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沈嘉曦确实无比震惊，她慢慢消化着刚刚从丫鬟绵绵那里得知的一切。
这里是大晟王朝，一个类似古代封建王朝的地方，疆土范围目前不清楚，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京城祁川，准确来说，是临近京郊的国师府中。
如今是昭定十二年的二月十八。大晟更迭至今不过两朝，她的祖父是打下大晟的开国皇帝，父亲是祖父的嫡长子，顺利继承了皇位，如今在位十二年。
大晟较为特殊的是，这里拥有天师。
所谓天师，即能测算天意，把握天道走向，为百姓祈福避祸的修炼者。他们拥有解读星象，预测吉凶，画符布阵，炼丹治病等能力，其中甚至有招魂引灵，逆转时空的能人。
当然，他们中的大多数只会简单测算，并非任何天师都能轻易做到这些。
而大晟最出名的一位天师，也是第一位国师，是不周山的逍遥子天师。
据说寻常天师只能算人，逍遥子却能算国之福祸，更是利用这个能力帮助她祖父预知了当年极其严重的雪灾，从而大败敌军。
后来大晟建国，先帝就为以逍遥子为首的一众修炼者新设官职——天师，独立于三省六部，分级而治，为全大晟测算福祸，自此逍遥子便成为大晟国师第一人，位同太师。
先帝在大晟各级州、府、县设有天师府，更是在京城搭建了国师府，是整个京城离皇城最近的官员府邸，可以说极尽了荣华。
“皇城里？那为何我们现在在近郊？而非皇城？”
沈嘉曦敏锐察觉到了小丫鬟话语中的漏洞，用尚且沙哑的嗓音开口发问。
绵绵的声音顿了一下，旋即继续说道，“回禀长公主殿下，这是上一任国师大人，也就是逍遥子大人的小徒弟——无妄天师测算的结果。”
“天师在昭定六年时测算出影响国运之事，请求当今圣上重建国师府在此地，并且将沧湖湖水引入原先私人宅邸，使得整个宅邸临水而居。”
为了国运直接重修了个府邸？这真的是为了国运所为？
听上去更像是深得圣宠的贪官会做的事，莫非这便宜爹是个求仙问道的昏君？刚刚的国师也处处透着诡异，长相看着年轻，又好像每时每刻都在衰老，应了那句：长得又年轻又老的。
“我是谁？今年几岁？是什么身份？”
沈嘉曦仗着那位国师的话，自己记忆尚未恢复，索性装作全然不知的懵懂状，先摸情况才能更好地了解自己为什么会到这个世界，自己到底和这里有什么联系，以及怎么样才能回去。
“回禀长公主殿下，您是大晟开朝以来唯一的长公主。大晟国姓为沈，殿下名唤嘉曦，乳名安安。半月前刚过生辰，正是双九年华，是当今圣上的嫡长女。”，绵绵的声音有些发闷。
听着倒是真和我原来的名字一样啊，沈嘉曦细细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情形，这里依然是男子为尊，而先前那位兄长便是这个国家的太子，那为什么封的是长公主，而不是大公主？
“正是双九年华”，18岁的长公主吗？
她抬眸看了一眼铜镜，镜子映出身后正在给她梳头的少女，约莫十二、三岁，双垂髻上盘着红绳，手下轻柔地将她的长发抬起，慢慢梳动，轻得如同蝴蝶振翅。
还是刚上初中的年纪，让这样一个孩子伺候自己实在是有点难以接受，但为了不特立独行轻易丢了来之不易的命，沈嘉曦按下翻涌的不适感，只继续问：“为什么说是唯一的长公主？爸、父皇没有其他的公主吗？”
绵绵情绪比初见她醒来时低落了许多，依然毕恭毕敬，“回禀长。。。。。。”
“直接说。”
“是。长公主殿下是当今圣上和先端慧皇后的嫡长女。。。。。”
“‘先’？端慧皇后？”
沈嘉曦好似听到一声惊雷，原以为见到爸爸，那么妈妈和外祖母也一定会好好的，“她已经去世了？”
刚想转头看绵绵，视线穿过竹帘，她看到院中小亭上那一抹明黄色，夜色朦胧，还是能感受到那人打量的视线，穿过黑暗落在身上，她故作镇定地又转了回去。
绵绵的声音响起，满是不忍和哀切：“是的，长公主殿下。先端慧皇后生五皇子时难产，于昭定五年腊月薨逝，望殿下节哀。”
“难产？那孩子怎么样了？”
沈嘉曦阖上眼睛，想起小时候在梦里见到的身影，虽然心痛，但面上仍装作毫无所觉，尽量让自己的身形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那位皇帝陛下尽管和照片上的爸爸长得如出一辙，可绝对不是小时候与她朝夕相处的人。帝王的疑心被包裹在慈父的形象下，自己现在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心为上，最好别让他起疑。
除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其他家人也和现实中一样，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是自己现代的亲人，至少都没有记忆。
“宁王殿下先天积弱，出生没多久便送往药王谷中，由药王大人调理身体。”
“出生就送走吗？”
“是的殿下，约莫是昭定六年春。但宁王殿下每逢岁尾都会回京祭拜先皇后。”，绵绵迟疑着又补充了一句，“过往，您很亲近宁王殿下。”
多了一个哥哥，又冒出来个弟弟，自己真的是这位公主本人吗？而且植物人要怎么亲近？多转两下眼珠子？
“他叫什么名字？”
“宁王殿下名唤时瑜。”
“哪个时？哪个瑜？”
手上动作不停，趁沈嘉曦不注意，绵绵迅速偷瞄了一眼铜镜：“皇子们名字皆从‘时’，‘时辰’的‘时’。‘怀瑜握瑾’的‘瑜’。”
沈时瑜？
这个名字很陌生，也没有听外婆说起过。
“我兄长和外祖母呢？”
“刚刚陪着殿下的就是您的兄长——大晟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名唤时璟，同样取自‘怀瑜握瑾’，乃是和您一母所出的龙凤胎。”
难怪她一醒过来对那位太子的感觉那么强烈，原来是龙凤胎啊。
她没有兄弟姐妹，那些攀关系的亲戚也多是为了父母的遗产，还是第一次有那样新奇的感受——好像那里站着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
“殿下的外祖是跟随先帝爷打天下的定国公——孟柏川孟国公，外祖母杨氏是先帝时期尚书令杨瀚大人的嫡女杨萱婉。”
沈嘉曦攥紧了袖口：听上去，是一样的姓氏，一样的名字，那人呢？
“他们身体怎么样？”
“老国公尚且康健，国公夫人自先皇后薨逝后身体便大不如前，但齐太医前去诊断过说是无大碍，只是心病难医。奴婢多在公主府照顾殿下，诸多内情怕是了解得并不准确。”
她长呼出一口气，还好，外祖母还在，她还能见到外祖母。
哪怕是终究要离开这里，哪怕外祖母并没有现代世界的记忆，沈嘉曦也想再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她，希望这个世界的她能够平安顺遂。
“老国公有两子两女。定国公世子，也就是您的大舅舅，乃当朝安西大将军孟从樾将军。二舅舅是礼部员外郎孟从枢大人。您的姨母孟怀澜小姐，在昭定元年嫁与蜀州司马虞承良大人，此后定居在蜀州。”
沈嘉曦并不清楚这里的官员等级，但听起来，这个外祖家的势力似乎并不小，倘若先皇后还在，那么。。。。。。
昭定六年，前脚皇后刚死，后脚就送走皇子，重建国师府。势大的外祖，重病的公主，面上和蔼疼爱公主的皇帝，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他皇子公主呢？”
“当今圣上共有六位皇子，现存五位，包括您在内有四位公主。殿下是唯一一位享有自己封地的公主。”
“‘丹阳’竟是地名吗？”
她只当是取的好寓意，没想到居然是地名？
“正是，丹阳是大晟境内最大的金矿所在地，且您被圣上破格封了‘长’字，其他公主皆按封号或降生顺序称呼。”
沈嘉曦皱了皱眉，这待遇在男尊女卑的大晟很明显是过格了的，而且刚刚也是先称呼了她后称呼太子。丹阳长公主，原先表面上真的深受她父皇和兄长的宠爱啊。
“我为什么会有这次的经历？我是说，先前那个国师所谓的‘回魂’。”
沈嘉曦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截了当问出了口。
绵绵手中梳子滑落，慌张地跪在了地上：“长公主恕罪，奴婢不敢说。”
“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只当是在帮我恢复记忆，但说无妨。”
沈嘉曦没回头，只是抬起了左手。细嫩的肌肤上悬着一只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翻转过去，看着小拇指的外侧——那里有一颗浅褐色的小痣。
绵绵头似乎埋得更深了，声音像从封闭的罐子里发出来的：
“因为，因为，殿下您生而无魂。”
恰逢药王和齐太医进来诊治，沈嘉曦只能暂时止住了话头，被搀扶着躺到了床上。
两人都没有看出她的端倪，又或者故意表现的很冷静。药王好像给她留下了什么稀罕的草药，倒是和太医商量了很久药方。
听她轻咳了两声，嗓音又有些沙哑，齐太医嘱咐完丫鬟春日晚间尚且寒凉最好关紧门窗之类的话，便去写药方抓药了。
沈嘉曦终于有机会再次问清了什么叫：“生而无魂”。
照绵绵所说，这位长公主在出生时不哭不动，接生的产婆差点以为端慧皇后生的是死胎，确认呼吸后众人又担心她是哑巴。太医院太医们也都看不出毛病，束手无策。
最后还是太后出面，连夜请来了恰在京中的旸谷天师前来，他是时任国师无妄天师的师兄。最终旸谷只说小公主为国避祸，故生来没有魂魄，将来或可尝试招魂之术，但当时太过年幼，还承受不住招魂之术，只能精心照料到十八岁，再行招魂。
这次就是那位国师——萧明夷，在她晕倒后用招魂之术召回了她。
如此说来，她确实应该是这里的长公主，为什么又会在现代出生呢？
那个在黑暗中一直背着她前进的人明明就是阿珩，他去哪里了？他原来是这个国家的人吗？让自己来这里他付出了什么？这位长公主的身世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似有若无的玉兰花香钻过门窗的缝隙，沈嘉曦在花香中思绪越来越远，最终沉沉睡去。
这里是大晟王朝，一个类似古代封建王朝的地方，疆土范围目前不清楚，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京城祁川，准确来说，是临近京郊的国师府中。
如今是昭定十二年的二月十八。大晟更迭至今不过两朝，她的祖父是打下大晟的开国皇帝，父亲是祖父的嫡长子，顺利继承了皇位，如今在位十二年。
大晟较为特殊的是，这里拥有天师。
所谓天师，即能测算天意，把握天道走向，为百姓祈福避祸的修炼者。他们拥有解读星象，预测吉凶，画符布阵，炼丹治病等能力，其中甚至有招魂引灵，逆转时空的能人。
当然，他们中的大多数只会简单测算，并非任何天师都能轻易做到这些。
而大晟最出名的一位天师，也是第一位国师，是不周山的逍遥子天师。
据说寻常天师只能算人，逍遥子却能算国之福祸，更是利用这个能力帮助她祖父预知了当年极其严重的雪灾，从而大败敌军。
后来大晟建国，先帝就为以逍遥子为首的一众修炼者新设官职——天师，独立于三省六部，分级而治，为全大晟测算福祸，自此逍遥子便成为大晟国师第一人，位同太师。
先帝在大晟各级州、府、县设有天师府，更是在京城搭建了国师府，是整个京城离皇城最近的官员府邸，可以说极尽了荣华。
“皇城里？那为何我们现在在近郊？而非皇城？”
沈嘉曦敏锐察觉到了小丫鬟话语中的漏洞，用尚且沙哑的嗓音开口发问。
绵绵的声音顿了一下，旋即继续说道，“回禀长公主殿下，这是上一任国师大人，也就是逍遥子大人的小徒弟——无妄天师测算的结果。”
“天师在昭定六年时测算出影响国运之事，请求当今圣上重建国师府在此地，并且将沧湖湖水引入原先私人宅邸，使得整个宅邸临水而居。”
为了国运直接重修了个府邸？这真的是为了国运所为？
听上去更像是深得圣宠的贪官会做的事，莫非这便宜爹是个求仙问道的昏君？刚刚的国师也处处透着诡异，长相看着年轻，又好像每时每刻都在衰老，应了那句：长得又年轻又老的。
“我是谁？今年几岁？是什么身份？”
沈嘉曦仗着那位国师的话，自己记忆尚未恢复，索性装作全然不知的懵懂状，先摸情况才能更好地了解自己为什么会到这个世界，自己到底和这里有什么联系，以及怎么样才能回去。
“回禀长公主殿下，您是大晟开朝以来唯一的长公主。大晟国姓为沈，殿下名唤嘉曦，乳名安安。半月前刚过生辰，正是双九年华，是当今圣上的嫡长女。”，绵绵的声音有些发闷。
听着倒是真和我原来的名字一样啊，沈嘉曦细细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情形，这里依然是男子为尊，而先前那位兄长便是这个国家的太子，那为什么封的是长公主，而不是大公主？
“正是双九年华”，18岁的长公主吗？
她抬眸看了一眼铜镜，镜子映出身后正在给她梳头的少女，约莫十二、三岁，双垂髻上盘着红绳，手下轻柔地将她的长发抬起，慢慢梳动，轻得如同蝴蝶振翅。
还是刚上初中的年纪，让这样一个孩子伺候自己实在是有点难以接受，但为了不特立独行轻易丢了来之不易的命，沈嘉曦按下翻涌的不适感，只继续问：“为什么说是唯一的长公主？爸、父皇没有其他的公主吗？”
绵绵情绪比初见她醒来时低落了许多，依然毕恭毕敬，“回禀长。。。。。。”
“直接说。”
“是。长公主殿下是当今圣上和先端慧皇后的嫡长女。。。。。”
“‘先’？端慧皇后？”
沈嘉曦好似听到一声惊雷，原以为见到爸爸，那么妈妈和外祖母也一定会好好的，“她已经去世了？”
刚想转头看绵绵，视线穿过竹帘，她看到院中小亭上那一抹明黄色，夜色朦胧，还是能感受到那人打量的视线，穿过黑暗落在身上，她故作镇定地又转了回去。
绵绵的声音响起，满是不忍和哀切：“是的，长公主殿下。先端慧皇后生五皇子时难产，于昭定五年腊月薨逝，望殿下节哀。”
“难产？那孩子怎么样了？”
沈嘉曦阖上眼睛，想起小时候在梦里见到的身影，虽然心痛，但面上仍装作毫无所觉，尽量让自己的身形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那位皇帝陛下尽管和照片上的爸爸长得如出一辙，可绝对不是小时候与她朝夕相处的人。帝王的疑心被包裹在慈父的形象下，自己现在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心为上，最好别让他起疑。
除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其他家人也和现实中一样，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是自己现代的亲人，至少都没有记忆。
“宁王殿下先天积弱，出生没多久便送往药王谷中，由药王大人调理身体。”
“出生就送走吗？”
“是的殿下，约莫是昭定六年春。但宁王殿下每逢岁尾都会回京祭拜先皇后。”，绵绵迟疑着又补充了一句，“过往，您很亲近宁王殿下。”
多了一个哥哥，又冒出来个弟弟，自己真的是这位公主本人吗？而且植物人要怎么亲近？多转两下眼珠子？
“他叫什么名字？”
“宁王殿下名唤时瑜。”
“哪个时？哪个瑜？”
手上动作不停，趁沈嘉曦不注意，绵绵迅速偷瞄了一眼铜镜：“皇子们名字皆从‘时’，‘时辰’的‘时’。‘怀瑜握瑾’的‘瑜’。”
沈时瑜？
这个名字很陌生，也没有听外婆说起过。
“我兄长和外祖母呢？”
“刚刚陪着殿下的就是您的兄长——大晟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名唤时璟，同样取自‘怀瑜握瑾’，乃是和您一母所出的龙凤胎。”
难怪她一醒过来对那位太子的感觉那么强烈，原来是龙凤胎啊。
她没有兄弟姐妹，那些攀关系的亲戚也多是为了父母的遗产，还是第一次有那样新奇的感受——好像那里站着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
“殿下的外祖是跟随先帝爷打天下的定国公——孟柏川孟国公，外祖母杨氏是先帝时期尚书令杨瀚大人的嫡女杨萱婉。”
沈嘉曦攥紧了袖口：听上去，是一样的姓氏，一样的名字，那人呢？
“他们身体怎么样？”
“老国公尚且康健，国公夫人自先皇后薨逝后身体便大不如前，但齐太医前去诊断过说是无大碍，只是心病难医。奴婢多在公主府照顾殿下，诸多内情怕是了解得并不准确。”
她长呼出一口气，还好，外祖母还在，她还能见到外祖母。
哪怕是终究要离开这里，哪怕外祖母并没有现代世界的记忆，沈嘉曦也想再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她，希望这个世界的她能够平安顺遂。
“老国公有两子两女。定国公世子，也就是您的大舅舅，乃当朝安西大将军孟从樾将军。二舅舅是礼部员外郎孟从枢大人。您的姨母孟怀澜小姐，在昭定元年嫁与蜀州司马虞承良大人，此后定居在蜀州。”
沈嘉曦并不清楚这里的官员等级，但听起来，这个外祖家的势力似乎并不小，倘若先皇后还在，那么。。。。。。
昭定六年，前脚皇后刚死，后脚就送走皇子，重建国师府。势大的外祖，重病的公主，面上和蔼疼爱公主的皇帝，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他皇子公主呢？”
“当今圣上共有六位皇子，现存五位，包括您在内有四位公主。殿下是唯一一位享有自己封地的公主。”
“‘丹阳’竟是地名吗？”
她只当是取的好寓意，没想到居然是地名？
“正是，丹阳是大晟境内最大的金矿所在地，且您被圣上破格封了‘长’字，其他公主皆按封号或降生顺序称呼。”
沈嘉曦皱了皱眉，这待遇在男尊女卑的大晟很明显是过格了的，而且刚刚也是先称呼了她后称呼太子。丹阳长公主，原先表面上真的深受她父皇和兄长的宠爱啊。
“我为什么会有这次的经历？我是说，先前那个国师所谓的‘回魂’。”
沈嘉曦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截了当问出了口。
绵绵手中梳子滑落，慌张地跪在了地上：“长公主恕罪，奴婢不敢说。”
“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只当是在帮我恢复记忆，但说无妨。”
沈嘉曦没回头，只是抬起了左手。细嫩的肌肤上悬着一只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翻转过去，看着小拇指的外侧——那里有一颗浅褐色的小痣。
绵绵头似乎埋得更深了，声音像从封闭的罐子里发出来的：
“因为，因为，殿下您生而无魂。”
恰逢药王和齐太医进来诊治，沈嘉曦只能暂时止住了话头，被搀扶着躺到了床上。
两人都没有看出她的端倪，又或者故意表现的很冷静。药王好像给她留下了什么稀罕的草药，倒是和太医商量了很久药方。
听她轻咳了两声，嗓音又有些沙哑，齐太医嘱咐完丫鬟春日晚间尚且寒凉最好关紧门窗之类的话，便去写药方抓药了。
沈嘉曦终于有机会再次问清了什么叫：“生而无魂”。
照绵绵所说，这位长公主在出生时不哭不动，接生的产婆差点以为端慧皇后生的是死胎，确认呼吸后众人又担心她是哑巴。太医院太医们也都看不出毛病，束手无策。
最后还是太后出面，连夜请来了恰在京中的旸谷天师前来，他是时任国师无妄天师的师兄。最终旸谷只说小公主为国避祸，故生来没有魂魄，将来或可尝试招魂之术，但当时太过年幼，还承受不住招魂之术，只能精心照料到十八岁，再行招魂。
这次就是那位国师——萧明夷，在她晕倒后用招魂之术召回了她。
如此说来，她确实应该是这里的长公主，为什么又会在现代出生呢？
那个在黑暗中一直背着她前进的人明明就是阿珩，他去哪里了？他原来是这个国家的人吗？让自己来这里他付出了什么？这位长公主的身世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似有若无的玉兰花香钻过门窗的缝隙，沈嘉曦在花香中思绪越来越远，最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