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A国逃回来带的钱只剩5万，但她一直没找到工作。
望着余额的数字，李晚晴深深叹了一口气，将蓬乱的头埋进臂弯里。阳光照不进廉价的出租屋，灰暗的环境压得人喘不上气，即便这样的房子在本市仍旧要价不菲。
她想，她的胃口是真的被撑大了。人只要体会过聚光灯下的生活，就再也没办法忘记金钱和权力醉人的滋味。哪怕建立于虚妄。
她已经试过了，李晚晴确实做不到——连在本市维持一间出租房的开支都快做不到了。很多事情，只能由Evelyn来做。
这不能怪她……
只用了30秒，她便下定决心，从床头柜最底层翻出一部最新款苹果手机，充电开机一气呵成。屏幕上方不停弹出新的消息，振动频繁得像上了发条的玩具，她点进微信界面等待红点跳跃到最新时间就花了一分钟。
更新完毕，她心里也有了掂量，飞快地挑选了几个人回复。
指尖在一张电子婚礼请柬上停顿了许久，发件人叫陈一娜，李晚晴依稀记得这新娘是一位藤校的校友，工作涉及跨国交易，国内外交际广泛，在校友圈算是个风云人物。
二人算不上熟识，但她的婚礼上，想必少不了国内外的达官贵人，说不定还能攀上校友关系……
一番思量。
咬咬牙，李晚晴还是应下邀约，从账户取出一笔不小的随礼金，又为自己租了一身奢牌。
她坚信人要包装的道理，礼服要租香奈儿Vintage款，黑色无袖半领包臀连衣裙搭配黑金粗腰带，包包却要爱马仕最新款，浑身上下的珍珠首饰和一双名贵的高跟鞋撑起奢牌的气场，也几乎掏空了钱包。
这一切必须是值得的。
草坪婚礼当天，鲜花遍地，白鸽盘旋，华冠丽服的男女三两成群，唯有李晚晴一人孤身前来。
她并不怯，走向舞台中央的新娘陈一娜，笑得大大方方：“一娜姐，祝福你。”
“噢，呃……Evelyn！”陈一娜从亲友的谈笑中回过头，一秒后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张开双臂扑向她，动作浮夸，但是手臂都未搭在肩上。
她配合这场演出。就像陈一娜表现出来的那样，她们并不算熟识，只是在校园里外共同参加过几场宴会，把彼此的名声视作自己人脉资源的证明。
陈一娜情态夸张，还拉着她的手：“我真的没想到你会从国外回来，我真是太感动了。”
她笑笑：“你的婚礼可是大事，再说了，我最近刚回国，之后准备在国内发展了。”
对方再次发出惊讶的声音，立刻拉着她的手腕，往身旁聚作一圈交谈的人群走去，“朋友们，请允许我隆重向大家介绍Evelyn Lee，这位也是咱们的校友，之前在国外画一幅画能拍卖两百万！这位大画家最近要回国发展了，你们把握机会哦。”
或许是看在陈一娜的面子上，或许是看在“国外百万画家”的名头上，那些傲慢的精英脸上扬起微笑，纷纷伸出右手。
“久仰久仰，久闻您在校友圈的名气，只见其画，难见其人啊。”
“别说，这次一见，人比画还要美。”
“哎呀，不知道怎样能得到您一幅画呢。”
“哪里哪里，我刚回国，很多事情还要向大家请教才是呢。”
她一一握过手，记下每个人的名姓。再次被人群簇拥，站在视线的中央，她又找回了熟练地推销自己，微信列表瞬间新增了无数好友。
谈笑风生间，她忽然察觉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视线，似针扎般细微的不自在。回过头，她和三米外的男人撞上视线。
人群外，那张脸平静无波，突然微微一笑，朝她举了举手里的酒杯致敬。出于条件反射般的社交礼仪，李晚晴也微笑点了点头。
视线交汇刹那错开，那形象却仿佛烙印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怎会那样熟悉？
男人半长的头发梳成背头，一身深蓝色白竖纹西装，身材高大，五官却是女相的阴柔，气质独特。眉压眼，眼底一片沉沉，嘴角却勾着笑。再一细想，又如雾里看花，那面容在脑海越来越模糊，直到再也抓不到半点熟悉的碎片。
只剩一团模糊的印象：他真漂亮。
难道是自己见色起意了？
她摇摇头，很快将那略带忧郁的影子抛掷脑后，与新走上前的人熟练地攀谈。那人架一副银框眼睛，身材瘦长，文质彬彬，礼貌地介绍自己叫方哲书，一眼知识分子做派。
在她的询问下，果不其然发现对方是W大的教授。
她扬起笑，有意多看他两眼：“W大的美院在全国可是数一数二的强啊。”
“可惜我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只能在这里谋个物理教授的职位。”
适当的幽默让两人相视一笑，看向对方的目光都带着明显的欣赏和打量。社交场合的男女之情从不纯粹，找到互相有利的对象是标准之一。
婚礼仪式很快开始，方哲书顺势勾起手臂，邀请她搭着自己走向婚礼的主会场，一路上有说有笑。草坪上摆着一排排木椅，方哲书礼貌地拉开椅子，方便她入座。裙子太短，难免不便，一旁的方哲书看她抱臂摩挲着，二话不说脱下外套，以不容拒绝的温柔姿态，盖到她腿上。
李晚晴忙道：“不用不用。”
方哲书却认真地看着她道：“女孩子不能冷着，特别是腿，感冒了很辛苦的。”
虽然误会了，但从结果来看确实方便了许多，她笑了笑也不多解释，接受了这份好意。
全世界的婚礼仪式千篇一律，就像所有人的爱情故事都写不出什么新意，置身其中的爱人感动得在台上泣不成声，底下的看客到底是看客。短短半小时，她第四次忍住自己打哈欠的冲动——在公共场合她总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难免怕失了优雅。
一旁的方哲书似乎也是一样的体会，两人对视一眼，在方哲书附耳上来要说些什么悄悄话的时候，身后一道冷冷的男声提醒道：“小姐，您的衣服掉地上了。”
李晚晴第一反应猛地回过头，刚才略过一眼的漂亮男人原来正坐在自己身后，此刻正带着玩味的笑看着自己。见她看过来，还指了指她的脚边示意。她顺着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方哲书盖在腿上的西装一条袖子掉在了地上。
她忙捡起来，袖子沾满了草屑，还有疑似半个脚印的灰尘印。
她回头飞快地道谢，又扭头跟方哲书道歉，一边拍去衣服上的脏东西。
方哲书笑着摇摇头，“小事，你看拍一拍就干净了。”
他俯身上前，用手简单拂了拂灰尘。
李晚晴心不在焉地笑了笑。原来察觉到的注视并非来自想象，那股如针扎般的不自在感愈发强烈，身后男人的目光如有实质，将她整个人包拢起来。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全场人忽地纷纷站立起来，她茫然地跟着站了起来，才发现到了所谓的抛绣球环节。新娘的捧花带着祝福意味，大多被伴娘伴郎团的人预定了去，这种走过场的环节，再多的人也是陪衬。
她原本只想当个简单的背景板，却没想到在全场的惊呼声中，新娘失手的捧花呈一个超高抛物线，略过了前面的伴娘伴郎团，直直朝自己面中砸来。
所有人的目光随着捧花追过来，那一刻时间被拉得无限长。
她正要往一旁闪躲。
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扣住自己的肩膀往后扯，右边伸出另一只手抓出捧花——只那一秒，她完完全全地撞在那人的胸膛里，陌生的气味将自己包裹。
虚惊一场，全场陆陆续续响起了掌声和祝福声。
李晚晴反应过来，迅速地离开过于亲密的怀抱范围，转过身发现又是那个男人。
她怀疑的目光上下扫了扫那个男人，却见那人在她的目光中笑得从容，只说自己无意争抢，将捧花递给她。
这次距离更近，时间更长，那阴柔的五官看得更仔细，熟悉的感觉也更强烈。
她接过捧花，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潮水般的人群涌上来将自己团团围住，无非说些恭喜的话。而那男人转身消失在人潮中，任她怎样找也找不到。她觉得莫名其妙，又不甘被三番两次地嬉耍，朝男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Evelyn，恭喜你！”
“祝福你呀，真是有好运气。”
“听说接中捧花，马上也能结婚了。”
“谢谢，谢谢大家，我还单身呢……”李晚晴走了两步便动弹不得，她一眼捕捉到一旁用怨怼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伴娘，忙把捧花塞到那人手里。
“送你啦，祝你和对象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伴娘还未反应过来就成为了人群中新的焦点，而她早已侧身挤了过去，顺利脱身。
她努力辨认着那人疾行远去的背影，从露天会场一直到追到公馆的转角处，这里是后厨的偏门，人迹罕至。她走到转角，往右便撞见那个男人，只见他靠墙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却不急着点燃嘴里叼着的烟，火苗窜出又熄灭，脸上光影明灭，美得惊人。
李晚晴心里警铃大作，却不受控制地、仿佛受了蛊惑般向他走去。
他绝对发现她了。
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嗒、嗒”的声音在暗巷回荡，他却装作浑然不觉。直到李晚晴在他面前站定，他才懒懒地抬起眼皮看她一眼，慢吞吞地将打火机和烟收到西装口袋里。
他说，真巧啊，“您看上去有话要对我说。”
她盯着他，忽然笑了，“怎么会呢，似乎是您有更多话想要对我说才对吧？”
“我久仰您的大名，除了敬仰和爱慕，又能说什么呢？”男人忽然拉住她的双手一转，两人位置对调，他的手紧紧扣着她的手腕，让她不禁皱眉。
“松手。”
“抱歉，弄疼你了。”男人举起她的左手腕，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手腕上一颗显眼的痣，眼睛也看向那处，只是语气不觉得有多抱歉。
他垂着眼，继续低低地说道：“只是你跟我过来，你男朋友一个人可怎么办？”
李晚晴扬起高高的眉毛，抽回双手，盯着他的眼睛迈前一步，把人惊得后退两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李晚晴算是比较恶劣的那一种，看着面前下垂眼的漂亮男人，心里满是逗弄的心思：身材不错，长相漂亮，哪怕只是短期关系也不亏。
她一把扯住人的领带，教他后撤不得。
四目相对间，红唇微张，她慢悠悠地说道：
“我看不出你有多抱歉。”
“倒是看出，你似乎迫不及待想当小三。”
望着余额的数字，李晚晴深深叹了一口气，将蓬乱的头埋进臂弯里。阳光照不进廉价的出租屋，灰暗的环境压得人喘不上气，即便这样的房子在本市仍旧要价不菲。
她想，她的胃口是真的被撑大了。人只要体会过聚光灯下的生活，就再也没办法忘记金钱和权力醉人的滋味。哪怕建立于虚妄。
她已经试过了，李晚晴确实做不到——连在本市维持一间出租房的开支都快做不到了。很多事情，只能由Evelyn来做。
这不能怪她……
只用了30秒，她便下定决心，从床头柜最底层翻出一部最新款苹果手机，充电开机一气呵成。屏幕上方不停弹出新的消息，振动频繁得像上了发条的玩具，她点进微信界面等待红点跳跃到最新时间就花了一分钟。
更新完毕，她心里也有了掂量，飞快地挑选了几个人回复。
指尖在一张电子婚礼请柬上停顿了许久，发件人叫陈一娜，李晚晴依稀记得这新娘是一位藤校的校友，工作涉及跨国交易，国内外交际广泛，在校友圈算是个风云人物。
二人算不上熟识，但她的婚礼上，想必少不了国内外的达官贵人，说不定还能攀上校友关系……
一番思量。
咬咬牙，李晚晴还是应下邀约，从账户取出一笔不小的随礼金，又为自己租了一身奢牌。
她坚信人要包装的道理，礼服要租香奈儿Vintage款，黑色无袖半领包臀连衣裙搭配黑金粗腰带，包包却要爱马仕最新款，浑身上下的珍珠首饰和一双名贵的高跟鞋撑起奢牌的气场，也几乎掏空了钱包。
这一切必须是值得的。
草坪婚礼当天，鲜花遍地，白鸽盘旋，华冠丽服的男女三两成群，唯有李晚晴一人孤身前来。
她并不怯，走向舞台中央的新娘陈一娜，笑得大大方方：“一娜姐，祝福你。”
“噢，呃……Evelyn！”陈一娜从亲友的谈笑中回过头，一秒后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张开双臂扑向她，动作浮夸，但是手臂都未搭在肩上。
她配合这场演出。就像陈一娜表现出来的那样，她们并不算熟识，只是在校园里外共同参加过几场宴会，把彼此的名声视作自己人脉资源的证明。
陈一娜情态夸张，还拉着她的手：“我真的没想到你会从国外回来，我真是太感动了。”
她笑笑：“你的婚礼可是大事，再说了，我最近刚回国，之后准备在国内发展了。”
对方再次发出惊讶的声音，立刻拉着她的手腕，往身旁聚作一圈交谈的人群走去，“朋友们，请允许我隆重向大家介绍Evelyn Lee，这位也是咱们的校友，之前在国外画一幅画能拍卖两百万！这位大画家最近要回国发展了，你们把握机会哦。”
或许是看在陈一娜的面子上，或许是看在“国外百万画家”的名头上，那些傲慢的精英脸上扬起微笑，纷纷伸出右手。
“久仰久仰，久闻您在校友圈的名气，只见其画，难见其人啊。”
“别说，这次一见，人比画还要美。”
“哎呀，不知道怎样能得到您一幅画呢。”
“哪里哪里，我刚回国，很多事情还要向大家请教才是呢。”
她一一握过手，记下每个人的名姓。再次被人群簇拥，站在视线的中央，她又找回了熟练地推销自己，微信列表瞬间新增了无数好友。
谈笑风生间，她忽然察觉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视线，似针扎般细微的不自在。回过头，她和三米外的男人撞上视线。
人群外，那张脸平静无波，突然微微一笑，朝她举了举手里的酒杯致敬。出于条件反射般的社交礼仪，李晚晴也微笑点了点头。
视线交汇刹那错开，那形象却仿佛烙印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怎会那样熟悉？
男人半长的头发梳成背头，一身深蓝色白竖纹西装，身材高大，五官却是女相的阴柔，气质独特。眉压眼，眼底一片沉沉，嘴角却勾着笑。再一细想，又如雾里看花，那面容在脑海越来越模糊，直到再也抓不到半点熟悉的碎片。
只剩一团模糊的印象：他真漂亮。
难道是自己见色起意了？
她摇摇头，很快将那略带忧郁的影子抛掷脑后，与新走上前的人熟练地攀谈。那人架一副银框眼睛，身材瘦长，文质彬彬，礼貌地介绍自己叫方哲书，一眼知识分子做派。
在她的询问下，果不其然发现对方是W大的教授。
她扬起笑，有意多看他两眼：“W大的美院在全国可是数一数二的强啊。”
“可惜我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只能在这里谋个物理教授的职位。”
适当的幽默让两人相视一笑，看向对方的目光都带着明显的欣赏和打量。社交场合的男女之情从不纯粹，找到互相有利的对象是标准之一。
婚礼仪式很快开始，方哲书顺势勾起手臂，邀请她搭着自己走向婚礼的主会场，一路上有说有笑。草坪上摆着一排排木椅，方哲书礼貌地拉开椅子，方便她入座。裙子太短，难免不便，一旁的方哲书看她抱臂摩挲着，二话不说脱下外套，以不容拒绝的温柔姿态，盖到她腿上。
李晚晴忙道：“不用不用。”
方哲书却认真地看着她道：“女孩子不能冷着，特别是腿，感冒了很辛苦的。”
虽然误会了，但从结果来看确实方便了许多，她笑了笑也不多解释，接受了这份好意。
全世界的婚礼仪式千篇一律，就像所有人的爱情故事都写不出什么新意，置身其中的爱人感动得在台上泣不成声，底下的看客到底是看客。短短半小时，她第四次忍住自己打哈欠的冲动——在公共场合她总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难免怕失了优雅。
一旁的方哲书似乎也是一样的体会，两人对视一眼，在方哲书附耳上来要说些什么悄悄话的时候，身后一道冷冷的男声提醒道：“小姐，您的衣服掉地上了。”
李晚晴第一反应猛地回过头，刚才略过一眼的漂亮男人原来正坐在自己身后，此刻正带着玩味的笑看着自己。见她看过来，还指了指她的脚边示意。她顺着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方哲书盖在腿上的西装一条袖子掉在了地上。
她忙捡起来，袖子沾满了草屑，还有疑似半个脚印的灰尘印。
她回头飞快地道谢，又扭头跟方哲书道歉，一边拍去衣服上的脏东西。
方哲书笑着摇摇头，“小事，你看拍一拍就干净了。”
他俯身上前，用手简单拂了拂灰尘。
李晚晴心不在焉地笑了笑。原来察觉到的注视并非来自想象，那股如针扎般的不自在感愈发强烈，身后男人的目光如有实质，将她整个人包拢起来。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全场人忽地纷纷站立起来，她茫然地跟着站了起来，才发现到了所谓的抛绣球环节。新娘的捧花带着祝福意味，大多被伴娘伴郎团的人预定了去，这种走过场的环节，再多的人也是陪衬。
她原本只想当个简单的背景板，却没想到在全场的惊呼声中，新娘失手的捧花呈一个超高抛物线，略过了前面的伴娘伴郎团，直直朝自己面中砸来。
所有人的目光随着捧花追过来，那一刻时间被拉得无限长。
她正要往一旁闪躲。
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扣住自己的肩膀往后扯，右边伸出另一只手抓出捧花——只那一秒，她完完全全地撞在那人的胸膛里，陌生的气味将自己包裹。
虚惊一场，全场陆陆续续响起了掌声和祝福声。
李晚晴反应过来，迅速地离开过于亲密的怀抱范围，转过身发现又是那个男人。
她怀疑的目光上下扫了扫那个男人，却见那人在她的目光中笑得从容，只说自己无意争抢，将捧花递给她。
这次距离更近，时间更长，那阴柔的五官看得更仔细，熟悉的感觉也更强烈。
她接过捧花，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潮水般的人群涌上来将自己团团围住，无非说些恭喜的话。而那男人转身消失在人潮中，任她怎样找也找不到。她觉得莫名其妙，又不甘被三番两次地嬉耍，朝男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Evelyn，恭喜你！”
“祝福你呀，真是有好运气。”
“听说接中捧花，马上也能结婚了。”
“谢谢，谢谢大家，我还单身呢……”李晚晴走了两步便动弹不得，她一眼捕捉到一旁用怨怼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伴娘，忙把捧花塞到那人手里。
“送你啦，祝你和对象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伴娘还未反应过来就成为了人群中新的焦点，而她早已侧身挤了过去，顺利脱身。
她努力辨认着那人疾行远去的背影，从露天会场一直到追到公馆的转角处，这里是后厨的偏门，人迹罕至。她走到转角，往右便撞见那个男人，只见他靠墙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却不急着点燃嘴里叼着的烟，火苗窜出又熄灭，脸上光影明灭，美得惊人。
李晚晴心里警铃大作，却不受控制地、仿佛受了蛊惑般向他走去。
他绝对发现她了。
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嗒、嗒”的声音在暗巷回荡，他却装作浑然不觉。直到李晚晴在他面前站定，他才懒懒地抬起眼皮看她一眼，慢吞吞地将打火机和烟收到西装口袋里。
他说，真巧啊，“您看上去有话要对我说。”
她盯着他，忽然笑了，“怎么会呢，似乎是您有更多话想要对我说才对吧？”
“我久仰您的大名，除了敬仰和爱慕，又能说什么呢？”男人忽然拉住她的双手一转，两人位置对调，他的手紧紧扣着她的手腕，让她不禁皱眉。
“松手。”
“抱歉，弄疼你了。”男人举起她的左手腕，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手腕上一颗显眼的痣，眼睛也看向那处，只是语气不觉得有多抱歉。
他垂着眼，继续低低地说道：“只是你跟我过来，你男朋友一个人可怎么办？”
李晚晴扬起高高的眉毛，抽回双手，盯着他的眼睛迈前一步，把人惊得后退两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李晚晴算是比较恶劣的那一种，看着面前下垂眼的漂亮男人，心里满是逗弄的心思：身材不错，长相漂亮，哪怕只是短期关系也不亏。
她一把扯住人的领带，教他后撤不得。
四目相对间，红唇微张，她慢悠悠地说道：
“我看不出你有多抱歉。”
“倒是看出，你似乎迫不及待想当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