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颖站在韩氏金融大厦前，仰头望着这座耸入云霄的玻璃钢结构建筑。阳光在大厦表面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就像韩辰那双能看穿一切的眼睛。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肩上的电脑包。
"这次绝不能让他挑出毛病。"她暗自咬牙，迈步走进旋转门。
前台接待员核对了她的预约，递给她一张临时门禁卡。"韩总在28层等您。请直接乘电梯上去。"
电梯门无声地滑开，桑颖踏入这个充满金属质感的密闭空间。数字不断跳动，她的胃也跟着紧缩。28层的指示灯刚亮起，电梯突然一震，猛地停住了。
桑颖的心跳漏了半拍。灯光闪烁几下后恢复正常，电梯又缓缓上升。她松了口气，却在电梯门打开时，对上了一双略带嘲讽的眼睛。
"迟到了三分钟。"韩辰站在电梯外，西装笔挺，腕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时间就是金钱，桑记者。"
桑颖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电梯出了点小故障。"
"借口也是迟到的一部分。"韩辰转身走向办公室，桑颖不得不小跑几步跟上。
韩辰的办公室占据了整个楼层的东南角，两面落地窗将城市天际线尽收眼底。桑颖的目光却被墙上的一幅抽象画吸引——暗红色与黑色交织，像是一场爆炸的瞬间凝固。
"喜欢吗？"韩辰注意到她的视线，"《市场崩溃》，2008年金融危机时一位艺术家的作品。"
"很......应景。"桑颖干巴巴地说，心想这简直是他性格的完美写照。
韩辰的办公桌整洁得近乎苛刻，每份文件都精确地平行于桌沿。他示意桑颖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自己则落座在那张看起来价格不菲的人体工学椅上。
"开始吧。"他按下桌上的计时器，"你有一小时。"
桑颖打开笔记本电脑："首先，关于您创立的'量化对冲3.0'模型，能否详细解释一下它与传统模型的区别？"
韩辰微微挑眉，似乎没预料到她会从这个专业问题切入。接下来的四十五分钟里，两人展开了一场高强度的一问一答。桑颖的问题犀利精准，韩辰的回答则像手术刀般简洁有力。她不得不承认，抛开性格不谈，这个男人在金融领域的造诣确实令人叹服。
"时间到了。"计时器响起时，韩辰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正准备问的下一个问题。
桑颖皱眉："再给我五分钟，这个问题很重要。"
"规则就是规则。"韩辰伸手合上她的笔记本，"如果你想要更多时间，下次准备得更充分些。"
桑颖咬住下唇防止自己说出什么不职业的话。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楼层。
"火灾警报？"桑颖惊讶地站起身。
韩辰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他快步走到窗前查看，桑颖紧随其后。楼下已经有小型烟雾从某一层冒出。
"是22层的餐厅。"韩辰的声音异常冷静，但桑颖注意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节奏越来越快。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助理慌张地冲进来："韩总，大楼疏散通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走楼梯。" 韩辰抓起西装外套，动作有些急促。
助理摇头："安保说火势不大，可以乘电梯下去，楼梯间已经挤满了人。"
桑颖看到韩辰的下颌线绷紧了。他轻微地摇了摇头："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
助理还想说什么，但警报声越来越急促，她只好匆匆离开。桑颖敏锐地注意到韩辰的呼吸变得浅而快，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怕电梯。"这不是个问题，而是陈述。
韩辰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别自作聪明。"
"22层起火，我们28层，时间还够。"桑颖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我来，我知道一条员工通道，很少有人知道。"
她没等韩辰回应就朝办公室另一侧走去。犹豫了一秒，韩辰跟了上来。
桑颖推开一幅看似装饰的画，后面竟藏着一扇小门。"上次来你们大厦采访IT部门时发现的。"
门后是一段狭窄的楼梯，灯光昏暗。两人开始快速下楼，脚步声在密闭空间里回荡。下到25层时，烟雾已经能隐约闻到。桑颖感到身后的韩辰步伐变得不稳。
"别看下面。"她头也不回地说，"盯着我的肩膀，一步一步来。"
"我不需要——"
"闭嘴，照做。"桑颖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奇怪的是，韩辰真的照做了。两人保持这个节奏一路下到15层，烟雾越来越浓。桑颖突然停下，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
"干什么？"韩辰皱眉。
"湿的比干的好。"她快步走到消防栓前，用外套裹住拳头，一拳打碎玻璃，取出里面的防烟面罩递给韩辰，"戴上。"
韩辰盯着她："你呢？"
"我憋气功夫一流。"桑颖已经用另一件外套捂住口鼻，"继续走，快！"
当他们终于冲出一楼安全出口，沐浴在阳光下时，消防车刺耳的鸣笛声已经近在咫尺。桑颖大口喘着气，转头看向韩辰——他正以一种全新的目光注视着她。
"谢谢。"这两个字从他嘴里挤出来，像是很久没说过的外语。
桑颖耸耸肩："职业本能。记者总是在最危险的地方跑。"
消防人员确认火势很快得到控制，是厨房设备短路引起的，没有人员伤亡。大厦需要疏散检查两小时，韩辰提议到附近的咖啡厅继续采访。
坐在咖啡厅里，两人的氛围微妙地改变了。韩辰不再那么咄咄逼人，而桑颖也放松了警惕。
"所以，"她抿了口咖啡，"电梯恐惧症？"
韩辰的手指轻轻敲击杯沿："十五岁时被困在电梯里八小时。"
桑颖没想到他会回答，更没想到会得到如此私人的信息。"那很糟糕。"
"生活总是糟糕的。"韩辰直视她的眼睛，"但你今天表现得很出色。"
这句突如其来的赞美让桑颖差点呛到。"我以为完美主义者从不夸奖别人。"
"我只陈述事实。"韩辰看了看表，"我们还有三十七分钟。继续你的问题。"
采访重新开始，但节奏变得流畅许多。当计时器再次响起时，桑颖已经收集了足够写两篇稿子的素材。
回到杂志社，桑颖立刻开始整理录音和笔记。同事林姐端着咖啡凑过来："怎么样，冰山总裁有没有把你冻伤？"
桑颖撇嘴："差点在火灾里变成烤肉，算吗？"
"火灾？"林姐瞪大眼睛。
桑颖简单讲述了经过，省略了电梯的部分。"奇怪的是，火灾后他反而变得...不那么讨厌了。"
林姐意味深长地笑了："听说韩辰有很多面。对竞争对手冷酷无情，但对老员工却格外照顾。基金会资助的贫困学生都说他私下很温和。"
"基金会？"
"韩氏教育基金会啊，成立五年了，专门资助贫困大学生，特别是金融专业的。"林姐压低声音，"据说跟他早年的导师有关，那人后来......"她做了个自杀的手势。
桑颖的手指停在键盘上："导师？叫什么名字？"
"不清楚，金融圈老黄历了。"林姐拍拍她肩膀，"总之，人都有故事，尤其是那些表面越坚硬的人。"
夜深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桑颖一人。她打开父亲留下的那本旧笔记本，里面记录了他生前未发表的经济学理论。翻到中间某一页，一段关于市场波动与人性关联的论述让她猛地坐直——这与今天韩辰解释的某个观点几乎一字不差。
"这不可能......"桑颖快速翻阅着笔记本，又调出采访录音核对。相似之处不止一处，有些甚至是极为独特的表述方式。
父亲去世五年了，这本笔记从未公开过。韩辰怎么会知道这些理论？除非......
她想起林姐的话。韩辰的导师？父亲生前确实在金融学院任教，但她从未听说过韩辰这个名字。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然璀璨。桑颖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感到一个巨大的谜团正在她面前缓缓展开。
"这次绝不能让他挑出毛病。"她暗自咬牙，迈步走进旋转门。
前台接待员核对了她的预约，递给她一张临时门禁卡。"韩总在28层等您。请直接乘电梯上去。"
电梯门无声地滑开，桑颖踏入这个充满金属质感的密闭空间。数字不断跳动，她的胃也跟着紧缩。28层的指示灯刚亮起，电梯突然一震，猛地停住了。
桑颖的心跳漏了半拍。灯光闪烁几下后恢复正常，电梯又缓缓上升。她松了口气，却在电梯门打开时，对上了一双略带嘲讽的眼睛。
"迟到了三分钟。"韩辰站在电梯外，西装笔挺，腕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时间就是金钱，桑记者。"
桑颖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电梯出了点小故障。"
"借口也是迟到的一部分。"韩辰转身走向办公室，桑颖不得不小跑几步跟上。
韩辰的办公室占据了整个楼层的东南角，两面落地窗将城市天际线尽收眼底。桑颖的目光却被墙上的一幅抽象画吸引——暗红色与黑色交织，像是一场爆炸的瞬间凝固。
"喜欢吗？"韩辰注意到她的视线，"《市场崩溃》，2008年金融危机时一位艺术家的作品。"
"很......应景。"桑颖干巴巴地说，心想这简直是他性格的完美写照。
韩辰的办公桌整洁得近乎苛刻，每份文件都精确地平行于桌沿。他示意桑颖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自己则落座在那张看起来价格不菲的人体工学椅上。
"开始吧。"他按下桌上的计时器，"你有一小时。"
桑颖打开笔记本电脑："首先，关于您创立的'量化对冲3.0'模型，能否详细解释一下它与传统模型的区别？"
韩辰微微挑眉，似乎没预料到她会从这个专业问题切入。接下来的四十五分钟里，两人展开了一场高强度的一问一答。桑颖的问题犀利精准，韩辰的回答则像手术刀般简洁有力。她不得不承认，抛开性格不谈，这个男人在金融领域的造诣确实令人叹服。
"时间到了。"计时器响起时，韩辰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正准备问的下一个问题。
桑颖皱眉："再给我五分钟，这个问题很重要。"
"规则就是规则。"韩辰伸手合上她的笔记本，"如果你想要更多时间，下次准备得更充分些。"
桑颖咬住下唇防止自己说出什么不职业的话。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楼层。
"火灾警报？"桑颖惊讶地站起身。
韩辰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他快步走到窗前查看，桑颖紧随其后。楼下已经有小型烟雾从某一层冒出。
"是22层的餐厅。"韩辰的声音异常冷静，但桑颖注意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节奏越来越快。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助理慌张地冲进来："韩总，大楼疏散通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走楼梯。" 韩辰抓起西装外套，动作有些急促。
助理摇头："安保说火势不大，可以乘电梯下去，楼梯间已经挤满了人。"
桑颖看到韩辰的下颌线绷紧了。他轻微地摇了摇头："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
助理还想说什么，但警报声越来越急促，她只好匆匆离开。桑颖敏锐地注意到韩辰的呼吸变得浅而快，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怕电梯。"这不是个问题，而是陈述。
韩辰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别自作聪明。"
"22层起火，我们28层，时间还够。"桑颖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我来，我知道一条员工通道，很少有人知道。"
她没等韩辰回应就朝办公室另一侧走去。犹豫了一秒，韩辰跟了上来。
桑颖推开一幅看似装饰的画，后面竟藏着一扇小门。"上次来你们大厦采访IT部门时发现的。"
门后是一段狭窄的楼梯，灯光昏暗。两人开始快速下楼，脚步声在密闭空间里回荡。下到25层时，烟雾已经能隐约闻到。桑颖感到身后的韩辰步伐变得不稳。
"别看下面。"她头也不回地说，"盯着我的肩膀，一步一步来。"
"我不需要——"
"闭嘴，照做。"桑颖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奇怪的是，韩辰真的照做了。两人保持这个节奏一路下到15层，烟雾越来越浓。桑颖突然停下，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
"干什么？"韩辰皱眉。
"湿的比干的好。"她快步走到消防栓前，用外套裹住拳头，一拳打碎玻璃，取出里面的防烟面罩递给韩辰，"戴上。"
韩辰盯着她："你呢？"
"我憋气功夫一流。"桑颖已经用另一件外套捂住口鼻，"继续走，快！"
当他们终于冲出一楼安全出口，沐浴在阳光下时，消防车刺耳的鸣笛声已经近在咫尺。桑颖大口喘着气，转头看向韩辰——他正以一种全新的目光注视着她。
"谢谢。"这两个字从他嘴里挤出来，像是很久没说过的外语。
桑颖耸耸肩："职业本能。记者总是在最危险的地方跑。"
消防人员确认火势很快得到控制，是厨房设备短路引起的，没有人员伤亡。大厦需要疏散检查两小时，韩辰提议到附近的咖啡厅继续采访。
坐在咖啡厅里，两人的氛围微妙地改变了。韩辰不再那么咄咄逼人，而桑颖也放松了警惕。
"所以，"她抿了口咖啡，"电梯恐惧症？"
韩辰的手指轻轻敲击杯沿："十五岁时被困在电梯里八小时。"
桑颖没想到他会回答，更没想到会得到如此私人的信息。"那很糟糕。"
"生活总是糟糕的。"韩辰直视她的眼睛，"但你今天表现得很出色。"
这句突如其来的赞美让桑颖差点呛到。"我以为完美主义者从不夸奖别人。"
"我只陈述事实。"韩辰看了看表，"我们还有三十七分钟。继续你的问题。"
采访重新开始，但节奏变得流畅许多。当计时器再次响起时，桑颖已经收集了足够写两篇稿子的素材。
回到杂志社，桑颖立刻开始整理录音和笔记。同事林姐端着咖啡凑过来："怎么样，冰山总裁有没有把你冻伤？"
桑颖撇嘴："差点在火灾里变成烤肉，算吗？"
"火灾？"林姐瞪大眼睛。
桑颖简单讲述了经过，省略了电梯的部分。"奇怪的是，火灾后他反而变得...不那么讨厌了。"
林姐意味深长地笑了："听说韩辰有很多面。对竞争对手冷酷无情，但对老员工却格外照顾。基金会资助的贫困学生都说他私下很温和。"
"基金会？"
"韩氏教育基金会啊，成立五年了，专门资助贫困大学生，特别是金融专业的。"林姐压低声音，"据说跟他早年的导师有关，那人后来......"她做了个自杀的手势。
桑颖的手指停在键盘上："导师？叫什么名字？"
"不清楚，金融圈老黄历了。"林姐拍拍她肩膀，"总之，人都有故事，尤其是那些表面越坚硬的人。"
夜深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桑颖一人。她打开父亲留下的那本旧笔记本，里面记录了他生前未发表的经济学理论。翻到中间某一页，一段关于市场波动与人性关联的论述让她猛地坐直——这与今天韩辰解释的某个观点几乎一字不差。
"这不可能......"桑颖快速翻阅着笔记本，又调出采访录音核对。相似之处不止一处，有些甚至是极为独特的表述方式。
父亲去世五年了，这本笔记从未公开过。韩辰怎么会知道这些理论？除非......
她想起林姐的话。韩辰的导师？父亲生前确实在金融学院任教，但她从未听说过韩辰这个名字。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然璀璨。桑颖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感到一个巨大的谜团正在她面前缓缓展开。