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历十年9月25日，前天，我第一次被跟踪。”
灯光明亮的警厅里，林沅双手交握，捧着杯微冒热气的水，讲述最近的糟糕经历。
“前天我从Heaven出来没多久，就觉得身后传来若有若无的窥视感。”
大约是想到当时的场景，林沅身体微颤，低头抿了口水，继续回忆：“我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放弃常走的小路，而是从人流如织、灯光明亮的大路回家。”
为了增强说辞的可信度，林沅抬眸，白皙纤长的脖颈上垂落几缕黑发，显得楚楚可怜：“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向来知道如何博得别人的同情。
警司南乔垂眼盯着医院送来不久的死亡报告看了几秒，旋即温声细语地安抚面前看起来柔弱无依的姑娘：“林小姐，今夜被我们带回的两个暴徒已于二十分钟前在医院不治身亡，你不必害怕。”
同为女性，虽然林沅是Beta，南乔是Omega，但南乔的安慰仍让她情绪平静了许多。
听说两人已经死了，林沅微绷的神经松快下来。
“还有一次就是今晚，我刚走进Heaven附近的长巷，就被三人围住，如果不是遇到了个高战力的磁元，我可能——”林沅哽咽，警官方林忙抽出张纸递给她。
林沅道谢接过，借着用纸擦泪的遮掩，目光往外瞥去，落定在警厅斜对面栾树下那道极有力的背影上。滚落泪珠的双眼稍暗了下，显露出志在必得的欲望，几乎瞬间又恢复至先前被惊吓到的可怜模样。
“那位磁元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南乔询问，他们到现场时只有跌坐在地的林沅和两个受伤晕厥的暴徒。
“他听到警笛声才走的，他是为了救我才攻击那两人的，你们会逮捕他吗？”
后面的情况南乔都清楚，今夜就是她带队出警抓回了两人，听林沅这么问，微笑摇头：“根据联邦法，他会被判定为正当防卫。而且这两人一名Alpha，一名Beta全都处于极端狂暴状态，已无法回归正常，对社会安定有巨大危害，就算是我们遇到也必须立即诛杀。”
南乔眉心微蹙，在“Beta”这个词上着重强调，她不解没有腺体和信息素的Beta为什么会陷入类A的极端狂暴状态。
#
从警厅出来时，夜幕上稀疏缀着几颗星子。
林沅走过一棵又一棵的栾树，直到警厅模糊成细小缩影，她才停下：“可以出来了。”
话音落下，一道身影自树后显现。
“谢谢。”江汀不自然地抿了下唇，模糊记忆里他好像一直待在实验室里，虽然逃出来已经快一个月，但在人情交往方面还是陌生。
江汀又组织了下语言，真挚道谢：“谢谢你愿意替我去警厅做笔录。”
“你为什么不能去警厅？”林沅好奇。
她刚才在警厅说的都是江汀的经历，前天被跟踪的是他，今晚两人的目标也是他。只是正巧被刚从实验室回家的林沅碰上，她好心报了警。
“我没有户籍，”江汀有些犹豫，但还是接着说了下去，“我在找人，如果被查出没有户籍，肯定要被扣下。”
林沅贴心地没问他要找谁，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今晚袭击你的两个人都死了。”
如果不是看出他们活不了，就算心里好奇，她也不会替江汀去这趟警厅，毕竟她可是三好公民。
不过现在不同了。
林沅回忆着刚才在警厅偷看的死亡证明，左侧的那份死亡证明上，一个国字脸眯缝眼的男人第二性别那栏填着Beta。Beta没有腺体不受信息素影响，他怎么会陷入类A的极端狂暴状态呢？
林沅又想起死去的Alpha，极端狂暴状态下的A释放的信息素不可小觑，一个不小心方圆三公里的O都得被引诱进入短时发情期。
好在南乔他们到的及时，划出隔离区域，立刻喷了大量信息素驱散剂，又给区域内不幸遭殃的O打了抑制剂，这才没造成大骚乱。
想到这儿，林沅看向身侧的人：“我听警官说现场有特别浓烈的信息素，你打抑制剂了吗？”
她记忆中江汀没带抑制剂，不然今晚Alpha发狂的时候他就该拿出来给自己来一针。
嘴上这么说着，林沅眼神上下打量着江汀，她本人是腺体神经学方向的研究生，江汀之前以及现在表露出的状态不像个进入短时发情期的O。
双眼清明，四肢有力，面上没露出红晕，最重要的是南乔带队行动时没察觉到他的信息素。
“看来你已经打过抑制剂了。”
“我没打抑制剂。”江汀心里盘算着事，对林沅透露出一些自己的情况，“除非我自己愿意，不然没有Alpha的信息素能引诱我。”
“你能帮我跟进一下警方的后续调查吗，林医生？”江汀有些踌躇，之前请求林沅帮忙时情况紧急，她来不及多想。
但现在这个请求，她很可能不会同意，毕竟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林沅没理由帮自己。
“我可以把我赚的钱都给你。”江汀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又回头，心里还藏着另一个小九九。
林沅没立刻回复他，两人沉默往前走着，空气中静谧的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风过林间，栾树上掉下许多粉色的果，铺就一地嫣粉。
“我可以帮忙，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你以后得将我的一日三餐包圆，上星期你送来的饺子我吃了后一直念念不忘。”
林沅笑得纯良，将自己的真实目的掩藏得很好。
两人边走边说，不一会到了家附近。老旧的民居挨挤着，被周围高耸入云的建筑包围得密不透风。
他们住在帝都最鱼龙混杂的地方——ABO混合区。
到了住所后，林沅微笑着和江汀道了声晚安。
随着门锁落下，她脸上的笑消失无踪。今晚本来她没打算现身，将自己陷进这件事里，直到江汀和那两人打斗时划破了国字脸左侧磁臂的防护——
她看见了他胳膊上的数字刺青，浓墨刺成的637。
和她身上的刺青是同源。
林沅脱下外衫，右手抚上自己的左臂——差不多小拇指甲盖大小的数字7。
院长阿姨说她出现在孤儿院门口时胳膊上就已经有了这个刺青。
林沅冥冥中有种感觉，这个人的数字刺青和她的一定有关联。
果然，他竟然是个Beta。
看来一直困扰她的事情，就快要浮出水面。
一墙之隔的另一边，江汀在玄关换好了鞋。
狭窄的出租屋内只简单摆了几样陈设，他黑暗中也能视物，懒得去开灯，摸黑走到沙发边，手伸进皮革毛边的里侧摸出最后一管抑制剂。
远处霓虹闪烁，被距离稀释后的暧昧虹光轻而浅地罩在江汀手上，针管管壁上的数字7在霓虹下时明时昧。
这是“那个人”为他研制的强效抑制剂，他逃出时从“那个人”的实验室里带走了所有抑制剂成品。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管。
抑制剂被江汀夹在指间来回转动，他感受着体内信息素的异动，思索着该如何处理这支抑制剂。
是寻求林沅的帮助，把抑制剂交给她进行研究，还是注入体内，安抚因为过度战斗而即将暴乱溢散的信息素。
霓虹灯光不断变换，似在跳跃引诱着人走近它。江汀起身跟着虹光来到老旧的窗边，光源映入他的眼帘——一座冲破云霄的霓虹大厦，流光溢彩的巨大英文字母“Heaven”悬坠在大厦的顶端，俯瞰着整座帝都。
几公里外就是著名的公关区，Heaven是公关区上最璀璨的明珠，是欲望的天堂，也是他工作的地方，他在里面当酒保，打黑工。
这是个磁力发达，信息高度透明的世界。像江汀这样是个黑户又不愿意和公职部门牵扯上关系的无非只剩下两条路。要么去元素矿中做采集元素晶石的矿工，要么只能在公关区找份出路。
空中炸开绚丽火花，沉重的钟声被敲响，站在古钟附近的鸟雀扑棱着翅膀四处逃散，随着钟声响起，Heaven正式进入“欲望时刻”。
江汀也不再迟疑，将抑制剂塞进口袋，从沙发底座拿出另一管针剂推入体内。
他不想沦为欲望的奴隶。
所以必须求助林沅，彻底解决他信息素溢散的问题。
#
“所以凌晨一点的节目，到底哪里体现出老板您的英勇神武了呢？”林沅右手托着腮，左手按着遥控器，将难得一开的电视机调成正常音量。
随意摆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着，显示正在多人通话中，一道冷哼传出：“某人想上电视还上不了呢。”
“哦，是吗，”林沅捞过手机，歪靠在沙发上，继续毫不留情地扎着自己导师的心，“上次联邦第一电视台邀请我去串了一期关于信息素异变的科普新闻综艺。”
“……”
电话那头刚刚还在叫嚣的霍丘沉默了，他看着电视里为了这五分钟镜头西装革履，捯饬了一天的自己，怒摔遥控器。
“主要人家节目除了学术成就外还得考虑上镜，就算您是当代腺体神经学的领军人物，电视台也还是更愿意邀请我这样更能增加观众喜爱度的年轻人。”
霍丘抚着心口顺气，安慰自己不和孽徒一般见识。
多人通话右下角的小熊头像嗫嚅：“老师，你的部分结束了，所有您出现的镜头我都录下来了。”
霍丘喜笑颜开，还是有个乖徒的，忙道：“辛苦你了方藤，这么晚了，你快去睡觉。”
“好的。”小熊说：“老师、师姐，明天见。”
“明天见。”林沅关了电视，“我也挂了。”
“等下，”霍丘清了清嗓子，恢复往昔儒雅的气度，“明天我有事调休，你多看着点实验室。”
林沅“嗯”了声，正准备挂电话时，门口传来微弱的敲门声。
“挂了。”
林沅扔下手机，捏紧自手腕处垂坠下来的玉珠款式的磁扣，蹑步走到门口。
敲门声还在继续，微弱却不间断。
“林医生……咳咳……是我，江汀。”
握着门把的手下压，林沅拉开门。
走道的灯光昏黄，江汀靠坐在她家门槛上，仰起看她的脸红晕：“林医生，帮帮我。”
林沅蹲下身，盯着他衬衫胸前被液体洇湿的一小块地方看了十秒，随后撑着脸，散漫地与他眼神交融：“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灯光明亮的警厅里，林沅双手交握，捧着杯微冒热气的水，讲述最近的糟糕经历。
“前天我从Heaven出来没多久，就觉得身后传来若有若无的窥视感。”
大约是想到当时的场景，林沅身体微颤，低头抿了口水，继续回忆：“我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放弃常走的小路，而是从人流如织、灯光明亮的大路回家。”
为了增强说辞的可信度，林沅抬眸，白皙纤长的脖颈上垂落几缕黑发，显得楚楚可怜：“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向来知道如何博得别人的同情。
警司南乔垂眼盯着医院送来不久的死亡报告看了几秒，旋即温声细语地安抚面前看起来柔弱无依的姑娘：“林小姐，今夜被我们带回的两个暴徒已于二十分钟前在医院不治身亡，你不必害怕。”
同为女性，虽然林沅是Beta，南乔是Omega，但南乔的安慰仍让她情绪平静了许多。
听说两人已经死了，林沅微绷的神经松快下来。
“还有一次就是今晚，我刚走进Heaven附近的长巷，就被三人围住，如果不是遇到了个高战力的磁元，我可能——”林沅哽咽，警官方林忙抽出张纸递给她。
林沅道谢接过，借着用纸擦泪的遮掩，目光往外瞥去，落定在警厅斜对面栾树下那道极有力的背影上。滚落泪珠的双眼稍暗了下，显露出志在必得的欲望，几乎瞬间又恢复至先前被惊吓到的可怜模样。
“那位磁元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南乔询问，他们到现场时只有跌坐在地的林沅和两个受伤晕厥的暴徒。
“他听到警笛声才走的，他是为了救我才攻击那两人的，你们会逮捕他吗？”
后面的情况南乔都清楚，今夜就是她带队出警抓回了两人，听林沅这么问，微笑摇头：“根据联邦法，他会被判定为正当防卫。而且这两人一名Alpha，一名Beta全都处于极端狂暴状态，已无法回归正常，对社会安定有巨大危害，就算是我们遇到也必须立即诛杀。”
南乔眉心微蹙，在“Beta”这个词上着重强调，她不解没有腺体和信息素的Beta为什么会陷入类A的极端狂暴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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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警厅出来时，夜幕上稀疏缀着几颗星子。
林沅走过一棵又一棵的栾树，直到警厅模糊成细小缩影，她才停下：“可以出来了。”
话音落下，一道身影自树后显现。
“谢谢。”江汀不自然地抿了下唇，模糊记忆里他好像一直待在实验室里，虽然逃出来已经快一个月，但在人情交往方面还是陌生。
江汀又组织了下语言，真挚道谢：“谢谢你愿意替我去警厅做笔录。”
“你为什么不能去警厅？”林沅好奇。
她刚才在警厅说的都是江汀的经历，前天被跟踪的是他，今晚两人的目标也是他。只是正巧被刚从实验室回家的林沅碰上，她好心报了警。
“我没有户籍，”江汀有些犹豫，但还是接着说了下去，“我在找人，如果被查出没有户籍，肯定要被扣下。”
林沅贴心地没问他要找谁，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今晚袭击你的两个人都死了。”
如果不是看出他们活不了，就算心里好奇，她也不会替江汀去这趟警厅，毕竟她可是三好公民。
不过现在不同了。
林沅回忆着刚才在警厅偷看的死亡证明，左侧的那份死亡证明上，一个国字脸眯缝眼的男人第二性别那栏填着Beta。Beta没有腺体不受信息素影响，他怎么会陷入类A的极端狂暴状态呢？
林沅又想起死去的Alpha，极端狂暴状态下的A释放的信息素不可小觑，一个不小心方圆三公里的O都得被引诱进入短时发情期。
好在南乔他们到的及时，划出隔离区域，立刻喷了大量信息素驱散剂，又给区域内不幸遭殃的O打了抑制剂，这才没造成大骚乱。
想到这儿，林沅看向身侧的人：“我听警官说现场有特别浓烈的信息素，你打抑制剂了吗？”
她记忆中江汀没带抑制剂，不然今晚Alpha发狂的时候他就该拿出来给自己来一针。
嘴上这么说着，林沅眼神上下打量着江汀，她本人是腺体神经学方向的研究生，江汀之前以及现在表露出的状态不像个进入短时发情期的O。
双眼清明，四肢有力，面上没露出红晕，最重要的是南乔带队行动时没察觉到他的信息素。
“看来你已经打过抑制剂了。”
“我没打抑制剂。”江汀心里盘算着事，对林沅透露出一些自己的情况，“除非我自己愿意，不然没有Alpha的信息素能引诱我。”
“你能帮我跟进一下警方的后续调查吗，林医生？”江汀有些踌躇，之前请求林沅帮忙时情况紧急，她来不及多想。
但现在这个请求，她很可能不会同意，毕竟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林沅没理由帮自己。
“我可以把我赚的钱都给你。”江汀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又回头，心里还藏着另一个小九九。
林沅没立刻回复他，两人沉默往前走着，空气中静谧的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风过林间，栾树上掉下许多粉色的果，铺就一地嫣粉。
“我可以帮忙，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你以后得将我的一日三餐包圆，上星期你送来的饺子我吃了后一直念念不忘。”
林沅笑得纯良，将自己的真实目的掩藏得很好。
两人边走边说，不一会到了家附近。老旧的民居挨挤着，被周围高耸入云的建筑包围得密不透风。
他们住在帝都最鱼龙混杂的地方——ABO混合区。
到了住所后，林沅微笑着和江汀道了声晚安。
随着门锁落下，她脸上的笑消失无踪。今晚本来她没打算现身，将自己陷进这件事里，直到江汀和那两人打斗时划破了国字脸左侧磁臂的防护——
她看见了他胳膊上的数字刺青，浓墨刺成的637。
和她身上的刺青是同源。
林沅脱下外衫，右手抚上自己的左臂——差不多小拇指甲盖大小的数字7。
院长阿姨说她出现在孤儿院门口时胳膊上就已经有了这个刺青。
林沅冥冥中有种感觉，这个人的数字刺青和她的一定有关联。
果然，他竟然是个Beta。
看来一直困扰她的事情，就快要浮出水面。
一墙之隔的另一边，江汀在玄关换好了鞋。
狭窄的出租屋内只简单摆了几样陈设，他黑暗中也能视物，懒得去开灯，摸黑走到沙发边，手伸进皮革毛边的里侧摸出最后一管抑制剂。
远处霓虹闪烁，被距离稀释后的暧昧虹光轻而浅地罩在江汀手上，针管管壁上的数字7在霓虹下时明时昧。
这是“那个人”为他研制的强效抑制剂，他逃出时从“那个人”的实验室里带走了所有抑制剂成品。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管。
抑制剂被江汀夹在指间来回转动，他感受着体内信息素的异动，思索着该如何处理这支抑制剂。
是寻求林沅的帮助，把抑制剂交给她进行研究，还是注入体内，安抚因为过度战斗而即将暴乱溢散的信息素。
霓虹灯光不断变换，似在跳跃引诱着人走近它。江汀起身跟着虹光来到老旧的窗边，光源映入他的眼帘——一座冲破云霄的霓虹大厦，流光溢彩的巨大英文字母“Heaven”悬坠在大厦的顶端，俯瞰着整座帝都。
几公里外就是著名的公关区，Heaven是公关区上最璀璨的明珠，是欲望的天堂，也是他工作的地方，他在里面当酒保，打黑工。
这是个磁力发达，信息高度透明的世界。像江汀这样是个黑户又不愿意和公职部门牵扯上关系的无非只剩下两条路。要么去元素矿中做采集元素晶石的矿工，要么只能在公关区找份出路。
空中炸开绚丽火花，沉重的钟声被敲响，站在古钟附近的鸟雀扑棱着翅膀四处逃散，随着钟声响起，Heaven正式进入“欲望时刻”。
江汀也不再迟疑，将抑制剂塞进口袋，从沙发底座拿出另一管针剂推入体内。
他不想沦为欲望的奴隶。
所以必须求助林沅，彻底解决他信息素溢散的问题。
#
“所以凌晨一点的节目，到底哪里体现出老板您的英勇神武了呢？”林沅右手托着腮，左手按着遥控器，将难得一开的电视机调成正常音量。
随意摆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着，显示正在多人通话中，一道冷哼传出：“某人想上电视还上不了呢。”
“哦，是吗，”林沅捞过手机，歪靠在沙发上，继续毫不留情地扎着自己导师的心，“上次联邦第一电视台邀请我去串了一期关于信息素异变的科普新闻综艺。”
“……”
电话那头刚刚还在叫嚣的霍丘沉默了，他看着电视里为了这五分钟镜头西装革履，捯饬了一天的自己，怒摔遥控器。
“主要人家节目除了学术成就外还得考虑上镜，就算您是当代腺体神经学的领军人物，电视台也还是更愿意邀请我这样更能增加观众喜爱度的年轻人。”
霍丘抚着心口顺气，安慰自己不和孽徒一般见识。
多人通话右下角的小熊头像嗫嚅：“老师，你的部分结束了，所有您出现的镜头我都录下来了。”
霍丘喜笑颜开，还是有个乖徒的，忙道：“辛苦你了方藤，这么晚了，你快去睡觉。”
“好的。”小熊说：“老师、师姐，明天见。”
“明天见。”林沅关了电视，“我也挂了。”
“等下，”霍丘清了清嗓子，恢复往昔儒雅的气度，“明天我有事调休，你多看着点实验室。”
林沅“嗯”了声，正准备挂电话时，门口传来微弱的敲门声。
“挂了。”
林沅扔下手机，捏紧自手腕处垂坠下来的玉珠款式的磁扣，蹑步走到门口。
敲门声还在继续，微弱却不间断。
“林医生……咳咳……是我，江汀。”
握着门把的手下压，林沅拉开门。
走道的灯光昏黄，江汀靠坐在她家门槛上，仰起看她的脸红晕：“林医生，帮帮我。”
林沅蹲下身，盯着他衬衫胸前被液体洇湿的一小块地方看了十秒，随后撑着脸，散漫地与他眼神交融：“你希望我怎么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