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飞絮
“李道长好眼力！”
庄扬夸完才想起来李观澜看不见，但李观澜并未发难，他也就装作没反应过来。
庄扬带着两人在这府中七拐八绕，路上介绍他婶子和侄子的病情。
他侄子是两个月前就开始病了，前些日子都只是精神不济。
只是七天前，庄夫人院子里有个叫云丹的丫头跳井自尽了。
这两人就突然一病不起，满口胡话。
不过他婶子是白天不清醒，晚上清醒。
他侄子是白天清醒，晚上不清醒。
云丹、跳井，那不就是她到凡界的那天，埋掉的女尸吗？
段槐序问道：
“他们胡话的内容一样？”
庄扬想了想，答道：
“我婶子就一直念叨，要索就索我的命，别索我儿子的命。我侄子嘛......”
“他说了什么？”
庄扬面露难色：
“您二位还是自己去听吧。”
东风带来一阵飞絮，风里还有若有似无的腥臭味。
段槐序抬头望去，便见到前面的院子有颗硕大的柳树。
现在已近夏至，那柳枝上却挂满了未散的絮，远看和蒙了一层雪似的。
李观澜侧头问道：
“是柳絮？”
段槐序眉头紧锁，望着那树：
“是一颗夏天飘絮的大柳树。庄公子，我看你们这宅子布局十分讲究，为何会在院子里面种柳树？”
“这是赵道长的意思啊，说是能把脏东西困在树下，不敢出来惊扰。”庄扬苦着脸道，“前五天婶子确实晚上不胡说了，但这两天却愈发不好了。”
主母的院子在坤位，属土，木克土，已是坏了这个院子的风水。
柳树确实可以留魂，但若死者生前怨气太大，那这怨气就全变成树的肥料了，种啥都不好使。
不过段槐序没有说出来，她现在还是赵青虎的师妹呢，怎么能打自家人的脸。
三人一进了院子，便听见妇人的呓语从正屋里传出来。
院内柳絮落了一地，正屋的周围一米却是干干净净的，像有人打扫过。
段槐序问道：“这院子多久扫一次？”
“这我也不知道，得问青黛。”
“青黛？”
“就是云丹的妹妹，本来婶子身边是两个大丫头的，云丹没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
段槐序由衷地感到佩服——姐姐都被逼死了，还把妹妹留在身边伺候。
“那怨气的源头不是那颗树，”李观澜突然指着正屋，“在那屋里。”
“这，您的意思是，那脏东西已在我婶子的屋里了？”
庄扬咽了一下口水，颤声道：
“二位自行进去吧，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拔腿就跑，不给这二人任何挽留的机会。
“噗。”
段槐序笑出了声，从李观澜背上下来。
“肉体凡胎，害怕是人之常情。”
“我不是笑庄扬，回去再和你细说。”
段槐序牵住李观澜的袍子，把他领进屋前。
一个小丫头端着水盆出来，差点撞上段槐序。
“我是赵道长的师妹，来尽他未完之事。麻烦你通传一下？”
小丫头一听和遇到救星似的，冲里头大喊道：
“青黛姐姐，赵道长使人来啦！”
香风扑鼻，一苗条的青衣女子款款走来。
她生的温婉端庄，只是眉宇间有淡淡哀戚：
“二位快请进，夫人这几日白天晚上都不得安歇，看着要不好了。”
青黛一转身，李观澜突然转手抓住了段槐序的袖子，又放开。
段槐序会意，这女子身上有古怪。
然而段槐序没走几步便打了个大喷嚏，这屋里头也太香了。
正厅供着佛龛，点了檀香，佛龛前供的新鲜瓜果堆成了小山，散发着格外甜腻的香味。
那卧室里还飘出药味，以及丫鬟仆妇身上桂花头油的味道。
这么多种香味夹杂在一起，让段槐序连打了几个喷嚏：
“阿嚏，怎么不把门窗打开？”
“怕夫人受寒呢，而且这门外面....”青黛眼神看向那柳树的方向，黯淡道，“不好打开，怕那些东西飘进来。”
“我看屋子外面很干净呢，你是时时安排人打扫吗？”
青黛苦笑：“白天都会有人打扫的，晚上，这也没人敢扫。”
段槐序觉得古怪，晚上这柳絮铺满了这正屋的外围，但是庄夫人反而没有发病？
“云丹！你放过凌宇吧，我把我的命给你。”
庄夫人眼下乌青，满头大汗，双眼紧闭，不住喃喃道：
“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骂你的。是我对不起你，你全怪我吧。”
“夫人，云丹她怎么会怪你。”
青黛眉宇舒展，脸上的哀戚之色悄然消失了。
她一边柔声安慰庄夫人，一边给她擦汗，眼里却没有丝毫温情。
庄夫人突然咬着牙用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双脚蹬踹起来。
“啊——”
屋内的丫鬟们不住尖叫起来。
青黛扑上去使劲儿掰她的手。
李观澜掐指起了一局，念道：
“值符护卫，诛邪退散。”
话音甫落，庄夫人像被人抽干了力气似的，四肢瘫软下去，表情也舒缓了很多。
“多谢道长。”青黛松了口气，看向李观澜，“您都没有拔剑呢。”
“拔剑？”
“是啊，每次夫人发病，赵道长都要拔剑，念咒，夫人才能安静。”
段槐序问道：“你是说他腰间那把布包着的？”
青黛点头：“是呢。”
李观澜望了一眼段槐序，段槐序拉了拉他的袖子。
李观澜便开口道：
“青黛姑娘，你们能先出去吗？我们给夫人安魂，旁人不便在此。”
“好。”
青黛便招呼着一屋子丫鬟仆妇让她们退了出去。
段槐序往庄夫人的床沿边上一坐，低头便看见地上有几朵被踩过的柳絮：
“我在青黛刚刚呆过的地方看到了柳絮，像鞋底带过来的，你说她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我只知道她身上执念深重。在我眼里她完全是黑色的，我刚刚一路走来，还没在生人身上见到这么大的怨气。”
“要是我我也怨气重啊，”段槐序不忿道，“亲姐姐都被逼死了，还要天天照顾凶手。”
李观澜不赞同道：“云丹姑娘因何而死，我们还不知道。不要妄下结论。”
段槐序话锋一转：“那颗树是什么样？”
“黄中带黑。黄色是生气，活物身上都有，黑色是怨气。”
“那棵树的怨气来自青黛？”
“那要看云丹的魂魄如何了。”
“咚。”
正厅处传来一声闷响。
段槐序走过去，却只看见一个苹果掉落在地上。
她走到佛龛前面，佛龛里的白玉观音面带慈祥，散着淡淡清气，并无异常。
“出去透透气吧，这屋里太臭了。”
她牵着李观澜出去，绕到屋后面，那口井的旁边。
后院满地的飞絮，和下雪了一样。
井边站着一个人，正是青黛。
她看见段槐序二人走过来，便扑通一下跪在了李观澜面前：
“道长我知道您是好人，求求您，放我姐姐的魂走吧。”
“嚯，”段槐序笑道，“你眼光真是毒辣啊！”
一下就判断出了李观澜才是好人。
“你先起来，能不能放，得让我们看过那口井才知道。”
青黛泫然欲泣：
“我之前求少爷请白云观的道士看了，说这井盖会把我姐姐永远压在下面，不得轮回。”
赵大牛可没那么好心，段槐序想着，抬手拂开了井盖上的柳絮。
出乎她的意料，井盖四角用朱砂画着四神兽，井栏上还牢牢黏了一层符灰，上面灵气流转。
还真是个正经的镇压咒。
既然已经镇压了云丹的魂魄，还要种这柳树？没有怨气魂力滋养，这柳树也仅仅是坏了风水让庄夫人容易沾些霉运罢了，无法成精供人驱使。
不，这里还有一个怨气来源，青黛。
赵大牛那微末道行能看到生人身上的怨气？
段槐序真想把赵大牛的魂叫出来问问，可惜现在是白天。
于是，她拔剑了。
“啊！”
青黛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着看段槐序把井盖连着井栏完整的削掉了。
柳树也受到惊吓，一下把身上的柳絮全抖了下来，段槐序的头上和有人在抖破棉被似的。
“巽字，风驰。”
一阵清风吹过，把后院的柳絮都吹成了一堆，堆了个白色小山包。
段槐序把削掉的井盖举到头顶，探头往井里一看，只有一滩浑浊的死水和扑面而来的腥臭，哪有什么冤魂呢？
“姐姐！”青黛也奔到井边，“姐姐！”
“别喊了，云丹的魂没在下面。”段槐序抬头道，“莫不是喂给这树了？”
李观澜摇头道：“这树妖力微弱，怨气不重，不像是它。”
柳树也抖了抖枝条似是附和。
“道长，”青黛一把抓住了段槐序的手，泪水盈眶，“我姐姐她会不会已经投胎去了？”
段槐序拨开了她的手：“她是自杀的，没人超度投不了胎。你们府里有给她做法事？”
青黛听了整个人瘫倒在地，她双拳紧握，恨恨道：
“没有！没有！夫人一听她跳井就连夜叫人把她捞出去扔了，第二天就花大价钱请了那道士来。她被抬出去的时候我闯过去看了一眼，那尸身都不是完整的...呜呜呜...”
李观澜叹了一口气：“斯人已逝，保重自己才是。”
段槐序追问道：
“你姐姐为什么要跳井，你知道吗？”
“我怎么会不知道，”青黛睚眦欲裂，“都是因为庄凌宇，他勾引了云丹，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庄扬夸完才想起来李观澜看不见，但李观澜并未发难，他也就装作没反应过来。
庄扬带着两人在这府中七拐八绕，路上介绍他婶子和侄子的病情。
他侄子是两个月前就开始病了，前些日子都只是精神不济。
只是七天前，庄夫人院子里有个叫云丹的丫头跳井自尽了。
这两人就突然一病不起，满口胡话。
不过他婶子是白天不清醒，晚上清醒。
他侄子是白天清醒，晚上不清醒。
云丹、跳井，那不就是她到凡界的那天，埋掉的女尸吗？
段槐序问道：
“他们胡话的内容一样？”
庄扬想了想，答道：
“我婶子就一直念叨，要索就索我的命，别索我儿子的命。我侄子嘛......”
“他说了什么？”
庄扬面露难色：
“您二位还是自己去听吧。”
东风带来一阵飞絮，风里还有若有似无的腥臭味。
段槐序抬头望去，便见到前面的院子有颗硕大的柳树。
现在已近夏至，那柳枝上却挂满了未散的絮，远看和蒙了一层雪似的。
李观澜侧头问道：
“是柳絮？”
段槐序眉头紧锁，望着那树：
“是一颗夏天飘絮的大柳树。庄公子，我看你们这宅子布局十分讲究，为何会在院子里面种柳树？”
“这是赵道长的意思啊，说是能把脏东西困在树下，不敢出来惊扰。”庄扬苦着脸道，“前五天婶子确实晚上不胡说了，但这两天却愈发不好了。”
主母的院子在坤位，属土，木克土，已是坏了这个院子的风水。
柳树确实可以留魂，但若死者生前怨气太大，那这怨气就全变成树的肥料了，种啥都不好使。
不过段槐序没有说出来，她现在还是赵青虎的师妹呢，怎么能打自家人的脸。
三人一进了院子，便听见妇人的呓语从正屋里传出来。
院内柳絮落了一地，正屋的周围一米却是干干净净的，像有人打扫过。
段槐序问道：“这院子多久扫一次？”
“这我也不知道，得问青黛。”
“青黛？”
“就是云丹的妹妹，本来婶子身边是两个大丫头的，云丹没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
段槐序由衷地感到佩服——姐姐都被逼死了，还把妹妹留在身边伺候。
“那怨气的源头不是那颗树，”李观澜突然指着正屋，“在那屋里。”
“这，您的意思是，那脏东西已在我婶子的屋里了？”
庄扬咽了一下口水，颤声道：
“二位自行进去吧，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拔腿就跑，不给这二人任何挽留的机会。
“噗。”
段槐序笑出了声，从李观澜背上下来。
“肉体凡胎，害怕是人之常情。”
“我不是笑庄扬，回去再和你细说。”
段槐序牵住李观澜的袍子，把他领进屋前。
一个小丫头端着水盆出来，差点撞上段槐序。
“我是赵道长的师妹，来尽他未完之事。麻烦你通传一下？”
小丫头一听和遇到救星似的，冲里头大喊道：
“青黛姐姐，赵道长使人来啦！”
香风扑鼻，一苗条的青衣女子款款走来。
她生的温婉端庄，只是眉宇间有淡淡哀戚：
“二位快请进，夫人这几日白天晚上都不得安歇，看着要不好了。”
青黛一转身，李观澜突然转手抓住了段槐序的袖子，又放开。
段槐序会意，这女子身上有古怪。
然而段槐序没走几步便打了个大喷嚏，这屋里头也太香了。
正厅供着佛龛，点了檀香，佛龛前供的新鲜瓜果堆成了小山，散发着格外甜腻的香味。
那卧室里还飘出药味，以及丫鬟仆妇身上桂花头油的味道。
这么多种香味夹杂在一起，让段槐序连打了几个喷嚏：
“阿嚏，怎么不把门窗打开？”
“怕夫人受寒呢，而且这门外面....”青黛眼神看向那柳树的方向，黯淡道，“不好打开，怕那些东西飘进来。”
“我看屋子外面很干净呢，你是时时安排人打扫吗？”
青黛苦笑：“白天都会有人打扫的，晚上，这也没人敢扫。”
段槐序觉得古怪，晚上这柳絮铺满了这正屋的外围，但是庄夫人反而没有发病？
“云丹！你放过凌宇吧，我把我的命给你。”
庄夫人眼下乌青，满头大汗，双眼紧闭，不住喃喃道：
“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骂你的。是我对不起你，你全怪我吧。”
“夫人，云丹她怎么会怪你。”
青黛眉宇舒展，脸上的哀戚之色悄然消失了。
她一边柔声安慰庄夫人，一边给她擦汗，眼里却没有丝毫温情。
庄夫人突然咬着牙用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双脚蹬踹起来。
“啊——”
屋内的丫鬟们不住尖叫起来。
青黛扑上去使劲儿掰她的手。
李观澜掐指起了一局，念道：
“值符护卫，诛邪退散。”
话音甫落，庄夫人像被人抽干了力气似的，四肢瘫软下去，表情也舒缓了很多。
“多谢道长。”青黛松了口气，看向李观澜，“您都没有拔剑呢。”
“拔剑？”
“是啊，每次夫人发病，赵道长都要拔剑，念咒，夫人才能安静。”
段槐序问道：“你是说他腰间那把布包着的？”
青黛点头：“是呢。”
李观澜望了一眼段槐序，段槐序拉了拉他的袖子。
李观澜便开口道：
“青黛姑娘，你们能先出去吗？我们给夫人安魂，旁人不便在此。”
“好。”
青黛便招呼着一屋子丫鬟仆妇让她们退了出去。
段槐序往庄夫人的床沿边上一坐，低头便看见地上有几朵被踩过的柳絮：
“我在青黛刚刚呆过的地方看到了柳絮，像鞋底带过来的，你说她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我只知道她身上执念深重。在我眼里她完全是黑色的，我刚刚一路走来，还没在生人身上见到这么大的怨气。”
“要是我我也怨气重啊，”段槐序不忿道，“亲姐姐都被逼死了，还要天天照顾凶手。”
李观澜不赞同道：“云丹姑娘因何而死，我们还不知道。不要妄下结论。”
段槐序话锋一转：“那颗树是什么样？”
“黄中带黑。黄色是生气，活物身上都有，黑色是怨气。”
“那棵树的怨气来自青黛？”
“那要看云丹的魂魄如何了。”
“咚。”
正厅处传来一声闷响。
段槐序走过去，却只看见一个苹果掉落在地上。
她走到佛龛前面，佛龛里的白玉观音面带慈祥，散着淡淡清气，并无异常。
“出去透透气吧，这屋里太臭了。”
她牵着李观澜出去，绕到屋后面，那口井的旁边。
后院满地的飞絮，和下雪了一样。
井边站着一个人，正是青黛。
她看见段槐序二人走过来，便扑通一下跪在了李观澜面前：
“道长我知道您是好人，求求您，放我姐姐的魂走吧。”
“嚯，”段槐序笑道，“你眼光真是毒辣啊！”
一下就判断出了李观澜才是好人。
“你先起来，能不能放，得让我们看过那口井才知道。”
青黛泫然欲泣：
“我之前求少爷请白云观的道士看了，说这井盖会把我姐姐永远压在下面，不得轮回。”
赵大牛可没那么好心，段槐序想着，抬手拂开了井盖上的柳絮。
出乎她的意料，井盖四角用朱砂画着四神兽，井栏上还牢牢黏了一层符灰，上面灵气流转。
还真是个正经的镇压咒。
既然已经镇压了云丹的魂魄，还要种这柳树？没有怨气魂力滋养，这柳树也仅仅是坏了风水让庄夫人容易沾些霉运罢了，无法成精供人驱使。
不，这里还有一个怨气来源，青黛。
赵大牛那微末道行能看到生人身上的怨气？
段槐序真想把赵大牛的魂叫出来问问，可惜现在是白天。
于是，她拔剑了。
“啊！”
青黛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着看段槐序把井盖连着井栏完整的削掉了。
柳树也受到惊吓，一下把身上的柳絮全抖了下来，段槐序的头上和有人在抖破棉被似的。
“巽字，风驰。”
一阵清风吹过，把后院的柳絮都吹成了一堆，堆了个白色小山包。
段槐序把削掉的井盖举到头顶，探头往井里一看，只有一滩浑浊的死水和扑面而来的腥臭，哪有什么冤魂呢？
“姐姐！”青黛也奔到井边，“姐姐！”
“别喊了，云丹的魂没在下面。”段槐序抬头道，“莫不是喂给这树了？”
李观澜摇头道：“这树妖力微弱，怨气不重，不像是它。”
柳树也抖了抖枝条似是附和。
“道长，”青黛一把抓住了段槐序的手，泪水盈眶，“我姐姐她会不会已经投胎去了？”
段槐序拨开了她的手：“她是自杀的，没人超度投不了胎。你们府里有给她做法事？”
青黛听了整个人瘫倒在地，她双拳紧握，恨恨道：
“没有！没有！夫人一听她跳井就连夜叫人把她捞出去扔了，第二天就花大价钱请了那道士来。她被抬出去的时候我闯过去看了一眼，那尸身都不是完整的...呜呜呜...”
李观澜叹了一口气：“斯人已逝，保重自己才是。”
段槐序追问道：
“你姐姐为什么要跳井，你知道吗？”
“我怎么会不知道，”青黛睚眦欲裂，“都是因为庄凌宇，他勾引了云丹，为什么死的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