀人魔头!

    “不必惊慌。”祁夜容一脸淡定看着眼前的人,随即从怀中拿出一个令牌,“那县令若不信,便将这个拿给他看。”

    崔颦双手微颤的接过这个冰冷但又烫手的令牌,开口道,“我凭何信你?”

    “就凭,只有我能帮你。”

    言罢,她转身就要走,只是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月光下,她突然再次转过身来,那看似冰冷无情面瘫模样直接将崔颦和那婢女竹茹吓了一跳。

    “方才那蠢媪的房间在何处?”

    “那儿。”竹茹指了指左边,“第二个房。”

    “多谢。”

    “你要做什么?”崔颦紧张的问道,她崔家可不能出人命啊。

    “怕甚?王爷缺了一床被褥,我去拿一床罢了。”

    “我给你拿新的就是了。”竹茹胆怯的小声道。

    “不必,王爷就爱与百姓共枕,享受不了上好的,还是旧的合适他。”

    言罢,她一个腾空而起便跨过了那房屋。

    竹茹瞪着大眼看着她家夫人,“女君,她,她会飞。”

    崔颦只垂着头看着手中的令牌,微微蹙眉,满脸忧虑。

    “竹茹,我该......如何做才好。”

    **

    崔庸满眼的不可置信,“曼娘......”

    “崔庸临,你害死我的阿父逼死我的阿母,甚至为了银钱瞒着我卖掉我崔家义舍,为了害死我,甚至割断车辕,企图让我死在路上,当真是一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崔庸临看向曼娘又看向崔颦,此时他算是明白了事情真相,“原来你们二人早就有了联络,贱妇!”

    他突然挣开了那官兵的手朝着崔颦二人扑来,曼娘下意识的挡在了崔颦身前,祁夜容反应再快也只是将人踹倒在地。

    再看去时,曼娘的后背正插着一把匕首,外衣刹那间已经是鲜血淋漓。双眼含泪,无声倒下。

    “曼娘!”崔颦惊呼道。

    “赶紧把人押回去!再寻医师过来!快!”刘慰连忙让人将崔庸临押走。

    只是走之前,崔庸临的脸上凝固着一个瘆人的笑意,尽管满手鲜血,他亦不曾觉得害怕,只是忽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曼娘你撑住,你撑住!”

    曼娘抑制不住开始口吐鲜血,她的眼神中充斥着害怕,眼泪从眼尾流进了发丝中不见踪迹,她颤抖的抬起手抚上了痛哭着的崔颦的脸,“阿姊....对,对不住,谢,谢......”

    话还未说完,她那眼神光逐渐黯淡,抚着崔颦脸颊的手无力的垂落,毫无生机的躺在了身侧,连同那眼角中噙着的泪终于不再流进发梢,而是缓缓闭上了眼,随同着这一生的悲催,顺着微红的脸颊留下了泪痕。

    人的一生说了那么多话,到底都归结于一句对不起,就算是临死话还未说完,就要归于尘土了。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

    祁夜容见过生死无数,只是这个曼娘的死倒也牵扯着她的心,若是她方才反应得再快些,她会不会就不会死了......

    “曼娘!啊!!!!”崔颦痛哭着双手抱着曼娘的头,恨不得怀中之人立马醒来。

    “王爷!”

    身后的陈去不知道何时跑了出来惊呼了一声,祁夜容闻言转过身去,只见魏长引已经昏死在了陈去怀中。

    她皱着眉走过去将剑放在魏长引身侧,替他把了把脉,忽地,她神情顿时愣住了。

    难怪方才刘慰同他说话时他不曾动身,原是硬撑着,直到事情结束。

    她拔出剑再次割破手心,将血液滴在他唇边。

    舅父曾告知她,她体内血液有百毒丸的药性,一般毒对她来说无用,必要时她的血也能救人。

    “赶紧将人送回王府,否则,大罗金仙再世,你家王爷,也救不回来。”

    “是!但......”

    王爷吩咐他要把崔家之事搞定才能走。

    “我留下处理好此事,你家王爷若是出事,你我都活不了。”

    “是!”

    说完,陈去背着魏长引便离开了崔府。

    可偏偏次日便传来了劫狱的消息,崔庸临被人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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